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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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沉默,落在薛牧眼裏,成了默認。
薛牧的責怪,事實上隻限於口頭,他知道何歆穆從來都不會是墨守成規安分守己的人,在事發突然之後,尋求別的出路,他並沒有多意外。
看胡非的態度,兩人應該還在打太極,誰都沒有把握到實質上的東西。
慶幸來的還算及時。
不然何歆穆很可能變成一步廢棋。
薛牧之所以還要提出來,隻是想警告她。
他必須讓她明白,從今以後,她的任何事他都會清楚明白,並且不會允許她對他,有任何背棄的意向。
他自認為再也不會找到比她很適合的棋子,要把她完全掌握在掌心,他必須從心理上先降服她。
何歆穆卻在想胡非的事,她有一種被耍弄的感覺,如果薛牧沒出現,她是不是會被胡非耍弄一路。
明明被人識破了,她卻渾然不覺,還暗地裏竊喜,實在是丟人。
扭過頭,不想跟薛牧討論這個事情,反正胡非已經任她離開了,大約以後沒機會在見到了。
何歆穆這時才想起關注何淑雲,問:“你沒有受傷吧。”
何淑雲搖頭,她隻是受了些驚嚇,看著何歆穆,眼裏是藏不住的擔憂。
他們兩人說的話她完全聽不懂,可是再傻也能看出來,他們應該認識很久,很熟悉,卻因為一個叫“胡非”的起了隔閡。不禁有些擔心,如果談不攏,這人會不會一怒之下把她倆也扔下去。
暫且不去想兩人是怎麽認識的,又有著怎樣的交往。
她不知道該不該出口勸和勸和。
畢竟眼前的人,很可能是她們二人從今以後的依仗。
薛牧想要說的都說完了,該讓何歆穆明白的也表達了。
她就是現在不懂,日後也能想明白。
那就不需要再在這裏耗時間。
“能走動麽,咱們下去。”
薛牧對著何歆穆說,眼神卻是瞟向何淑雲。
何淑雲向下看了一眼,小臉先是一白,緊接著又通紅起來。
這裏就數她行動力最差了,薛牧身手自不必說,就剛剛抓著兩個人都能從馬車上安然無恙的逃脫,就不是普通人。再說何歆穆,之前看她爬牆那是一個利索,讓她歎為觀止。
隻有她,是真正不沾陽春水五穀不分的大小姐,讓她做這種體力活,還不如殺了她來的痛快。
何歆穆自然知道何淑雲的為難,她能不能安然到達底下,隻能看薛牧肯不肯出力了。
直接對薛牧說:“你護著我大姐,我這裏不用操心。”
說完不等薛牧表態,已經離開樹杈,背靠側壁,開始向下滑動。
薛牧有些嫌棄的看著何淑雲,說:“你爬我背上吧,我帶你下去。”
何淑雲瞪圓了眼睛。
她畢竟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大小姐,薛牧這話,若放在平日裏,可就是輕薄了,可現在的情況……
她還沒嫌棄他五大三粗,他怎麽倒先嫌棄起她來了,有些忿忿。
又有些糾結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卻聽到一聲冷哼,渾身一顫,輕薄就輕薄吧,讓她自己下去等於要了她的命。
認命的爬到薛牧背上。
興許是她的表情太過委屈,讓薛牧覺得不滿。
“你可別覺得我占了你多大便宜,若不是她為了你的事情一而再的跟我求情,你現在……”薛牧朝底下努了努嘴,“就跟她們一起掉下去了。”
何淑雲抿緊嘴唇,緊閉著雙眼。
她知道,三妹又救了她一次。
可是他們的命是命,掉下去的人,就不是命了麽?
他們兩個何其自私。
可是何淑雲也知道,她沒有資格這麽說他們。她不也是在此時隻能保持沉默,等著他倆救她出去麽。
何淑雲覺得自己還不如跟著周氏一起去江寧算了。
說不定,事情還沒嚴重到那種程度,是三妹危言聳聽了。
可這些也就隻能在心裏想想,她可不敢說出來,三妹若知道她這麽想,肯定狠狠的鄙視她,說她假惺惺,站著說話不腰疼,她也沒蠢到真要趕著回去送死。
現在也就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如果家裏最終沒事,她一定會回去的。可看三妹的樣子,恐怕未必。
何淑雲矛盾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
三人很快到了底下。
何歆穆坐在地上喘氣。
薛牧放下何淑雲,去了四周探查。
“他去做什麽。”何淑雲湊到三妹身邊,小聲問,他不會就這麽丟下她們不管了吧。
“大約是去找馬車。”何歆穆眼都沒抬一下,就回答道。
何淑雲不明所以,找馬車做什麽,問:“這麽掉下來,肯定摔壞了,不能用了吧。”
何歆穆這才抬頭,有些沉痛的看了她一眼。
何淑雲還不明白這個世界的悲慘,那就由他來打破吧。
“自然是為了滅口。”
何淑雲大驚失色。
滅口……
想到剛剛跟她同車的人,就這麽摔下來已經不知死活,很可憐了,薛牧卻連一絲生機都不肯給她們留下。
十分不忍,拉住何歆穆焦急的說:“你勸勸他,別殺人了,她們好不容易逃過一劫,若有幸還活著,一定不會亂說話的。”
“這我可說了不算,他要做的事情,豈是我攔得了的,從她們踏上那輛馬車開始,就注定了不能活命。”
何淑雲對她很失望:“三妹,我不想看你這樣,讓我覺得你根本是變了一個人。”
“要好好的活命,變成什麽樣子的,重要麽。”從今以後不會有何府給她做依靠,何歆穆必須要她明白,這世界是殘酷的。
何淑雲沒有辦法反駁,在生存麵前,別的隻能靠邊站,哪怕是良知。
可是她做不到冷眼旁觀。
何淑雲抹了把淚,扭身向薛牧行走的方向追去。
何歆穆喊了句:“你幹嘛去!”
她沒有理會。
何歆穆歎了口氣,隻好也跟上。
她以後要在薛牧手底下謀求生存,這個時候不能激怒他。
馬車並沒有落到太遠的地方,薛牧已經找到了它的殘骸。
整個車身已經慘不忍睹,支離破碎,馬匹和“屍體”躺在離碎片不遠的地上。
薛牧走近探查,隻有一個扭到了脖子,直接斷了氣,另外幾個還有口氣,不過也隻是苟延殘喘,甚至又一個理智尚存,在痛苦的呻吟著。
薛牧抽出匕首,心裏念到,很快就不會難受了,朝她的脖子抹去,解決的幹淨利落,身上沒有沾到一絲血,然後抬頭向望著他的何淑雲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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