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仇人的仇人便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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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深深呼吸了好幾口,突然就將他推開,緋紅的臉上滿是怒色:“慕流光!你是怎麽進來的?”

    現在,顧錦年真想給自己幾個大耳光。

    虧她還以為是做夢了,甚至還不自覺的有些配合,這根本就是給慕流光羞辱自己的好機會了。

    遇見慕流光,她人生的汙點真的是越來越多了!

    麵對顧錦年的指責慕流光一愣,隨即揚了揚手。

    借著房內幽暗的光線,顧錦年定睛一看,原來他手裏拿著一把鑰匙。

    銀色的鑰匙帶著暗暗的銀色光芒,看起來很眼熟的樣子。

    顧錦年認出來那是她房門的備用鑰匙,鑰匙孔上還係著一根粉色的絲帶。

    四年前她離開之後備用鑰匙一直都放在房間的抽屜裏的,真不知道慕流光是怎麽拿到的。

    她慌張地把身上淩亂的睡裙拉扯好,開始罵他:“你個神經病,臭瘋子,你無恥,你下作,堂堂蔻莎集團的總裁竟然偷我的備用鑰匙!”

    “不是偷,是借,你自己一直放在抽屜裏的,閑置著也是閑置著,我就借來用用了。”

    某人下了床,站起身來,一副什麽都沒幹的坦然模樣。

    其實這鑰匙是他今天特地吩咐打掃顧錦年房間的傭人找出來的,趁著顧錦年不在房裏的時候下的手。

    既然不是他親自拿的,他也沒多少負罪感。

    顧錦年崩潰了:“沒經過我同意,就是偷!”

    “那我就偷了,如何?連你我都敢偷,一個鑰匙算什麽?”慕流光不以為然。

    麵對慕流光冷然的笑容,顧錦年想shā rén。

    她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從現在開始,她連一秒鍾都不想呆在這個家裏了。

    今天晚上,她一定要收拾行李搬出去!

    她寧願睡大街,她也不願意和慕流光這個混蛋共住一個屋簷下!

    她抄起枕頭就砸了過去,衝慕流光吼:“你給我滾出去!”

    “你未來嫂子來家裏吃飯,你得下去陪著。”

    “你老婆關我屁事,我為什麽要陪著?”她火冒三丈,“我還沒正式成為你的繼妹呢,你別想使喚我!”

    “是不關你的事兒,但是關你兒子的事兒,你不想知道你兒子的繼母會是什麽樣子的女人嗎?萬一不是什麽好人,以後可能還會虐待你兒子呢!”慕流光言簡意賅點出了重點:“還是你就這麽放心我呢,覺得我一定會對你兒子嗬護備至並且給他找一個溫柔賢良的好繼母?”

    顧錦年呆住了。

    “慕子軒是你親生的,別忘了你生他的時候吃了多少苦,差點下不了手術台!小錦,你就這麽冷血自私麽,隻顧自己,完全不管親生兒子的死活?”

    慕流光冷酷的聲音不斷衝擊著顧錦年的耳鼓膜,每一句都刺耳無比。

    一早知道他說話就是這麽難聽,顧錦年習慣了,但這一次顧錦年真的抓狂了,她抄起床頭櫃上的玻璃水杯就朝慕流光摔了過去!

    水杯擦身而過,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慕流光,如果不是你這麽對我,我們母子至於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嗎?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什麽是冷血,什麽是自私?”

    玻璃破碎的聲音,徹底引爆了一切。

    顧錦年雙眼泛紅,咬牙切齒地盯著他。

    如果不是他強行把她從人流手術上帶走,囚禁她逼她生下孩子,她又怎麽會差點因此下不了手術台呢?

    可是,慕流光這話,也真的是說到了點子上。

    她從不擔心顧琳,因為顧琳有事業有本事且經驗豐富,走到哪裏都不會過得差的。

    可是,她是真的擔心慕子軒。

    孩子才三歲,甚至連好壞都分不清,若是真的碰上什麽壞女人,那真是不堪設想!明知如此,她又能樣?

    為了母親,為了孩子,她就該回到這裏永遠永遠忍受他沒完沒了的折磨嗎?

    憑什麽?

    她在慕流光的麵前就是個十足的弱者,沒有尊嚴,沒有人格,她根本就不能拿他怎麽辦!

    所有的屈辱一瞬間在顧錦年的腦海中浮現,提醒著眼前這個男人到底給了她多大的屈辱。

    顧錦年無法克製這情緒轟然來臨,隨手抄起了枕邊的手機朝慕流光砸了過去!

    這一次,他沒有像躲開水杯那樣躲開。

    手機精準的砸在了他右側的鎖骨處,然後掉在了地上。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手機該換屏了。

    緊接著,枕頭與被子齊飛。

    顧錦年甚至連床頭的相框台燈手機充電器都給扔了出去,發泄般一股腦地砸在了慕流光的身上。

    而他,目光堅定不動聲色地承受了一切。

    等顧錦年靠打砸發泄了情緒,慕流光的形象已經很狼狽了。

    他熨燙得筆挺有型的襯衣亂糟糟的,肩頭斜披著粉色的被子,腦袋上還掛著一根白色的耳機線,這與他往日裏商務精英的模樣大相徑庭,十分浮誇。

    他就這麽站著,在顧錦年消停了十幾秒鍾之後才開了口:“鬧夠了沒有?”

    “沒有!”

    “沒有?”慕流光冷哼一聲,“那繼續砸!我看你能砸出什麽花樣來!”

    顧錦年含著淚氣鼓鼓地看著他。

    她忽然發現,他從未這麽好看過。

    劍眉微挑,鼻子挺拔,薄唇微抿,一雙深邃的眼睛緊緊盯著她。

    可眉眼間,卻含著幾分笑意。

    顧錦年懷疑自己幻覺了,慕流光此時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發脾氣撒嬌的ài rén,而不是像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敵人。

    她一下子泄氣了。

    她跌坐在了柔軟的大床上,除了掉眼淚,什麽動作都沒有了。

    現在,她隻想哭。

    她原以為自己已經變強大了,至少,她學會了向慕流光反抗了,如果慕流光欺負她,她就跟他死磕到底,可現在她才明白自己有多無力。

    麵對慕流光,她就算鬧得再大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不痛不癢。

    她連自己都救贖不了,根本就無法去改變別的什麽,除了擔心,她什麽都給不了自己的孩子和母親,她甚至還是他們的負擔。

    顧錦年的淚,洶湧澎湃。

    她悵然地拽走了已經甩了一半在慕流光身上的被子,裹著被子蜷縮在那嗚咽著。

    天黑了,最後一道陽光也消失了。

    整個房內不知何時已經陷入了暗黑中。

    她啜泣著對他說:“慕流光,你說得對,我冷血自私,我連自己都管不好,我也沒資格管軒軒,以後,你要怎麽就怎麽吧,我今天晚上就走。”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絕望到底的麵容,她也同樣看不清他眼神中的痛楚。

    他歎了一口氣。

    很輕很輕。

    輕得她險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聽錯了。

    “別走。”他忽然說。

    她沒吭聲。

    慕流光語氣有所鬆動,帶著幾分商量:“要走,也晚點走吧?你下樓吃飯的話,周末我就讓你帶軒軒出去玩一天,他很喜歡去遊樂園坐摩天輪。”

    她還是沒有吭聲。

    “顧錦年,如果你這一次走了,就打定了主意再也不會回來了吧?”他又說,“既然如此,怎麽也該陪軒軒一天吧?錯過了,這輩子你可能就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帶走他的。”

    顧錦年再也克製不住了。

    她死死地按著被子,哭出了聲音。

    “你考慮一下,同意的話,就下樓吃飯,我在樓下等你。”

    慕流光說罷,便要離開。

    聽著他要走,顧錦年忽然悶在被子裏問他:“慕流光,你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