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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自送燕璃出府,雲沫才去見雲瀚城。

    “父親。”雲沫到雲瀚城的書房,敲門而進,對雲瀚城微微福身,然後視線一轉,“二娘也在。”

    她此刻嘴角含笑,作態溫婉,與之前在西苑那會兒,判若兩人。

    雲瀚城的視線緊鎖在雲沫的臉上,想透過她的眼睛,看清楚她內心的想法,然而,看了半天,雲沫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

    “父親,今日在西苑,是女兒不對。”雲沫知道雲瀚城在想什麽,淡淡道:“女兒是因為太緊張凡弟了,一時激動,所以才……”

    雲逸凡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她這樣解釋,說得過去。

    雲瀚城一雙眸子眯了眯,實在摸不清雲沫真實的想法。

    這個大女兒當真隻是一時激動,還是根本就變了……

    “沫兒,你來得正好,今晚除夕,宮裏要舉辦宴會,你與你二娘,兩個妹妹一起進宮。”

    “是。”雲沫順從的點頭,“不過,父親,我要帶上童童。”

    雲瀚城心裏本是不滿意的,但是,想到攝政王對那孩子的重視,琢磨了一下,對雲沫點頭,“那孩子認了攝政王千歲做幹爹,帶進宮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宮裏規矩多,你必須看好了。”

    “請父親放心,我一定會將童童看好。”雲沫點頭答應。

    雲瀚城誤認為,雲曉童是燕璃的義子,她就讓他誤解著,這種時候,還不適合公開小豆丁的身份。

    “沫兒,你先會蒹葭閣,赴宴的衣服跟首飾,我會打發下人給你送去。”柳氏對著雲沫殷勤的笑。

    雲瀚城對她的安排很滿意,原本因為蘇氏,這些天,他已經冷落了柳氏,此刻瞧柳氏溫婉大方,他當著雲沫的麵,毫不避諱的牽起柳氏的手,“沫兒初初回京,你當娘的,該操心的,就多操心些。”

    柳氏的手被雲瀚城握在手心,她感受到雲瀚城手心裏的溫度,心裏心花怒放。

    “請侯爺放心,沫兒好不容易才回京,妾身一定拿她當自己的親生女兒。”柳氏挑眉一笑,說話的聲音變得溫婉動聽。

    雲沫瞧兩人一副要發情的模樣,心裏直犯惡心。

    “多謝二娘。”她簡單向柳氏道謝,然後向雲瀚城打了招呼,回蒹葭閣。

    雲沫離開,柳氏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雲瀚城的懷裏。

    雲瀚城這些天都歇在蘇氏的屋裏,此刻,再抱上柳氏,聞著她身上的體香,頓時覺得新鮮,“夫人,今晚上,我去你房裏歇息。”

    “妾身一定好好準備,恭候侯爺大駕。”柳氏將頭靠在雲瀚城的胸前,一隻柔滑的手,在雲瀚城的身上畫著圈兒玩耍,挑逗得雲瀚城心潮蕩漾,若不是馬上要進宮赴宴,他真想將柳氏按在書案上,好好恩愛一番。

    “王,三王爺,四王爺在暖閣等您。”燕璃剛從馬車上下來,隱衛馬上趕來稟報。

    燕璃大概猜到,三王爺,四王爺為了何事而來,他揮了揮袖子上的雪花,大步流星踏進攝政王府,朝暖閣而去。

    “三皇叔,四皇叔,本王日理萬機,若是沒什麽要事,兩位皇叔就不要來打攪了。”

    三王爺,四王爺看見他放蕩不羈的出現在暖閣裏,氣得胡子抖了抖。

    “燕璃,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四王爺瞪眼怒斥。

    燕璃完全忽視掉四王一臉的怒容,走到自己經常躺的軟榻前,傾身坐下,當著三王爺,四王爺兩位長輩的麵,翹起一條二郎腿,“四皇叔說笑了,本王從來不待客,何談待客之道。”

    四王爺氣得想跳腳。

    他們兩個老頭子在暖閣裏等了這麽久,攝政王府的人連一杯茶都沒遞上來,真是太不像話了。

    “若是四皇叔覺得本王怠慢了,大可以不來攝政王府,本王也沒求著四皇叔來。”燕璃嫌四王爺不夠堵心,繼續不鹹不淡的給他添堵。

    四王爺隻覺得胸中氣血翻湧,有種想吐血的衝動。

    “四皇弟,你與晚輩計較什麽。”三王爺這次學聰明了,“咱們今日來,是有要事要說。”

    “三皇叔,你有什麽要事,就趕緊說吧,本王沒什麽閑暇時間。”燕璃慵懶的靠在榻上,視線淡淡的掃向三王爺。

    三王爺控製自己的脾氣,端著長輩的架子,道:“燕璃,你是大燕的攝政王,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大燕,切不可任意妄為。”

    “三皇叔,本王怎麽任意妄為了?”燕璃劍眉擰攏,魔氣的臉上似蒙上了一層薄冰,對三皇一副說教的模樣甚是厭惡。

    當年,他是默默無聞的皇子時,怎麽沒見人給他說教,現在,倒是端起一副長輩的架子,在他麵前絮絮叨叨。

    “你今日在城門口,當著那麽多百姓的麵,認昌平侯府那個野種為義子,可有此事?”四王爺義憤填膺的接過三王爺的話,“那野種身份卑微,連雲瀚城都嫌棄,如何能做你的義子。”

    當“野種”兩個字從四王爺的嘴裏說出來,燕璃眸子一冷,一抹很明顯的殺意在他眼底流轉。

    “四皇叔,你說錯了。”

    “難道,你沒收那野種為義子?”四王爺沒注意到燕璃眸子裏的冷意。

    “那孩子不是本王的義子,而是本王的兒子,等本王與沫兒大婚之後,要立那孩子為世子。”燕璃眼神如炬掃了三王爺,四王爺一眼,最後警告,“所以,本王不希望,再從兩位皇叔嘴裏說出野種兩個字。”

    四王爺這才注意到燕璃眸子裏的寒意,嚇得身子哆嗦了一下。

    雖然燕璃放蕩不羈,沒將他這個皇叔看在眼裏,但是,礙於他是長輩,從來不會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他,今天,是第一次。

    “燕璃,皇室血脈不可混淆。”燕璃說出這個決定,三王爺也不鎮定了。

    “本王心意已決,隻是告訴兩位皇叔一聲。”燕璃沉聲回答,“兩位皇叔答不答應,都沒什麽關係,因為,本王決定的事,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

    莫說,臭小子是他親生的孩子,就算非親生,他也決定這麽做。

    燕璃一意孤行,三王爺,四王爺氣得老臉忽青乍紅,三王爺搬出先皇,道:“燕璃,你難道就不怕太祖皇上在天之靈,難以安息嗎?”

    不提太祖皇上還好,提到太祖皇上,燕璃更是沒什麽好脾氣。

    那個男人先強迫他的母親,讓他的母親紅顏枯等,讓他的母親在後宮之中受盡欺淩,讓他受盡宮女太監的欺辱,若不是皇兄,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太祖皇上已經騎龍仙遊多時,他對本王這個決定是否有意見,本王不知道,兩位皇叔這麽想知道太祖皇上的想法,大可以親自去問問他,本王絕不攔住著。”

    三王爺,四王爺氣得說不出話。

    暖閣中的氣氛靜謐了片刻,燕璃沒什麽耐心陪兩個老東西,從軟榻上站了起來,“兩位皇叔若是沒什麽事,本王還有事,怒不奉陪。”

    話落,理了理那一身飛揚跋扈的黑袍,大步朝暖閣外走,毫不客氣的將三王爺,四王爺涼在暖閣裏。

    燕璃都這麽說,三王爺,四王爺自然不好繼續賴在攝政王府,兩個老東西窩了一肚子氣,端著長輩的架子來,怒氣洶洶地離開。

    昌平侯府,蒹葭閣。

    “大小姐,夫人打發人給您送進宮穿戴的衣服跟首飾來了。”大丫鬟秋韻領著幾個迎春苑的小丫鬟到雲沫的麵前。

    每個小丫鬟手裏都托著東西,雲沫隨意掃了一眼,衣裙有幾套,珠釵,簪花,一樣不少。

    “將東西放下,你們都出去。”

    “是。”秋韻揮手讓小丫鬟將東西都放在桌子上,斜眼瞅了雲沫一眼,這才領著小丫鬟退出房去。

    “心兒,你去將無情叫來,就說,我要了解四公子的情況。”雲沫走到桌子邊,凝眉將桌上的東西看著。

    她對柳氏送來的東西不放心,尤其,她現在還懷著孩子,一點都不可大意。

    “是。”無心知道雲沫要做什麽,應聲出門。

    片刻後,無情出現在她的麵前,將柳氏送來的東西逐一檢查。

    趁無情在檢查東西,無心看了眼雲沫,稟道:“夫人,剛才我去找無情的時候,那個叫秋韻的丫鬟果然在偷聽。”

    “暫時別驚動她,重要的事不讓她經手就行了。”雲沫淡淡吩咐。

    除了秋韻,蒹葭閣內,應該還有其他柳氏安插的人,這些,雲沫都不感到驚奇。

    “衣服可有問題?”無情檢查一遍之後,雲沫淡淡地問。

    “除了用紫香草熏過,沒發現其他問題。”無情凝眉回答。

    他總覺得哪裏不對,但是,具體的,一時又說不上來。

    雲沫知道,這個時代,講究的人家,很喜歡用香草熏焚衣物,尤其是女子的衣物。

    “有哪裏不對嗎?”雲沫挑了無情一眼,見他眉宇不舒展。

    無情托腮,視線瞥向雲沫,道:“用紫香草熏衣服,沒什麽問題,但是,越是沒問題,我心裏越是不踏實。”

    雲沫也覺得,柳氏不可能不做手腳,就算柳氏不在衣服上做手腳,雲清荷,雲天嬌姐妹倆也可能搞小動作。

    她名聲本就不好,年宴上,隻要稍微出醜,就能被人記住,令原本就不好的名聲,再進一步惡化,進而,直接影響她與燕璃的婚事。

    雲沫眯了眯眸子,猜,柳氏,雲清荷,雲天嬌的目的,怕就是在這裏。

    “無情,紫香草的香味是不是與四季海棠的香味相克?”無念站在一旁,獨自琢磨了半天,突然想到,姬太後酷愛四季海棠。

    無情恍然明白,對雲沫道:“紫香草的香味與四季海棠的香味混合,會令人全身發癢,而且是奇癢。”

    “太後酷愛四季海棠,今晚的年宴上,定然少不了四季海棠。”無心道,“還好及時發現,這用心太險惡了。”

    雲沫真佩服,設此毒計之人心思之細密,她若真中計,在年宴上受不住奇癢折磨,撓得衣不蔽體,輕則,名聲受損,重則,觸怒鳳顏,直接影響她與燕璃的婚事,就算她發現端倪,不中計,告到雲瀚城那裏去,設此毒計之人還是可以詭辯,說成自己不懂藥理,不知紫香草香味與四季海棠香味相克,這才誤用紫香草熏衣服,罪責全脫,左右,吃虧的人都是她,而,哪個設計的人,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無情,你能調製與紫香草一樣氣味的香料出來嗎?”雲沫拿了件衣服湊到鼻子邊,輕輕聞了聞。

    無情托腮琢磨了半分鍾,回答:“不用調製香料,我知道一種藥草與紫香草的氣味一樣。”

    “什麽藥草?”無念,無心同時問。

    “紫玉草。”無情道:“紫玉草的氣味幾乎與紫香草一模一樣,很難區分。”

    雲沫心中閃過一計,視線掃向無心,無念,吩咐:“心兒,你馬上想辦法,弄一套一模一樣的衣服首飾來,念兒,你去藥鋪買些紫玉草,悄悄出府,千萬別讓人發現。”

    幸而,天黑前才進宮赴宴,現在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依無心,無念的能力,現在去準備這些東西,應該還來得及。

    “是。”兩人同時對雲沫抱拳,迅速的離開蒹葭閣。

    不到半個時辰,兩人拿了雲沫要的東西一前一後回來。

    雲沫吩咐,將迎春苑那邊送來的東西收好,新買的衣服首飾統統用紫玉草熏過,做好這些準備,天已經快黑了。

    “大小姐,天已經快黑了,侯爺,夫人傳話過來,讓您趕緊梳妝打扮,馬上進宮。”秋韻在門外輕輕叩了叩門。

    想來是,雲沫招了無心,無念進屋太久,引起那丫頭的注意。

    “知道了。”雲沫坐在屋裏回答。

    秋韻等在門外半天,也沒見雲沫前來開門,又道:“大小姐,奴婢進來給你梳妝打扮吧。”

    她是蒹葭閣這邊的大丫鬟,掌管的就是雲沫起居之事。

    “不必了。”無念直接替雲沫回拒,“夫人使喚我們習慣了,不喜歡旁人伺候,你退下吧。”

    秋韻聽出是無念的聲音,在門外咬了咬牙。

    “是,無念姑娘。”足足過了半響,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回話。

    她盯著緊閉的房門,眼珠子咕嚕轉,心思千轉百回。

    難道,大小姐發現什麽了,不應該啊,她行事如此謹慎,大小姐不可能發現什麽。

    屋裏,無念替雲沫綰了個簡單隨雲髻,無心挑了支款式素雅的玉簪別在她的發髻之間,兩人都知道雲沫的喜好,這番簡單的打扮,倒是很合她的心意。

    雲沫換好那身用紫玉草熏過的衣服,對鏡一照,輕施粉黛,膚色如雪,吹彈可破,紅唇皓齒,美得簡單大方,一頭青絲垂於腰間,如流瀉的瀑布,身上的紫衣很好的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段。

    “夫人,你這麽穿真漂亮。”無心忍不住誇。

    看雲沫這般打扮,饒是一向穩重的無念,也附和起無心的話,“夫人就是一枚珍珠,就算在陽雀村埋沒了五年,也擋不住本身的光芒。”

    “你們兩個小妮子,倒是會拿我打趣。”雲沫沒好氣的輕睨了兩人一眼。

    兩人不約而同的對著雲沫吐了吐舌頭。

    雲沫對鏡照了照,唇角泛起一抹是有若無的笑。

    記得,當初她剛穿越來那會兒,完全就是一個土得掉牙的村婦,不僅土,身上還沒二兩肉,屁股扁,沒胸,臉黑得跟炭頭差不多,若不是修煉仙源天訣,怕沒那麽容易恢複,加之,懷孕這段時間,胸部,屁股長大了不少,這才前凸後翹。

    無心,無念伺候雲沫梳妝打扮好,才按雲沫的意思,挑了件小袍子去給雲曉童換上。

    母子倆都打扮好,這才去前廳與柳氏他們匯合。

    一陣淡淡的香風飄進前廳,雲沫牽著雲曉童緊隨而至。

    “父親,二娘,二妹妹,三妹妹,讓大家久等了。”雲沫邁著蓮步走近,首先向雲瀚城等人請罪。

    雲瀚城本來已經等得不耐煩,但是,雲沫這話,先一步堵了他的口,他若再發脾氣,就是斤斤計較,雲瀚城都沒說什麽,柳氏,雲清荷,雲天嬌自然就不好說什麽了。

    “時辰不早了,趕緊出發。”雲瀚城瞟了雲沫一眼,見她打扮得光鮮亮麗,板著的一張臉,這才稍微好看些,一聲吩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雲沫見雲瀚城率先走出大廳,牽起雲曉童跟上,她行步間,衣袂飄香。

    柳氏,雲清荷,雲天嬌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三人對眼一看,也跟上。

    出了府,雲瀚城與柳氏乘坐一輛馬車,雲清荷,雲天嬌姐妹倆一輛馬車,雲沫母子倆一輛馬車。

    三輛裝裱豪華的馬車離開昌平侯府,平穩的朝皇宮而去。

    馬車在宮門前停下,經過層層檢查後,雲沫母子倆才緊隨著雲瀚城,柳氏進宮。

    雲沫牽著雲曉童走在漢白玉鋪就的宮道上,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瓊樓玉宇,廊簷環繞,整個皇宮的模樣與天朝的紫禁城差不離。

    “娘親,這就是皇帝哥哥住的地方呀?”雲曉童第一次進宮,顯得格外興奮,一路上,東看看,西瞅瞅,“這裏的房子,都好大呀。”

    別說雲曉童感到興奮,雲沫都有些興奮。

    雖然,前世時有去過紫禁城遊玩,但是,紫禁城某些地方畢竟用了建築複原,哪像眼前的這座宮殿,原滋原味的古建築,每一個地方,都透著一種曆史的厚重感。

    “是啊,你皇帝哥哥住的地方好大呀。”雲沫順著雲曉童的話感歎,母子倆牽手走在宮道上,仿若身旁無人一邊。

    雲清荷,雲天嬌姐妹倆走在最後,姐妹倆看見雲沫母子猶如土包子進城一般,東看看,西瞅瞅,心裏很是不削,雲清荷穩重些,就算心裏不削,臉上也沒表現出半分,雲天嬌卻不這樣,挑了一下眼角,低聲對著雲沫母子倆的背影唾棄:“土包子。”

    “三妹妹,這裏是皇宮,切不可胡言亂語。”雲清荷怕雲天嬌惹事,趕緊伸手拽了拽她。

    雲天嬌不以為意的翻了個白眼。

    “娘親,後麵那個醜八怪罵我們是土包子。”雲曉童靠近雲沫身邊,用兩人方能聽見的音量與雲沫說話。

    雲沫進宮後,五感就開啟的,自然聽到了雲清荷,雲天嬌姐妹倆的對話。

    “童童,那,你覺得咱們是不是土包子?”

    “不是。”雲曉童毫不遲疑的搖頭,“娘親你這麽漂亮,兒子我這麽帥氣,絕對是最拉風的組合。”

    帥氣跟拉風都是在雲沫那裏學的。

    雲沫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這小子,還真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既然童童都這麽說了,又何必在乎別人的話。”

    “娘親,兒子知道了。”雲曉童點頭。

    年宴在禦花園那邊舉行,到了禦花園,雲瀚城丟下柳氏去了男賓區那邊。

    柳氏領著雲清荷,雲天嬌姐妹倆在禦花園裏賞花,穿梭在其他貴婦與貴女之間。

    雲沫對這種宴會沒什麽興趣,拉了雲曉童到一旁的亭子裏坐著。

    “那對母子是誰,怎麽從來沒見過?”雲沫母子倆不想引人注意,可是,就偏偏有人注意到她們母子倆。

    雲天嬌見有人留意起雲沫母子,趕緊笑臉盈盈走過去,拉著說話的那名貴女道:“程小姐指的,可是那邊那對母子。”說話間,她視線往雲沫的方向瞟了一眼。

    “對。”那位陳小姐點頭,“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家眷,怎麽,我從來沒見過。”

    雲天嬌捂嘴一笑,回答:“陳小姐,那是我大姐姐,今日,剛從秭歸縣回來,正好趕上年宴,父親就將她帶來了。”

    “昌平侯府大小姐,不就是,六年前,在護國寺與男子苟且,懷了孩子,被你父親驅逐到秭歸縣的……”那位陳小姐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緊捂住嘴巴。

    可是,她說話的聲音不小,剛才說的話,很多人都聽見了。

    頃刻間,好幾名貴女圍了過來。

    “這等肮髒不堪的人,怎麽配參加宮宴。”

    “那個孩子,不會就是,她當年偷人生的孩子吧。”

    ……

    一群女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議論的時候,還時不時拿眼睛瞟向雲沫母子那邊。

    雲天嬌聽眾人議論雲沫母子倆,心裏說不出的高興,暗暗地勾了勾唇角。

    “你們都誤會我大姐姐了,我大姐姐不是這樣的人,當年,她也是被人陷害,才失清白的。”雲天嬌得意之後,假裝一副很在意雲沫的樣子,在眾貴女麵前替雲沫據理力爭。

    她不替雲沫說話,那些貴女頂多議論幾句,此事就翻篇了,可是,她這一說,更是勾起了那些貴女對雲沫的不削。

    “天嬌妹妹,你就別替那狐媚子說話了,護國寺可是佛門聖地,大家去護國寺,都是去上香的,誰會陷害她,若不是她自己想男人了,怎麽可能發生六年前的事。”

    “是啊,是啊,被人陷害,鬼才信呢。”

    “這樣肮髒不堪的人,皇上怎麽會冊封她為安平縣主。”

    “天嬌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還為這種人說話。”

    越來越多人對雲沫母子不削,雲天嬌心裏得意,兩撇柳眉揚了揚,朝雲沫母子倆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裏冷哼。

    哼,被冊封安平縣主又如何,還不是被人人唾罵。

    “娘親,那個醜八怪又在說你壞話。”這邊議論得正火熱,雲曉童不想聽到都難,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傳入他耳中,他微微擰了擰眉頭,頃刻間,那張俊俏的小臉似蒙上了一層寒冰,目光如炬瞟向雲天嬌的方向。

    “這禦花園裏,狗還真多,讓人一刻不得安寧。”雲沫眸子微微眯起,有寒光在她眼底流轉,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有些生氣了。

    “你們怎麽能這麽說安平縣主呢。”一眾貴女正議論得起勁時,一位年輕的貴婦領著兩個小丫鬟走了過來。

    “安平縣主樂善好施,心地純良,不是你們說的那樣子。”那貴婦掃了雲天嬌等人一眼,竭力替雲沫爭辯,“若不是安平縣主,清河縣不知得餓死多少人。”

    “喲,這是誰家的夫人啊,怎麽從來沒見過。”一名貴女冷嘲熱諷的開口。

    那貴婦替雲沫說話,也惹怒了雲天嬌,雲天嬌眼神剮向她,一秒的時間,又將那惡毒的眼神收了回來,沒讓任何人發現端倪,依舊維持著一副好妹妹的形象。

    “我就說了,我大姐姐不是這樣的人。”

    雲天嬌的話穿到雲沫這邊,雲沫簡直要吐了。

    雲天嬌這朵綠茶婊,還真是夠惡心的。

    “這位夫人不是新晉護國大將軍尉遲真的夫人嗎?”正爭論間,一道宛若黃鶯出穀的聲音傳了過來,緊接著,隻見姬家嫡女姬瑤在一群丫鬟的簇擁之下走進禦花園。

    其他貴女見到姬瑤,趕緊分散到兩邊,將道兒給姬瑤騰出來。

    誰都知道,姬瑤是姬家唯一的嫡女,內定的皇後,所以,沒人敢得罪。

    “姬小姐。”那貴婦聽到姬瑤的聲音,轉過身來,對著姬瑤禮貌性的點了點頭。

    姬瑤領著丫鬟,趾高氣昂的走到那貴婦的麵前,挑眉道:“尉遲夫人,怎麽不種地了嗎,怎麽有空跑來參加年宴?”

    姬瑤話落,引得一眾貴女轟然大笑。

    有人看向姬瑤,問,“姬小姐,你是說,尉遲夫人種地?”

    “可不是嗎。”姬瑤眉眼一彎,對著那貴婦嘲諷的笑,“你們都不知道吧,尉遲夫人是尉遲將軍去清河縣賑災的時候認識的,尉遲夫人原本隻是一名農家女,怎奈,命生得好,偏然就遇上了尉遲將軍,所以,一躍枝頭成了鳳凰。”

    她這話,帶著重重的輕視之意,隻要不傻的人,都能聽得懂。

    姬瑤的話傳到雲沫耳中,雲沫睜大眼睛,視線瞟向那名貴婦,仔細地瞧了幾眼,這才發現,那貴婦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去清河縣賑災時,在城門口遇到的江舞姑娘。

    當時,她就覺得,江舞對尉遲真有意思,沒想到,這兩人還真配成了一對兒。

    “姬小姐,請你慎言,我與將軍是真心相愛的,並非我貪戀富貴。”江舞眼眶有些發紅。

    “尉遲夫人,我有說你是貪念富貴嗎?”姬瑤揚了揚高傲的臉,繼續針對江舞,“尉遲夫人會種蘿卜,白菜,尉遲將軍能娶尉遲夫人這麽個賢內助,還真是好福氣呢。”

    姬瑤對著江舞一番挖苦後,掩唇嬌俏的笑。

    其他貴女見她笑,紛紛跟著笑起來,一個個都拿鄙夷的目光將江舞盯著。

    “我聽說,護國將軍府的後花園,都被尉遲夫人改成菜地了。”尉遲真的崛起,直接威脅著姬家在大燕的地位,所以,姬瑤對江舞左右橫豎看不順眼,一番挖苦後,再繼續挖苦,“尉遲夫人,可有這回事?”

    江舞咬著唇,麵紅耳赤,卻不知道該說什麽,顯得很局促。

    她沒想到,自己閑暇無事,在院子裏種個菜,還能被別人拿來當笑料。

    “後花園改菜園,哈哈,這事兒還真新鮮。”

    “尉遲將軍是不是窮瘋了,還要自己夫人親自種菜。”

    “誒,尉遲夫人,你種菜,要不要挑糞,挖土啊?咦,那大糞,泥巴多髒啊。”

    ……

    挖苦江舞的聲音一波高過一波,那些之前還在議論雲沫的人,倒是全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江舞的身上。

    雲沫遠遠的瞧著江舞無助局促的樣子,有些看不下去了,再怎麽說,江舞都是因為替自己出頭,所以,才得罪那些貴女的。

    “後花園改菜園,有什麽稀奇的,種出來的菜,不僅可以供人觀賞,還可以當菜吃,一舉兩得,像紅薯,土豆這些蔬菜開花,都很好看,尉遲夫人將菜園改成菜園,這是聰慧之舉。”雲沫牽著雲曉童走過來,眼眸一轉,掃了在場所有人一眼,一身淩厲的氣場外放,無形之中,壓得其他貴女閉口不言。

    “雲姑娘。”江舞看見雲沫的那刹那,很是意外。

    “尉遲夫人,好久不見。”雲沫微微勾起唇角,對著江舞淡淡的笑了笑。

    雲曉童咧嘴,也對江舞禮貌打招呼,“江舞姑姑,你種了菜嗎?種的什麽菜,我可不可以去你家玩。”

    江舞瞬間覺得,在將軍府種菜,並不是丟臉的事情,含笑回答雲曉童,“這冬天能種的菜不多,姑姑就種了紅蘿卜,土豆跟白菜。”

    “江舞姑姑,我娘親最喜歡吃土豆了。”雲曉童道。

    江舞將視線移到雲沫的身上,道:“原來雲姑娘喜歡吃土豆,正好,我種了很多土豆,改天,我挖一些出來,給你們送去。”

    前陣子,尉遲真回京述職,江舞跟著回來,因為沒什麽事情可做,待在府裏甚是無聊,所以,才領著下人將護國將軍府的後花園全種了菜。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直接忽視掉姬瑤等人。

    姬瑤身為姬家的嫡女,當朝太後最寵愛的侄女兒,走到哪裏不是眾星捧月一般,何曾受到這種冷待,她咬了咬牙,瞪了雲沫一眼。

    “你是誰,幹嘛多管閑事。”

    “姬小姐,這位是我大姐姐。”雲沫還沒說話,雲天嬌倒是積極地向姬瑤介紹起來,“我大姐姐才回京,若是有什麽地方得罪了姬小姐,還請姬小姐見諒。”

    她這話,明白的告訴眾人,是雲沫不對,找事。

    雲沫還真感謝這個好妹妹。

    “原來是安平縣主。”姬瑤將全部注意力放在雲沫的身上,眼神不善的將雲沫盯著。

    雲沫掃了雲天嬌一眼,將視線移向姬瑤這邊,瞧姬瑤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實在沒什麽耐心與這麽個小丫頭浪費唇舌。

    “姬小姐,我剛才隻是實話實說,何來的多管閑事。”

    “本小姐在與尉遲夫人說話,你插什麽嘴。”姬瑤氣急敗壞,胡攪蠻纏。

    “姬小姐,尉遲夫人是我的故友,你能與尉遲夫人說話,難道我不行?這是什麽道理。”雲沫實在不喜像姬瑤這種任性妄為又自以為是的小姑娘,“敢問姬小姐,大燕律法有這麽規定嗎?若是有,我馬上向姬小姐賠禮道歉。”

    別說她又縣主的身份罩著,身份地位不低於姬瑤,就算沒有縣主的身份,她也不懼怕姬瑤分毫。

    “……你。”姬瑤氣得狠狠跺腳,“我要去告訴姑媽。”

    雲沫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地將姬瑤望著,淡淡道:“姬小姐,太後娘娘母儀天下,掌管後宮諸多事務,你覺得,她有時間心思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姬瑤時常進宮,十分了解姬太後的個性,知道雲沫說得對,更是氣得一張俏臉胡青乍紅。

    “你跟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說完,在一群丫鬟的簇擁之下,怒氣洶洶的離開。

    江舞見姬瑤這樣,皺眉看向雲沫,心裏很替雲沫擔心。

    “雲姑娘……”

    “沒事。”雲沫知道她想說什麽,沒等她說下就,就打斷她的話,“我會小心的。”

    姬家與攝政王府對抗,遲早有一天,她會跟姬瑤對上,所以,無所謂現在得罪她。

    雲清荷站在人群裏,一直沒說話,此刻,看見姬瑤在一群丫鬟的簇擁之下,憤然離去,微微勾了勾唇角。

    姬瑤有太後娘娘撐腰,一點不好惹,這下,雲沫死定了。

    “大姐姐,姬家勢大,姬瑤又是姬家唯一的嫡女,你今日得罪了她,千萬得當心。”等人群散後,雲清荷挪步到雲沫的身邊,低聲提醒。

    趁與雲沫說話的功夫,她輕輕吸了一口氣,確定雲沫身上有紫香草的香味後,眸子裏閃過一抹狠毒之色。

    “多謝二妹妹提醒。”雲沫側臉,對她莞爾一笑。

    雲清荷喜歡與她虛以逶迤,她奉陪到底。

    夜華初上,宮燈照亮了整個禦花園,前來赴宴的人越來越多,雲沫牽著雲曉童,找到昌平侯府的位置坐下。

    因為男賓區與女眷區是分開的,所以,她身旁隻有柳氏,雲清荷跟雲天嬌。

    “皇上,太後娘娘,攝政王千歲駕到。”

    太監嘹亮尖銳的嗓音從外麵傳來,緊接著,燕璃,燕恪,姬太後在一群太監,宮女的簇擁之下走進禦花園。

    禦花園裏有很多廊亭,晚宴是設在廊亭中的,這樣開放式的宴席,一則可以欣賞樂姬歌舞,二則,可以賞花賞雪,比悶在大殿裏強上很多倍。

    雲沫揚起秀美,視線緊鎖在燕璃的身上。

    燕璃依舊是那一身鎏金暗紋黑袍,青絲微束,如他人一般,慵懶華貴的垂散在肩頭,在花燈的映照之下,他劍眉入鬢,眸若玄星,臉上的輪廓似鍍上了一層淡淡光華,踏雪走來,猶如神祇魔將臨世,那張臉,俊美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