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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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之鎖!”

    一聲呼喊,一道冷光,金色的鎖鏈宛若閃電,撕開了無盡的黑暗,驟然出現,並在第一時間纏上了巨蛇。

    “嘭!”一聲,巨蛇七寸被冷光擊中,深入半個橫截麵的傷口,讓巨蛇那燈籠大的眼珠子翻騰著,更讓巨蛇那龐大的身軀翻騰著,狂暴得撞擊、攻擊任何阻礙物。可惜,巨蛇很快失去了翻騰的能力,因為那纏上它身軀的密密麻麻金色鎖鏈,正隨著它的翻騰,越纏越緊,越纏越緊……

    巨蛇無奈,隻能發出無助又令人頭皮發麻的蛇之密語,邊詛咒/疑惑這個人類(蓮落)為何沒有石化,邊祈求它的主人的解救。

    但巨蛇所不知道的是,它的對手是曾力壓三族,把世界搞得天翻地覆的血族之王,一個心思縝密,酷愛走半步,就計劃了上百步的怪胎,因此,它也就更不知道:

    蓮落堪堪恢複意識之時,幹得第一件事情不是自我防禦,不是提著武器砍它的七寸,而是用瞬發結界罩住它七寸之上,包括腦袋在內的部位。

    之後,蓮落幹得第二件事情,除了提到加固周圍的結界,提刀砍七寸,試驗性地呼喚天之鎖外,就是在確定巨蛇的身長的刹那,再瞬發一個三重密文交錯,特殊到會自動吸收結界內物質用以補穩固結界的結界,用以包裹住巨蛇的周身……

    最終,在不到三秒鍾的時間,巨蛇君就停止了翻騰,奄奄一息,緩緩閉上了眼睛。

    當然,巨蛇沒有死。它還有一口氣。

    蓮落漂浮在地麵上,緩緩靠近巨蛇,觀察巨蛇的容貌:眼鏡蛇款。之後,他飄到了蛇之七寸處,觀察了下自己砍得的傷口——不錯,離瞬間致命的深度還差了點點。當然,蓮落查看這裏的目的,不是為了讚美自己的刀工,而是查看這巨蛇有沒有自我愈合能力。

    最後,他飄到了巨蛇的蛇頭處,細細查看了一番後,就從儲物空間裏拿出一根金閃閃,很有吉爾伽美什品味的權杖,戳巨蛇的眼睛。他記得這巨蛇抱怨過自己為何沒有石化的問題。

    而在蓮落思索巨蛇的話語之時,他那段從密道到莫名出現吉爾伽美什史詩世界之前的記憶,也漸漸恢複:

    原來,當初,或者說,其實是不久之前,告別了修達等人,再回密室探查之時,蓮落在菲爾拉斯撞到的牆上,摳出了記有《吉爾加美什史詩》的泥版。當然,這塊泥版是正版貨。

    之後,他把泥版收入了懷裏內袋——也是個儲物空間,不過是用咒符+特殊工藝製成,類似於修真界的儲物袋。

    然後,他來到了那個讓他感覺到不對勁處,也即密道窄得隻供一個瘦小之人才能通過的地方驟然變得寬敞的地方。他敲敲打打,細細研究兩種密道牆壁的組成,順便又用gps、北鬥係統款的金色鈴鐺探查探查周邊的地圖、環境。然後,一個大膽的推測產生:密道在掩蓋著什麽,或者說,密道的秘密不僅如此,沒準還與地獄、死亡世界有關。

    至於蓮落為何會那麽想,那大概與密道狹窄處的牆壁上的成分有關:有冷血動物,據推測是蛇之類的,留下的痕跡。甚至那裏還有那隻貓的痕跡——因為金色鈴鐺指的第一條路線,就在離這裏的不遠處。同時,大概又因為懷裏的那塊有關史詩的泥板,蓮落甚至破天荒地有種“史詩裏,恩奇都下地獄,那地獄也許就在不遠處”的想法。

    於是,他就撩起袖子,用精靈族供奉的特產:能夠加速傷口恢複,甚至能夠掩蓋傷口的痕跡,且不留疤的繃帶,包紮了傷口。然後,用鏟子開挖。

    他挖了一陣子,竟然挖通了。

    他進入,前方不僅有冷血動物特有的陰冷、黏稠的氣息,就如狹窄處的密道牆壁上分析出來的物質一般,還漆黑一片。不過,他現在貌似依舊是血族(?),所以夜視能力不錯,因此,所謂的漆黑一片,其實和外麵世界差不多。

    他遠望,看到了一座小屋。

    他靠近小屋,結果天突然黑了,隻有兩個大燈泡在發著光。他不解,抬頭,然後對上了一雙蛇目,意識驟然暫停……然後,他就出現在了吉爾伽美什史詩世界,順便開啟了一段在這個世界短暫地也許不到一秒,而在那個世界,卻長達數十年的人生。

    不過現在嘛,他回來了!

    蓮落露出了一抹堪稱虛幻的淺淺笑容,意識掃過了自己的胸口與儲物空間中,那裏各有一塊有關“吉爾伽美什史詩”的泥板,但裏麵的內容,卻不相同。

    蓮落把手中的武器收入了刀鞘,又把刀鞘縮小了尺寸,佩戴在了腰上。然後,緩步,走進了小屋。

    另一邊

    小屋,或者說是無邊無際的黑牢裏,今日又是個寂靜地令人發狂的日子。

    ——當然對身為黑牢的唯一犯人而言,恩奇都覺得每一天都是寂靜地令人發狂的日子,可惜這樣的日子,他貌似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久到目之所及的地麵、牆上、角角落落,都被他畫上了代表天數的小橫線。

    住進黑牢的最初,那些神大概是打著懲罰他的原則,讓無數的蟲子每時每刻地齧噬、啃咬他,日日關注他的慘劇,順便還告訴他點兒有關吉爾,有關烏魯克城的情況。後來,吉爾拉下了麵子,求了眾神,讓那些神同意了他們的見麵。而當時,他挑挑揀揀了自己的經曆,告訴了吉爾有關生死的法則,又說了點兒眾神樂於聽到的讚美和敬畏……而因著這份包裹在自知之明下的奉承,吉爾又得到了幾次看望他的機會。但最終,吉爾離世了,烏魯克城也消失在歲月中……然後,蟲子們都消失了,眾神也消失了,隻留下他待在了無盡的黑暗監獄裏,度過沒有盡頭,隻有永恒的日子。

    “吉爾,無盡的生命,可真是一種罪啊!”

    恩奇都低喃,多年來、長時間未發出聲音的嗓音,沙啞到嘶啞,甚至還隱隱帶著些許的鬼哭狼嚎感。而多年來未聽到些許聲音的耳朵,則在很久之後才意識,那讓耳膜又痛又癢的感覺,原來是聲音。

    恩奇都笑了笑,捏了捏耳垂,揉了揉耳朵,而也在這個期間,他竟然聽到風聲——當然,也可以說是空氣被劃開的聲音。。

    有東西過來了?!

    恩奇都驚異,進而呆愣。這些年,打從蟲子、烏魯克城,乃至眾神消失的這些年,他不是沒遇到過除自己之外的生物,甚至,他還知道在黑牢外,他有兩個不算鄰居的鄰居——那兩貨雖然不住黑牢,但也出不了這個所謂的地獄。

    恩奇都不知道那兩隻為何不能出地獄,不過他卻知道黑牢裏那些蟲子,那些曾經專司折磨他的小東西,都齊齊喪命於其中一個鄰居的肚子。而這個鄰居的原型是一條蛇,而且還是一條能夠幻化出漂亮人形,名為美杜莎的蛇。

    至於另一個鄰居呢?那是一隻有著九條尾巴的黑貓。

    據那九尾黑貓說,它來自世間最神秘的地方:九界之外的第十界,冥界。恩奇都不知道九界是什麽,更不知道十界又是什麽,畢竟他的一切學識都來源於蘇美爾時代的傳承。不過據說那裏是萬事萬物,乃至眾神的最終歸宿之地,也是生命的起源之地。更據說,那裏的神隻有一位,那就是冥界唯一的信仰、唯一的王者、唯一的主人,冥界之王,簡稱“冥王”。

    而從九尾貓剛剛來到這裏時的抱怨可知,冥界貌似在很多很多年前發生了些變故,導致最高法則選定的冥王走上了歧路,墮落為靠血為生的永恒一族,永生永世無法入冥界核心區,也就永生永世無法登上冥王之位……

    恩奇都當時不解冥王無法登基有何關係,畢竟在他那個時代,如果一個部落、一個城市,乃至一個國家沒有國主時,他們還有長老會不是嗎?隻要讓長老會選出下一任王就可以了。結果他這樣的想法堪堪產生,就被那隻能夠讀人心思的九尾黑貓鄙視。而九尾黑貓也沒有具體的解釋,隻是道了兩句讓他印象無比深刻,也讓當時在附近的美杜莎差點兒發狂的話:

    喵~~就是因為沒有冥王陛下在,所以你們這些需要被特殊對待的家夥,才出不去啊~~喵,就算出去了,也會在刹那化為連渣渣都木有的灰燼~~

    擦,敢情他們無法出去,就是因為那個冥王不在位啊!!

    恩奇都很想狠狠吐槽一下,順便學著吉爾的狂霸拽表情好好紮紮那個墮落的冥界候補,可惜,他那念頭也就堪堪興起,就因為九尾黑貓那雙充滿死寂的眼睛,而消停了下來。

    後來,恩奇都知道,九尾黑貓也屬於需要被特殊對待的對象之一,所以它也出不去。

    不過,以上聊天和事情,那也是發生在他把目之所及的地麵畫上第一回合的小橫線之時,離現在至少兩千五百年了。

    而之後,他們三隻的交流越來越少,甚至在近五百年時間裏,未說過一句話,乃至近三百年裏,未見過一次麵。

    但現在,疑似腳步聲的聲音出現,恩奇都緊張。

    恩奇都以一手按著突然間好似再次挑動的心口,一手扶著牆,蹣跚地走向了所謂“門”的地方。當然,那地方說是“門”,其實有點兒類似於一條條豎立著的木質欄杆,看似非常的脆弱,實則卻堅固地連美杜莎的那條蛇尾,都拿它沒辦法。

    “鈴鈴鈴……”當恩奇都來到牢門處時,他聽到了清脆的鈴鐺聲,心驚——來客竟然既不是美杜莎,更不是九尾黑貓。

    恩奇都翹首以盼,不僅雙手緊緊抓住了微帶電流的樹立欄杆,腦袋更是湊近欄杆間空隙,極力想要看來人的樣子。

    而當自帶能夠照亮一切黑暗的金色光暈出現在目之所及的最遠處時,他的心髒貌似已經再次罷工……

    “吉爾嗎?”是吉爾伽美什,他那偉大的王,偉大的友人嗎?恩奇都低喃,貝齒緊緊咬著唇,他在害怕。但是害怕的同時,他卻有種古怪的感覺:他覺得來人不是吉爾,但對他而言,卻是個不亞於吉爾般的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家裏停電,然後辦公樓因為是嶄新的——所以網絡什麽的,短時間無法解決,所以沒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