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卿曉的意識慢慢的好了些。

    她的丹鳳眼微閉，睫毛輕輕顫抖，頭不知怎麽回事，疼得厲害。

    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看到冰嘯軒，竟生生喚了聲“阿冰”。她沒看見，冰嘯軒的眼眸裏瞬間爬上一抹不可思議，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怎麽了，阿冰？”沐卿曉的臉上略有疑惑之色，她輕輕問道，語氣中帶有一絲不安。

    突然有一刻，沐卿曉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眸子裏滿是難以置信。

    “我，我……”沐卿曉很是驚恐，“為什麽，為什麽我恢複記憶了？你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在100年前，沐卿曉和沐卿雲都是這樣叫冰嘯軒的，唯獨姬蘿不是。這件事冰嘯軒記得清清楚楚。

    阿冰。

    多久沒這樣叫過了？

    冰嘯軒在那一刻有些失神。他凝視著慌亂的沐卿曉，眼睛裏難得劃過一絲暖意。

    “沐卿曉，你總算記起來了。”

    沐卿曉的眸中有些憤怒：“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我並不想得到我的記憶！那段記憶……”她突然仰起臉，硬生生地將眼淚逼回去：“冰嘯軒，你不知道，那段記憶，是我最痛恨的一段時光。我知道大姐走後，我和沐卿雲每天都為她祈禱，希望她平平安安。那時候，是我的第二次輪回。我不知道在我第一次輪回時的情景……隻聽母後提起過，說我的第一次輪回很是煎熬……說我給整個朱雀族惹了許多麻煩……那次去魔界找你，純屬是為了再一次見到落拂月，因為我真的對不起她。

    “在我的第二個輪回，我曾失手將她的父母置於死地，讓他們連冥界都去不成，連轉世都沒有辦法。現在，我所有的記憶都知道了，我再也不想給這個世界惹下麻煩了。為什麽，為什麽我要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沐卿曉的眼眶裏滿是一片血紅，眼淚始終沒有落下一滴。

    “我不要給你們惹下什麽麻煩了。現在朱雀已滅，我也該走了。”沐卿曉從床上坐了起來，赤著腳向外跑去。

    眼淚，緩緩流下。

    我走了，世界就安寧了。

    她的唇角牽出一抹微笑，神情中帶著一抹舍不得。

    多少也有些舍不得啊。

    沐卿曉管不了那麽多，揮了揮手，召喚出火衣，朝轉生崖奔去。

    轉生崖，會將一個仙或一個魔轉入人間，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到仙界或魔界了。就會永生永世成為一個凡人，連輪回都沒有了。

    “火衣，對不起。”走到崖邊，沐卿曉抱住了火衣的脖子，深深埋進去。“火衣，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照顧自己……”火衣嘶鳴，聲音中滿是不舍。

    沐卿曉咬了咬牙，轉身跳下。

    火衣慘叫一聲，隨後跟著沐卿曉跳下。

    “沐卿曉！你瘋了麽！？”冰嘯軒隨後趕到，看到的卻是火衣和沐卿曉墜入崖底。

    他沒法跳下去。

    他的身上流著魔界皇室的血，隻有不是皇室的人才能跳下去。如今朱雀已滅，沐卿曉也就不是皇室之人了，她這麽一躍，就再也回不來了。

    沐卿曉的眼睛空洞，嘴角卻帶有一絲笑意：“我們終於可以相見了，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