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還在不停下落，他看到原人脖子上的血脈依舊在搏動，氣息也由疾變緩，而自己的胸膛被烏仁圖婭刀全數沒入，連接著一人一狼。

    為絡布，為孛兒帖！”訶倫奮力抽出火焰刀，淋著止不住的瓢潑血雨，他將刀掄向天空，喊道:“蒙葛！”

    蛇人笑了，大聲為空中旋轉的刀歡呼，他蹬開身上的狼，整片地都能聽到北狼摔在一旁的響動。接著他納來訶倫的刀，斜揮向正在起身的北狼。痛毆，片砍，淩虐，北狼始終無法站穩身軀，終於拜倒在蛇人腳下。

    蒙葛將其麵朝上，迅速騎上猛烈掙紮的狼，使之無法再度翻身，兩人四目相對，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快意和恐懼。“為龍丘。”烏仁圖婭刀輕快地鍘下，一寸一寸撐開狼皮，直入心髒……戰鬥最終在暢快的手刃聲中落幕。

    距離兩裏之地外，斷嶺山脈一處低窪地上。這裏的鳥羽探子將一切看在眼裏，不過當他們一眨眼的功夫，就再也尋不到那三個黑點。巴音拍擊大腿，並撿起石塊不斷擲向木屋上，砸出節奏，好像在模仿猴子發瘋，一搖一晃地在另外兩個同伴麵前走來走去。石塊滾下坡，突魯朝魯兩人吐出嘴裏的幹草梗，上到更高處去。愚蠢的人總會下意識去追蹤一些錯失的東西，就好像追著一捆子秧苗奔跑蠢驢一樣。探子巴音不會做出突魯朝魯兩兄弟那樣的舉動，隔著兩裏地探查形勢，那並不算是鳥羽探子的本職。或許馴隻老鷹更合適，有敵人就放聲啼鳴，他看著後麵兩人，想笑卻不敢笑。

    兄弟倆性子暴烈，除了相互鬥毆之外，探子們也因嘲笑兩人而享受過無情的拳頭。久而久之，沒有人再願意逞一時之快而遭皮肉之苦，每一個探子開始變得不苟言笑，尤其是兄弟倆在場的時刻。

    過了很久，巴音的上方忽聽“哎喲”一聲，他見哥哥突魯從高坡上失足跌下，撞碎了屋子的木階，滾進屋子肮髒的底部。弟弟朝魯連忙鑽進去，拽著哥哥滿是腿毛的小腿，拉了出來，隨即帶出來的還有一群碩鼠。它們發出小豬一樣的哼聲，被入侵者恐嚇，正飛速遠離不再安全的家園。這些髒兮兮的家夥，從突魯四周撤離，甚至從他腿下穿梭。伴隨不斷的呻吟聲，巴音還是忍不住笑了。

    兄弟倆的麵色登時暗沉下來，即使巴音的笑短暫幹脆，而且收音也自認為做到完美無瑕，可那兩雙天生用來聆聽他人嘲笑的耳朵還是捕捉到了不諧之聲。他們走到他麵前，一個捂著屁股，一個幫捂著屁股。

    兩個醜陋的玩意，容不得別人一絲發笑，卻容得下自己如此愚鈍，我得想一個辦法，免遭他們揮之即來的拳頭。巴音暗自感謝遠處三人和那幾條倒黴的奇怪動物，他準備讓兄弟倆回去稟報鳥羽的現任首領，或是幹脆消遣他們去找找泛地上那三人的行跡。妙不可言的打算，他自然會選擇第二個……

    你是在嘲笑突魯朝魯兄弟麽？”他們問。

    不，我是在為二位的勇敢欽佩。”

    千萬別以為我們蠢笨，我們知道你是在嘲笑。”他們的火氣或許比他們的拳頭來得更快，顯然過去有不少探子用同樣的理由搪塞過，但如今他們早已不吃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