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飛掠麵頰，大地被敲響，世間仿佛再沒有巨像崩塌更為可怕的災難。    .      .

    等震顫最終停止，雪獺王艾呂巴特爾率領十幾個男人從三尺厚的積雪挖出了這些凍僵的族人，送溫暖的星火和星果泡的溫水，才把他們奪回人世。接著又馬不停蹄地帶領更多雪民去廢墟尋找遇難族人的身影，而救出的人由昂沁·司南的一眾溯星師接管。

    雪獺王沒有隨身攜帶凍刀，頭發披散。年邁之人很少這樣嗜睡，是蒼神像喚醒了他。眾人簇擁在一起，步伐密集，跟在雙腿有些遲鈍的老人後麵。“艾呂大人，這裏！”巨石剛好搭在偏小的一塊石頭，形成了吝嗇的一方洞穴，有人把傷者從裏麵拖了出來：“還有氣！”

    “送到昂沁·司南那邊。”雪獺王高聲道，又回頭招呼眾人：“再往西一點，山莓樹林那邊。”

    “莎林，你們女人去找我屋裏的藥草。”這邊昂沁·司南抓著一個雪民的傷口，鮮血從老人的指縫湧出：“草菜、麻漿果、骨麥冬，我教過你怎樣識別它們，你應該知道。”

    一根錐形的貫通了傷者的腹部，嘴不住嘔血，形勢顯然不妙。

    “這些行麽？”阿木爾達賴的遺孀再次確認。

    “隻是貫通傷，包紮和止血夠了。”司南接過助手遞來的麥冬繩，用力緊縛在傷者四肢，又將一把一把的草菜糊往腹部的傷口塗抹。“嘶——”相對來說安靜的傷者忽然開始煩躁不安，額頭沁出汗水。“麻漿果，藻泥。”他又吩咐道，刮下草菜，撒深紫色的粉末。

    牆藻泥凝固形成一層薄膜，緊勒動脈後，血勢漸止。司南喘著粗氣，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眼前的景象忽明忽暗，時遠時近，他冷汗一激，踉蹌著站了起來。“司南大人。”幾個青年接住不穩的身軀，從南陸回來後，這個老人的狀況一天不如一天，才救助兩人，已經開始頭暈眼花。老人的重量完全轉接到他們身，他應該等不到女人們帶回藥草了，現在需要回去休息。這時，遠處艾呂巴特爾派勇士又抬回五個族人，而雪屋那邊的莎林也帶著女人返回。

    “扶住我。”司南想要擺正雙腳。

    “老師，您去休息罷。”

    “族人正流著血。”

    “我們可以替他們包紮。”名為烏仁其木格的溯星師勸道。此刻兩撥人同時到達，雪獺王的勇士皆著雪獺皮，白藏灰的這一行人將傷者安置在溯星師們的腳邊，轉身便要走。他叫住了對方：“帶我的老師先回去。”

    為首的艾呂巴特爾次子艾哈達卻說道：“艾呂大人也需要我們。”

    “昂沁·司南大人重要還是那些傷者？”

    “烏仁其木格！”老人製止了雙方的衝突，他對躲在一旁的莎林提議：“你送我回去。”

    “老師。”烏仁其木格對艾哈達怒目而視，幾欲在對方那張俊美臉揍幾拳。

    “這裏隻能交給你們了，要對得起族人。”老人沒有看他，而是對所有溯星師弟子們說：“正如你們所見，我老了，往後雪民流的血，終得交由諸位來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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