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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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歆穆有些恍惚。
從前的記憶突然間就湧入腦海,這是第一次,她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那些畫麵很快消散,她回過神來。
何淑雲看她神色不對,扶住她:“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需要我告訴母親麽?”
何歆穆強作精神,說:“我沒事。”
撿起簪子,沒有了剛才的感覺,道了聲謝,在何淑雲疑惑的眼神下送走了她
本以為隨著韓閎的死亡,已經徹底跟過去道別。
不用擔心會有別人跳出來,說是她的誰誰誰。
可是記憶卻像打開閥門一般。
怎麽合也合不住,瘋狂的湧出,讓她不堪承受。
她吃飯的時候,會想到從前的她小口吃飯,不愛吃蔥蒜,總喜歡挑到一旁。
而現在的她,從不挑揀直接就大口開吃。
請安的時候又會想起從前的她唯唯諾諾,低著個頭誰也不理。
如今卻是昂首挺胸,誰也不待見,更是與何淑雲因上次的事件,走得親密了起來。
晚上睡覺的時候,還一個接一個的做噩夢,夢到何歆穆和韓閎在一起,夢到何歆穆落水,又夢到她把短劍捅進韓閎胸口的那一刻。
何歆穆無比清晰的感覺到,何歆穆回來了。
要為她強占了她的身體懲罰她。
更要為死去的韓閎懲罰她。
心緒煩躁,無心睡覺,爬起來去了花園。
薛牧也不在。
這麽多天她沒出來,薛牧肯定早就不再等她了。
坐在秋千上自己一個人晃蕩。
卻又想起從前何歆穆也偷偷玩過,被小丫鬟發現告到何行珠哪裏,何行珠沒為難她,隻是給了個不屑的冷眼,視為警告。
那之後她再也不曾靠近過秋千。
何歆穆從前的生活,正如流水般慢慢浸入她的身體,好像要從內部改造她,折磨她。
決不能讓這種事情繼續下去。
可是麵對熟悉的人熟悉的環境,記憶好像永遠都不會停止向她灌輸。
果然還是得離開啊。
而阻止她離開的人不隻是何府,還有薛牧。
何府若知道她離開了,定會千方百計的尋找她,那她去做交易。
薛牧若知道她跑了,定會冷哼一聲,然後翻遍江陰的每一個角落揪她出來。
他已經把她當成他的所有物,不會任她嫁人,更不會任她離開。
何歆穆想不明白。
薛牧到底是什麽人。
他說的要帶走她又是要去哪裏。
所說的未完成的事情又是什麽?
也許他現在根本就不在府裏,出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聽他口氣像在準備做些什麽,估計沒空搭理她。
這麽一想,何歆穆心下微動。
不如她逃走試試?
晚上城門不開,她出去還得擔驚受怕會不會被發現,不如白天尋了空子出去,人多眼雜,從混亂中尋求逃脫。
隻是需要有人在府裏暫時給她打掩護。
原本打算用小蘿,現在卻覺得何淑雲更合適。
兩人也算同患難過,有共同掩藏的秘密。
讓何淑雲就範並不難。
可是這樣卻會連累她。
何歆穆不想因自己的事情扯到別人,可她還有別的辦法麽?
待到天快亮,她才回屋淺睡了會兒。
第二天,過了午後,何歆穆約了何淑雲一起去花園走走。
走到了空曠四周有沒有人都可以一覽無餘的地方,何歆穆才停下。
何淑雲早就等不及開口了:“有什麽話非得來這裏說,還讓我把錦繡撇開。”
“我想出府,需要你配合。”
“你說什麽,你瘋了?上次的事情還沒得到教訓,外麵那麽亂誰知道會碰到什麽人,太危險了不可以。”
“大姐別生氣,你先聽我說,還記不記得韓閎說過的話?”
“什麽話?”
“他提到的,關於我的婚事……”
何淑雲才想起來這件事情。
當時她心不在焉,後來又極力避免回想那晚的事,就忘記了。
何淑雲麵帶猶豫,說:“他肯定是胡說八道,沒影的事兒信口開河,不可信。別打岔,這跟你出府有什麽關係?”
“有天大的關係。”
“……”
“我才十三歲,母親就急著把我嫁出去,誰知道那邊有什麽問題,我得親自去看看,萬一有什麽不對,我也好想想對策及時阻止。”
“如果韓閎是騙你的,根本就沒有這回事呢。”
何歆穆搖頭,篤定道:“他沒有撒謊,事實上他大可慢慢謀劃,徐徐圖之。現在卻不顧我失憶,非要在我什麽都不記得的當口,這麽著急的要帶我走,你不覺得很奇怪麽。所以他這麽做的理由隻有一個,就是時間等不及他慢慢來了。”
何淑雲其實心裏也信了,那天甄夫人看三妹的眼神是很奇怪,可她不能放任三妹出府,想要阻止。
何歆穆卻繼續說。
“整天在府裏,外麵有什麽消息咱們都不知道,母親肯定不會在我們麵前透露口風,什麽事情還是得靠自己。”
“所以你要出去見那個人?”
“是。”
“我不同意,出府太危險了。你覺得不放心,就告訴大哥,讓他幫你看看,總比你自己出去瞎碰亂撞的好。”
“告訴大哥還不等於告訴母親,大姐你可別出餿主意出賣我。”
“把事情跟大哥好好說說,他隻要理解了一定會幫忙的,你要是不敢我去說,總之別打歪主意,不然我第一個告訴母親去。”
“告訴母親,我從韓閎哪裏知道了親事麽?”
“……”
“然後母親又該問,韓閎是誰,什麽時候見過他的,他現在在哪兒,少不得,就得實話實話了。說韓閎劫持了你我兩人,我掙紮之下把他給殺了。想去告狀現在就去,這府我還非出不可了。”
何淑雲瞪圓眼睛,三妹竟然這麽跟她說話。
她怎麽敢……
“殺人的是你,不是我。”
“你說是我就是我了?反正當時就隻有你跟我,我也可以說是你,況且你當時離他那麽近,你的機會更大才是。”
“你……你別忘了,當時還有父親的人在。”
“他已經被我買通了,我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再說他出爾反爾,父親還會信他麽。”
“你……奸詐!”受過良好教育的何淑雲,絞盡腦汁卻想不到罵人的話。
何歆穆心中內疚,可為了自己,沒有辦法隻能這樣。
何淑雲最後隻能被迫同意,想到三妹明知韓閎跟她的關係,還是下手殺了他。
那還有什麽是不敢做的。
冷著張臉聽她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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