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魔性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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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宮喆小心翼翼地喂著藥,安文夕靜靜地喝著,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可是二人心中莫名的湧出一抹溫馨,這種美好的感覺許久都不曾停駐在他們心扉了。

    終於喂完了藥,北宮喆放下藥碗,將她輕攬入懷,輕柔的將她的發絲別入而後。

    安文夕聞著他身上極淡的梨花清香,慢慢將頭靠在他的胸膛,半晌,藕臂緩緩攀上他的健壯的後背。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但二人心中同時有一股暖意悄悄蔓延。

    夕陽如金,斜灑在二人肩頭,歲月靜好,惟願時光就此駐留。

    三日後,黃昏。

    北宮喆體內的瘴氣餘毒已經全部清除,而他胸口所受的秋月那一掌,淤血積在胸肺之中,月清絕一連三日為他施針,倒也清的差不多了。

    酈城別宮內種了大片的海棠,一簇簇嬌嫩的花瓣壓彎了枝條,火紅如霞,淺粉嬌妍,清風送來一陣清淡的花香,分外沁人心脾。

    安文夕輕挽著北宮喆,漫步在海棠叢中,幾日沒有走出房間,竟有些不適外麵的光線了。

    這花真美。”

    夕兒若是喜歡,朕就將夏宮種滿海棠,如何?”

    安文夕嗔道:“你這昏君!”

    她嘴角噙著淺笑,那笑仿佛是從心底一直爬上了眉梢,不摻雜任何虛假。她微微眯著眼睛,長而卷的睫毛隨著她的淺笑而輕顫,在斑駁的光影下投下一排暗影。

    北宮喆放在她腰間的手不覺間緊了幾分,眸光越過她看向前方大片的海棠,淺淺道:“當年,楚文帝還沒有做皇帝的時候,路經此處,遇到了楚君昱的母妃,也就是後來的寧妃,楚文帝一見傾心,為她在此處建了一處別宮,更是在宮內種滿了她喜歡的海棠。”

    他指著不遠處已經破舊不堪的秋千道:“那是楚文帝親手為寧妃做的秋千,每逢海棠花開之時,二人總會來此散步。”

    可惜好景不長,楚文帝稱帝後,後宮嬪妃越來越多,舊人總是換新人,美人在懷的楚文帝早就將寧妃拋到了腦後。沒過幾年,寧妃鬱鬱而終,後來楚文帝三次微服私訪皆來了酈城別宮。之後,這裏再也沒有人來過,便廢置了下來。不曾想,這裏的海棠卻開的越發的嬌豔了。”

    那寧妃也是個可憐人。”安文夕輕歎一聲。

    北宮喆隨手折下一朵開得正豔的海棠別在安文夕的發間,輕聲道:“真美。”

    北宮喆……”

    夕兒,叫朕九哥哥。”

    對著你這張臉,我能想到的隻有北宮喆。”

    北宮喆聞言一滯,然後勾唇道:“那朕戴上以前的麵具如何?”

    安文夕立即擺擺手,“算了,那人皮麵具不透氣。”

    嗬嗬……”

    北宮喆一把捉住安文夕的手腕,看著上麵一道道疤痕,微擰了眉頭,一道是他親手割下取血的,另兩道皆是她為了救他而割傷的。新舊傷疤,肆意縱橫,如一條條醜陋的蜈蚣爬在了上麵。

    安文夕立即收回了手,“沒事的,不疼,都好了。”

    北宮喆從袖兜出取出一個青色的小瓷瓶,溫柔的為她上了藥,然後將小瓷瓶塞到了她的手中。

    上次朕給你的藥,你一定隨手丟了,這次一定要記得上藥。”

    安文夕怔怔的看著手中的小瓷瓶,半晌,還是將它收進了袖兜之中。

    一旁的草叢裏露出了四個腦袋,都拿著樹葉遮掩著,鬼鬼祟祟地朝那邊看去。

    嘖嘖,真是羨煞旁人呐!”襲勻嘴角叼著根草兌了兌身側的月無雙。

    喆哥哥和夕姐姐這是苦盡甘來!”

    你們說,現在小師妹懷有龍嗣,這次北宮喆怎麽著也該讓小師妹當個皇後了吧?”

    難說。”月無雙撇撇嘴,喆哥哥聘江向晚為後可是昭告天下的,怎麽能說改就改呢?

    歡涼靜靜地看著北宮喆和安文夕緊緊相擁,不覺間嘴角上揚,現在的公主很幸福,她便知足了。

    月清絕坐在一旁,視線看向北宮喆和安文夕,眼神有些飄渺,他們隻有三個月了,三個月後,即使他們的愛情再刻骨銘心,北宮喆便再也不記得世上還有個安文夕。

    悶騷月,北宮喆跟小師妹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怎麽還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北宮喆那小子都有媳婦兒了,本公子還光棍一根,能高興地起來麽?”月清絕的眸光有意無意的打量了眼歡涼。

    哥,歡涼不是無雙的小嫂子麽,你哪是光棍了?”無雙話音剛落,忙避開了襲勻的爪子道,“你想幹嘛?”

    我告訴你凶丫頭,再亂說話,信不信哥哥將你的舌頭拔了!”

    你敢威脅我,信不信回頭我讓小乖咬你!”

    別吵別吵,重頭戲來了!”月清絕聲音中隱隱帶了絲興奮。

    哎呀,好羞羞!”月無雙看了一眼,立即用手捂住了眼睛,可是指縫間的雙目仍然死死的盯著前方。

    海棠樹下,一襲流雲織錦雪袍的北宮喆一手攬著紅衣飛揚的安文夕的纖腰,一手穿過她滿頭的青絲托住她的後腦勺,薄唇淺淺流連輾轉在她的櫻唇之上。

    好美!”襲勻不禁讚道。

    這一幕,美得淋漓盡致,美得令人窒息。

    不遠處的涼亭裏,楚君昱握著青瓷小盞的指尖微微發白,眸光落在那相擁的男女身上,再也移不開視線。

    茶涼了,添茶。”

    暗影上前一步,提起茶壺道:“皇上,茶空了。”他看的出來,皇上是喜歡那個瑾淑妃的,既然看著心裏難受,為什麽還要看呢,他真是不明白皇上的心思。不過,他是不敢像夜影那樣幹涉皇上私事的。

    楚君昱眼尾的餘光瞥見了遠處海棠花間的一閃而逝的一抹紫色紗衣,淡淡勾唇,“孤獨失意的又豈是朕一人?”

    走吧。”楚君昱看也未看桌上已經冷了的茶水,負手離去。

    他身後的暗影立即跟上,楚君昱越走越遠,地上的影子也越拉越長,他的背影別樣落寞。

    安文夕雙手撐著北宮喆的胸膛道:“別,這裏有人。”

    趁著她說話之際,北宮喆直接探入她的唇瓣之內,掠奪她的美好,“怕什麽,又不是做見不得人的事。”

    難道這是見得人的事麽?難道他不知道周圍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看著他們麽!

    北宮喆看著她又羞又怒的樣子,忍不住在她的櫻唇上啄了一口。

    安文夕立即又後退了兩步,和他拉開了距離,眼角的餘光瞥向月清絕他們所在的方向,臉上不禁飛上了一抹紅暈。待她的目光掠過海棠深處那一抹素白的衣擺,眸光微斂。

    你打算何時回大夏?”

    等你身子好一些就動身。”

    我不想回夏宮,我想去青末山莊。”安文夕抿了抿唇,既然她的父皇沒死,她自然要先去見父皇。

    也好。”如今他也不想將她推到風口浪尖之處了。

    我母後她……”

    至於那引魂丹朕會盡快取出來的,你回青末山莊的時候就帶去吧。”

    安文夕略略點頭道:“北宮喆,你還沒有跟我說,父皇沒死,究竟是怎麽回事?”

    安國國破本就是朕和安國君的一場交易罷了,隻不過中間出了些意外。”

    安文夕眸光輕垂,這意外想必就是她了吧!

    她還沒有來得及再問,不遠處傳來一陣急切地腳步聲,她和北宮喆皆抬眸看去。

    雪嫣一路小跑過來,神情呆滯,滿眼盡是驚恐,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她顧不得滿頭大汗,撲通跪倒了北宮喆腳下,肩膀碩碩發抖,“奴婢參見皇上,瑾淑妃,皇上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她……她好可怕……”

    出了何事?”

    奴婢……奴婢原本待在房間,小姐突然打開了房門,她雙眼血紅,臉上爬滿了醜陋的花紋,還從袖子裏拖出來長長的樹藤來。而且,小姐還……還要喝奴婢的血!”雪嫣說著掀開衣領,露出了半截雪白的脖子,上麵被咬破了一道血口,此時血跡斑斑,狼藉一片。

    北宮喆看著那血印眸光一沉,“她現在在哪?”

    青大人將小姐鎖在了房間內。”

    安文夕心中頓時明了,雪嫣口中所說的情況像極了她見到過的曹太後,她記得曹太後入魔時,常會控製不了自己露出猙獰的一幕。看樣子,那江向晚隻怕是魔性發作了,隻是,她想不明白的是她為何要選擇入魔呢?

    朕去看看。”北宮喆握了握安文夕的手。

    你,小心一點。”安文夕抿唇。

    朕讓歡涼來陪你。”北宮喆看了她一眼,隨即大步流星的走開,那雪嫣現在仍然雙腿發軟,踉蹌的跟在北宮喆身後。

    安文夕看著北宮喆離去的背影,眸光深深,雙眸再次掃向海棠深處,那一抹素白的衣擺早已不見了蹤影。

    蓮步輕移,停駐在月清絕四人藏身的草叢旁,淡淡道:“你們在這裏做什麽呢?”

    我們……我們來……”

    看都看完了,還不走麽?”

    我們沒看,小師妹,師兄是那種窺探別人隱私的人麽?”襲勻幹笑了兩聲。

    北宮喆那小子做什麽去了?”月清絕一把扔掉手中的葉子,他可記得雪嫣是江向晚身邊的貼身丫頭,再看眼前的女人,竟然絲毫不在意的樣子,他真的懷疑這個女人正常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