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關門後，沒有人再會來打擾裏麵的密會了。蘇日勒和克放心地敞開話匣子，指著祭台紮眼的死屍：“既然要把紮昆帶進來，為什麽你們還把他放在這裏？”無人不會在意偌大的地下空間的盡頭擺著一具匪夷所思的焦屍，這在他看來，無疑是囂張至極的做法。

    “沒有人能看出他的模樣。”胡和魯親眼見老友長風把死者的衣物焚燒，這些毛皮發出惡臭，卷曲破裂。熄火後，才把這些碎片黏在屍體表麵。“紮昆們以為是某個自焚的戰士。”他說道：“可誰又能知道他究竟是誰。”

    蘇日勒和克了解這是畢顱獲得力量的方式，與那團大火扯關係，必定是一些邪惡的儀式，所以不想再深究。“無頭屍，多麽明顯的特征，不會叫人懷疑？”

    “都是一群年輕人罷了。”胡和魯漫不經心道。

    蘇日勒和克繞著祭台走了一圈，平靜地觀察這具紋絲不動的屍體。據長風所言，再過一段日子，屍體的胸膛會搏動火焰之心，借此會從祭台站起來，會跑會跳會喜會怒，栩栩如生，與活人無異。可目前看來，失去頭顱的陳舊之物，唯孕育著一股死氣。他燃起手火焰，輕觸屍體的外殼。然而火焰遊離在殼外寸許之地，無法觸身。“這具屍體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不禁駭然問道。

    “這是召喚。最後的步驟了。”長風宣布：“他一定會成為消滅群狼的最烈之火。”

    長風熱衷所有古老而玄奧的祭祀，既然他說一定，那不必猶疑。不過狼族會倒在烈火，那麽在此之前，原人是否會倒在其他東西呢？蘇日勒和克想起在平台遠眺時看到的阿爾斯楞和狩獵隊，不由得開始操心食物的問題。“過來之前我聽說，虎跳崖送來的魚類又臭了不少，整個地窖都充斥著惡臭。”他道。

    “旭倫和察拉幹去取烈鳥肉的時候發現了，那些醃魚的桶沿甚至爬滿了蟲。”胡和魯擠開一枚果子，將汁液滴入壺。內室光線晦暗，先前沒有人注意到，蘇日勒和克猜這些應該是蛇人們送的禮物。“他們讓人打掃了一個下午。”老金烏呷了一口，以解千愁。

    殼果，他認得卻並不清楚老人的用法有沒有出錯，不過隻要喝得開心好。“阿爾斯楞帶出去的隊伍能承擔整個部落的食物供應麽？”他見老人似乎對這種便捷的“造酒果實”愛不釋手，隻好出聲提醒對方繼續正題。

    “不出意外足以應付，我問過那小子。”能令長風關心的事情，無外乎生存和信仰了。他自一開始不願意與老友爭搶，在眾人看來，隻要不到山窮水盡之刻，別想讓他對瑣事睜開任何一隻眼。然而現在顯然已經耐不住了。“較之以往，今年長冬的野獸睡眠很淺，他的隊伍經常能遇到獸群或者體格健壯的食肉動物——”

    “對於它們而言，往年長冬的山林裏也遇不到這麽多人。”胡和魯插了一句。

    “可真倒黴。”蘇日勒和克暗自咕噥，有“狂獅”之譽的阿爾斯楞對獵殺手段的獨到見解總是令人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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