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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那夜與雲烈一起跌落懸崖的盜圖賊子。

    “屬下,幸不辱命。”黑衣男子從懷裏將地圖取出來,雙手舉高,奉過頭頂。

    “祝大長老得償所願。”

    大長老雲烈垂目盯著黑衣男子手上的地圖,笑得狂妄,“尋寶圖啊尋寶圖,終於是我雲烈的了,有了尋寶圖在手,區區一個雲族首領又算得了什麽。”

    雖然他嫉妒雲翳生來就是雲族首領的不二人選,但是他更為覬覦的是雲翳手中的尋寶圖,二十餘年前,他與姬家合作,也不過是想借姬宏之手,從雲翳手中奪取這張尋寶圖罷了,隻是沒想到,姬宏屠了雲族,還是沒能將完整的地圖弄到手。

    他狂笑幾聲,末了,伸手出去,欲接過那地圖,豈不料,颯颯風聲動了兩下,一道黑影從暗中乍閃而出,那舉著地圖的黑衣男子尚未搞清楚情況,地圖已經離了他手。

    “你以為,你可以這般輕而易舉的拿到地圖?”燕璃魔魅沉冷的聲音,在雲烈的身後響起,雲烈反應過來,臉色陡然一變,循聲扭頭,看清地圖已經落入了燕璃手中。

    不等他開口,雲翳,雲沫,巫映雪,雲族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者從一旁現身,走了過來。

    雲翳深鎖著眉頭,痛心疾首,沒想到,他信任了多年的兄弟,竟然真的……

    “雲烈,你告訴我,二十年前的事,可與你有關?”這個答案,幾乎不言而喻,但是雲翳卻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二十年前的事與雲烈無關。

    “你們竟然設計騙我?”雲烈咬牙瞪目,臉上遍布青筋,麵容極是猙獰的看向雲翳。

    “不然,你以為呢。”雲沫移動腳步,擋在了雲翳的麵前,切斷雲烈的視線,“若不是我們故意設下陷進,等著你入坑,你豈能如此輕而易舉地拿到地圖,實話告訴你,那天晚上,我們夫婦二人根本沒中你的迷香。”

    猜到雲烈會有動作,巫映雪早給他們夫婦二人服了解藥。

    父親對他有兄弟情誼,她對他可沒有叔侄情誼。

    “我不是在你們眼前墜崖死了嗎?”雲烈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認為天衣無縫的計策,竟然這般輕易的被人識破,“你們怎麽可能懷疑一個死人。”

    雲沫冷冷一笑,“大長老,你以為,普天之下,隻有你一人知道龜息丸這種東西嗎?”

    “你們早猜到,我服了龜息丸,所以一直躲在暗中守株待兔。”雲烈瞪著雲沫,瞳孔一圈一圈的放大,一臉的不甘心。

    “你想金蟬脫殼,哪有這麽容易。”雲沫迎視著他,聲音陡然冷了幾個調子,“雲烈,我母親的死,可與你有關?二十多年前,我父親已經引開了後麵的追兵……你不承認沒關係,我有的是法子讓你承認。”

    隨著尾音落下,她眼睛裏殺意閃爍。

    雲烈忽的冷笑了幾聲,“沒想到,你這丫頭倒是比你爹聰明,看得透徹。”

    他這句話,等於是承認了,龍清的死與他有關。

    “雲烈,你嫂子,真的是你……”雲翳聽他這般說,從雲沫的身後繞出來,雙目充血將雲烈盯著。

    雲烈知道自己今日是在劫難逃了,幹脆揚了揚眸子,反倒一臉無畏的看向雲翳,“我想要地圖,誰讓那個女人冥頑不靈,不肯給我。”

    “所以,你就喪心病狂,殺了你大嫂?”雲翳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雙手在袖子下握成了拳頭,眼中流出殺意。

    雲烈對他眼中閃爍的殺意視若無睹,“原本,我是不想殺她的,但是我一想到,天下的女人為何都鍾情於你,我就恨……”說話,他往巫映雪的身上瞟了一眼,“龍清喜歡你,巫映雪也喜歡你,雲翳啊雲翳,你有什麽好?”

    “義兄就是比你好。”巫映雪冷冷的開口,“像你這種無情無義的男人,誰喜歡你,誰就瞎了眼。”

    “你閉嘴。”雲烈對著巫映雪一聲暴吼,“巫映雪,我將我的真心,捧到你的麵前,你卻無情的將它踩在地上,狠狠踐踏,我之所以做了這麽多錯事,都是你害的,還有你,雲翳,若不是你們,我怎麽可能動心思殺龍清,她也不會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抱著孩子跳下了懸崖,說到底,龍清是你們害死的。”

    “我母親果然是你殺的。”雲沫想起清長公主護犢情深,即便是死了,還緊緊的將前身護在懷裏,心中猛的一痛,“雲烈,我要殺了你。”

    此時,她胸中怒氣滔滔,根本抑製不住,兩柄幻劍發出,直射向雲烈的胸口。

    雲烈沒想到,他這個看似柔柔弱弱的侄女兒,竟然能凝氣為劍,兩柄幻劍帶著罡風飛過來,他身子向後一倒,堪堪躲過。

    燕璃知道雲沫想報仇,身形瞬移,從後麵攻擊,雲烈正以全力抵禦雲沫的攻擊,根本無暇再顧,燕璃的一掌不偏不倚的擊中了他的後背。

    噗!雲烈受了燕璃罡猛的一掌,當下呸出一口鮮血。

    雲沫根本不給他喘氣的機會,眼神一冷,無數柄細小的幻劍自她手上飛出,眨眼的功夫,那些細小的幻劍將雲烈給團團困住,一下一下的刺在雲烈的身上,猶如淩遲。

    雲烈在幻劍劍陣的攻擊之下,慘叫連連,等所有幻劍消失,他已是遍體鱗傷,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

    雲沫知道,雲翳還有話要問,故而留了他一口氣。

    “雲烈,你恨我也罷,二十年前,為何要出賣雲族,你也是雲族的人,看見族人一個一個的慘死在血泊之中,你難道不心痛嗎?”雲翳怒氣重重的上前,一把將雲烈給拽了起來。

    雲烈重傷在身,卻依舊笑著,表情極致嘲諷的盯著雲翳,“雲翳,就因為你是雲族的首領,所以我才出賣雲族,我雲烈哪點不如你了,啊?就是因為你雲翳是妻室所生,我雲烈是妾室所生,所以你生來就是雲族首領的不二人選,所以你娶了龍清,還能得到巫映雪的心,雲翳,我告訴你,我雲烈得不到的東西,你也休想得到。”

    “簡直無藥可救。”巫映雪冷哼,哪怕看雲烈一眼,她都覺得惡心。

    “義兄,當年的事情已經水落石出,勾結外族,禍害族人,乃是不可饒恕的大罪,還望義兄按雲族的族規處理。”

    巫映雪的話,一字一句,猶如重錘,一下一下的打擊在雲烈的心上。

    雲烈眼睛裏閃過一抹痛色,奄奄一息的開口,“巫映雪,你就這麽恨我嗎?這些年,我對你的情意,難道你一點都看不到嗎?我傷害了雲族所有的人,但是我唯獨沒有傷害的,就是你。”

    “我不恨你。”巫映雪將視線轉到雲烈的身上,麵無表情的麵對著他,“我對你,無愛亦無恨。”

    這句話,真是比我恨你,更能傷人,更叫雲烈無法接受。

    雲烈聽了,直覺一股悲涼之氣從腳底下升起,涼透了他整顆心,“無愛亦無恨,嗬嗬……我努力了這麽多年,得到的竟然是這個答案。”

    噗!他倍受打擊,又噴了一口血出來,暈死在雲翳的手中。

    雲翳與雲族的幾位長者商議之後,決定先將雲烈押回寨子之中,至於如何處置雲烈,隻有召集雲族族人,開了族會之後才知道。

    開族會決定如何處置重犯,這是雲族的族規,曆來處置重罰,都是按族規做的。

    隻是,雲烈二十多年前出賣雲族之事,很快傳遍了寨子,使得雲族族人皆為之憤怒難抑,沒等到雲翳傳令下去,召開族會,寨中族人已經連夜圍到了首領木屋。

    “殺了雲烈。”

    “殺了雲烈,才能告慰雲族的亡靈。”

    一百多族人打著火把,一個個怒不可抑,將首領木屋圍得水泄不通,全都揚言要求處死大長老雲烈。

    雲翳見族人的怒火不可控製,隻好連夜召開了族會。

    所謂的族會,便是全族人都參加,人人都有發言權。

    雲翳,巫映雪,雲沫,燕璃,雲族的幾個長者坐在首領木屋的堂上,雲翳坐於正中的位置,一眼掃過眼前憤怒的族人。

    他沉默了片刻,終於歎息地開口,“諸位,是我識人不清,二十年前,沒能事先識破大長老雲烈的陰謀,我愧對大家,等處置了雲烈,我自會交出雲族首領之位。”

    “首領,這不關你的事。”

    “首領,大長老雲烈作惡,與你何幹。”

    雲翳欲辭去雲族首領之位,眾人旋即就反對,雲翳聽呼聲之高,隻好暫且作罷,打了個手勢,道:“諸位,咱們先商議如何處置大長老吧。”

    “殺了他,這等勾結外族,出賣族人之千古罪人,不殺,不足以平族人之憤。”

    “對,殺了他。”

    “殺了雲烈,殺了他。”

    ……

    雲烈所為,令人發指,沒有一個雲族之人為他求情,喊殺聲一陣高過一陣。

    雲翳詢問了族人的意思,轉了轉眼眸,將視線移到幾位雲族長者這邊,“幾位叔公,依你們之見,該如何處置大長老雲烈?”

    “此等勾結外族,出賣我族之人,按族規,是該處以火刑。”氛圍靜謐了片刻,其中一位雲族的老者摸著胡子,淡淡開口。

    “對,處以火刑。”

    “燒死雲烈,燒死他。”

    那長者話落,雲族的族人又是一陣呼籲,全都讚同燒死大長老雲烈。

    雲沫,燕璃夫婦二人坐在堂上聽審,沒有發言,一則,他們夫婦二人是外人,不便插手,二則,他們夫婦二人對雲族的族規不了解。

    族會持續到天邊泛白才散,雲翳按族人的意思,最終決定處以大長老雲烈火刑,行刑時辰就定在了當日的正午。

    “父親,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為為付出應有的代價,大長老有今天,是他咎由自取的。”正午時刻,雲翳坐在木屋內,撫出蕭索的琴曲。

    琴聲蕭索悲涼,讓人聽著,有種悵然流淚的感覺。

    雲翳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隻是他信任了這麽多年的兄弟,到頭來,竟是殺死自己愛妻,出賣雲族的凶手,叫他如何不痛心,連今日行刑之事,他都交給了雲族的幾位長者,就是因為暫時還無法麵對這一切。

    一曲終了,他輕籲了一口氣,將搭於膝蓋上的古琴放到一邊去,“也罷,沫兒,你過來陪為父下幾局。”

    “嗯。”雲沫略一點頭,與他走向棋桌。

    雲族的事告一段落,夫婦二人在寨中待了有幾日,便與雲翳告辭,“父親,我還有要事在身,無法陪伴您多時,還望您能原諒女兒。”

    “去吧。”雲翳臉上浮著慈祥的笑容,倒是一點都不怪雲沫,“外麵的花花世界,才是你們年輕人該去的地方,離開的時候,我就不送你們了,你們去與你母親道了別,讓雪兒送你們出幻夢迷境。”

    “好。”雲沫輕聲應道:“父親,女兒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父親,還望父親保重身子。”

    經曆了雲烈之事,短短幾天時間,雲翳好像蒼老了不少。

    “榛莽山上,青山綠水,我與你母親朝朝暮暮相伴,身體自會無恙,沫兒,你且放心去,無需太過掛念為父。”說話,雲翳踱步到門口,眼神瞟向龍清墳墓所在的方向,一臉欣慰,表情平靜。

    至此,再無波瀾,他終於可以守著清兒直到壽終就寢。

    “漂亮外公,你不要難過,我和娘親辦完事,就回來看你。”燕子翎不知何時,邁著一雙小腿走到了雲翳的身邊,一雙小手拉著他的袖子。

    雲沫聽到“漂亮外公”這幾個字,嘴角的肌肉狠狠的抽動了兩下。

    燕璃倒是一臉的無所謂,手攬在雲沫的肩上,笑得眉目飛揚,“放心吧,嶽父大人不會介意的,別看咱們閨女年紀小,哄人開心的本事,那是一套一套的。”

    “都是你慣的。”雲沫扭過頭,猛瞪了燕璃一眼,“要是我閨女成了花癡,看我如何收拾你這罪魁禍首。”

    “夫人,冤枉。”燕璃斂下笑容,表情可憐兮兮,“女兒這是遺傳的你。”

    “你說什麽?”

    “沒說什麽。”

    夫婦倆在一旁糾結燕子翎到底遺傳了誰的問題,兩個小家夥卻已經將雲翳哄得眉開眼笑。

    “外公,我和妹妹再來雲族看你,你可不要認不出我們喔。”這話是雲曉童說的,“我和妹妹長得這般養眼,你到時候若是認不出來,我們會很傷心的。”

    “嗯,會很傷心。”燕子翎點頭如搗蒜,附和他哥哥的話。

    雲翳配合兩個小家夥,趕緊保證道:“你們是外公的好孫兒,好孫女,外公怎麽會認不出你們,就算外公老眼昏花了,也能認出你們來。”

    雲沫聽這爺孫仨的對話,狠狠一巴掌拍在腦門上,尤其是,雲曉童那句:我和妹妹長得這般養眼……話說,她兒子什麽時候,也變得如此自戀了,不用想,肯定是受了小閨女的影響。

    離開首領木屋,一家四口去龍清的墳上祭拜了一番,這才叫上六煞,跟隨巫映雪下山。

    巫映雪送一行人過幻夢迷境。

    “雪姨,已過幻夢迷境了,你回去吧。”過了幻夢迷境,雲沫停下腳步看向巫映雪,“母親不在了,就勞煩雪姨多多照顧著父親。”

    雖然僅僅在雲族待了幾日,但是巫映雪對雲翳的一片真情,雲沫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若是父親能夠接納雪姨,那最好了。

    透過雲沫的眼神,巫映雪明白她在說什麽,笑了笑,回答:“沫兒,你放心下山即是,有我在,你不必擔心你的父親。”

    “如此,就多謝雪姨了。”雲沫朝著巫映雪微微欠身,遞上一個感激的眼神,這才繼續朝山下走。

    摩天崖上,身著素衣,滿目滄桑的中年男子站在摩天鏡前,透過摩天鏡,目送著雲沫,燕璃一行人朝榛莽山下走。

    片刻後,鏡中場景一換,一抹孤獨的倩影出現。

    “雪兒,你也離開吧。”

    巫映雪正欲穿過幻夢迷境,返回雲族,忽的聽聞雲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知道,雲翳定是透過摩天鏡與她對話。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趕我走?我知道,你的眼裏心裏都隻有龍清,但是,今生今世,我不求你能娶我,我隻求留在你的身邊,難道你連這個機會也不給我?”

    她仰望了一下白茫茫的蒼穹,一顆心涼如水,歇斯底裏的大喊出聲,而然,回答她的隻有回音。

    摩天崖上,雲翳緊盯著幻夢迷境中人,緊抿著的唇動了動,卻終是保持沉默。

    “你說話,你說話啊,我知道你能聽得到我說話。”巫映雪心如刀絞,兩行血淚順著臉頰流下。

    她這些年的努力,終究是白費了,不愛就是不愛……

    過了片刻,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雪兒,你這是何苦呢?”

    巫映雪流著血淚回答:“義兄,你問我,這是何苦?這句話,我也想問問你,龍清已經去世二十多年了,你這般念著她想著她,折磨於自己,這是何苦?”

    “清兒是我一生的摯愛,就算到我死,我怕是也忘不了她,雪兒,你這般苦苦的守著我,是得不到任何結果的。”

    “義兄,你一生的摯愛是龍清,我一生的摯愛是你啊,就算到我死的那天,我也是忘不了你,就算守著你,沒有任何結果,我也甘之如飴,求你不要趕我走,求你……”

    摩天崖上,雲翳盯著摩天鏡中的倩影,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一陣沉默之後,他終究是轉了身,狠下心一步一步地離開摩天鏡。

    “義兄,你今日若是趕我走,我就死在你的麵前。”巫映雪忽的將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知道我的性格,我說到做到。”

    雲翳並未走遠,巫映雪的嘶吼聲傳入他耳中,他猛的轉身,透過摩天鏡,見巫映雪將一柄寒光凜凜的劍架在了脖子上,心口一緊,“雪兒,你別亂來。”

    再次聽到雲翳那低沉沙啞的聲音,巫映雪心下是一喜,手中的劍握得更緊,對著自己的脖子移了半寸,鋒利無比的劍刃緊貼著自己的皮膚,破口,鮮紅的血順著劍刃流下,“義兄,巫映雪無依無靠,早將雲族當成了家,你若是趕我走,我隻能死在你的眼前。”

    “罷了,你想回就回來吧。”雲翳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終究是狠不下心。

    另一邊,燕璃,雲沫一行人禦風下山,天黑的時候,總算趕到了上次下榻的那家客棧。

    那客棧老板,老板娘見他們一行人完好無損的從榛莽山上下來,當下極是佩服,心中感歎:這一行人竟然沒被山上的怪獸給吃了。

    雲沫簡單與客棧老板娘簡單寒暄了幾句,便讓她準備幾間房,送些熱菜熱飯到房間裏去。

    用過晚膳,雲沫讓燕璃陪著兩個孩子,自己去了無心,無念兩人的房中。

    兩個小妮子已經用完了晚膳,見雲沫忽然來,趕緊起身將椅子讓出來,無心道:“夫人,你這麽晚過來,可是有事要我們辦?”

    “嗯。”雲沫挑了無心一眼,走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無念趕緊倒了一杯熱茶,遞到她手中,“這郊外晚上露水重,請夫人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雲沫接過茶水,細細飲了兩口,“這裏沒有外人,你們都坐下吧。”

    “心兒,我找你有事情。”

    無心,無念交換了一個眼神,在雲沫身邊的位置坐落,無心一臉疑惑地看向雲沫,末了,問道:“夫人,你找我有何事?”

    “心兒,你與高大人的三年之約,你可還記得?”雲沫放下手中茶杯,揚眉兩道視線緊鎖在無心的臉上。

    無心這才猛然想起,她曾對高進說的話:你若是原意等我三年,三年之後,我便嫁給你。

    日光荏苒,歲月如梭,這麽快就三年了……這陣子忙著尋地圖,處處皆不順利,她倒是將這件事給拋之腦後了。

    “心兒,高大人是難得一見的好男兒,眼看三年之約馬上就到了,你趕緊回京城去與高大人成親。”雲沫牽過無心的手,語氣語重心長,“錯過了高大人,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無心垂下眉,心中卻是猶豫,“夫人,古碎玉未找齊,這個時候,我如何能離開你。”

    夫人此去尋古碎玉,必是凶險萬分,她如何能離開。

    雲沫微微搖頭,“你且放心離開,有念兒,無邪,無忌,無恒,無情在,少一個你,不打緊的。”

    找古玉,救風族要緊,但是無心小妮子的終生幸福同樣要緊,她不能為了自己的事,就毀了這麽一段大好的姻緣,這是會遭天譴的。

    “夫人……你讓我想想吧。”無心沒有立即同意離去。

    雲沫知道,硬逼她離開,她定不高興,她說要考慮一二,便由了她去,“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像高大人這等年輕有為的男子,想嫁給他的女子,必是很多的,你不要犯糊塗。”

    “多謝夫人提醒,我會仔細考慮的。”

    這一夜,無心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徹夜未眠,直到天蒙蒙亮,她才下定了決心。

    夫人待她恩重如山,現在是夫人最需要她的時候,她如何能為了兒女私情,棄夫人離去。

    寥寥幾行字,一封退婚書,在天大亮之前,用飛鴿送往了京城。

    “夫人,我仔細考慮了一晚上,我要隨你去尋剩下的古玉碎片。”

    雲沫聽到她這個決定,當下皺了眉頭,聲音變得不悅,“心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知道。”無心斬釘截鐵的回答,“不管此去有多危險,我都會陪著夫人走到底。”

    見她心意已決的模樣,雲沫眉宇間的褶痕加深,不禁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兒,具體要去何處尋剩下的古玉,我都不知道,你這般跟著我,也許兩年,也許三年,都無法返回京城,你這般,不是將高大人拱手讓於她人嗎?”

    “無心姑姑,你去與高叔叔成親吧,我,爹爹會保護好娘親的。”雲曉童幫著他娘親勸說無心。

    “還有我,還有我,我也會保護娘親。”燕子翎不甘落後於哥哥,眨巴著紫色的眸子將無心盯著,“無心姑姑,娘親說,好男人都快絕種了,抓住一個,千萬不能撒手。”

    雲沫滿頭黑線的看向自家閨女,她什麽時候說過這句話了,她怎麽不知道……

    “心兒,連童童,翎兒都覺得,你不能放開高大人,你又何必這般倔強,錯過了高大人,有你後悔的。”

    無心微微垂著頭,方才,發出退婚書的時候,她心中是隱隱作痛的。

    後悔!失去高進,她肯定會後悔吧,但是,她卻知道,她絕對不能為了高進,就舍棄了夫人,如此做,她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夫人,我心意已決,你就別再勸我了,況且……況且,我已經給京城那邊送了退婚書,飛鴿傳書的,想必過不了多久,退婚書就應該在高大人手中了。”

    “心兒……”雲沫真不知道,該如何說她,深深歎了口氣,“你說你這妮子,我該說你傻呢,還是該誇你對我忠誠呢,好在那飛鴿傳書剛發出去,你趕緊回京城去,向高進解釋一番,或許並無大礙。”

    竟然不與她商量,就給高進發了退婚書,真是氣死她了。

    無心知道雲沫是真生氣了,撲通跪下去,“夫人,你現在若是逼我嫁給高進,我寧死不從。”

    “你……”雲沫氣得真是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