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七十三章 恨君不似樓月南北東西南北東西隻有相隨無別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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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不再給她增添為難,自那夜之後,那兩個不該同時出現的人都識趣地不再同一時間出現在她的房內。

    常常,她會在午後小憩醒來,扭頭發現一身黑色鑲暗紅色滾邊錦衣的蔚成風,正冷峻著臉手捧著書,無言地坐在臥榻上等待著她醒來。每到此時醒來之後,她也總是靠著床欄深深地望著他,彼此聊聊軍中事務,聊聊小時候共同經曆的一些趣事,常常,都是她天花亂墜地在說著,而他卻隻是麵帶笑意,寵溺地看著她眉飛色舞的樣子,一副知足的樣子。

    到了夜晚,隻要她外出消食散步回來推開房門,總會發現某個白色錦袍的人正靠在她的床頭,以手支頤,麵帶笑意悠閑地等著她回來,如果有天他沒來了,她看著書,心裏卻有些小失望某人不再來時,某人總是會悄悄地繞到她身後,用手蒙住她的眼讓她猜猜“我是誰”,而每次,那個人做那蒙臉遊戲時,他的臉上總會帶孩子般純真的笑意,那明晃晃的純真笑意,總是晃得那樣燦爛,那樣熱烈,晃得讓人移不開眼,甚至晃得百裏無憂的心無端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日子就在這身著一黑一白錦衣的兩個男子陪伴下,悄然流逝,很快她後背和腿上的傷也痊愈了。

    隻是從那晚之後,誰也不再提起誰最愛誰的事,可是隻有無憂才越來越堅定自己的心――到底該愛誰。

    轉眼間,深秋一過,便已是冬天了。寒冬臘月,這要在北方,天地那可就隻剩蒼茫茫一片雪白了。可是位處於南方的越州大陸一年四季並不分明,因此雖已進入寒冬時節,天地卻並未見任何一絲蕭瑟肅殺之意。當然冬天氣溫驟降,室外冷風吹起也是寒氣逼人,因無憂自小身子畏冷,每到冬天便把自己裹成粽子,躲在房內不出門。

    過幾天就是除夕了,午後,趁著冬日暖陽,無憂放下書本,打算為自己再繡個荷包。本來她身上有個娘親繡給她的荷包,隻不過,任她尋遍房內任何角落都找不著,所以隻好拿起針線,拿起小碎布,想象著原來的樣子,比劃著要落下針線。

    可是比劃了半天,她才發現不知如何下手。她發現,比起耍刀弄劍,做針線簡直比登天還難。她可悲地發現,在這方麵,秋瞳就比她靈巧多了。

    正在發愁間,門外傳來秋瞳的驚叫聲:

    “小姐,不好了,成風哥受傷很嚴重,快去看看吧”

    秋瞳喘著氣往門內闖。

    望著驚魂未定的秋瞳,無憂“噌”地站起身,心中閃過的一絲不好的預感,讓她的心抽緊了一下。於是,她伸出雙手緊緊地攥著秋瞳的手,深深地吸了口氣,問道:

    “風哥人在哪,快帶我去”說完拉過秋瞳就要往門外去。

    “在他府上呢,老爺已經派人送他過去了,流了好多血,嚇死我了”

    秋瞳說完緊張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無憂聽完,心頭一沉,也不再說話,拉起門外拴著的馬,扶起秋瞳,兩人共乘一騎,著急地揮動長鞭,催促著馬兒快速前進。

    隻是因為她的心急催促,也導致了馬兒幾次差點撞翻行人,引得行人為之側目,同樣也惹得後座的秋瞳,為她嚇出了一身冷汗。

    直到仰頭望見一塊匾額寫著“蔚府”兩字的朱漆大門,百裏無憂這才停下,她縱身一躍飛身跳下馬背,直接把韁繩扔給侯在門口的小廝,拋下秋瞳,也不等人通傳,就憑著記憶中的樣子,直奔到蔚成風平日所住的廂房。

    未到房門,就見下人們進進出出地忙碌著,看看他們手裏端著濃黑色血水往外奔跑的樣子,還有那一盆盆濃黑色在陽光映照之下,顯得那樣詭異驚心,讓無憂見了也覺得無比糾心,心中沉悶得越發疼痛,於是,更加急切地避開忙碌的人們,衝進了房裏。

    隨著無憂進房後帶來了一陣冷風灌入房內,也讓床邊忙碌著的那位白衣翩然的身影隨之回頭,刹那間的一絲詫異,隨即又讓冷漠所代替。

    “風哥,你怎麽會這樣,憂兒快被你嚇死了”

    無憂一進門,就看到床上躺著渾身是黑色血跡的蔚成風,按不住心下惶恐,急切地撲到床邊,帶著哭腔驚叫著。

    直到感受著旁邊那白色身影,在一臉的驚詫中不悅地皺了眉,這才又開口問道:“公子,風哥傷得如何?”

    “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某神醫手中一頓,帶著冷淡又鄙夷的語氣回答。

    “你……你有沒有醫德?身為醫者,見風哥傷得這般重,不趕緊救治還說風涼話,哼!”

    無憂最看不慣眼前如此冰冷的人,於是,又小聲嘀咕著:

    “像這樣自大又自傲的人,最好讓他孤獨終老!”

    說完俯下身輕輕握著蔚成風的手,剛要詢問出聲,卻又聽見頭頂傳來神醫更加冷冽得要結了冰的聲音:

    “蕭某就是孤獨終老,也好過某些女子紅杏出牆,腳踩兩艘船!”

    說完手上縫合傷口的力度似乎又加重了些,隻見他這個加重的動作,讓本就痛得將要昏迷,渾身是血的蔚成風眉頭深深地皺了皺,緊接著就有無數冷冷的汗水從他額頭溢出。

    聽到這變相說她不要臉的話兒,無憂果然憤怒到極點,她顫抖地伸出手習慣性地摸向腰間,正想要亮出兵刃,好好地教訓一通,這沒有口德,沒有醫品的所謂神醫,這時,屏風外某個角落,傳來百裏峻微不可聞的歎息:

    “憂兒,不可莽撞,不可耽誤蕭公子醫治”。

    無憂這才極不情願地蹭到百裏峻的跟前,她真的想不到,她的父親會親自來坐鎮蔚成風的傷勢搶救。

    當然,能讓百裏峻親自前來查看的傷勢,肯定是相當嚴重的,或者說,能讓蔚成風傷得這樣重,他的對手應該相當強大,又或者說這背後的原因一定相當複雜,棘手。

    想到此,她的眉心也不由緊緊地皺起,一顆心也七上八下的。從小這麽大,第一次見蔚成風受如此嚴重的傷,傷到昏迷不省人事。

    以前在戰場上也見過他受過傷,可每次他都隻是讓軍醫包紮了事,從來沒有一次受傷能讓他倒下,似乎,能讓他倒下的人天下廖廖無幾。可是這一次,真的有人讓他倒下了,而且下手狠毒,帶著摧他魂奪他命般的狠戾。

    百裏無憂的心裏浮起一抹澀澀的苦笑,會是他的所為嗎?心裏一直閃過那片清朗無害的笑聲,她一直不忍心質疑,因為他說過,他最不屑於小人行徑。可如今想來,蔚成風的實力如今已在百裏峻之上了,連百裏峻都奈何不了的人,想來,隻有他了!

    百裏無憂陷入了深深的矛盾和自責之中……(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