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必須前往鳥羽，無論是告訴現今的叛徒，還是部落人亦或是你的地下族人。”訶倫單手環繞賽罕的肩，如一頭雄獅在嗬護母獅，隻聽他朗朗而道:“南陸的主人在更替，我相信他們會選擇放行讓我們進入渤野。”

    蒙葛有些動搖，卻不願就此鬆口。在他看來，訶倫這個背負罵名的戰士或許並不在意鳥羽人叛亂，但蛇人在意，他們重視忠誠與信念，所以鳥羽人便預示著危險。“翻過斷嶺山脈依然可以到達渤野，隻是路途遠了些……”

    狼群隻會追上來啃光你我的肉。”北狼會熱切希望一群愚蠢的直立動物妄圖靠翻山越嶺躲避他們，訶倫不會不清楚，他曾騎乘的那頭狼在山地中亦能身手矯健，步履如飛。

    三人的西南方遙遙立著橫跨東西的蜿蜒山脈，仿佛一柄神靈的兵器或是一條龍的脊椎。它的山勢起伏也如脊椎般規律，有峰有穀，然而此等恢弘氣魄也象征了艱險，每一步都可能會踏入一處險境，迷途羔羊永困囹圄，猛獸躡足慎行，在那裏火焰反被黑暗吞噬，萬物皆為鬼魅……若是狼族來勢緩慢，翻山越嶺或許不失為最穩妥的辦法，可斷嶺的背後，是更多的原人，卓力格圖的女兒，他的養子，曾經共戰的老友，翻山隻會浪費時間。

    我們還需要藏匿的地方——有人的聚居地。這片荒野，對狼族有利。”訶倫希望蛇人能聽進勸告。

    可隻見他麵色劇變，遙望遠方一線灰色的身影，聲音中透露著懊惱:“那些畜生循著氣味過來用餐了，連自己同伴都不放過。”對於死掉的屍體，狼群可不在乎生前是誰。

    狼，是狼！訶倫甚至能瞧見他們的每一縷粗獷的狼毫，於是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直立起來，“或許我無法責怪你進餐，可你確實不該被魚刺給割破手。”他大叫，作為在場視力最差的原人，既然連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想必是躲不過與狼探子們再一次的交惡了。

    我隻有三支箭，這次來了六頭。”蒙葛大叫，鱸草箭已經穩穩地被搭在了弓身上。

    你瞧瞧落後隊伍的那頭。”訶倫眯眼盯著道:“那頭狼瞎了隻眼，你失手了，神射手蒙葛。”

    不可能！”蒙葛又大叫，訶倫緊張地沒有再作回答。

    戰鬥一觸即發，幾乎是賽罕躲到十丈開外的裸露岩石後的瞬間，三響幹脆的嘣弦，箭矢切風而去，兩頭狼側身閃過，最後那頭獨眼狼這次錯失好運，應聲栽倒在地徹底咽了氣。“臭毛兒！”蛇人悻悻罵道。“你後退。”訶倫喚道，即使蛇人的雙臂再長，缺了兵器，也架不住這群大狼的衝擊。

    別怪罪我。”蒙葛不退反進，從軟袍裏摸出一柄眼熟的斧頭，像是那獨居人屋裏的東西。

    你這蠢蟲。”訶倫見這混賬偷來的石斧，氣極反笑道。

    緊接著骨骼與骨骼間原始的撞擊聲響絕曠野，賽罕躲在岩石背後不敢冒頭，隻敢聽聲。訶倫狂野的戰吼回蕩，由地上陡然至半空，再伴隨呼嘯聲回到地上，一頭大狼立馬嗚咽著沒了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