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七十五章 恨君卻似樓月暫滿還虧暫滿還虧待得團圓是幾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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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憂兒,你不信我?難道在你心裏,我慕清鴻就是這等卑劣又貪生怕死之徒?我會是那種明明心裏喜歡,卻不敢憑借實力去得到,隻會躲在背後暗算別人?難道我在你眼中是這等不堪之人?”

    慕清鴻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怒目而視的百裏無憂,深深地搖著頭,白皙的俊顏和神色逐漸變得蒼涼。

    隨即,他的眼中又閃爍著濃烈的不甘,接著苦澀而又自嘲地笑笑,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勾起百裏無憂的下頜,深深地凝望著她的雙眸,嘴角扯過一抹蒼涼的笑意:“憂兒,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如今我說得再多在你眼裏也隻是狡辯,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此事不怪你這麽看我,怪隻怪你我相識的時光太短,短到令我忌妒我沒那麽幸運與你青梅竹馬。憂兒,我不怪你不信我,但也希望你有機會去南越打聽一番再下論斷:我慕清鴻,從來,愛惜自己的聲譽猶如愛惜自己的每根羽毛一樣小心翼翼!”

    慕清鴻停頓了一下,終於像下了一個決定般,艱難地移步來到牆邊,抬手取下牆上掛著的一把短劍,遞到百裏無憂手裏將她的手包握著,帶著不容質疑的口吻說:

    “據說這魅影劍乃千年玄鐵製成,削鐵如泥,一劍奪命,憂兒,動手吧!”

    說著,拿起百裏無憂握劍的手決絕地將劍尖抵上自已的心口。

    百裏無憂不意他會有如此舉動,心中莫名閃過縷縷惶恐,她的臉色紅白交替著,就連握劍的手也劇烈地顫抖著,其實她是舍不得刺下去的,可她又怕……她徹底淩亂了!

    慕清鴻看著她呆愣的樣子,隻是覺得好氣又好笑,本想好好安慰她一番,可是,二十幾年形成的傲氣自負容不得自己就此放過她,於是語帶戲謔地說:

    “憂兒,動手吧,如果這樣能讓你解恨,如果這樣能為你的風哥報仇,請千萬千萬別錯過這樣一個大好時機,我有沒對你說過,在南越,我的人頭抵得上好幾座城池”。

    抵在心口傳來劍尖的冰涼,透過衣衫的冷冽讓慕清鴻稍微吸了口氣,接著他又說:

    “當然,於你,如若我去了,你從此也無需這般為難了,你可以和你的風哥雙宿雙飛。當然,於我,雖然死到臨頭,不過相比戰死沙場做那種無謂的犧牲,我為我能死在心愛的人手裏,深感榮幸,深感值得。這何嚐不是種幸福!隻是憂兒,到時別幸福過頭了,忘了每年到我墳上給我上一炷香,陪我說說話!”

    慕清鴻說完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之後輕輕地閉上了雙眸等待著死神的降臨……可是等了半天不見動靜,不由睜眼看到了百裏無憂正臉色煞白,雙唇緊咬著立在一旁,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不免讓他心生不絕如縷的酸澀。

    慕清鴻突然覺得自己受不了這樣的冷落,於是氣血湧上心頭伴隨著一陣陣絕望襲來,讓他渾身煩燥異常,不由對著百裏無憂狂怒地喊道:

    “快動手啊,百裏無憂,你實在不必如此為難!不要等我走了你再後悔,你不是要報仇嗎?快動手啊!”說完毫不猶豫地拉著百裏無憂握劍的手,將魅影劍深深地紮進自己的心口……

    “不,不要……慕清鴻,你別這樣,你別嚇我,我不是這樣想的,也不打算這樣做的……”

    百裏無憂淚流滿麵哭泣著,瘋狂地掙紮著想要阻止慕清鴻的瘋子行為,可是,為時已晚!

    血,像山洪暴發一般噴湧而出,順著短劍的邊沿傾泄而下,一滴滴,一條條像水柱般,蜿蜒,逶迤觸地,洇染而開,一團團,一朵朵,像極了開在黃泉彼岸鬱鬱蔥蔥的曼殊沙華,人說那是花葉永不相見的彼岸花……而那深深紮進心口的短劍更像是一種哀歎,一種挽留!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某個男人的撒嬌行為?隻是用短劍紮心口來撒嬌……這種行為未免太狠了些!

    雖然曆經沙場,隻是猛地瞧見地上那一簇簇炫目的紅,是那樣的觸目驚心,饒是英勇如她的百裏無憂也是手足無措,憑借本能便是先點了他的止血穴位,剩下的,她隻有毫無形象地哀嚎了……隻見那一顆顆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從她眼中洶湧而出,她卻連為自己抹把的淚的動作都顧不上,隻是一手扶著紮在他心口的短劍,一手攬過他的腰,讓他高大的身軀靠在自己身上。

    瞬間的失血讓慕清鴻有刹那的虛脫,不過看著為自己哭得那般楚楚可憐的小女人,心裏感到一陣痛快:歐也,總算賭羸了!可心裏在暗自舒爽的同時,卻也是第一次感覺自己,還能否再卑劣無恥些?

    他一手緩緩地撫上她梨花帶雨的容顏,一手撫著她的背安慰著:

    “憂兒,我還沒死呢!一點小傷而已,快別哭了,你看你,哭花了臉,人就變成小花貓了,人也就是不美了,你若不美了,看誰還會喜歡你,嗯,別哭了!”

    “慕清鴻,你這個瘋子,你太過份了,你再敢用自殘來威脅我,以後別想踏進這裏半步!”

    無憂說完惱怒地放開撐著他的手。

    “哼,你夫君我這叫以死銘誌!還不是讓你逼的!你以為我願意往心口紮刀子,跟人家玩爭風吃醋?這要傳出去,不知天下人又將如何恥笑我?人們會說慕清鴻好好的將軍不當,偏要跟蔚成風玩爭風吃醋的戲碼!這都是你害的,算了,這點傷死不了,先扶我去躺會!”

    慕清鴻撒完嬌深感無力地氣喘著。

    看著還坐在床沿哀哀而泣的百裏無憂,慕清鴻的心已經融化得像一汪春水,他撫著她的手背,說:

    “憂兒,你這是在鄙視我懦弱?你若是再哭,我心口更疼了,不信你摸摸。”

    說著就真的拉起她的手撫上自己受傷的心口,百裏無憂被嚇的又是一陣臉色煞白,急忙撤回被某人握著的手。

    “憂兒,你今天一點都不像個久經沙場的人,一點不像是南越士兵口中心狠手辣的北越女魔頭,你真讓我失望!還有,上次的藥粉還在嗎?快給我上藥!”

    慕清鴻話雖無力卻仍不忘嘲諷地催促著。

    百裏無憂聽他這樣一說,才猛然想起自己該做的事,於是在櫃子裏一翻搜索,所幸,從櫃子裏找著了上次未用完的金創藥,她不再遲疑,拿著小瓷瓶來到床前。

    許是被某人言語所激,這一次,百裏無憂不再遲疑,下手果斷動作利索毫無溫柔地撥出慕清鴻心口上的劍,還好劍傷雖深,所幸並未傷及心髒。

    雖說百裏無憂平時是隨意慣了的人,可這是第一次為別人上藥,還是第一次見異性*著上身,而且眼前這上身的肌理線條還是如此健碩結實,於是她拿著藥瓶的手不免發抖,臉色也早已燒得像熟透的紅蝦紅彤彤的惹人想要飽餐一頓。

    她因為手抖,所以,在給某人包紮的時候,好幾次小指都不溫柔地擦過某人的心口和胸肌,惹得某人不知是疼痛還是發癢。

    於是,她的手過之處,總會聽到某人若隱若現的"shen yin"聲,而聽到這種意味深長的聲音,百裏無憂卻是更加羞憤不已。

    有時候,某人的"shen yin"聲也實在太誇張了,百裏無憂隻好漲著紅臉,卻是白著雙眼直直地瞪著某人,本以為,受傷的某人會知難而退,可誰知,卻換來某人更加含情脈脈的對視。

    氣氛似乎又要曖昧起來了,慕清鴻抬起手想要將百裏無憂的頭拉下來進行一番法式熱吻,可那個動作卻牽扯到傷口讓他感到胸口一陣陣尖銳的疼痛,於是“噝”了一下,不滿地瞪著眼前的那張俏麗的紅臉說:

    “手下得那麽狠,沒見夫君正傷得利害?還真巴不得我死了好與蔚成風雙宿雙飛,嗯?”

    百裏無憂終於完成了包紮的最後一道工序,還特意幫在他的左胸處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雖然那個蝴蝶結讓人想笑,她還是故意板著臉說道:

    “慕清鴻,受傷就老實些,別整天覬覦本姑娘的花容月貌!哼!本姑娘困了,無事勿擾,否則讓你死得難看!”

    “還不知誰覬覦誰呢,你眼前這位可是越州大陸五大才俊之首,覬覦了我,娘子你並不吃虧”

    慕清鴻嘴角噙滿笑意回應著。

    “本姑娘還是四大絕色之首呢”

    百裏無憂說完白了他一眼準備洗漱。

    “我看你這四大絕色之首,是從貴府老幼不分選出的吧”

    慕清鴻一手掩不住顫動的雙唇朗聲而笑。

    “再敢嘲笑本姑娘,自己擦臉”

    百裏無憂說完從慕清鴻臉上狠狠地扔過一條打濕的帕子。

    “恩將仇報,不給我擦臉就將上次你受傷花了五千兩銀子還我”

    慕清鴻一邊擦臉一邊不忘討債。

    “我就是欠債不還銀子,你能奈我何?再說了,你救得到四大絕色之首,那是你的榮幸。”

    百裏無憂終於學會他那種施施然的語氣,毫不示弱地說著,也不再理他,徑自拉過一條錦被往床邊臥榻躺下,一天的的疲累讓她緩緩地閉上雙眸沉沉睡去。

    突然的寂靜,讓慕清鴻收起之前嘻笑的表情,陷入了沉思,他側著頭,猛然望見了窗外的芭蕉葉子透過冷涼的月輝,在秋風中緩緩地舞動,正無聲地搖曳生姿著。

    慕清鴻細細凝眸欣賞著窗外的芭蕉月色,神思仿佛行走在半夢半醒之間,他雙眉皺成了“川”字,喃喃自語著:

    “憂兒,我該拿你怎麽辦,我已經離不開你了,你能否許我一個隻有你我的未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