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運籌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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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太衝進得帳中,一腳蹬翻了炭盆,怒喝道:“是哪個擂的集結鼓。”

    “我。”雲姬不緊不慢的答道。

    蕭太衝血貫瞳仁,恨不得上前去生吞活扒了這個女人。“鼓、鍾皆是軍令,沒有我的口令手諭,擅動鼓、鍾就是假傳軍令,你召集著軍中大小軍校於此,這是私集軍務,不論哪一條,都能活刮了你。來呀,左右,給我拿下。”

    帳中軍校麵麵相窺,不知所措。

    蕭太衝身後宦臣不是旁人,正是司馬監禦司使總管太監兼討逆軍監軍莫車兒。

    莫車兒見帳中軍士無人上前,朝身邊幾員內衛努了努嘴,幾員鷹犬心領神會,這就要上去綁了雲姬治罪,還沒近的雲姬身前,隻聽得叮鈴啷噌啷啷刀劍聲響,一旁站的一個軍校拔出了腰間佩刀,這軍校長的奇醜,腰間佩刀也與中原武將大相徑庭,此人正是朵蘭鐵衛都統蒙爾塔拉。

    “大膽,勾結番邦外賊拒不受捕,莫非是謀逆不成。”莫車兒嗬斥道。

    “他是京畿衛驍騎衛前鋒營右營都統蒙爾塔拉,穿的是我朝的朝服,吃的是皇上的俸祿,領的是我朝的鐵衛,殺的是謀逆的叛軍。如何就是番邦外賊了。”雲姬身邊的男人不緊不慢的說道。他聲音不高,但舉手抬足透著懾人心魄的威嚴。

    莫車兒一愣,心裏打起了鼓,看這人儀表非凡,而且頗有眼緣,就是怎麽都想不起來是誰。

    “我是軍中統帥,沒有的我傳召,雲姬如何敢敲響擂鼓,分明是想造反。”蕭太衝怒吼道。

    十皇子微微一笑,從腰間抽出一塊金牌,“你可認得此物。”隻見那金牌上寫著“便宜行事”四個篆體的鎏金小字。

    雲姬冷笑,將掛在後腰的尚方寶劍拾起放在蕭太衝麵前。“還有禦賜的尚方寶劍夠不夠?”

    蕭太衝心中一凜,便宜行事和尚方寶劍都是皇上的物什,見物如聖上親臨。

    最能代表的皇權的還不是尚方寶劍。最初的時候,蕭太衝也並沒有將一把尚方寶劍放在眼裏。

    他的行事作風一向如此,皇上如果真的介意就不會將首帥的位置交給他,所以即使雲姬拿著一把尚方寶劍他也沒有什麽壓力。

    可是十皇子手中的便宜行事,整個晟祈國隻有一枚。一直以來都封在皇上的乾清宮的錦盒內,皇後曾經得寵時,費勁一切努力想要得到這塊令牌。

    因為這塊令牌是一道虎符,也是一快最能代表皇權的金牌。

    全場所有的人包括蕭太衝慌忙跪拜在地,口呼萬歲。營中軍校不明就裏,也有幾員軍校跟著跪拜下去的。

    十皇子正色道:“吾乃十皇子,奉吾皇密諭,罷蕭太衝元帥之職,著其領陣亡將軍王作義之先鋒將軍令,隨軍聽候調遣,軍中一切軍務,由吾暫掌。”轉頭含情脈脈的看了雲姬一眼,又道:“此次調遣,盡聽占卜師的安排吧。”

    蕭太衝愣在帳中不吭聲,莫車兒卻乘亂悄悄抽身出了營帳,吩咐左右八百裏加急送一紙密信到後宮皇後那裏去。

    深宮中,皇後見信大驚,此是後話,按下不表。且說營帳中雲姬在沙盤前調兵遣將,部署安排。

    “原蕭元帥麾下奎木,畢鴉兩衛都統可在。”

    “喏。”兩員頂盔戴甲胡子拉渣的男人近上前去。

    “勞煩二位將軍帶本部人馬從向陽坳北側迂回,在山穀口左側亂石崗中設伏,但聽三聲炮響,伏軍盡出,掩殺一陣,卻不追趕,直向穀內衝鋒。”

    “得令。”二位將軍領了虎符,出帳點起本部兵馬直奔亂石崗去了。

    “原蕭將軍麾下柳鬼,朱犴二衛都統聽宣。”

    “喏。”

    “著你二人領本部親衛從向陽坳南側突進,在山穀口右側桑林中設伏,但見杏黃旗在山巒上升起,伏軍盡出,掩殺一陣,卻不追趕,與奎木,畢鴉二衛匯合,向山穀內衝鋒。”

    “得令。”

    “蒙爾塔拉將軍。”雲姬從十皇子手中接過一柄寶劍。

    “阿哈蒙爾塔拉,聽占卜師大人調遣。”蒙爾塔拉抱拳拱手立在帳中,看著雲姬。

    雲姬走上前去,把手中寶劍遞給蒙爾塔拉,“這是十皇子隨身的佩劍,雖不似將軍的圓月彎刀那般嗜血,卻也是削鐵如泥,是把難得的神兵利器。”

    蒙爾塔拉伸手接過,不知道雲姬是什麽意思。

    “蒙爾塔拉將軍,著你領朵蘭鐵衛,從斜午穀殺進,反複衝殺穀中叛軍,將其首尾截斷,不能相顧,再響應已經殺入穀中的柳鬼,朱犴,奎木,畢鴉四衛,向叛軍後營衝殺。這斜午穀地勢凶險,此去九死一生,寶劍贈英雄,給將軍傍身。”

    蒙爾塔拉眼窩一熱,更不答話,接過寶劍,跪拜在地。

    雲姬將其扶起,把令符交予了他,著其點兵去了。

    “其餘地方戍衛將軍,盡編入塔塔爾將軍部。”這塔塔爾本是蒙爾塔拉副將,隻是北狄降將避嫌不允許結伴出征。“塔塔爾將軍聽令。”

    塔塔爾上前幾步。“喏。”

    “著你領左,中,右三軍餘部,及地方衛戍,從山穀口叫陣,但凡叛軍迎戰,隻許敗,不許勝,一路且戰且退,從山穀口退至漢水岸邊,須輸足十陣,多一陣不行,少一陣不可,若有違令,提頭來見。”

    塔塔爾聽了雲姬這番號令,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占卜師能掐會算,能推會演是有所耳聞的,而且軍中大帳前,也不敢多問,隻得硬著頭皮上前接了號令。

    雲姬見其麵有疑惑,緩色道:“塔塔爾將軍盡管依令行事則是,輸足了十陣,此戰功不可沒。而且……”說著,雲姬從袖袋中抽出一隻錦囊袋,悄悄塞與塔塔爾將軍手中,“但輸得十陣,便拆開此錦囊,依令行事。”

    “得令。”塔塔爾接過錦囊,出帳點兵去了。

    雲姬又喚來燕雲十八騎,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耳語一番。

    三軍部署得當,雲姬看著沙盤,呆呆的出了神。

    轉過天來,塔塔爾率三軍向山穀口進發,前夜裏下來場小雨,雨打春土,天氣不熱不涼。山穀口是一塊開闊的小山坳,兩軍弓箭手射住陣腳,來往幾員先鋒叫陣,好一個廝殺的戰場。

    皇宮裏,十皇子派回去的人跪在禦書房的門前。

    此時皇上將自己關在乾清宮,除了蘇博然任何人不予接見。朝中的共享大事都是要經過蘇博然的同傳才得以被皇上知曉。

    皇上兩耳不聞窗外事,對戰場派回來的人更是充耳不聞,哪裏顧得上管雲姬是死是活。

    隻是,誰都低估了這個信役。

    這信役曾經給宮中的某妃子賣命,不過是為了保全家的安全。

    但是此時,卻是他翻身最好的機會。

    若是此次幫雲姬取得了解藥,莫說是雲姬會感激他,就連十皇子相信也會對他感恩戴德。到時候有了這兩個人做靠山,還怕一個小小的後宮妃子嗎?

    “皇上,奴才離軍前,十皇子叮囑奴才一定要火速回來,占卜師大人中了七日訣別散,再加上風寒,聽十皇子的意思,占卜師還被人暴打了一頓,如今生命垂危啊……”信役的聲音很大,顯然所有的話都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嘭……”禦書房的茶杯近些日子都比較倒黴,總是碰上心情不好的皇上,然後被發了脾氣的他扔在地上摔得粉碎,形象全無。

    內侍看著一地的殘像,跪倒在地說:“皇上息怒,皇上保重龍體為重……”

    蘇博然見皇上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拿起龍案上的茶杯再次摔向地麵。

    皇上轉頭看向蘇博然。“雲姬中毒了?”

    “皇上不相信十皇子嗎?這天下還有難道十皇子的病症嗎?”

    皇上愣了一下,滿是擔憂的眸子放回奏章上,上麵的字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他相信子然,可是他還是沒辦法做到並不擔心。

    “讓那個內侍進來說話。”皇上終於還是忍不住,派蘇博然出去將內侍帶進乾清宮。

    “你說占卜師中毒了,還被人打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皇上擔心的問著關於雲姬的事情,眉頭再也未展開。

    “皇上有所不知,當日出征,占卜師大人請蕭將軍在山坳外駐營,蕭將軍不聽便是,還讓占卜師去了押糧官那裏。占卜師無奈卻已經被撇到了大軍之外,隻能帶著隨行的幾人與押糧官會和。次日淩晨,前線回到了後方一個滿身都燒傷的戰事說前線遭襲。占卜師當時便做出了決策,決定對敵軍的後方糧草進行攻擊,以救我前線的大軍。”信役的聲音顫抖著說。

    “哦?有這等事!繼續說下去。”皇上的言語有些沉重,想著占卜師在前線受到了那麽多的苦……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還好自己是相信她的,否則等到真相大白的時候,他努力了一生對她好,在最後的時候功虧一簣了。

    “占卜師命1八人巧救了我軍主力,卻被一名自己帶的隨行打暈,聽說是占卜師要與隨行一起去敵軍大營燒敵軍的糧倉,可是那隨行怕占卜師危險,便在出去前打暈了占卜師。占卜師整夜躺在地上,隔日便惡寒上身,而且昏迷不醒。”信役將雲姬越說越可憐,皇上的眼睛裏滿是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