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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瀚城的話,也就嚇嚇北宮儀。

    北宮儀眼簾動了動,聽過雲瀚城的話,腦中千轉百回。

    一則,他擔心雲瀚城惱羞成怒,真將事情鬧大,二則,萬一雲天嬌腹中的孩子是北宮家的種呢,流落在外麵,或者被打掉,於他們北宮家來說,都是損失,尤其是,徐氏年紀大,萬一懷不上孩子,不保住雲天嬌腹中的孩子,他們北宮家絕後了怎麽辦……

    “雲侯爺,你先別動怒,雲三小姐腹中的孩子果真是北宮家的種,北宮家必然不會不管。”

    “管,北宮家怎麽管。”雲瀚城言辭鋒利,“北宮駿娶了徐氏,還來招惹本侯的女兒,你們北宮家欺人太甚。”

    提到徐氏,不光北宮駿臉色難看,就連北宮儀的臉色都分外難看。

    娶徐氏過門,是北宮家的恥辱,尤其,皇上還下了聖旨,不允許北宮駿休妻納妾。

    三人在花廳裏爭論不休,一個小丫鬟站在外麵聽了聽,偷偷離開,往寧國侯府後院而去。

    “夫人,昌平侯府的侯爺鬧上門了,據說,是雲三小姐腹中懷了世子爺的孩子。”那丫鬟去到後院,將剛才聽到的事情,一股腦兒全告訴了徐氏。

    徐氏正讓丫鬟修著指甲,聽到這些話,氣得一巴掌拍在身下的椅子上,長長的朱丹指甲觸碰到椅子,斷裂,她渾然不知,咬牙切齒道:“好你個北宮駿,竟然敢背著老娘在外麵亂搞,連孩子都給老娘搞出來了。”

    沒有孩子,是徐氏的心病,此刻,聽聞雲天嬌懷了北宮駿的孩子,她不氣,不妒,才怪。

    “走,跟本夫人去花廳見侯爺跟世子。”她揮了揮金絲長袖,怒氣洶洶的從椅子上站起,對著花廳的方向去。

    丫鬟們被怒火燒到,動作不敢慢半拍,趕緊跟上。

    片刻後,徐氏在一群丫鬟的簇擁之下,氣勢洶洶到了花廳。

    花廳裏,北宮儀,北宮駿,雲瀚城還在商量著雲天嬌的事,她走到門口,正好聽見幾句,臉色巨變,大步走了進去。

    “好你個北宮儀啊,你竟然背著老娘在外麵勾搭狐狸精。”徐氏仗著有皇上跟攝政王撐腰,彪悍成性,在寧國侯府誰也不怕,連北宮儀的麵子都不給,大步走到北宮駿的麵前,當著雲瀚城跟北宮儀的麵,一把拎起北宮駿的耳朵,“老娘打死你這個負心漢。”

    北宮駿一個不防,耳朵已經拽在了徐氏的手中,疼得嘴角抽搐。

    北宮儀臉色更黑了幾分,徐氏當著雲瀚城的麵收拾北宮駿,完全是在打北宮家的臉,“徐氏,你發什麽瘋。”

    他這一聲吼,帶著前所未有的威嚴,震得空氣都波動。

    徐氏一怔,被北宮儀的威壓嚇到,鬆了北宮駿的耳朵,不過,隻片刻功夫,她又恢複了彪悍的本性,瞧向北宮儀,“父親,你要替兒媳做主啊,自從兒媳嫁進北宮家,恪守本分,辛苦操勞,伺候夫君,可是夫君竟然背著兒媳在外麵勾搭其他的女人……”

    說著說著,徐氏臉色一變,哭哭啼啼,模樣好不委屈。

    北宮儀父子倆瞧她變臉不翻書還快,不由得嘴角抽搐,就連雲瀚城都聽得一愣一愣的。

    寧國侯府還真是娶了個寶啊。

    “徐氏,我知道你心裏委屈,但是,雲三小姐已經懷了駿兒的骨頭,你能不能通融些,同意雲三小姐過門。”北宮儀放下身段,對徐氏說好話。

    剛才的一番爭論,北宮駿已經承認了雲天嬌腹中的孩子是自己的。

    徐氏聽北宮儀的話,臉再次一變。

    這父子倆想接雲天嬌那個狐狸精進門,門兒都沒有。

    “既然父親不肯替兒媳做主,那麽,兒子隻好進宮去告禦狀。”話畢,她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臉決絕。

    北宮儀,北宮駿嚇住。

    “徐氏,就算我求了你了。”北宮儀臉色大變,趕緊將徐氏叫住,“我向你保證,就算駿兒迎雲三小姐過門,也不會影響你正室的地位。”

    他現在隻求,徐室能同意雲天嬌過門,否則,他們北宮家就犯了抗旨不尊之罪。

    北宮儀勸了一陣,用餘光掃了北宮駿一眼。

    北宮駿惡心徐氏,但是,也不得不開口求她,“夫人,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孩子嗎,雲天嬌過府生下我的孩子,你不也是嫡母嗎?”

    徐氏一晃發黃的眼睛閃了閃,被北宮駿這麽提醒,她心中有了盤算。

    沒有孩子,是她的痛,她年紀大了,很可能,這一輩子都沒法懷上孩子,北宮駿說得沒錯,迎雲天嬌那狐狸精過府,等那狐狸精生下孩子,她就是那孩子的嫡母,到時候,再想辦法,將那狐狸精除了就是。

    想到此,她眼中閃過一抹陰狠狠的光。

    就在這時候,一個大丫鬟走了進來,那丫鬟走進花廳,對著北宮儀,北宮駿福了福身,再移到徐氏的身邊,湊到她的耳畔說話。

    那大丫鬟是徐氏自從裏帶出來的,北宮儀,北宮駿都得給幾分麵子。

    徐氏聽了那大丫鬟的話,臉上的怒意消失了幾分,對北宮儀道:“既然父親都這麽說了,兒媳同意夫君接雲三小姐過門。”

    北宮儀,北宮駿鬆了口氣。

    “雲侯爺,徐氏與駿兒是皇上指婚,如今,雲三小姐懷了駿兒的孩子,徐氏同意雲三小姐過門,但是,北宮家隻能給雲三小姐一個貴妾的身份,你看如何?”

    平妻,雲天嬌是別想要了,一則,徐氏不可能同意北宮駿娶平妻,二則,給雲天嬌一個貴妾的身份,寧國候府可以壓昌平侯府一頭。

    雲瀚城還能說什麽,隻能點頭答應。

    北宮儀拉開笑臉,又道:“既然雲侯爺同意了,那麽,擇個吉日,我們北宮家去昌平侯府抬人。”

    納妾可沒有娶妻那麽講究,擇個吉日,一頂小轎抬回來就是,新郎都不用親自出麵。

    雖然逼著寧國侯府納了雲天嬌,但是,雲瀚城在北宮儀麵前也丟盡了老臉,事情商量妥,心中鬱氣卻不散,沉著一張老臉打道回府。

    五日後,春和日麗,良辰正好,寧國侯府派了一頂小轎,將雲天嬌納進了門。

    堂堂汴都雙姝之一,嫁得淒淒慘慘,一身嫁衣,從昌平侯府的後門出嫁,從寧國侯府的後門進門,嫁妝少許,就連陪嫁的丫鬟,雲瀚城都給讓多給幾個。

    “氣死了,啊,氣死我了。”

    雲天嬌出嫁當日,柳氏砸爛了迎春苑內許多東西。

    她辛辛苦苦培養了這麽多年的女兒啊,她的驕傲啊,就這麽淒淒慘慘的嫁了……。

    這一切,都是雲沫那賤人害的,她不會放過那賤人。

    有了雲天嬌做前例,雲清荷猶如驚弓之鳥,也不敢再輕舉妄動,心裏對雲沫的忌憚又深了幾分。

    整個昌平侯府都沉浸在一片哀傷之中,除了蒹葭閣這一片天地。

    春和日麗下,雲逸凡,雲曉童執劍在院中對練,無念搬了躺椅出來,讓雲沫在院子裏曬太陽,雲沫舒舒服服躺在椅子上,一邊愜意的曬著太陽,一邊看兩個小東西練劍,日子過得優哉遊哉。

    如此,一晃,又是三日。

    “夫人,夫人,你快醒醒。”第四日一早,天剛蒙蒙亮,無忌闖進蒹葭閣內,打暈了值夜的婢女,砰砰敲響了雲沫的房門。

    雲沫從夢中驚醒,聽到無忌急促的敲門聲,心,漏跳了一拍,掃了一眼床前的小榻,“心兒,掌燈。”

    無心已經披好了外衣,雲沫一聲吩咐,她利落的點上了蠟燭。

    房間通亮,雲沫套上鞋,顧不上穿外衣,隨便拿了件鬥篷披上,“心兒,趕緊去開門。”

    聽到急促的敲門聲,她心裏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能令無忌如此著急的,隻有燕璃。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露出無忌一張焦急的麵孔。

    “發生何事了?”雲沫挑了他一眼,急切的問。

    無忌道:“夫人,王寒血之症發作了。”

    雲沫身子晃了晃,差點沒站住,無念趕緊扶了她一把,“快,快去叫無情。”

    她話剛落,無念,無情,雲曉童,雲逸凡聽到動靜,全朝這邊趕來。

    “娘親,是不是爹爹出事了?”雲曉童急得兩條眉毛險些擰到了一起。

    雲沫沒時間與他說,隻道:“兒子,咱們先去攝政王府。”

    “凡弟,你與小東守著蒹葭苑,若有人問及,就說我大早出府辦事去了。”

    “大姐姐,你放心去吧。”雲逸凡遞了個眼神給雲沫,“你放心,姐夫一定不會有事的。”

    雲沫叮囑了一番,這才牽了雲曉童,幾人直接禦風從昌平侯府出去,急急趕往攝政王府。

    攝政王府的暖閣內,燕璃一動不動躺在一張雕花床榻上,雙眸緊閉,濃密卷長的睫毛垂在臉上,一張如仙似魔的臉似籠上了一層寒氣,就連輕抿著的薄唇都散發著森森的寒意。

    “王,你醒醒,您千萬不能有事,你若有事,夫人,小公子,還有未出世的小郡主怎麽辦。”

    無邪,無恒站在床榻前,兩人都擰著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饒是冷清,淡定的無恒,都來回在暖閣裏來回踱步,“夫人怎麽還沒到,無情怎麽還沒到,無忌的速度怎麽這麽慢。”

    “燕璃……”無恒正念叨著,雲沫焦急的聲音傳進了暖閣,緊接著,便是急促的腳步聲。

    “爹爹。”

    “王。”

    見燕璃一動不動的躺在床榻上,雲沫,無心,無情,無念,雲曉童全都衝進了暖閣,雲沫走到床榻前,急切的抓起燕璃的手,她的手剛碰觸到燕璃的手,就被凍得心裏顫抖了一下,這哪裏是人的體溫,分明就是冰棍,“怎麽這麽冷,這麽會這麽冷。”

    小豆丁寒血之症發作,也沒見著這麽冷啊,若不是看見燕璃胸口還在微微的上下起伏,她幾乎都要以為……

    “燕璃,你不要有事,我們的女兒還沒出世呢,我們不是說好的嗎?我們一家四口,要永遠幸福快樂的在一起。”雲沫握著燕璃的手,將他的手拉到自己的唇邊,不斷的向他手上吹熱氣,“我幫你暖暖,暖暖,你就不冷了。”

    她說話時,眼睛一眨,一串珠淚滴落在燕璃的手上。

    淚水猶如熾熱的岩漿,燕璃感覺手上一暖,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

    “爹爹,你醒醒,娘親,爹爹的眼睛動了。”雲曉童看見燕璃睫毛在煽動,一邊興奮的告訴雲沫,一邊伸手輕輕推他的身子。

    燕璃睜開沉重的眼簾,映入眼中的,是雲沫的兩串珠淚。

    “咳咳……”他的心,猛的抽疼了一下,“別哭,我沒事。”

    雲沫抓著他的手,一刻不敢鬆,猶如抓住這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就怕,她稍不留神,就沒了。

    “燕璃,你一定要堅持,閨女出生,你就有救了,你答應過我的,咱們要永遠在一起,你一個大男人,不能言而無信。”

    燕璃苦笑,他何嚐不想親自守著他們的女兒出生,何嚐不想陪她走到天荒地老,隻是……

    “我盡力。”

    “不是盡力,是不能食言。”雲沫緊抓著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爹爹,我好不容易有爹爹的,你不能丟下我跟娘親,妹妹。”雲曉童憋著小臉,看見雲沫哭,他憋著憋著,憋不住,也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那哭聲,叫人心碎,淚水跟斷了線似的。

    “我的飄雪飛花式還沒學會呢,你要繼續教我,我還沒長大呢,還不能接你的班,保護娘親,哇……你不要死,我不想你死。”

    燕璃被雲曉童哭得一愣,不過,心裏感動。

    這麽久了,這臭小子還是第一次為他哭得這麽傷心。

    “別哭了,爹爹答應你,爹爹不會死,爹爹會守著你跟娘親,還有妹妹。”

    “真的?”雲曉童收住哭聲,眨了眨水波瀲瀲的雙眼。

    “真的。”燕璃淡淡回答。

    無情抓了燕璃另一隻手,給他把完了脈。

    雲沫揚起眸子,急切的問:“情況怎樣?”

    無情皺了皺眉,眉宇間的褶痕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深,沒有正麵回答雲沫的問題,隻道:“夫人,我先去給王配藥。”

    雲沫知道燕璃情況不妙,但是沒敢多問,生怕耽擱無情救治的時間。

    大約兩刻鍾後,無情端了藥回來。

    “我來吧。”雲沫從他手中接過藥碗,親自一勺一勺的喂給燕璃吃,一邊喂藥,一邊對燕璃,道,“放心吧,無情的醫術獨步天下,吃了藥,你就會好了。”

    “嗯。”燕璃順著她的話點頭。

    其實,他自己的病情,他自己知道,之所以點頭,不過是安慰雲沫罷了。

    噗!

    一碗藥還沒見底,燕璃噗的一聲,噴了一口濃血出來,鮮紅的血漬噴在雲沫白色的鬥篷上,紅白相襯,尤為顯眼。

    哐當一聲,雲沫手一抖,藥碗掉在了腳下,摔得粉碎。

    “燕璃,燕璃,你怎麽了。”饒是雲沫再鎮定,此刻也是六神無主,看著燕璃倒在床榻上。

    “爹爹。”

    “王。”

    驚呼聲響徹暖閣,見燕璃吐血昏倒,所以有人臉色巨變。

    雲沫喚了燕璃沒任何反應,一揚眸子,急切的望著無情,“無情,你趕緊給他看看,我求你,不能讓他死。”

    親眼看見燕璃倒下,她覺得,她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無情愣了一秒,沒想到,赤煉蛇膽完全不起作用了,聽到雲沫歇斯底裏的喊聲,他趕緊回神,抓起燕璃的手,探上他的脈搏。

    “怎麽樣,無情叔叔,爹爹怎麽樣了?”雲曉童已經哭成了淚人。

    爹爹都是為了救他,才沒吃那火靈芝的,都是他的錯。

    無情探上燕璃的脈搏,臉色巨變,大驚,因為,幾乎摸不到燕璃的脈搏,“王……”

    他稍微分神,燕璃的手從他手裏滑了出來,軟軟的落在床榻之上。

    雲沫盯著無情臉上的表情,心,涼了個透,整個人猶跌進了冰窖。

    無情的醫術,她最清楚不過,能讓他為之色變,情況是何等的嚴重啊,“無情,你告訴我,燕璃他,他究竟是怎樣的情況?”

    “無情……”

    除了雲沫母子倆,六煞其他人紛紛眼神焦急的將無情盯著。

    無情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掃了六煞其他人一眼,然後,鼓起勇氣看向雲沫母子倆,咬牙道:“被火龍重創後,王身上的寒血毒已經深入骨髓了,赤煉蛇膽不再起作用,我原本估算,王還有一年的壽命,但是,王近來操勞過度,這次寒血毒發作得凶猛,若無火靈芝,恐怕回天乏術,隻能撐過今晚子時。”

    隻能撐過今晚子時。

    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雲沫捂住胸口,哇的一下,吐了一口血,若不是無心,無念及時上前將她扶住,她已經跌在了地上。

    “夫人……”

    “娘親。”爹爹,娘親都吐血,饒是雲曉童再堅強,也崩潰了,抓著雲沫的袖子,淚水滴答滴答的滾落,“娘親,你不要嚇我。”

    “不會的,燕璃,你可是大燕的攝政王,那麽多苦,那麽多難,你都受過了,寒血毒算什麽,你給我起來,你給我起來啊。”雲沫顧不上去擦嘴角的血漬,掙開無心,無念的手,跌跌撞撞趴到燕璃的身邊,使勁搖晃他的身子,“你不要睡了,你給我起來……”

    隻是,她晃了半天,喊了半天,喊得嗓子都嘶啞了,燕璃也沒有任何動靜,卷長的睫毛垂在絕世的容顏上,一動不動,退去了魔魅的氣息,出塵絕世。

    “無情,還有沒有其他辦法了,你幫我救救他,隻要半年,隻要爭取半年時間。”

    麵對雲沫的請求,無情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但凡有一點辦法,他都會竭盡所能的去保住王的性命,隻是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已經無計可施。

    “王…。”六煞其他人全都垂下了腦袋,全都傷心不已。

    暖閣內,哭聲成片。

    燕璃沉睡中聽到雲沫母子倆的哭聲,心如刀絞,想要睜開雙眼,去安撫,去擁抱那個,他最愛的人,卻是怎麽也睜不開眼簾。

    雲沫傷心了一陣,突然擦幹眼淚,靜下心來。

    無情已經沒辦法,她若在崩潰,燕璃就真的沒救了。

    她咬牙強迫自己靜下心,靜靜坐在床榻前,讓腦袋飛速旋轉,將仙源福境裏靈藥靈果的用途全都過了一遍,該死的,靈藥靈果雖多,卻沒一樣能克製寒血毒。

    想了半天,挖空腦子,她眼睛突然一亮,看向無情,“無情,你不是說,以赤鳳之胎的血為藥引,就可以克製寒血之症嗎?”

    “嗯。”無情點頭,瞧雲沫的眼神,心裏升起一絲希望,“夫人,莫不是,你想到救王的辦法了?”

    “我不知道,這個辦法行不行。”雲沫回答,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繼續道:“這孩子還沒出生,我們取不到赤鳳之胎的血為引,但是,我是孩子的娘,我們母女倆的血脈是相連的,或許,我的血能夠暫時壓製住燕璃的寒血之毒。”

    聽了雲沫的分析,無情凝眉想了想,覺得有道理,現在沒有其他辦法,用這辦法,或許,王還有一線希望,隻是……

    他猶豫了一下,看著雲沫道:“夫人,隻是取你的血,怕是會影響你腹中的胎兒。”

    王若醒了,若是發現自己的孩子有事,怕不會原諒自己。

    “不會的。”雲沫眼神堅定,已經決定取自己的血救燕璃,“取一點血而已,孩子不會有事,取了血,我自己補補就行。”

    兩人談話時,沒注意到燕璃的眼簾動了一下。

    他雖然昏迷不能說話,但是,雲沫跟無情的對話,一字不差的落進了他耳中。

    讓雲兒取血救他,怎麽可以,她現在懷著孩子,一個人的血供兩個人用,取血,萬一她有事,萬一孩子有事,怎麽辦,怎麽辦……

    “不要,不要,不要取血……”

    呢喃的聲音從燕璃的嘴裏發出,他躺在床榻上,兩道俊秀的劍眉不安的往中間聚攏。

    “夫人。”無情往床榻上掃了一眼。

    雲沫抓起燕璃的一隻手,咬牙道:“不必說了,此事,就這麽決定。”

    “娘親,我相信,妹妹一定沒這麽脆弱,妹妹也一定想救爹爹。”雲曉童也讚成雲沫的決定,“無情叔叔,你就按我娘親說的做吧。”

    無情歎息一聲,沒再說話,六煞其他人知道雲沫的性子倔,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都沒說什麽。

    現在,這或許是唯一救王的法子,隻能暫且一試了。

    很快,無情取了碗,匕首,及補充的藥,一並拿到雲沫的麵前,“夫人,準備好了嗎?”

    雲沫撓起自己的袖子,毫不猶豫的將潔白如玉的手腕遞到他的麵前,“割吧。”

    “這是補血補氣的藥,你先含著,否則,取血後容易暈厥。”他將補血補氣的藥遞給了雲沫,這才執起匕首,割開了雲沫的手腕。

    一滴一滴血滴落在碗中,雲沫含著藥丸,眉頭都沒皺一下。

    無情瞧她臉色逐漸變得蒼白,估摸著她快受不了了,這才在她手臂上點了幾下,止血,然後幫她包紮了傷口。

    紗布還沒纏好,雲沫就急忙道:“心兒,念兒,快,趕緊將血灌給燕璃吃下。”

    “是。”無心,無念異口同聲,兩個小妮子走上前,一人扶住燕璃,一人端碗,將小半碗血灌全進了燕璃嘴中。

    一股子腥甜味道在喉嘍間蔓延,燕璃昏迷中都感覺到了。

    隨著溫熱的液體滑進喉嘍,他的心,猶如被架在火上烤,痛徹心扉。

    雲兒,她怎麽可以割血喂他……

    燕璃服下血,雲沫母子倆,六煞全都守在他的床榻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在他的身上,期間,無情給他探了好幾次脈。

    “夫人,這辦法真的可行。”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無情見燕璃的麵色轉好,抓起他的手一探,脈跳逐漸平穩,有力。

    雲沫一直抓著燕璃的左手,也覺察到了,他的體溫在逐漸升高,聽無情這麽說,她緊繃著的神經,這才鬆了鬆。

    六煞其他人跟著欣喜若狂。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王沒事了,尤其無心,無念兩個小妮子,激動得抱著了一團。

    “念兒,抱抱。”無邪瞧無念抱無心,也對著她張開雙臂。

    無念瞪了他一眼,“聳包。”

    “娘親,爹爹的眼睛動了。”雲曉童突然驚喜地大叫,“無情叔叔,爹爹是不是快醒了。”

    雲沫緊握著燕璃的手,雲曉童說話的同時,她也感覺到他的手指在自己的手心裏動了動,“燕璃,燕璃,你醒醒,你醒醒。”

    無情又趕緊替他把了把脈,對雲沫道:“夫人,你可以徹底放心了,王的脈象已經徹底平穩了。”

    說完這話,他抬手往額頭上抹了抹,這一抹,手心裏全是冷汗。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燕璃終於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燕璃睜開雙眼,印入眼簾的就是雲沫那張焦急不安的臉。

    雲沫盯著燕璃的眼睛,見他的一雙眸子像深海珍珠一般,散發著灼灼耀眼的光芒,破涕為笑,“你終於醒了。”

    “爹爹,哇……”雲曉童又哭又笑,走到床邊,張開雙臂撲到燕璃的懷裏,一把鼻涕一把淚全擦在了燕璃的鎏金袍子上。

    燕璃也不嫌棄,臉上泛起溫和的笑容,大手落在他的頭上,輕輕撫過。

    “爹爹沒事了。”

    “爹爹,我都被你嚇死了,你不要再昏迷了。”

    “好,爹爹不昏迷了。”

    “那,這是你說的,大人不準騙小孩,騙小孩是小狗。”

    “好,爹爹不騙你。”

    六煞聽著父子倆溫馨的對話,笑了笑,全都不聲不響的退了出去。

    雲曉童粘了一會兒爹爹,知道爹爹,娘親肯定有很多話要說,懂事的從爹爹懷裏爬了起來,“爹爹,娘親,你們聊,我去外麵給你們把風。”

    這話落,燕璃,雲沫皆是一陣無語。

    小小身影出了暖閣後,燕璃從床榻上坐起來,雙臂一展,緊張的將雲沫摟進了懷裏,“傻女人,蠢女人,你為什麽要隔血喂我,萬一……”

    說到這裏,他說不下去了。

    雲沫將下巴擱在燕璃的肩膀上,聞著他身上淡淡渺渺的白檀香,微微一笑,覺得,失而複得的這種感覺,真好。

    “沒有萬一,我們的女兒沒那麽脆弱,我知道,不會有事,所以才敢割血喂你。”

    聽雲沫的話,燕璃心裏百感交加,感動,心痛,後怕……

    “傷口,還疼嗎?”他移了移臉,在雲沫烏黑的頭發上落下輕輕一吻,牽起雲沫那隻放血的手到眼前。

    雲沫搖了搖頭,微笑道:“不疼了,無情的藥很好。”

    “雲兒,我答應你,無論如何,一定會堅持到閨女出生,這一生一世,陪你看春雨秋露,冬雪夏荷。”

    “你記住你這次說的話,答應我的,就一定要做到,我這個人,不喜歡言而無信,你若對我言而無信,我定記恨你一輩子。”

    “好,我記住了。”

    他怎麽舍得丟下她……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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