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定律，擔心的事情總會發生，在接觸lwn公司的那一天，郭翼就擔心著會被lwn投訴，果然這家以投訴供應商聞名的公司投訴了a公司。

    楚凝帶著柳晴從h城出發，郭翼從s市出發，約定早上九點在客戶處匯合。到了地方，楚凝除了看見郭翼，還看到方晗也來了，難道lwn同時也投訴了b公司？

    方晗對楚凝隻是笑笑，跟在郭翼後麵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裏，lwn的人言辭震震，頗有得理不饒人的架勢，聽說lwn有專門的投訴部門，這個部門的員工薪水不菲。會議桌裏鋪著a公司已使用後的產品樣，以及lwn使用a公司產品後生產的殘次品，殘次品的質量缺陷很明顯，客戶投訴的也很直接：a公司產品表麵的疵痕造成了lwn公司產品的疵痕。

    行業內術語：mark(印痕)。

    這次的問題肉眼看看，也能判斷，楚凝覺得客戶的投訴是成立的，隻是，lwn要求的賠償數額過於巨大。lwn公司的人說：你們不能隻賠我們購買你們產品的金額，還得賠我們這些殘次品的總價。

    貌似有道理。但是這並不在工業設計中適用，工業設計不能和藝術設計想比，工業設計的產品是消耗品，產品在消耗中存在若幹的不確定性，導致任何人都無法說自己的產品百分之百沒有問題。

    方晗一直坐在楚凝身邊，看到她皺著眉頭，便湊過來，在楚凝耳邊說：“lwn公司一共用過五家供應商，b公司，c公司，一家國產的，還有一家日本的，這四家公司均被投訴過mark的問題，說明此位置此產品確實易產生mark。不過，b公司產品的平均壽命為31天，你們產品的壽命隻有22天，確實較短。”

    楚凝詳細詢問了lwn的一些技術參數之後，就閉了嘴，郭翼最會處理這種事情，他最會和客戶打太極，郭翼就是有這種能力，說著說著就能把你給繞進去。

    郭翼發揮完，楚凝請客戶將雙方的產品寄到a公司實驗室，以便分析，然後，會議就結束。

    之後，楚凝才知道，這次，是郭毅最後一次為a公司努力。

    會議結束後，郭翼像往常一樣再次建議：“楚經理，一起吃個午飯吧。”他沒有說是散夥飯，楚凝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快的走，就拒絕了，她說：“下次吧，我想趕回h城，我覺得lwn投訴的這個產品，我們生產確實存在問題。”

    郭翼與方晗對望一眼，還是說：“好，路上小心。”

    ----

    回到h城，柳晴主動請纓去調查lwn投訴的case，楚凝同意了。

    柳晴真是即聰明又能幹，勤勞，敬業自從接了任務，就每天泡在生產部門。兩天了，楚凝過問了一下：“怎麽樣？有頭緒了嗎？”

    “有，有，”柳晴忙的頭都抬不起來，她說：“明天，明天我把報告發給您。”

    果然，改天，楚凝收到了柳晴的《lwn投訴分析報告》，隻是，柳晴這封郵件不止是發給楚凝的，柳晴不止抄送了給了歐亞技術總監k,不止抄送給了剛升職的全球技術總監bill，不止抄送給了h城的廠長deniel,不止抄送給了財務總監robin,也不止抄送給了銷售總監sam,柳晴還抄送了很多人。

    a公司管理比較扁平化，並沒有要求員工嚴格的執行層層匯報政策，任何人的郵件都可以抄送給任何人，但是，楚凝沒有想到柳晴會把這麽多人都牽扯進來。

    楚凝點開柳晴做的報告，這真是一份甚好的report,圖形並茂，有理有據，最後得出的結果也很站得住腳，是a公司購買的原材料的問題。

    看到這裏，楚凝的心咯噔了一下。

    楚凝打開內部聊天軟件，問李默：“有時間嗎？”

    李默秒回：“有。”

    楚凝說：“我轉你一封郵件。”

    李默秒回：“好。”

    過了一會兒，李默在回信息，公司聊天軟件顯示他一直在寫，想必他是寫了又刪，刪了又寫，最後楚凝得到的信息是這樣的：謝謝你，阿凝。我今天會提交辭職報告。

    楚凝關了聊天軟件，去二樓，敲購買經理的門，李默透過玻璃看到是楚凝，才站起身，去開門，原來，他竟然把門給鎖了。

    現在想想，購買經理辦公室的門是常常關著的，上次，楚凝來找李默告訴他她與池崇陽的事，那次，李默的辦公室門也是鎖著的。

    沉默，兩個人都坐著沉默。

    沉默不能解決問題，總有一個人要打破沉默，李默說：“瑞貝卡早提醒過我，讓我早點辭職，她說別看他表麵上嬉笑貌似一切不經心，舉止高貴不像斤斤計較之人，但，實則占有欲極強，他怎麽會讓我待在你身邊？”

    李默說：“是我太貪心。”

    楚凝一時不能判斷，李默說的貪心是指的金錢還是感情。“可是，”楚凝說：“若是你現在辭職，豈不是不打自招？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說完，楚凝又覺話錯，李默既然一看這封郵件就說馬上辭職，是在承認此地有銀三百兩。

    “若是我不辭職，他怎會停手？柳晴會involve更多的人，查的更深。”李默苦笑：“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我想辭卻辭不了，我想走而公司不放，我是否能安全走脫全看柳晴下一步的動作，準確的說，是看他的心情了。”

    柳晴，竟然也是他的人！

    ----

    楚凝離開李默的辦公室，走出辦公樓，來到廠區一個獨立的小亭子裏，拿出手機，撥了那個號碼。

    池崇陽正在簽合同，他終於搞定了那兩個程咬金，以預想的價格收購了c公司，電話響了，他聽鈴聲就知道是誰，他為那個女人設置了獨特的鈴聲，就是怕錯過她的一次電話，可，這四個月以來，她一次也沒有打來過。

    猜都能猜的到她是為了什麽打這個電話，不應該接這個電話，晾著她，就這麽晾著她，讓她知道自己並不是非她不可，讓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在乎她了！

    對!非晾晾她不可！

    池崇陽打算繼續簽合同，看著看著，他看不下去了，他扔了簽字筆，跟c公司的*oss，說：“sorry!”對方一愣，以為合同出了什麽問題，卻見池崇陽什麽也沒有說，抓起手機走出了會議室。

    “喂！”楚凝正要掛電話的時候傳來他的聲音，他的聲音裏沒有從前的嬉笑，沒有往昔的討好，沒有種種的濃情蜜意，也沒有昨日的怒氣，隻是毫無情緒的對陌生人一樣的接起了電話。

    不過他還是沉不住氣，聽楚凝無聲，緊接著又“喂”了一聲。

    “是我，”楚凝說道：“我是楚凝。”

    電話那頭傳來嗬嗬的笑聲，池崇陽說：“哦，我的r啊，天哪！今天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今天可真是特別的需要紀念呢，我馬上要mark一下做個紀念日吧。”他的語氣中有著明顯的冷嘲熱諷，他又覺得這樣的語氣更顯得他對那狠心女人的在乎，又轉了態度，涼涼的說：“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想r也是無事不會主動打我的電話吧！說吧，有什麽事？”

    楚凝問：“是你讓柳晴查的李默吧？”

    “哈哈哈哈！”電話那頭的笑聲更大，池崇陽笑的停不下來，笑完他咬著牙，恨恨的說：“很好！楚佳凝你做的很好！我們戀愛了112天，你一個電話都沒有主動的打給我，今日，主動給我打的第一個電話竟然是為了別的男人！”

    --“我隻問你一件事，李默到底有沒有接受你們供應商的賄賂？！”

    --“你不答不是因為你不知道，而是你不想承認，不想承認李默利用職位謀取額外收入！你不是說你重視契約精神麽？請問，李默符合你說的契約精神嗎？豈止是不符合？r,他這是犯法，要進監獄的那種犯法！”

    --“聰明如你，你不會到今天才意識到吧？李默和你是同一年畢業同一年進的a公司吧？你和於小雅的經濟狀況如何？李默的經濟狀況如何，不是昭然若揭嗎？馬無夜草不肥，人不橫財不富！”

    --“你問我是不是我指使的柳晴，我倒要問你，柳晴身為a公司的員工，在發現了危害公司利益的蛀蟲時，是不是有責任有義務向上級匯報，柳晴所做作為何錯之有，何必需要他人指使！”

    這個男人最擅長的就是達到他的目的，而大義凜然說這完全是對方的錯，他這是為民除害，維護社會公平正義。他所有的話，楚凝竟無法反駁，這個男人天生是一個辯論家。

    這個男人越說他自己越生氣，他質問楚凝：“你都可以和一個罪犯做朋友，為什麽要和我分手？你竟然為一個罪犯求情，你的原則呢？你不惜放棄我而維持的原則呢？！”

    楚凝不答，掛了電話。

    “喂，喂，喂！”池崇陽聽到那頭沒有了聲音，tmd，那個女人又掛了他的電話！池崇陽更加惱怒，他伸手扯鬆領帶，他雙手叉在腰間。

    他隻想罵：操！他隻想做：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