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真情

    我現在是招也招架不住，逃也不可能逃掉

    焦二偵探早不見了蹤影，我估計，他正淚雨紛飛向家裏跑，找援兵去了可是，我的兄弟，等你帶著援兵回來，你哥哥焦大偵探也剩骨頭渣子了

    但是，不管生命什麽時候結束，我一定要堅持到最後。小說

    突然，一個弱小的身影出現了。她是劉娜她拿著一根木棍，一下接著一下擊打著黑瞎子的後背。

    她本來沒多大力氣，又是帶人們撤離後再跑回來，棍子打在黑瞎子身，像彈棉花一樣。

    黑瞎子開始並不在乎，隻想先把我削死，再去收拾劉娜。

    可是，劉娜非常頑強，雖然不能傷到黑瞎子，但卻很幹擾黑瞎子的心情。

    終於，黑瞎子禁不住她的幹擾，心煩意亂，回過頭想收拾掉劉娜。

    隻見黑瞎子丟下我，飛速轉身，一巴掌把劉娜手的棍子打飛了，然後，再一巴掌，打在劉娜右側的胳膊，將劉娜打出兩三米遠，倒在雪窩子裏。

    劉娜被打懵了，可能也受了傷，爬了幾下，沒有爬起來。黑瞎子撲過去，伸出舌頭去舔劉娜的臉

    在俺們這疙瘩，有一句俗語，叫做：你的臉被黑瞎子舔了

    因為，黑瞎子對付人有兩個絕招。

    第一個絕招是，逮到人後，一屁股坐在你的肚子，用身體的重量，將你壓冒腸子；

    第二個絕招是，它的舌頭長著很多倒槍刺，像銼刀一樣，如果逮到的不是長相很猥瑣惡心，還算可以，特別是漂亮女孩，它會用舌頭親吻你的臉頰，當然，這種親吻，隻要一邊一下，你臉的皮肉都被親吻進它的肚子裏麵去了

    所以，臉被黑瞎子舔了，這意思是說，人不要臉了。

    當然，這句俗語具有諷刺意味，但是，如果劉娜的臉真讓黑瞎子給舔了，這是極其殘酷，也是我所不忍看到的。

    幸好，劉娜的那根木棍在一邊，我前抓到手。

    這是一根柞木棍子，不到兩米長，擀麵杖粗細，沉甸甸的，很結實。我用盡最後力氣，秒秒鍾必爭，掄起棍子。在黑瞎子的大舌頭，要挨到劉娜那張美麗的臉的那一瞬間，棍子狠狠擊了黑瞎子的鼻子。

    黑瞎子嗷的一聲慘叫，掉頭跑，血從它的鼻子裏和嘴裏流出來，在銀白色的雪地，劃出一道直線

    我也沒了力氣，一頭栽倒下去，我的頭，和劉娜的頭挨在一起。

    我的胸部劇烈起伏，胸腔像火藥在燃燒，那粗重的呼吸，像老式火車頭啟動時，發出的那種艱難喘息，白白的哈氣，噴得老高

    我渾身是汗，眼睛呆呆的望著高高的樹梢，還有樹梢麵的藍天白雲。我沒有死，我還活著，是劉娜救了我的性命

    劉娜我先爬起來，她右麵的胳膊已經不能動了。她趴在我身邊，以為我受了嚴重的內傷，眼淚像泉水一樣湧出來，用左手撫摸著我的臉，邊哭便說：焦大哥，你怎麽啦

    我想說話，可是，張張嘴，已經沒有力氣說出來了。

    她將臉貼在我的臉：哪裏受傷啦你說話呀

    我像一輛耗光油的汽車，一動也不能動彈了，又像一個死人，隻有靈魂飄忽存在，已經支配不了身體。這是我有生以來，真正體會到的精疲力竭的感覺。

    過了一陣，看我還不能動彈，她擦擦淚水，說：別害怕，我背你回去

    她趴在雪地裏，用戰地救護的姿勢，費盡力氣將我伏在她的背，我身體太重，她試了幾次，也沒站起來，於是，她馱著我，用一隻手扒著雪，匍匐前進。

    其實，我是嚴重虛脫，過了大約七八分鍾，我緩過來了，四肢也開始聽從支配。

    好了。我從她身翻下來，坐在雪地，慢慢站起來，喘氣也勻乎了。

    可是，她卻累得起不來了。

    她趴在雪地，像一隻折翅的雲燕。我蹲下觀察一下，她的右臂可能斷了。

    我找來兩個木棍，用鞋帶把她的胳膊固定住，然後將她輕輕抱起來。

    淚水已在她的臉結了冰，她的十個指頭已經凍得發白。我敞開羽絨服和內衣，把她的雙手放在我的胸膛，然後，用羽絨服把她裹抱在我的懷裏。

    我們兩個這樣靜靜地站著，劫後餘生，誰也不知道想說什麽，隻是用心靈感受著對方，用心靈進行交流。此時此刻，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輕輕地說：保持距離。

    可是，我把她抱得更緊了。

    保持距離。她又說。

    我很想對他說出那三個神聖的字，可是，她是童燕的師妹，保持距離這四個字，也是在五雲縣時，童燕給我和她製定的。但那三個字神聖的字，一直在我的舌尖打轉，可沒有勇氣說出來。

    終於，我們的焦二偵探來了。

    他是帶著援兵出現的。

    他的腦袋冒著騰騰熱汗，老遠喊：哥

    他的後麵是老叔老嬸，還有楊離他們以及十幾個屯鄰。他們手裏拿著菜刀斧頭和鐵棍等等，像一群古老的獵戶。

    老叔是邊跑邊哭著來的，見到我還活著，更是嚎啕大哭，邊哭邊抓住我的手說：唉呀媽呀老天保佑，小遠啊，老叔以為你已經沒啦

    老嬸抓住我另一隻手，也是說這樣的話。

    我說：老叔老嬸，哭什麽，我這不是很好嗎

    老叔突然不哭了，抓住焦二偵探瘋狂踢打，嘴裏還罵道：你個王八犢子，怕死鬼打虎親兄弟，陣父子兵，你怎麽自己逃跑，把你哥扔下不管呢

    焦二偵探任由挨打，毫不躲避。

    劉娜被我的體溫暖和過來，拖拉著胳膊離開我，說：老叔，別打啦，是我讓焦行弟弟回去叫你們的

    我也前拉住老叔，說：老叔，焦行回去是對的，如果該死，他留在這裏，我們哥倆還不都會死去

    老嬸罵道：你們別拉著，讓你叔打死他這個膽小鬼

    老叔也是出出氣，又有我和劉娜相勸，也住了手，但還是口頭警告說：你小子等著，年前我先不理你，過完年再跟你算賬

    之後，楊離他們紛紛像我和劉娜表示歉意和感謝，又問了我們打跑黑瞎子的經過。

    劉娜簡單述說了驚心動魄的過程，然後，我們將她放擔架，抬著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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