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章 一不做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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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黃之地萬千年來盡皆遵循著‘貴貴賤賤,不可輕僭’的井然秩序,民間俗例更是,‘貴人不可輕近也’的習慣。

    因此無論是世家貴胃還是那些強大的修士、武者,在普羅大眾眼中都是可以敬慕、膜拜,卻不可以親近的人物。

    是以當梁乞迤在海邊獨擋大潮時,除了身份比其更加尊貴,又居心叵測的張還生外,距離最近的庶民也在幾十丈開外,根本無法在快如如鷹飛兔跳的動作中,瞧清楚所有的細枝末節。

    在他們眼中,遠遠就見巨鳥飛撲而下,被梁乞迤擋住。

    緊接著站在梁乞迤身後的張還生也不知道使了甚麽神通,頭殼中憑空飛出兩隻神獸,隨著其拳勢向前一撞,至於那拳頭是打在了梁乞迤的後腦上,還是淩空擊向那正與梁乞迤纏鬥的大鳥,便沒人能十分確定了。

    唯一知道的是,張還生這一擊之後,梁乞迤轉身似乎說了句話,緊接著便被那巨鳥啄穿了胸脯,引得張還生悲痛的暴喝一聲,“好畜生,竟然敢襲殺我親長。”,出手趕跑了巨鳥。

    而與自己的從者,演出了這場好戲之後,張還生一不做二不休的緊接著便心念轉動,施展出《大夥黑日經》的法門,嘴巴裏迷惑人心的大喊道:“幾位學士休怕,且看我的手段。”,朝業已飛到那隻被凍結在冰山之中身軀龐大無匹的,海獸近旁的璋杚寧、周旦徎、鄭黽翼幾人衝去,

    在元神霸占之地使出上古神魔觀想法門,又與平日不同。

    飛躍間,張還生就覺得有無窮混沌之力,從足心湧進身軀,令自己的身體膨脹到極致後,猛的穿透毛孔,化為濃重的黑霧湧了出來,在四周不斷蔓延,最終化為栩栩如生的燭龍之形。

    那燭龍首尾足足相距五十餘丈,仿佛黑色煙霧構成的身軀之內,蘊含著一座奔騰的火山似的,周身密布著暗紅色的鱗片。

    宛如絕世佳人的頭顱長發披肩,口中銜著朵熊熊燃燒的熾焰,眉心像是立著豎目,仔細瞧卻是張還生的身影。

    如此威赫身姿已經和真正大淵之下的燭龍相差無幾,數百丈的距離瞬息而至,躥到神誌因為一向所向匹敵的恩師突然莫名其妙橫死,仍有些恍惚的周旦徎、璋杚寧、鄭黽翼六人麵前後,張還生周身散發的濃黑煙氣彌漫開來,瞬間將方圓三、五裏地的海域,密密掩住。

    之後煙雲翻騰了足有小半個時辰,緩緩散去,海麵之上,天空之中便隻剩下了麵無表情的張還生一人而已,其餘無論是那冰封著的巨大海獸,還是梁乞迤幾名弟子都消失的不見了蹤影。

    這時風雨已經停歇,張還生施施然的禦風飛回了岸邊,鳥瞰著緊貼峭壁散開十餘裏遠,有些膽大者甚至已經穿過山脈豁口,湧進盆地之中的十餘萬青壯,運轉罡氣,聲音響徹天地的喊道:“名入兵冊的千五軍士,速速到我腳下集結。

    兩盞茶功夫不至者,死!”

    眾人才剛見他化身魔龍大展威能,又怎敢違命,不一會便有數百甲胄散亂的兵丁氣喘籲籲的聚到了張還生的腳下,並且四周還有許多人狂奔而來。

    張還生一見這些人的神色舉止,便知道必然不是什麽精兵強將,結果挑選了幾個軍將一問,果然隻是草草成軍的‘樣子貨’而已。

    不過此時有了這些至少還有柄隨身的短劍帶著,瞧著比一般庶民彪勇,懂得服從命令的千五草頭軍,張還生便能勉強在十五萬人中建立起基本的秩序。

    將兵士集結起來之後,又將百工匠人全都挑選出來,之後張還生便把海岸上十幾萬庶民分割成千人一堆的小塊,每一塊暫由一隊少則八、九名,多則十名的兵丁管理,總算是初步穩定了人心。

    而這時梁乞迤施法凍住巨大海獸之時,因為卸下裝載的人丁、輜重後,船身輕了幾倍不止,不再畏懼那狂風暴雨,反而卻怕擠在狹隘的天然泊口中互相撞擊,因此幸運的遠避海上的船隊中的旗艦,已經重新靠到了岸上。

    船主躍下沙灘,望著天空中的張還生,神色焦急的等候許久,待其吩咐完了諸般事宜,從天而降後,馬上快步走了過去,急切的行禮說道:“君爵,這十餘萬庶民,連同一應輜重都已卸下,便請您用印,了結此事,放船隊速速返航吧。”

    “船主何必如此急躁,”張還生聞言歎了口氣,沉聲說道:“我等剛剛上島便蒙此天災、獸禍,不僅死傷庶民無算,周旦徎、璋杚寧、鄭黽翼幾位學士和我聯手剿殺海獸時不幸罹難,便是梁夫子也被那錦鳥叼了去。

    學士們的屍首怕是找不到了,但梁夫子的屍身卻又不同,我瞧那錦鳥像是個食素的,不如等我將邦國複立,城池建好後,咱們一起耐心尋上幾日。

    要是能奪回梁夫子的屍身,還要請你幫著送去春秋書院,免得這位德行高尚,修為卓絕的長者魂歸異地也。”

    船主聞言苦笑著說道:“君爵所言甚是,其實船隊也是得了梁老學士的大恩,否則隻怕剛才暴風雨中,便得因為不能及時卸下人丁、青壯,毀去小半。

    但我隻是替頭頂的貴人們管著船隊的主事,實在不能隨意定奪船隊的去留。

    這幾十艘的巨舟,有半數其實是歸大楚中樞貴人,地方大員所有,還要兩成是旭國幾個臨海府郡的掌軍大人的產業,另有三成便是我這個主事都不知道是…”

    他這番話既是說明自己的苦衷,還半真半假的點出了船隊深厚的背影,張還生聞言皺皺眉頭打斷道:“汝便是說這船隊本是一團的散沙,隻是被那杜家給出的豐厚報酬所吸引,集結在一起,做這一次海運買賣了?”

    話既然已經說開,那船主倒顯得坦然了起來,點點頭道:“正是如此,平日裏個家商號經營各家的生意,有了大主顧便協力做上一票,這其實也早是慣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