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什麽時候對我有感覺的？”

    池崇陽問完，沒有等到楚凝的答案，他搶先說：“就拿a公司來說，幹一樣的活，中國人拿多少的工資？歐美人拿多少的工資？幾倍都不止吧？歐洲人還動不動的休假，夏天嫌氣溫太熱，一休就休四周，技術部的歐洲同事去沙灘上曬小麥色，郵件自動回複都是：,ningchuismybackup。操！我還沒有和你去度假呢！”

    -“你們的產品，連客戶投訴賠償都除去的話，也有一半以上的利潤，一半以上！實業中哪有利潤這麽高的！為什麽？為什麽你們定價這麽高？因為a公司有100多年的曆史，你知道在美國有多少個總裁多少個副總裁嗎？這些人位高、權重、錢多卻不幹活，更別說還有更多的退休的總裁要去養。”

    -“憑什麽？憑什麽我們中國人辛辛苦苦的掙錢去養歐美人？憑什麽我愛的女人忙的連和我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去幫歐美資本家掙錢？a公司這樣，b公司也是這樣，c公司亦然。我收購了c公司，怎麽說也算是個民企或者私企吧，給中國政*府交稅，給中國老百姓創造就業機會，你說，這算不算是我愛國？！你是不是應該獎勵我、幫助我、以我為傲而不是在這裏和我鬧分手？！”

    -“對，你猜的沒有錯，我是無風中挑起了浪，讓a公司與b公司聯合起來去擠壓c公司，以便最低價去收購。可是，誰買東西不講價還價呢？去菜市場買個菜還還個價呢，人家說白菜100塊錢一斤，你就給100塊，那不是傻子嗎？！”

    -“別以為我舉的例子誇張，我不是沒有和a公司上層接洽過，你們公司那些高高在上的、在紐約總部、等吃等喝的老蛀蟲們就是給我報了一個天文數字的收購價，tmd，以為我們中國人傻錢多呢！”

    -“怎麽？你以為a公司之所以報了個天文數字是因為他們本來就不打算賣嗎？不打算賣為什麽要和我接洽？a公司想賣！幾年前就想賣了！因為雖然這個行業因為門檻高、技術含量高、利潤客觀，但是在歐美的市場已經嚴重萎靡，現在完全靠著中國市場救火，而你不也是知道的你們公司正在往航空航天轉型？”

    “你什麽時候和我們公司上層接觸的？是我們去紐約參加全球技術大會那次嗎？”楚凝突然問，池崇陽滔滔不絕的言語戛然而止，他應該回答“是”，還是默認的沉默？

    “在你的商局裏，在你說的你失心之前，我本是一顆怎樣的棋子？你本想將我安放在哪裏？是不是和於小雅一樣？你本來的目的隻不過想讓我去c公司的技術部吧？”

    “是！”池崇陽咬著牙說。

    “可是，你進了a公司才發現，也許是瑞貝卡告訴了你，我這個人呢並不是哪裏給高薪就去哪裏的，所以，你便用了美男計，有的時候說著過分的話來調戲我，有的時候拉拉扯扯的非要開車送我回家，故意的延遲培訓時間請我去高檔飯店吃飯，你想，有什麽樣的女人會抵抗的住你池帥的追求呢？”

    -“你剛才問我，我什麽時候對你有了感覺，我告訴你，就是你開車追到客戶那邊參加技術展示會的那一次，可是，其實，你追過去更多的是想認識郭翼和方晗吧？既然人才戰略是你計劃中重要的一環，，你不會放過郭翼和方晗這兩個人才吧？也許，我猜，還有趙天驥。”

    -“後來你還追到了紐約，你強吻了我，你猜對了，那是我的初吻，我當時雖然氣急打了你一耳光，可是，從那時起，我心裏便接受了你。我到現在才知道，你飛到紐約，更多的是想探探a公司最上層的口風，因為最上層報了一個天文數字，你才真正百分之百的放棄收購a公司了吧？”

    “還有之後的種種，你，你，你總是將我弄的筋疲力盡，我以為是情到深處自濃，原來不過是我一人孔雀開屏，你隻不過是想代替我出差，自己把握市場，聯合郭翼趙天驥方晗，為心所欲。”

    池崇陽手緊緊的抓著方向盤，最容易騙人的話是半真半假的話，最難反駁的事是真假慘雜的事，楚凝除了工作從未和他短時間說過這麽多的話，麵對她的層層發問，若他誠實，他隻能回答：是！

    利用是真，愛更真。

    可，池崇陽無法用更真的愛去否定當初的利用。

    楚凝說：“我記得你說過你的情商是超170的，是不是？我知道你的情商也是極高的，所以你應該將我看的很清楚，我這個人呢原則不多，對工作，我隻講一個：契約精神。我與a公司簽了工作合同，我拿a公司的工資，便為a公司做事。對感情，我隻講一個：真-真心，真誠，真愛。從一開始便是利用之心、謀劃之心，這樣的感情，我不要。”

    “愛情，最難過的事，莫過於，自以為的甜蜜的、午夜夢回都反反複複想無數遍的、想一遍就笑一遍的所有美好皆是對方精心的謀劃。”

    “所以，崇陽，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們，不可能了。”說完，楚凝推門，下車，離去。

    ----

    池崇陽狠狠的抓著方向盤，瞪著前方，他正對著那個女人工作的位置，那個女人和他說完這麽決絕的話，竟然回到辦公室還一如既往的工作，一份一份的在確認著工單。

    他與她隻相隔不到十米，他與她隻隔著不過兩層玻璃-路虎的車窗與辦公室的落地窗，可是，池崇陽卻覺得這是多麽遙遠的距離！就像今日如昨日，近，卻永遠回不去的遙遠。

    還是她先前分手的借口，讓他更好受一些。

    池崇陽瞪的眼睛發紅。

    池崇陽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盯了一個下午，盯著她下班隨著同事們走上班車，這次，他沒有衝過去拉住她，她說了：崇陽，不要再來找我。

    夜幕落了下來，池崇陽還在黑黑的車裏盯著黑黑的技術部辦公室，她雖然不在，但是哪裏有著她的氣息，純粹的氣息，可是越是純粹的鑽石，越是無物可破。

    池崇陽想不出怎麽辦法去破楚凝。

    ----

    晚上十點鍾，是邵北辰的電話將池崇陽喚出來，邵北辰周邊的聲音很是嘈雜，邵北辰用半醉不醉的聲音說：“小陽子，我來h城了，來，出來喝酒啊，”

    正想喝酒！池崇陽說：“好！”

    驅車來到邵北辰說的酒吧，滿滿的躁動之氣撲麵而來，香檳，紅酒，伏特加，朦朧的燈光，滿屋子的脂粉香氣，一會兒迷離一會兒猛敲的音樂。

    在吧台找到邵北辰，池崇陽也不說話，坐下來，倒一杯酒，喝一杯酒，倒一杯，喝一杯，然後，他嫌倒酒慢，直接對著瓶吹。

    邵北辰伸手壓住酒瓶，拿了過來，又是好奇又是調笑的說：“怎麽了？小陽子？借酒消愁呢？才到“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詩強說愁”的年紀嗎？”

    酒被奪了，池崇陽掏出了煙，深吸長吐，深吸長吐，幾口便是一根，轉瞬，煙灰缸裏便好幾個煙頭。

    “嘖，嘖，嘖，”邵北辰嘖嘖出聲：“小陽子，哎呀呀，你什麽時候學的？也和我一樣五毒俱全了嗎？你們家老太太看的緊，我都沒來得及教你啊！哈哈哈，不過今晚，還真是小姨讓我帶你出來找找樂子的！”

    -“哎，我說，你最近是不是認識一個工廠妹，是不是認真了？否則你們家馮老夫人和王教授怎麽會相繼出手呢！馮老夫人是忙著給你相親，王教授則是讓我帶你多見見風月。我覺得還是王教授手段更高些，這感情呢，如治水，堵不如疏。”

    -“小陽子，你看王禦那個老光棍都三十好幾了，還是拖著不想進圍城呢，你還年輕的很，可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啊！不能被眼前的一株花就迷花了眼!趁著自由身，要多賞賞百花，要多擁抱擁抱森林，最終再做決定，這更有利於婚後的穩定啊。”

    -“還有，你不是挺有事業心的麽？不是偷偷的從美國跑回來就是為了掖著藏著一個人做出一番事業來嚇嚇我們的嗎？那就不應該有這害人的執念了，自古溫柔鄉便是英雄塚啊，你想啊，抱著美人，血液都往下流了，腦子夠用嗎？”

    “你看，你看，年紀輕輕就滿臉陰陽不合的樣子，來，來，來，小陽子，抬抬眼睛，四處張望張望，看上哪個女的，叫她過來喝杯酒。這酒吧是會員製的，來的都是篩選過的，放心。”

    真是聒噪！真想把這二哥踢回他的帝都去！池崇陽眼睛半眯著，哼了一聲：“一個一個假臉似的，塗了三尺厚的粉，你下得去嘴？！”

    “哎吆吆，原來喜歡清純的！來，來，二哥都給你準備好了。”邵北辰說完，拉著池崇陽進了一個包廂，包廂裏坐著兩位很是年輕的女子，一個高高瘦瘦白白淨淨清純的樣子，一個豐豐滿滿□□的風情。

    池崇陽看也不看，在茶幾前坐下，扯下領帶扔在一邊，伸手要拿酒，那個豐滿的女子已經拿了酒過來幫他倒了大半杯，臉上掛著討好的笑遞給他，池崇陽接過來，一口而幹。

    豐滿女子接著倒，池崇陽接著喝。

    豐滿女子越貼越緊，胸部已經貼在了他上臂上，池崇陽微蹙眉，喝了一聲：“滾！”

    這女子倒也知趣，果真沒有糾纏，換了高瘦白的女子來給池崇陽倒酒，一杯，一杯，tmd，不都說酒能消愁嗎？怎麽他越喝越怒：操！老子這是被那女人甩了嗎？

    越喝越清醒：操！依著那個女人的性格，難道真的回不去了嗎？

    越喝心越痛：楚佳凝，老子人生第一個耳光是你打的，老子第一次做飯是給你做的，老子一夜七次郎還是為了你，老子第一次被女人甩還是你甩的！你tmd甩了我要找什麽樣的男人？你要是敢找，我就敢捅了他！

    高瘦白的女孩也越貼越近，都聞到她身上香水的味道了，世界上所有的香加起來都不及那個，那個敢甩他的女人的體香！tmd，想起她的體香，他竟然勃*起了。

    那個女孩注意到了，所以貼的更近了，池崇陽想罵邵北辰：操！竟然給老子找了個贗品！可是就是看在像她那麽幾分的份上，池崇陽說：“走！都走！我隻想一個人喝酒。”

    兩個女孩俱看向邵北辰，邵公子點點頭，那二位聽話的離開。

    看著池崇陽還在速度不減的喝著，這是要把自己灌到酒精中毒的節奏了，邵北辰也倒了杯酒，和池崇陽碰了碰杯，說：“喝悶酒為了那個工廠妹？怎麽，你竟然沒有搞定一個女人？嗐！不都說了，追滄桑的女人你就帶她看人世間最純粹的事物，追單純的，你就簡單粗暴，用錢砸！一百萬不行，兩百萬，兩百萬不行五百萬，五百萬不行一千萬！”

    “砰！”池崇陽將酒杯蹲在茶幾上，怒：“你什麽都不懂！”說完，轉身朝外走。

    “哎！哎！哎！小陽子，別走啊！”邵北辰在後麵叫著，看表弟大步離去的身影，一副不願對牛彈琴，道不同，不屑於與之同居一室的樣子，說：“完了，完了，小陽子是完了，竟然真的愛上了那個工廠妹，天哪，為了一棵樹放棄了整個森林，天哪……”（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