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即近，兩人不再停留，縱身一躍落下，發出沉悶的聲音，頭頂的白雪也因震動而撒落。

    “剛才是誰先落地來著？”蒙葛可沒有像訶倫落地時那樣發出巨大震響，他們蛇人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完美地控製身體，在峭壁上飛速下行時幾乎悄無聲息。這會兒看見對方氣喘如牛的模樣，他不禁樂道：“等你緩一緩再問說。”

    賽罕從身後走出來，她的嘴裏也在吐著熱氣，卻是被嚇的。

    這下，蒙葛的笑容定格在那，原來這位新認識的原人朋友剛剛正背著女孩在與自己競賽。他現在算是略微了解“熊皮戰士”的分量了。這個名號的由來並非隻是因為披著熊皮，他們應該個個都擁有隻身戰勝熊的履曆。“老兄，真慶幸你不是龍丘的敵人。”

    “事實上孛兒帖人也不是敵人，你們的誤會就像龍丘的溝壑一樣百轉千回。”

    “那這個就得等我死後去問問他了。”與孛兒帖的恩怨似乎在狼族的問題前一筆勾銷，蒙葛總算沒有再對訶倫的話嗤之以鼻。自打龍丘失守，他成了漫無目的的漂泊者，除了滿嘴胡話外，無話可說，無事可做。“不過兩族人死後會去一個地方麽？在我們的傳說裏，死後又會回到蛇肚子裏。”

    “也許死了就是死了，你們不會回蛇肚子，我們也不會在火裏燃燒。”顯然訶倫對兩族有關死亡的傳說不感興趣，用沮喪的口吻答道。他們正沿著凍湖湖邊的鱸草地行走。這裏冰雪覆蓋的白鱸草尤為茂盛，時常掩蓋下方碎裂的冰窟，賽罕走在裏側，訶倫護著她以免失足落湖。

    這條去鳥羽的路蜿蜒向北，讓蒙葛摸不著頭腦。“你打算做什麽？”

    訶倫的烏仁圖婭刀被他用來當做在雪地裏行走時的拐杖，一淺一深的步伐讓身子看起來搖擺不定。“當然是找個地方過冬咯，估計現在整個渤野的‘猛獸’們都已經知道了鳥羽的消息。”

    一個蛇人，一個部落叛徒，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孩。蛇人蒙葛知道對方的意思，他們三隻小老鼠要想不被嚼爛骨頭，就得找一個溫暖舒適的洞穴鑽進去。這個洞穴會是鳥羽麽？“我不認為鳥羽人還有精力接待我們，何況——”蒙葛竟然看到前方不遠的岸邊站著三個人，聲音立刻小了下去：“他們現在既悲傷又憤怒，可沒有那麽好說話。”

    “蒙葛首領，我想到的好去處並非鳥羽，現在隻不過是想向他們借一架木車和兩頭吃飽喝足的大鸕鶿。”訶倫同樣看到了他們，聲音反而更響了：“去和共患難的朋友們打個招呼罷。”說完，率先從鱸草叢後麵揮動手，引起那邊人的注意。

    三個可憐的戰後難民們，把手裏肥美的活魚依序丟在冰麵上，半引誘半呼喚那幾隻鸕鶿回到岸邊。聽到鱸草叢後的呐喊瞬間，他們抽出石斧，恐懼地望向周邊。

    蒙葛等訶倫哈哈大笑著走過豐厚的鱸草後，回頭跟賽罕說：“你的男人大概需要了解了解溫柔的招呼方式，在我們龍丘，會選擇用箭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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