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再無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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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額頭驀地一疼,安文夕驀地咬緊了下唇。

    喆哥哥……”月無雙嚇得捂住了嘴巴。

    月無痕冷眼瞧著,最後一拂袖子,去準備紗布,藥酒。

    北宮喆臉上的線條格外冷冽,嘴角緊抿,細長的睫毛垂下一排剪影,掩去眼底的憤怒,然而手上的動作卻分外溫柔。

    北宮喆利索的剜去安文夕額頭上的烙印,然後一把扯開自己胸前的衣服,在心口處剖下一小塊皮肉,敷到安文夕血紅一片的額頭上。

    接過月無痕遞來的藥酒,將額頭上的傷口清理幹淨,敷上藥,然後小心翼翼的包紮起來。

    這一切,輕柔至極,生怕不小心弄疼了她。

    包紮完畢,鷹眸鎖著安文夕道:“你不是想跟朕再無糾葛麽,告訴你這不可能,這輩子你也別想擺脫朕!”

    安文夕赫然睜開眼睛,看著北宮喆胸前被染得血紅,瞬間明白了什麽,伸手想把額頭上的紗布扯下來,不料一把被北宮喆捉住雙手,狠狠的扯進懷裏。

    看到了麽,隻要朕一日不放開你,你永遠別想逃開!”

    濃鬱的血腥味一股腦的灌入安文夕的鼻息,她略略皺眉,剛想掙紮,突然發現,北宮喆再次不動聲色的點了她的穴道。

    她暗自咬了牙,北宮喆鬆開了她,淡掃了眼自己胸前的傷口,邪邪一笑,將衣服隨手一收,轉身離去,若是有人觀察的話,今天他的背影竟有些踉蹌。

    月無雙根本拿捏不準北宮喆點穴的力道,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安文夕定在她的麵前,她微微瞥了眼一旁收拾東西的月無痕,誰知月無痕一揮衣袖,涼涼道:“老夫可沒有空陪你們小孩子瞎折騰。”隨即徑直出了房門,北宮喆那個臭小子點穴的手法極其古怪,他也解不開。不過,他也沒有必要解釋這些。

    剛走了兩步,回頭看了眼安文夕的額頭道:“既然已經換過皮了,你就別想著撕了它重換,老夫可不會給你換第二次,況且,也隻有一次換皮的機會。”

    安文夕一直咬著唇,沒有說話。

    相思蠱的解藥放在了架子上第二閣的青玉瓶內。”

    多謝月穀主了。”

    夕姐姐……”月無雙張了張口,她第一次發現喆哥哥竟然這麽殘暴粗魯,簡直就是一個混蛋。

    安文夕一直保持著伸手的姿勢,兩個時辰後,穴道解開,整個人都麻木了,胳膊更是酸的抬不起來,外麵天色漸暗,此時已迫近日暮。

    淩冽的寒風襲麵而來,安文夕感覺不到一絲冷意,隻覺手腳酸麻不堪。

    夕姐姐,我陪你回去吧。”月無雙趕緊跟了出來,伸手扶住了她。

    安文夕扯了扯嘴角,“無雙,我還沒有那麽嬌弱,我自己可以的。”

    夕姐姐,你趕緊好起來,我們楓月穀有幾處好玩的地方,我還沒有來得及帶你去呢?”月無雙看了眼她蒼白的臉色道。

    好,過幾日我們就去。”安文夕擁緊了身上的披風。

    第二日,熹微的陽光灑進窗欞,帶來了絲暖意,在陰霾了十幾日後,終於迎來了一個晴天,這滿穀的梅花更加灼豔了起來。

    北宮喆一襲墨衣,跨坐在蹄血玉獅子上,手中握著韁繩。玄衣披風獵獵,襯得他白若冠玉的臉龐更加的冷峻,眉頭微鎖,往昔那熠熠生輝的桃花眼此時也沁滿了冰霜。

    月清絕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不禁撇了撇嘴道:“既然這麽舍不得,為什麽不去告個別。”

    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估計她就早就巴不得他走了。

    北宮喆眸光一斂,雙腿猛地一夾馬腹,卷起一陣塵土,後麵的青玄立即策馬跟上。

    真是別扭。”月清絕咕噥一句,然後轉身回了院子,想起還在昏迷的江向晚,然後配起了藥,估計老爺子是不太樂意管那江向晚的死活。

    今天一早,楚君昱就從藥房搬回了他原本的廂房靜養。

    此時,安文夕正端著藥湯敲開了楚君昱的房門。

    楚君昱正擺弄著棋局,看到她來,落下一子,笑道:“胭脂怎麽來了,你自己還病著呢,怎麽不好好養著。”

    我現在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就來看看你。”說話間,安文夕已經將藥碗遞給了他,楚君昱淡掃了眼漆黑的藥汁,一飲而盡。

    抬頭看著她額頭上包紮的紗布,隨口問道:“你的額頭怎麽了?”

    安文夕扯了扯嘴角,“沒什麽事,不小心傷到了而已。”

    我聽說北宮喆在楓月穀,他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如今我已不再是瑾淑妃,和他再無瓜葛。”安文夕眼底浮現一片韌色。

    她看了眼棋局道:“你在和自己下棋?”

    不過是打發時間罷了,胭脂有沒有興趣來一盤?”

    也好,好久沒有碰了。”說著執了白子。

    下棋時的安文夕分外嫻靜,用手抵著下巴思考的模樣多了分嬌憨,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垂下了一排暗影來,抬眸時,水靈靈的杏眸靈動且透著聰穎。

    安文夕落子既快又狠,轉眼間將楚君昱的黑子殺了一片。

    本打算和她練練手的楚君昱頓時收了輕視之心,專心應付起來。

    安文夕勾了勾唇道:“我可不會手軟,你不許保留實力。”

    胭脂棋藝如此精湛,我若是有意保留實力,豈不是要被你殺得片甲不留?”

    安文夕下棋擅長布局,不動聲色就已經埋下了幾多陷阱,這一點當年就連安國君也自歎弗如。

    楚君昱看著快要被困成死局的白子,眼角有抹狡黠的笑,“胭脂這局怕是要輸了。”

    哦,我怎麽覺得未必呢。”安文夕輕輕落下了一子。

    楚君昱一直掛著的淺淡的笑頓時凝了嘴角,這真是計中計、局中局,對麵的女子竟然有這樣婉轉的心思。

    玉公子,你輸了。”

    楚君昱擺了擺手,“胭脂這般心思,我認輸,心服口服。”

    再來?”

    好,這次換我用白子。”

    接下來兩局皆是平局,楚君昱一時起了興趣來。

    公主!”歡涼突然推門而入,安文夕一驚,手中的黑子驀地落在了桌上。

    小師妹。”襲勻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安文夕。

    自從北宮喆來了楓月穀,為了保護鳳公子這層身份,襲勻帶著歡涼離開了楓月穀,今天他們怎麽突然回來了?

    玉公子……”

    你先忙,我們改日再戰。”楚君昱淺笑。

    回了安文夕所在的廂房,襲勻立即給安文夕倒了杯茶認錯道:“小師妹,都是師兄的錯,因為師兄的好奇心釀下了大錯,害的小師妹差點就……這是其一,其二是師兄犯了錯以後,就自己逃了,如此不負責任,妄為師兄,也辜負了師父的教導。”

    歡涼憤憤地看著他,公主被吸進陣眼之中,生死未卜,他竟然將她打暈了帶離了楓月穀,幸好公主沒事,否則,她不介意對他刀刃相向!

    襲勻,我希望你能吃一塹長一智,不然你就上山吧。”安文夕冷了臉色。

    小師妹,你可以打我罵我,可是不要趕我走啊。”他打死也不想回山,山上除了師父他老人家的墓碑,一個人也沒有。

    你們怎麽回來了?”安文夕無奈接過了襲勻遞來的茶。

    歡涼擔心公主,北宮喆一走,我們就立即趕來了。”

    北宮喆走了?”安文夕神情驀地一滯,端著的茶盞停在了嘴邊。

    他走了,她怎麽不知道?

    公主,你額頭上的傷口是不是……是不是他做的。”歡涼眼底噙了抹恨意。

    不是,是我將烙印剔除了。”安文夕放下茶盞道。

    公主,你在惡龍潭有沒有受傷?”歡涼一臉擔憂。

    還好,都是些小傷。”

    小傷?歡涼擰眉,在公主那裏,不論受了多重的傷都是小傷,她臉上的擔憂更甚,“公主,我得看看才能安心。”

    罷了,下次你給我換藥便是。”

    扣扣……”

    這個時候誰會敲門?三人立即止住了話頭,朝門口看去。

    安姑娘,本公子要進來了。”月清絕不經同意,直接推開了房門。

    進了屋,月清絕徑直將視線放在了歡涼身上,“小丫頭,沒想到你也在啊。”視線繞過歡涼,看向襲勻,挑了挑眉道:“他是誰?”

    襲勻微微眯了眯眼睛,這位想必就是楓月穀的少主了吧。

    這是以前在宮裏伺候公主的小太監。”歡涼隨口道。

    樂清絕打量了眼襲勻,見他唇紅齒白,眉目陰柔,便沒有懷疑。

    襲勻咬牙從背後掐了歡涼一把,幽怨的看了她一眼,說什麽不好,非得說是太監,他可是純爺們!

    為什麽不說是侍衛,非說是太監!”襲勻對歡涼傳音入密道。

    歡涼白他一眼,“侍衛都是皮糙肉厚的,像你這樣的隻能是個小太監。”

    那你就是承認本公子英俊瀟灑了?”

    安文夕不去理會他們眉來眼去,對月清絕道:“月公子所來何事?”

    難道本公子沒事就不能來了麽?”這楓月穀可是他家,他樂意去哪就去哪,他不爽的隔斷了歡涼和襲勻的視線交流。

    我來給你把把脈。”月清絕說著落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