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後宮的牆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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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寰宮中,各宮裏的嬪妃都來為皇後請安,在屬於自己的坐榻上你一句我一句吵得越來越烈。
皇後坐在最上位的鳳榻上,並未有要發言的意思。隻是聽著後宮怨聲載道一般的幾個人在說著雲姬的不是。
這後宮裏,向來藏不住什麽事。
這不,皇上對雲姬有意見才幾日,便傳遍了整個後宮,所有的人都想牆頭草一般的向皇後靠攏過來,同時放出的消息還有皇上在禦書房因為看到十萬大軍折損而氣的吐血,但是這件事,好似現場並沒有多少人關心。
皇後輕撫鬢角處留出的鬢發,高高在上宛若出塵的牡丹花。
“要說這朝中最尊貴的女人還是皇後娘娘,那雲姬算什麽?不過是皇上的一條狗罷了。”容妃使出了她逢迎拍馬的功力,皇後冷哼一聲,來回的轉悠了兩下茶杯的蓋子,嘲笑的說道:“誰是最尊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笑著到最後,若是還沒到最後,而是死在半路了……可就沒什麽意思了。”大殿上的人,誰不知道皇後娘娘意有所指的是誰,隻是都假裝無知,開始裝沉默罷了。
“行了行了,這麽久大家也都累了,散了吧,今日的話也就是姐妹幾個在我這裏嘮嘮家常,發發牢騷,可別出去亂說。皇上的心思,可不是誰都能猜的……”皇後再一次意有所指,明顯是將矛頭再次的指向了雲姬。
若說今日這幾人來此處與她示好,若是雲姬真的回來了,知道了這幾人曾到此處惡言侮辱她……
皇後想著,心裏就覺得特別的爽快。
雲姬從大帳裏真正清醒的時候,十皇子已在她身邊。
看著憔悴的雲姬,十皇子的心裏焦急著。不知道此時回去取解藥的將士是否已經到了皇宮之中向皇上請到了旨。禦書房的解毒藥必須是要經過皇上旨意才能領取的。
皇宮中為了避免到處下毒害人的事件總是頻繁出現,才有了這樣一條規定。
雲姬突然從床上坐起,看著十皇子問道:“冷星呢?”顯然,雲姬還不知道,冷星在給她肩膀上狠狠的敲了一下後怕她突然醒來,又在她頭上補了一棍子。
“我來的時候,冷星已經消失不見了。”萬子然的臉上皆是對雲姬的關切,現在哪裏還顧得上冷星,更何況,冷星的武功造詣並不低,相信不會出什麽事的。
“冷星……”雲姬默念著這個名字,也許當時自己應該讓冷星陪著莫車兒去前線的……
“不用多想了,你可知道你現在身體極度的虛弱,出來時的風寒原本快好了,隻是寒星這個家夥敲暈你時忘了將你放去床上。舊疾加上新寒,估計要恢複一段日子。頭上的包有些輕微的流血,不過還好沒有傷到什麽要害部位。
“還有,你可知自己中了七日決絕散!昨日我已派人回宮取藥,相信不日便會取回,還好你服用的毒藥並不多,不然這毒藥入腹七日,必定腸穿肚爛而死。”十皇子的話讓雲姬的心緊緊的揪在一起,不過幾天而已,怎得就染了了這麽多的病……
“七日?昨日是第七日嗎?”原本心不在焉的雲姬聽到七日時限,猛然醒來一般的看著十皇子。
“嗯。”十皇子說著,遞上來了一杯清水。
“多喝些水,對於排毒也有效果的。”
“若說是七日,我倒是想起了七日之前我正巧去了皇後那裏吃了桂花糯。可是回來的時候我有讓你給我把過脈,你並沒有說我中毒了啊。”
“毒性太輕,加上剛剛進入你的身體還有融合,那股毒基本可以當做不存在。現在就算發現了,也為時不晚,還好就是你服用的並不多。”
如今多事之秋,十皇子本想著出了那宮闈便可清靜一下,誰知已經是惹了這檔子事。
後宮裏,雖說雲姬是得皇上的寵愛,卻與皇上的幾個妃子與皇後皆看不對眼。
倒不是雲姬不好相處,隻是槍打出頭鳥,誰叫皇上對雲姬這個占卜師那麽溺愛呢?
“十萬大軍的損耗不知道蕭太衝有沒有匯報給皇上,皇上知道了,會不會……”雲姬歎口氣,對於皇上對這件事的反應心底多少有些打鼓。
她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在麵對這麽阻礙之後,還是願意相信她。如果是那最好,如果不是,她也絕對不會該他。
十萬大軍的損耗,確實她有無法推卸的責任。
“想必此時皇上對你是恨之入骨了……”萬子然感歎,忍不住搖頭。
“隻要他健健康康,隻要我的仗能贏,就算他恨我入骨,我也無怨無悔了。”
十皇子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看向雲姬,小心的說道:“我出來時,皇上交代,希望戰事不要拖的太久,希望你早日還朝。”
雖然話語說的隱晦,但是任誰都能感覺的到,當下出了那麽多的事,皇上必定已經有些疲乏了,如今她又不在前朝,有的人必定會在此時興風作浪起來。
其實雲姬離開朝堂奔赴前線的時候早已知道會有小人出言對她攻擊,隻是沒想到才幾天而已已經如此驚濤駭浪了。
“不過是一群小嘍嘍罷了,待我班師回朝之時,必定要收拾這幫子興風作浪之人。到真是不怕事多,無中生有。”雲姬的眼神開始更加的狠厲,五指緊緊的攥起了拳頭。
“如今戰事緊張,你可有良策?”十皇子緊接著問,原本現在;應是說一些勸阻之言,但是在萬子然看來,也許雲姬現在更需要的是轉移注意力。
雲姬扶著床榻勉強坐起來,十皇子伸手想去扶一把,卻礙於營帳中其他軍醫校尉,又把手縮了回來。隻是輕語道,“莫要起來,有什麽吩咐,使喚下人就好了,若是嫌他們笨手笨腳的做不好,就跟我說。”
雲姬強忍著頭痛擠出一抹笑容,搖著頭謝過十皇子的好意,轉頭對驍騎衛的蒙爾塔拉將軍說,“麻煩將軍令小校支起沙盤,昨日叛軍分心後軍糧營才沒有乘勝追擊我軍,若不及時部署,恐及敵軍明白昨夜向陽坳夜襲隻是虛張聲勢之後,會盡其全力前來攻打,我軍新敗,軍心未穩,軍士們經不起這連番的折騰。”
蒙爾塔拉本是北狄降將,當年皇上親征北狄時將流兵殘寇一路追擊至撥兒海湖邊,北狄大將蒙爾塔拉見其勢已去,率麾下三千朵蘭鐵衛投誠。皇上感其作戰驍勇,留其在京畿戍衛。
蒙爾塔拉長相醜陋,又不諳為官之道,朝堂之上甚是被排擠。
去年燈宴上百官齊舞,蒙爾塔拉隻是埋頭喝悶酒,雲姬見狀,上前噓寒問暖一番,又將其引薦與兵部尚書李朗,李朗著其是個人才,又是占卜師大人的推舉,連連保奏朝廷,將其從京畿衛戍衛調至驍騎衛前鋒營,兼領河間布政司一職。
蒙爾塔拉從一個五品武官,升至了從三品地方大員,心中一直念雲姬知遇之恩。聽雲姬這般吩咐,忙不迭轉身招呼小校去了。
一會兒功夫,幾員帳前侍衛在帳中支起了沙盤,依眼下局勢,在沙盤上作這般那般的擬演。雲姬慢慢踱步至沙盤前,看討逆軍眼下的窘勢。
原來這向陽坳是狹長的山穀,討逆軍兵敗退出山穀之後,叛軍左軍統領汪滄海率一騎精銳在山穀口布防,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而山穀兩旁盡是崇山峻嶺,雖說亦有幾條山路可循,但是像十八騎夜襲糧營那般的小股部隊上去還行,若是幾十萬人浩浩蕩蕩的上去,怕是人家一把火就燒的幹幹淨淨,況且山路崎嶇,輜重糧草都跟不上去。
再看討逆軍身後,便是濤濤漢水,若是叛軍大軍麾至,而討逆軍又接連敗退,怕是連準備船舶架設橋梁渡河的時間都不會有,這幾十萬人,都要葬身魚腹了。
雲姬眉頭緊蹙,眼睛跟隨著旁邊幾位將軍在沙盤上來來回回指點的手指跳躍著,直到在一處山穀的豁口處停下。
“此處叫什麽名字。”雲姬問。
“回大人,此處名叫斜午穀,早年間此地大旱,山體不知怎麽的刺啦啦裂出這麽一個大豁口,但是十分狹窄,隻容得下三人兩馬並排通過,而且此處險要,常有山石滾落下來,老朽光是從這裏抬出去的死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了。”答話的是軍中的向導,此地的仵作周老漢。
雲姬用手指卷起鬢角垂下來的一縷青絲,嘴角翹起一絲微笑,整個人雲清風淡的似是謫仙一般。
晌午吃罷了午飯,營中突然擂鼓作作,各營校尉知道這是集結令,匆匆趕至中軍帳內,卻不見元帥蕭太衝,隻見雲姬端坐帳中左首馬紮,旁邊立著一個白白淨淨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有常在京畿行走的認出來這是禦醫院聖手,十皇子。
雲姬緩緩站起,上嘴唇輕觸下嘴唇,剛要說話,隻聽得帳外一聲疾呼,“何人放肆。”
帳中大家巡音看去,蕭太衝風塵仆仆闖了進來,身後緊跟著一個身形消瘦,身著宦官曜袍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