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聲起，隻見莫古鳥群由戰士們駕馭，拖著一輛輛板車從石閘門湧入部落，頓時那裏一片混亂。 阿爾斯楞的隊伍顯然出去不久便交了好運，尾部的車板是一塊塊割開的大肉，幾枚碩大的頭顱被放在另一麵車板，幾名戰士行色匆匆命令守牆的人下來協助搬運。

    有阿爾斯楞的高效捕獵，原人的供給應該綽綽有餘，何況今年蘇日勒和克將禁獵暫緩——這可讓鬣狗旭倫興奮不已。禁獵放寬後，普通原人可以隨意外出狩獵，同時也能彌補虎跳崖供給不周的疏漏。“那名騎狼的……武士還跟著阿爾斯楞出獵麽？”手頭要事暫告一段落時，蘇日勒和克才有心去想其他瑣碎。

    “您說的陸昶，最近一直待在部落裏，哪也沒去。不過那頭狼倒是聰明伶俐，有時能帶回來不少獵物。”圭什翼黑黃的眼睛裏泛動饒有興趣的光芒：“簡直和狗一樣溫順。”

    蘇日勒和克下意識朝周邊望去，所幸無人注意這裏的對話，他還不想在部落大大方方地議及“狼”這個概念。“狗永遠是狗，狼永遠是狼，前者頂多咬個人，後者可是什麽都生吞活剝。”他低聲道：“你想想，人皇是怎麽——”他忽然住了口。

    “被狼王囫圇吞下腦袋。”圭什翼聽過老人講的故事，卻也沒想那麽多。

    “是這樣沒錯了，若不是太信任狼群，今朝也不至於這麽早躺進了棺材裏。”蘇日勒和克從獸場的邊緣經過：“那武士為我們效命的原因不明不白，如果隻是為了那個老人……”

    “或許是為了那個老人，尊敬的蘇日勒和克。”圭什翼無相信氏農，這點他坦誠地向領袖表白：“氏農之於武士，正如火焰之於原人，您之於我。”

    “你可真是機靈。”領袖想起牧仁，那欽被捕後，他將其雪藏了很久。說到氏農對陸昶影響，想來確實深遠，之前他還曾見過武士的住所附近有一隻雄鷹盤旋，也許“天賜”人都是喜愛馴養鷹、狼之流。可惜那隻鷹沒多久便不見蹤影，他認為是跑了，畢竟性烈的禽獸總是鎖不住身心。如今看來，除了氏農養了許多外，再無二人。

    獸場此時一派寂靜，除了冰冷的石頭外，那些應該填充在場地裏的群獸尚在野外發瘋。冬季的原人不願再花費力氣活捉猛獸，也沒有人願意花時間在戶外觀看血腥的表演，因此一切關乎野獸與獸場的刑罰便會暫別眾人的視線。蘇日勒和克審視得十分仔細——他總愛觀察那些斑駁的、曆經滄桑的東西。那些坑坑窪窪的石壁盡是深淺不一凹洞，也許是角鬥時猛獸的利爪所致，也許是久經戰士的斧刃敲擊形成。日複星移，不知道還有多久這裏才會需要重葺，他尚未經曆過城牆、壁壘或是任何石頭建築的自然潰坍，也便毫無概念。

    接著當兩人準備繞到後麵的時候，身後響急一陣輕黏的腳步，緊隨傳來莫古鳥古怪的叫聲，戰士敕令幾句，穩穩停在兩人跟前。隻見來人是阿爾斯楞狩獵隊的一員，見到領袖回身，連忙從坐騎翻下來，扣手道：“阿拉圖德大人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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