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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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灃真人輕蹙著眉頭,一股魔氣從手掌中汩汩流出,沿著雲青風的身體慢慢地包裹開來。雲青風感到體內有一股強大的暖流在湧動,身體慢慢放鬆下來。半響,丁灃真人放下手掌,垂下睫,像是在思索什麽。雲青風不便打擾,靜靜等待。思索了好一會兒,丁灃真人抬起頭道:“你身上的血封比一年前弱了很多。”
雲青風聽了眼眉突地跳了一下,心中有點不安地道:“師尊,那我該怎麽辦?”丁灃真人搖了搖頭道:“我怕三年不到,魔種的禁錮可能會自行解封。”又道:“剛才跟你對上的那四個傀儡是我為了看看你修煉的成果而放出來的。你的進步的確是十分驚人,我想這大概是你受到魔種影響的原因。魔種的力量的確很厲害,我估計隨著血封的減弱,這樣的進步會更加明顯。但是,我怕你等不及了,魔種解封你肯定沒命。”
雲青風沉著臉,低著頭默然不語,半響,他幽幽地道:“那可能是天意吧,我也隻能順其自然了,要是到了最後我也找不到那玄機,也隻能認命了。”
丁灃真人見雲青風有點沮喪,心裏思索著道:“難道我真的要用到那東西?……還是回去想清楚再說吧。”於是拍了拍雲青風,安慰道:“也不用這麽灰心喪氣,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你繼續在這裏修煉吧,三天過後我再來一次,到時候可能有辦法也說不定。”雲青風知道師尊不想自己失去信心,頓生豪氣道:“師尊放心,我好歹是掌門師尊你的徒弟,不會給你丟麵子的,就算隻剩下一絲的希望,我也會拚到底的。”丁灃真人點頭道:“好,有誌氣。天無絕人之路,繼續堅持吧。”說完,馭物離開杏魔林。雲青風看著空中師尊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杏瀛島有兩個很神秘的地方,一個是寂霄洞府,這裏嚴禁除掌門之外的所有人進入,可以說是杏瀛島最令人感到好奇的地方;而另一個,是天閣。天閣算不上杏瀛島的禁地,除掌門外,其他三個跟丁灃真人同輩的康瀧、顧承泱、月汐都是能夠進出的,而另外兩人,是丁灃真人的徒弟楊天勝和許無星。為什麽其他弟子都不準進入,唯獨楊天勝和許無星卻可以呢?這並不是丁灃真人作為掌門的偏頗之意,而是實力上的問題。杏瀛島上有一條規定,凡是島內弟子能夠突破疾炫罡風第五境界罡風禁的,都可以進入天閣。至於為什麽進入天閣要限定必要的實力?那是因為天閣之中危險重重,並非一般人可以想象得到的。
杏瀛島正南方的那塊土地很特別,它懸浮在島的上空之中,而天閣,則建在這塊懸浮著的土地之上。天閣實際上是一座由異常強大的魔禁構築而成的十層高的巨塔,每上升一層,裏麵的東西就越厲害。而天閣裏麵究竟禁錮封印有多少東西,至今是一個迷。
杏瀛島的掌門,丁灃真人,正身處於天閣第二層。在他眼前的,是一團在空中熊熊燃燒著的紫黑色火焰。丁灃真人望了它很久,最後歎了口氣自語道:“看來這次要用上你了。”
隻聽得丁灃真人喝了一聲“紫淬金鼎”,一個紫金色的拳頭大小的鼎子從他袖中飛出,停留在那團紫黑色火焰之上。猛然間,丁灃真人身上魔氣磅礴而出,風聲颯然,吹得衣服狂舞,右手一反,紫淬金鼎似聽到命令般,隨著他的手忽地一翻,向紫黑色火焰壓將下去。正當鼎口快將紫黑色的火焰覆蓋,那火焰猛烈暴漲,對上麵的金鼎奮力抵抗。丁灃真人臉上沒有一絲訝色,像是知道那火焰不會乖乖就範,拂袖而起,瞬息間作出一百多個手訣,最後雙手結印一指,念了聲“收”,紫淬金鼎神威大現,毫不理會紫黑火焰勁勢強猛的反抗,一口氣把它淹沒了過去。丁灃真人手掌一張,紫淬金鼎回旋著飛回到他的手中,看著鼎中猶在焚燒不昔的焰火,他微微輕歎了一聲。
這日雲青風正在杏魔林修煉,瘋狂地修煉。
“我能在魔種解封前找到那玄機嗎?我才十七歲,還還不想這麽快就死啊……”雲青風心亂如麻,在杏魔林中連續不斷地使出風刃舞,弄得周圍的杏樹被斬得支離破碎,滿地敗葉殘枝。
天漸漸灰沉下去,夕陽終於落下,隻留下輕紗薄掩的月亮和滿天朦朧的繁星。
雲青風的身體也終於倒下去了。
不遠處,隱藏了半天的丁灃真人看著累倒在地上的徒弟,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
夜涼如水,蟲豸啾鳴,好半天,雲青風才悠悠醒轉過來。睜開惺忪的眼睛,見到一個人正站在自己身前,雲青風輕甩了下頭腦,讓自己清醒過來,仰頭一望,見是自己師尊,於是撐了撐自己疲憊不堪的身子強站起來,禮貌道:“師尊來了,怎麽不叫醒徒兒。”丁灃真人定神地看著自己的徒弟,慨然一歎道:“見你累了,就隨你休息一下,我也沒等你太久。”雲青風搔了搔頭,問道:“師尊這麽晚過來找我應該有特別的事情吧。”丁灃真人點頭道:“我有辦法令你的修煉速度提高很多倍,加上你身上魔種的幫助,應該可以在一年半之內達到可以進入杏魔林內林的修為。”雲青風一聽精神來了,興奮問道:“師尊所說的是真的嗎?”見丁灃真人臉上沒半點高興神色,稍一斂神問道,“條件很苛刻?”
丁灃真人沒有說話,雲青風知那是默認了。
雲青風想了想道:“師尊,你有辦法就說出來吧,隻要我有一線生機,我也會去試,再艱難我也不怕。”丁灃真人搖了搖頭道:“也罷,我也知道你不會輕言放棄。我這辦法很簡單,不過,要承受難以想象的痛苦。”看了看雲青風,見他麵不改色,從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個紫色的金鼎,接著道,“這是紫淬金鼎,裏麵裝的是魔冥火,如果將魔冥火注入修魔者的體內,經過一天一夜對經脈的焚燒,修魔者會功力大增,而且對任何功法的領悟力也會增強很多。”
有如此厲害的焰火,如果真的什麽人都可以用的話,修魔派早就天下無敵了。雲青風知道用它的話,絕對要付出沉痛的代價,便問:“師尊,它有什麽可怕之處?”丁灃真人滿麵籠罩著陰霾,望了雲青風一會,道:“焚燒經脈之時痛不欲生,而且一般人是用不了這個方法的,除非他的經脈非常堅韌。我之所以敢讓你用這個辦法,其中一個原因是你的經脈已經被魔種的根全部替換,而魔種的根堅韌無比,魔冥火傷不了它分毫。”
雲青風道:“那我就用這個辦法吧,師尊也就不用再煩心了。”他知道自己師尊近日為了自己的事頗為操勞,感動之餘也勸他別太擔心。丁灃真人眼光一下子飄到了遠方,像是勾起了什麽往事,他向著雲青風,又仿佛自言自語道:“我年輕的時候,曾經有個朋友,他修為很強,心裏也十分自傲,但是因為一直贏不了一個人,他心有不甘,最後,他選擇了用魔冥火焚燒自己的經脈來提高修為,不過最後他失敗了,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嗎?”
雲青風不語,隻是望著思緒回歸從前的師尊,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丁灃真人回過神來,盯著雲青風道:“他的修為很強,所以他的經脈足夠堅韌。他的死,是因為忍受不了那旁人根本無法想象的痛苦,在最後一個晚上,自殺身亡。”
雲青風聽到“自殺身亡”四個字,渾身一顫,心髒撲通地大跳了一下,呆在那裏猶像根木頭。丁灃真人心裏琢磨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開口,他問道:“那你現在還想不想用它?”
雲青風沒有說話,他的心很亂,他的心在掙紮,究竟用,還是不用?用的話,自己能夠過得了這一關嗎,自己的意誌真的比得上那位師尊說的好友嗎?不用,自己能夠在不足三年的時間修上一身高深的修為,然後在杏魔林內林找到解除自己生命危機的玄機嗎?哪一條路更容易,哪一條路更可行?
不知道,雲青風一時間真的做不出決定來。
“答應他吧,我會幫你度過這個難關。”突然,雲青風心裏響起了那把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來。
“是你?你怎麽在這裏?”雲青風心頭一震,心中詫異萬分地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