第11章一個叛逃者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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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拉圖德伏燧對待自己唯一的孩子嚴厲刻薄人盡皆知,每當部落的戰士啟稟領袖時,總會看見火焰纏繞在烏恩身,而領袖則站在一旁,肩燃著火焰。小說

    烏恩知道父親沒有傷害自己,火焰被父親拿捏剛好,隻有灼熱的溫度令他冷汗直冒,

    你姓阿拉圖德,理當掌握這些。烏恩身的火焰被抽離,父親說:與火焰無緣,你不配成為我的孩子。每當他聽到這番話時,金烏們總是在場,一個個微微晃著腦袋,黑紅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久而久之,在金烏們可怖的盯梢和父親的壓力下,烏恩變得脆弱敏感,隻要有人靠近他時,便感覺冷汗直流,如此一來,伏燧越發失望,而金烏們眼裏的殺機也愈發旺盛

    伏燧摟了摟烏恩的肩膀,他感覺兒子打了冷戰,回頭望了眼阿拉圖德無嗣,後者的眼睛立刻低了下去。伏燧。阿拉圖德無嗣念道,肩的火焰猶如水流,向手臂淌去,到指尖又忽然消散

    伏燧扭回頭,注視烏恩,小子一直在發抖。良久,他輕歎一口氣又摟了摟兒子,無視了金烏的某個要求。

    幾名戰士從他們身邊經過,身後馬匹噴出熱氣,瘸腿緩慢走著。這大概事關昨天祈山發生的衝突,昨晚才剛運回兩具戰士的屍體,這幾匹馬大概傷勢較重,現在才被牽回部落。

    圭什翼,有收獲嗎伏燧尋到一個熟悉的臉龐問。

    沒有,那群藍皮膚的原人奔跑的速度快,追蹤的戰士已經悉數返回。在烏恩印象裏,這人好像是一個叛逃者的孩子,被牽連關進獸場,最近才從獲釋,當時還引起不小影響。

    這個名為圭什翼的戰士一臉堅韌,烏恩在他側麵看見了背部。那是一道細長的傷痕,還隱隱滲出血跡,可圭什翼任由這傷口在烈陽下曝露。

    金烏們也注意到圭什翼的傷,先前的阿拉圖德無嗣咧嘴笑道:和你父親一樣,是一個難能可貴的戰士。

    可我不希望重走父親的老路。戰士仍舊單手扣住心髒,頭顱恭敬地低著。

    聽見圭什翼的話,無嗣臉的笑容少了一半:你和訶倫不同,那是一個僥幸逃脫審判的懦夫。

    無嗣的話讓烏恩憶起了關於圭什翼父親的故事。名為紮昆訶倫的男人是部落傑出的戰士,跟隨原人領袖繪製了原人的第一份地圖,帶領原人從原先大澤河旁的山溝裏踏出。伏燧接任後,對金烏與領袖圖謀不軌,在事情敗露之際,逃離部落。

    那時背叛是大罪,原人的明險些傾覆正是源於狼族的背叛。因為這名被整個部落視為恥辱的父親,圭什翼被關入獸場,在殺死七頭猛獸後,作為驍勇的戰士獲釋。

    既得釋放,我將忠於火焰。圭什翼頭顱埋得更低了。

    烏恩同情圭什翼,他曾聽老人們轉著手裏醃肉說過,因背叛入罪的原人全身會生起魚鱗般的皺皮,逐漸因愧疚與逃亡的痛苦而變得凶殘,在黑夜裏化為鬼魂嚎叫,猶如那群迷失在雪夜與漆黑的狼族,在迷途裏狂奔,力竭時跪在地求饒。背叛者會成為茹毛飲血的屍鬼,與走獸一起歌唱,在夜晚的道途殘殺美麗的童女,一路瘋瘋癲癲地撒野,最終投入懸崖身亡。

    第12章野獸吞去他的血肉

    然而眼前的戰士,自己高出不少卻也能見到他炯炯的目光,肌肉虯結,毛發紮得緊實,渾然沒有落魄失神的模樣。圭什翼的衣服墜著皮袋,這是部落女人送的信物,強大的戰士總會獲得不少女人的青睞。

    讓訶倫在黑夜裏狂奔吧,希望野獸吞去他的血肉烏恩隻是同情圭什翼,在他心裏,訶倫不過是一個可憎的叛徒。

    阿拉圖德無嗣的笑容重新綻放,他身後的五名金烏也滿意地微微晃著腦袋。去吧孩子,火焰長留。一行人與圭什翼等人分別後,直奔刑場而去。

    烏恩貼在父親身邊,麻木地接受眾人的注目。他們每至一處,部落裏的原人們無論在做何事,都會停工將五指扣在左胸前向金烏們施以崇高的敬意,意味著將自己的心獻給火焰。這個禮節對應當年金烏踏進部落門時說的一句話,所有原人永遠銘記忠於火焰。還有孩子,穿梭人群,跑到金烏們麵前便立刻老實起來,待過後又開始打鬧。

    生活在這裏的孩子部落外要安逸的多,他們手裏每個人捏著不同數量的骨片,把它們從遠處擲向地麵的一塊骨片,擊跳過去撿起戰利品,落空則換下一個孩子投擲。

    烏恩不舍得撇回腦袋,他隻有一連串的教誨和容易失控的火焰。

    經由金烏與部落戰士一鬧,路的風光也索然無味了。可若說起今天的刑場,也與昨天在祈山殺死原人的凶手有關,雖然那群藍皮膚的人流竄得無影無蹤,但好歹是捉住了其一名,於是烏恩的父親下令將他關入刑場,在今早立即處決。

    至於處決的方式:那座刑場實則叫做獸場,圈養的一群饑渴野獸會毫不猶豫地撲去撕開囚徒的胸膛那些落入獸場的囚徒都得到了意料之的結局。

    除了紮昆圭什翼,無一幸免。

    盡管烏恩早已司空見慣,可他仍然不願隨阿拉圖德們觀看這一幕幕慘象。囚徒被一支戰士組成的隊伍拖入獸場,解開束縛後象征著獲得短暫自由,而短暫自由即意味他的腦袋會在下一刻被拍得稀碎。

    嘶烏恩冷抽一口氣,又一群孩子從他們身邊經過。這名領袖的孩子能輕易感受到常人難以理解的痛苦,無論是放逐流亡還是獸場野外的廝殺,好像他親生經曆過一次次,這些疼痛在白晝感同身受,在夜晚噩夢纏繞。

    眾人踏一段台階後停下了,微風吹過這座新建的木台,烏恩頭頂的木架懸掛著原人族的一盆火種,在他印象已經燃燒了十數年,是金烏們從遙遠的祭殿裏帶出來的火種之一,也是古老的三份火種裏僅存的一份。

    領袖阿拉圖德伏燧神情肅穆地站立在木台邊緣,好讓左右的原人們能看清自己。

    吵鬧喧囂的原人們緘口不言手捂胸膛,他們看著領袖滿頭長發在風飛揚。此刻他的肩膀燃燒起了澎湃的火焰,好像展翼的大鳥,遮擋住身後的金烏,他摟過烏恩,大聲道:赤焰子孫,不容異族玷染,我蘇日勒和克,絕不容許

    絕不容許族人似乎對聽見伏燧的另一個名字格外激動,在領袖披風飛舞的焰苗下,手指扣緊胸膛,唾沫四濺,發出低沉的吼叫:蘇日勒和克蘇日勒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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