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當何罪，並不是老納說了算，老納雖說是你的師叔，隻是這少林寺的事情老納早已二十年沒有過問了，你的師弟無悔是戒律堂的守坐，凡是少林寺破壞寺規的僧人又或是心懷不軌之弟子，皆要由戒律堂說了算，今天就算是方丈親至也沒有權力幹涉他。”

    “師弟，師兄罪孽深重，犯了少林寺多條寺規，請師弟以戒律堂道座治師兄之罪，你我雖說師兄弟之情，但少林寺的規矩不能因任何而徇私，我雖是出家之人，隻是卻以無臉再見少林寺的曆代高僧，眼下江湖錯綜複雜，請師弟以大局為重，治師兄應有之罪。”無言大師這時候脫下了自己的僧袍，這是少林寺千年來的規矩，凡是有罪的僧人皆應脫掉袈裟，就連方丈也不例外。

    無悔大師看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心中感慨萬千，雖說這一次他高下毒計妄圖窺視方丈之位，隻不過這畢竟是從小喊著師兄長大的親人，雖說他眼下是咎由自取，不過在情感上他還是難以割舍。

    “師兄，你我雖有師兄弟之情，隻是你以犯寺規，就不要怪師弟不講師兄弟的情麵了，無言身為少林寺的僧人下山之後，先是不顧寺規，私自與民間女子歡好犯了少林寺第二十四條寺規六根不淨，當杖三十，罰苦役三個月，二殘害同門，按少林寺寺規第五十八條杖斃，三裏能外敵按少林寺第九十七條當趕出少林，廢去終身武功，三罪並罰當杖斃，隻是念無言受人挑唆，又非此事的主謀，擬允……擬允其自裁謝罪，若是不服本座之處罰，三日之內可向方丈陳情，重新定罪。”費了好大的功夫，無悔大師終於說出了他的處罰：“無言你可認罪。”

    “弟子認罪，此次弟子險些將少林寺的千年清譽毀於一旦，死有餘辜，隻是弟子在領罪之前可能再與此人說兩句話。”無言大師指了指自己的孫兒。

    無悔大師看了一眼七師叔和九叔之後見他們沒有反對，當下點了點頭。

    無言此時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他此時一下子像是老了二十歲，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慢慢的走到自己的孫子麵前，自己的孫子被他嚇的向後一縮，無言大師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他摸了自己孫子的臉頰，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孩子，苦了你了，老納先是害人再是害已，隻是老納怎麽也想不到最後連你也害了，老納是處作孽不可活，如今老納死在頃刻，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讓老納欣喜的是你已經長大chéng rén了，許多事情自己也能做主了，若是事可為的話就做一個平常人，過著普通老百姓的日子，若是事不可為，就是死也要死個男人樣出來，千萬不要像以前一樣沉迷於酒色，酒能傷人，又會亂性，色字頭上一把刀，終究是害人害已，你千萬記住不要依靠任何人，也不要怪罪任何人，因為你是一個男人，既然是男人就要能做能當，方能自立啊，孩子。”此時的話都是無言大師的內心話，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他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這個孫子了，雖說他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不過要是沒有自己的孫子他會不會犯下今天同樣的錯誤真的很難說。

    此時站在寺門外的蔡欣妍焦急的等待著寧樂聖的歸來，他看到丐幫弟子都回來了，她連忙問過孫長老，隻是孫長老隻是搖了搖頭說自己並沒有看到寧幫主，看到蔡欣妍如此的焦急，孫長老和一眾丐幫弟子此時也在寺門邊等著幫主的歸來，隻是一等不來，二等還是不來，蔡欣妍幾乎要望眼欲穿了，寧大哥一定出事了，她要自己去找，隻是孫長老卻勸說她不如留在此地等待寧幫主的歸來，他則帶著丐幫的眾弟子下山尋找去了。

    看著孫長老帶著丐幫的眾弟子下山去了，蔡欣妍稍微的鬆了一口氣，隻是他知道現在還不是鬆氣的時候，雖說以前寧大哥也幾次從萬劍山莊手裏逃了出來，隻是這一次沒有她陪在身邊蔡欣妍總有些不放心，早知道是現在這個樣子，那還不如自己當初和他一起下山呢，那樣的話也是有困難兩人一起背呢。

    無言大師又交代了自己孫子一番這才讓起身來走到了佛像前：“弟子自做孽不敢求佛祖原諒，若是佛祖慈悲，且請佛祖給弟子來生贖罪的機會，阿彌陀佛。”說完這一句之後突然無言大師緊閉了自己的雙眼，然後在自己身上點了幾下，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了身下的坐墊。

    無言大師的弟子此時不安起來，他們紛紛站了起來口裏不停的呼喊著一些什麽，大殿內一時氣氛有些嘈雜起來，隻是當無言大師轉過身來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之後，所以的弟子立刻低下了頭去：“你們給老納聽好了，以後務必謙心事佛，不得有旁門左道之念，犯了錯要勇於承認，該受現罰就要受現罰，不要有任何的怨言，否則老納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門下的弟子若是有敢私自接交萬劍山莊的人，其它弟子皆可代師命而除之。”

    無言大師的弟子個個俯頭稱是。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之身，老納悔不當初啊，老納更悔妄想遮掩此事，隻是哪裏想到不但耽誤了自己的修行更是害了別人，你們千萬不要學老納做這種悔不當初之事啊。”無言大師突然哈哈的大笑了幾聲，然後胸口突然噴出了鮮血，他整個人慢慢的倒了下來，無悔大師看到這種情況立即衝了上來，一把將他摟在了懷裏，另外許多無言大師的弟子也衝了上來圍成了一團。

    “師弟，你不要怪師兄，師兄塵根未淨，這才有了凡人的想法，隻是師兄從來沒有想過要害誰，隻是放不下心中的執念，卻偏偏一廂情願的認為自己是有情有義之個，卻渾然忘了自己是個出家人，出家人應六根清淨，不沾塵垢，不以物喜，不以已悲，更不應該有情有義，而是應該盡心侍奉佛祖，師兄錯了，師兄真的錯了，直到今天師兄才知道自己一直都是說錯的，舍了不應該舍的東西，想得到的卻也隻是可望而不可即啊，師弟你不要怪我。”無情大師此時說話已經有些斷斷續續了，無悔大師能夠感覺他的生命能量在不斷的流失，他先是自廢少林武功，而後自斷心脈，他最後給了自己一個有尊嚴的死法。

    “師兄，你不用說，師弟都明白，你如今得悟大道，師弟即喜且悲。”無悔大師眼眶微紅，這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師兄。

    “你還認我這個師兄我真的很高興，若是有來生的話，你可還願意我再做你的師兄呢”無言突然嘔出了一口鮮血，說話的聲意慢慢的微弱起來。

    “那是師弟求都求不來的福份。”

    “那就好，那就好，能認識你這個師弟還有師兄他們，我也知足了。”說完他艱難的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子，這個自己不久前知道的孫子，隻是今天才剛剛見麵沒想到卻成了永別。

    “孩子別記恨我，我也是身不由已啊，你以後要善待自己，不要為他人所用啊。”無言大師現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了。

    “師兄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他安排好的。”

    無言大師欣慰的一笑，眼神變得漸漸朦朧起來。

    無言大師的孫子嘴巴張了又張，最後終於微弱的喊了一聲爺爺，無言大師眼睛一下子變得清明起來，隻是緊接著如流得閃過一般，溘然而逝。

    人們忘情的呼喊著他的名字，隻是無言大師卻再也不能回答他們了，一代大師就這樣可悲又可歎的死在了自己師弟的懷裏：“師兄你安心的去吧，那裏再也沒有人能夠威逼你做任何的事情了。”無悔大師慢慢的替他撫上了雙眼，懷中的屍體漸漸發冷，無悔大師找來他的袈裟為他披上把他慢慢的放到了地上。

    “兩位師叔，師兄雖說做了不少錯事，隻是這其中若無萬劍山莊的威逼，師兄斷然不會走上這條路，師侄在此懇請能以少林寺高僧之將其葬於後山之中。”無悔大師跪在了他們麵前。

    “嗯，無悔說的不錯，無言雖說辦了許多錯事，隻是在最後一刻幡然悔悟，並且處殺謝罪，仍然為我少林僧人，依老納看就按無悔說的辦吧。”七叔師閉著眼睛說道，在剛剛無言離去之時兩位師叔為他誦了一遍往生咒，祈禱他早登極樂。

    九師叔也點了點頭。

    “多謝師叔成全，將師兄抬到偏殿去，貧僧要親自為他主持淨身下葬事儀。”無悔大師吩咐道。

    無悔大師看了一眼無言大師的孫子，他知道由始至終他都是無辜的，再說他還是自己的師兄的孫子，怎麽也不能虧待了他，想到這兒他向兩位師叔請求道：“師叔我看他還算老實，不如就讓他先收他做個俗家弟子由師侄親自管教，兩位師叔你們看可以嗎”

    “城門有火，池魚無辜，想來他也是受到了傷害，我少林寺不是那絕情無義的門派，就由你說了辦吧。”

    無言再次跪謝。

    剩下的事情就是戒空和戒相的事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