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三司會審楚相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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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祖母!”“外祖母!”“老太君!”
輔國公府之人見一向堅強冷靜的穀老太君此刻竟閉眼暈倒了過去,紛紛驚呼出聲,也顧不得接旨,一個個一湧而上,把穀老太君小心的攙扶了起來!
隻見那跟在穀老太君身邊的嬤嬤小心的抱著老太君,一手快速的按著她的人中,可卻也不見穀老太君蘇醒過來,嚇得眾人立即讓丫頭婆子去請小孽大夫以及抬來軟塌!
季舒雨見自己婆婆如此,心頭大震,卻也是個能夠穩住場麵的人,隻見她麵色鎮定,親自扶著穀老太君躺上軟塌,囑咐嬤嬤們好生的伺候著,自己這才重新轉過身跪下接過聖旨!
“謝皇上隆恩!”季舒雨帶著曲妃卿與雲千夢磕頭謝恩,這才站起身,隻是看著手中的聖旨,想著府中此時的情況,饒是季舒雨表麵鎮定,心中卻也已是亂成了一鍋粥,所有的事情攪在一起,就連善於處理侯府諸事的她已是眼露焦急、麵含擔憂!
“侯夫人請放寬心!公子若是沒有做過此事,皇上定會還他一個清白!”那公公見今日輔國公府發生如此巨變,又瞅著如今府內連個主事的男子都沒有,心中也是微歎一句世事無常,多言勸解了一句!
季舒雨麵色蒼白的朝公公點了點頭,緩緩開口“多謝公公寬慰!不但我兒對西楚忠心耿耿,一心隻為皇上辦事,就連這整個輔國公府,也同樣是忠君不已,絕對不會出現通敵叛國之事!皇上乃千古名君,臣婦自然是相信皇上會給長卿以及輔國公府一個清白的!”
“這是自然!”那公公聽季舒雨如此硬氣,便跟著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離開!
雲千夢聞言,卻是不著痕跡的輕蹙娥眉,閃著光亮的眸子低低垂下,忽而突然的又抬起頭,冷靜的看向那即將離開的公公,開口挽留“公公請留步!”
聽到雲千夢的聲音,那公公緩緩站定腳步,一臉平靜的轉過身,見是相府的大小姐出聲,臉上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些,便問道“不知雲小姐有何事?”
雲千夢則是微微上前一步,微垂的眸子猛地看向這個跟著玉乾帝許多年的總管太監,冷靜的問道“不知太後此時如何?皇上可有何表態?”
雲千夢此言一出,別說那公公,就是季舒雨以及曲妃卿亦是一臉驚訝的看向她,隻是瞬間便反應了過來,雲千夢此時問出這個問題,隻是在探聽玉乾帝對此事到底是持有什麽樣的態度?
而從他對待太後的態度中,便能看出他的表態!
那總管公公見這雲相府中的大小姐竟如此的心細如發沉穩鎮定,在今日如此突變的狀況下亦能找出突破口,本想不再多管多過問此件事情的他便抬起手,讓身後跟著的小太監退後三大步,這才小聲的朝著麵前的三人開口“奴才出宮之前,皇上隻是派小太監前去鳳翔宮,讓太後今日在鳳翔宮好生的養著!其餘便也沒有多說!”
眾人聞言,心中大驚,雖然玉乾帝沒有嚴命太後呆在鳳翔宮中,可這番舉動已是連太後也跟著被懷疑了,怕是此刻求助太後亦是不可能了!
“雲小姐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那奴才便先回宮了!”見雲千夢沒有繼續追問,又因為如今輔國公府可是一個燙手山芋,那公公未免連累自身,深覺不能久留此地,便朝著三人微微行了一禮便帶著小太監們轉身踏出了輔國公府的大門!
“娘!這是誣陷!哥哥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們曲家世代忠良,皇上為何要懷疑我們?”今日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曲妃卿已不再是以往那個無憂無慮、心思單純的世家小姐,今日的她變現得出乎人意料的鎮定冷靜!
隻是,曲長卿受傷被關押了起來,老太君如今暈厥了過去,自己親父又是身命垂危,曲妃卿的心中亦是滿含煎熬,看著那些太監的背影便急急的低聲問道!
而這些問題,同時也是季舒雨想知道的!
可此時玉乾帝卻是責令輔國公府上下不得外出,就算要打聽消息,隻怕也是有心無力!
“妃兒,任何時候都不要懷疑皇上的決斷!尤其是現如今咱們輔國公府落難的時候,則更不能口無遮攔!否則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咱們輔國公府則將死無葬身之地,知道嗎?”讓小廝關上輔國公府的大門,季舒雨立即嚴厲指責道!
曲妃卿見季舒雨對自己鮮少有如此嚴苛的表情與語氣,一時亦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立即聽話的點頭,不再言語!
“舅母,咱們還是趕緊去看外祖母吧!這件事情,想必對外祖母的打擊很大!”看著站滿一前院的奴才,雲千夢走近兩人低聲說道!
隻見季舒雨微點頭,便領著二人前去瑞麟院!
此時瑞麟院中丫頭婆子亦是站了一院子,三人踏進內室,隻見幾位太醫正在給老太君施灸,一旁的婆子丫頭均是滿麵的愁容,見到季舒雨三人進來,心裏頭終於是呼出一口氣,仿若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母親如何?”見自己婆婆的臉上已是被紮滿了銀針,季舒雨快步走到床前,心中萬分焦急的問道!
一名太醫自床前站起身,朝著季舒雨作揖後才開口“回侯夫人,老太君突受刺激,加上如今年紀大了,身子便承受不住!臣等正在給她施灸,先穩住老太君的心神,待她清醒過來,咱們再加以湯藥的鞏固!”
見太醫如此說道,季舒雨微點了點頭,雙目中滿是擔憂的看著床上的穀老太君,心中卻是有些慶幸,幸而方才的聖旨中沒有召回所有的太醫,否則以輔國公府現如今的情況,府內隻有小聶大夫一人,怕是要照顧不過來了!
“侯夫人,老太君醒了!”這時,幾名太醫立即開口!
季舒雨、曲妃卿以及雲千夢三人同時上前,看著太醫拔掉老太君臉上的銀針,幾人又走進幾步,紛紛半跪在床前,緊張的盯著穀老太君,隻見曲妃卿苦澀的問道“祖母,您可算醒來了!”
穀老太君則是環顧了床前的情況,見自己的屋內裏三層外三層的站滿了人,腦中又憶起方才前院發生的事情,穀老太君隻覺一顆心猛然下沉,目光冷冷的看了站在床尾的嬤嬤一眼,便見那嬤嬤立即領著幾名太醫離開內室,待屋內隻剩她們四人時,穀老太君這才堅定的開口“輔國公府絕對不會做出叛國通敵之事!此番事情,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雲千夢見穀老太君神色凜然、語氣堅定不移,雖知輔國公府忠心耿耿,可心下卻是暗自尋思著這整件事情,深知此次的事情定是密謀周全之事,如此的突如其來出其不意,竟讓玉乾帝下了聖旨直指侯府叛國通敵,這樣大的罪名扣下來,有誰能夠承擔?
即便將來證明長卿是清白的,怕是在世人的眼中,輔國公府也是有了叛國通敵的先例,朝中地位定會大不如前!
而設局的人心思細膩,怕是常人無法企及!
他深知玉乾帝與輔國公府的關係,平日裏對輔國公府亦是十分的信任,一般的小事定是動憾不了輔國公府在玉乾帝心中的地位與重量,便設計一出叛國通敵的事情,讓玉乾帝即便不忍心,為了穩固朝綱,也隻能痛下殺手!
況且,此時連太後也被變相的軟禁了起來,怕是玉乾帝所做的並非僅僅掩人議論,隻怕他的心中早已真是懷疑了輔國公府!
畢竟,曆朝曆代的帝王,是最容不得心有二心的臣子的,不管之前輔國公府在玉乾帝登上皇位之前付出過多少,也不會讓他在這種事情上心慈手軟,寧願錯殺一百,怕是也不會放過一個!
而這西楚朝中,想要分離太後、輔國公府與玉乾帝關係的,卻是大有人在,此時想要找出凶手,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季舒雨又豈會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被人給陷害的呢?隻是此刻她們被囚禁在這輔國公府內,想要出去探聽消息是斷不可能的,即便心急如焚,卻又是使不出勁來,這更是讓季舒雨的眉間增添了幾分焦急與擔憂!
“祖母,皇上如今把太後也軟禁在鳳翔宮中!現今三叔不但坐上了戶部尚書的位置,同時又依附了辰王,怕是他們會借著此次的事情擊垮輔國公府!這個時候,祖母可萬萬不能倒下,否則隻怕最高興的便是那群小人了!”曲妃卿雖知不宜讓穀老太君知曉太多的事情,免得老人家再次出現什麽狀況!
隻是,這時的輔國公府正麵臨生死存亡的一刻,穀老太君向來都是有主意的,這些情況自然是要告知她,看是否有什麽化解的辦法!
聞言,穀老太君的臉上卻是浮現一抹冷笑,隨即在季舒雨的攙扶下緩緩坐了起來,這才緩了口氣開口“咱們的敵人,可不止是曲炎一人!那皇位,隻要是有勢力的,都想搶來坐下!咱們不過是別人的踏腳石!我不管旁人是如何想的,也不管他們有多麽的想坐上龍椅,我隻想保住我的孫子、保住輔國公府、保住曲家世代忠良的賢名!而如今,長卿被壓進大牢,那幕後的主使者定會千方百計的讓他服罪,我相信長卿寧死不屈,可卻擔憂有人會從中作假!”
穀老太君說的有人,怕指的便是蘇源等人吧!
三司會審,在西楚曆代君主中均是由三法司長官會同審理,最後由皇帝裁決!
而這三法司長官則是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左都禦史!
左都禦史乃是西楚素來有鐵麵無私、正直不阿的秦大人,此人向來對事不對人,這才深受皇帝的信任,因此曲長卿此事,由他主審,倒也不怕出現冤案錯案!
隻是,蘇源身為刑部尚書,與雲千夢結怨已久,怕是他此次定會借由此事抹黑曲長卿,企圖整垮輔國公府!
加上此人心狠手辣,見曲長卿拒不認罪,怕是不會善待曲長卿,那刑部的一千零一套刑罰,若是沒有旁人的阻止,怕是要用在曲長卿的身上!
而對於大理寺卿雖隻審理刑獄案件,隻對刑部以及都察院審理的案件進行複核,但卻也一個相當重要的人物!
尤其此時並不知這大理寺卿到底是誰的人,便更加難辦了!
心下細細的把裏麵的關係理清,雲千夢這才冷靜的開口“外祖母也無需太過擔憂!一般對於叛國通敵的罪名,押送官均由先斬後奏的權利!可這次皇上卻是交由三司會審,說明在皇上的心中,亦是對這件事情充滿疑惑的!既怕冤枉了賢良,又怕傷了自己與太後以及輔國公府的情分,這才作此決定!況且,雖三司中有蘇源,可秦大人卻是個正直的好官,他向來直言不諱,從不畏懼強權,我相信秦大人定不會讓表哥白白受冤!況且,此時皇上不準輔國公府眾人外出,外孫女倒認為是一件好事!”
說著,雲千夢稍稍停頓了下,等待其他三人消化了她方才所說的話!
果真,穀老太君聽完雲千夢的分析後,麵色稍稍好了些,直直的點了點頭,而曲妃卿則是仿若看到了希望,立即拉住雲千夢急急的問道“夢兒,咱們被軟禁了,難道還是好事?”
雲千夢則是chou出一手輕拍曲妃卿的,這才重新開口“此時把輔國公府與世隔絕了起來,看似是因為表哥的事情連累了侯府,隻是,這樣卻也讓有心之人無法上門打擾!此時表哥在獄中、舅舅又是昏迷不醒,那些別有居心之人知曉擊垮了外祖母,這輔國公府還不是他們的嗎?可這道聖旨卻是幫了咱們,替咱們擋掉了不必要的麻煩!況且,此事如此突然,朝中大臣也並非昏庸無能之輩,定會有人提出疑問為表哥洗刷冤情的!”
雲千夢一席話,分析的字字在理,讓穀老太君也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而曲妃卿季舒雨則早已眼露喜色!
“隻是,咱們也要做好一應的應對措施!萬一事態惡化,也不至於像今日這番亂了自己的陣腳!”
但是,君心難測,都說伴君如伴虎,又有幾個人真正能夠揣測出皇帝的心思呢?
而玉乾帝今日連太後都軟禁了,說明他在此件事情沒有一個明確的判決前,是不會見太後一麵的,免得聽取太後一人之言而影響了自己的決斷!
可這從另一方麵看來,玉乾帝卻也是個疑心極重的君王,太後沒有子嗣,又是自幼便撫養他長大、一手把他送上皇位的人,母子兩人感情深厚,可即便是這樣的關係,玉乾帝亦是不願相信一心一意為他謀算的太後,可見稱帝之人均是六親不認、翻臉無情之人!
而這些話,雲千夢卻是沒有說出口,一是怕寒了老太君等人的心,二是怕此時隔牆有耳被傳進玉乾帝的耳中,三則是以老太君的精明睿智,怕早已是想到了這一層,而大家隻是心照不宣,不願提起罷了!
“夢兒,你也快快回相府吧!此番出現這樣的禍事,可萬萬不能再連累了你!”穀老太君見有如此聰慧的外孫女,心中自是欣慰不少,隻是想起輔國公府如今的情況,便急急的想讓雲千夢快速的避開,莫要被輔國公府拖累了!
雲千夢見穀老太君如今已是自顧不暇竟還想著自己,心中雖不願離去,可也不能坐以待斃,便點頭“外祖母放心,若有事情,夢兒定會及時告知外祖母!”
穀老太君見她如此懂事,心下感動,卻也擔憂道“你在府外,消息自然是比咱們這裏來的快些!隻是,萬事以自身安危為重,切莫冒險!”
雲千夢點頭,對三人福了福身,便轉身出了瑞麟院,帶著慕春等人快速的踏出輔國公府!
而此事一出,京都內立即議論紛紛,百姓平日對輔國公府也算是頗有敬重,尤其在談起穀老太君以及曲淩傲的為人時,均是讚不絕口!
可如今出了這等子事情,眾人雖不大相信,心中卻還是存了疑惑!
雖然從輔國公府到相府隻是短短的車程,雲千夢卻也是聽到了不少的議論聲,馬車即將到達相府,雲千夢卻讓慕春吩咐車夫駕車去天福樓!
“小姐難道要去為老太太買糕點嗎?”慕春不解,可看著外麵的時辰,怕是就算趕去了天福樓,那綠豆糕也早已售完!
而雲千夢卻並未開口回話,反而是微微挑開車簾,看著外麵熱鬧的街市……
而此時的刑部大牢內,曲長卿躺在陰暗潮濕滿是黴味血腥味的牢房內,雙手雙腳均是被鐵鏈銬牢,隻是,不知是不是蘇源假公濟私,竟讓獄卒給曲長卿的脖子上也上了重達十餘斤的鐵圈!
而曲長卿在邊關背部被人偷襲受了重傷不能久坐,從被押送回來時,便終日躺著,而此時身處這樣的環境處境,蘇源斷是不會讓請大夫替他看病!
不僅如此,蘇源特命人在曲長卿躺臥的稻草上放了無數的水蛭,才短短一天的時間,沒有進食進水的曲長卿已是麵無人色,隻是他向來硬氣,竟連一口氣都沒有吭一聲,隻是睜著雙目看著頭頂已經發黴的房頂!
‘哐當!’一聲下鎖的聲響在寂靜的如同閻王殿的大獄中響起,幾道腳步聲傳入曲長卿的耳中,而他卻是始終保持著方才的姿勢,徑自盯著房頂,仿若來人與他毫無關係!
“曲公子,許久不見,您還好吧!”蘇源滿麵陰笑的站定在曲長卿麵前,看著以往風采俊朗的翩翩貴公子如今變得如此的狼狽,蘇源心中甚是解氣!
隻是麵對蘇源,曲長卿卻是無話可說,或者說,因為二姑母與雲千夢的事情,曲家與蘇家已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曲長卿此時不理會蘇源,隻是為了保留自己的體力,爭著一口氣等到三司會審,斷不能為了逞一時的口舌之峰而白白浪費力氣,免得到了重要的時刻辯不過蘇源!
而麵對曲長卿的沉默,蘇源卻是不甚在意,徑自開口“曲公子真是硬骨頭!隻是,本官可是聽說,皇上已是下旨軟禁了輔國公府,老太君當場便暈厥了過去!哦,對了,公子想必還不知道吧,一個半月前,曲侯爺被人刺上,此時可是性命垂危啊!本來太後想趕去養心殿為公子求情,可皇上卻又讓人把太後給軟禁在了鳳翔宮!嘖嘖嘖,公子,您可是害了一家人啊!你說說,你好端端的侯府少爺不做,非要做那亂臣賊子,哪裏會有好下場?況且,皇上倚重輔國公府、敬愛太後,您如此的做,豈不是生生的斷了皇上與輔國公府的情分,又把自己的親人族人逼入絕境麽?”
蘇源緩緩道來,辛辣的雙目卻是緊緊的盯著曲長卿此事的表情!
而曲長卿心中雖因為蘇源方才的話掀起了軒然大波,可麵上依舊如初沒有任何的表情!
而見蘇源如此饒有興味的欣賞自己的表情,曲長卿就連心頭的那抹震怒也瞬間消失無蹤,對於敵人的話,他向來不聽不信,反倒是閉上了雙目,不想再看蘇源那副惡心的嘴臉!
蘇源見自己的話竟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心中已是大怒,抬起腳便用力的踩在曲長卿的胸口!
曲長卿隻覺自己身下射出一股液體,想必是那吸滿自己鮮血的水蛭被蘇源那一腳給踩死了,可見蘇源這一腳是多麽的用力,隻是酷刑對於曲長卿而言卻是絲毫起不到作用,隻見他嘴角緩緩浮上一抹譏笑,卻讓蘇源發怒的頭腦冷靜了下來!
“公子放心,我蘇源亦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況且,三司會審時若是被人看出公子滿身傷痕,本官也是脫不了屈打成招的罪名!本官在此期間,是絕對不會對公子用刑的,不僅如此,本官還會‘好好的’對待公子!來人,架著尊貴的曲公子前去堂前!”說完,蘇源收回自己的腳,帶著親信離開這滿是汙穢的牢房!
而經過蘇源那一腳,曲長卿隻覺自己胸口如火中燒,口中漸漸的湧上一股血腥味,硬是被他給生生的壓了下去!
而他身上的腳鏈手鏈加起來,怕是有三十餘斤,又因為失血過多,曲長卿全身上下根本就使不出力來,隻能任由兩名獄卒架起自己!
而他一起身,一股惡臭便充斥在整個牢房,那兩名獄卒低頭看去,隻見那稻草上爬滿了水蛭,而那些水蛭一個個養得肥頭大耳,十分的惡心,就連常對人用刑的兩名獄卒也不忍心的轉過了頭,心中不禁對這位從小養尊處優的輔國公府公子心生敬意,兩人架著他的力道也不禁放輕了些!
“公子,得罪了,咱們走吧!”見曲長卿已是麵如紙白,一名獄卒低聲道,與同伴攙扶著曲長卿走出牢房!
“嗬嗬,讓兩位大人久等了,本官已經把曲長卿帶了過來!”此時堂上已是坐了都察院左都禦史秦大人以及大理寺卿鄭大人,由於今日會審的地點選在刑部,因此兩人把中間的位置讓給了蘇源!
見蘇源前來,兩人微微起身,隨後便又重新坐了下來!
秦大人則是一名年近七旬的老人,隻見他白發白須,當眼神清亮,一股正氣久久浮於眼中,看到蘇源前來亦沒有出言寒暄,隻是禮貌的站起身,隨即便坐下等著曲長卿的到來!
另觀那大理寺卿鄭大人,臉方鼻正一副忠貞不二的樣子,可眼底卻是隱隱的含著一抹精明與狡猾,隻見他在看到蘇源時微微朝對方點了下頭,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對視一眼,隨即便轉了開去!
‘啪!’蘇源一拍案桌,隨即朗聲道“把犯人曲長卿帶上來!”
話音剛落,便見兩名獄卒架著曲長卿走了上來!
秦大人一看曲長卿麵無血色、渾身是血的樣子,立即皺起了眉,耿直的雙目頓時看向蘇源,質問道“尚未會審前不可用刑,蘇大人身為刑部尚書,難道連這點刑法都不懂嗎?”
蘇源聞言,立即開口澄清“秦大人誤會本官了!這曲公子被押送回京時已是受傷!本官隻是讓人把曲公子關進了牢房,卻絕對沒有用刑,若大人不信,大可讓仵作來替曲長卿驗傷!”
蘇源麵色嚴肅,義正言辭,倒是讓人覺得是秦大人冤枉了他!
那鄭大人見還未會審,三人之間便要起內訌,便立即充當和事佬笑道“兩位大人莫急!本官也是聽聞這曲長卿在邊關受了重傷,若蘇大人真是用了刑,怕是曲長卿早就扛不住了!而秦大人也不過為了公正起見,免得咱們三人同時會審也審出冤假錯案,到時候可就辜負了皇上的信任了!況且,本官見這曲長卿雖麵色不好,衣著到也是工整,確實不像是受過刑的人!”
鄭大人的話一出,秦大人與蘇源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些,倒是曲長卿看眼蘇源做作的表情,嘴角浮上冷笑!
“曲長卿,你可知罪?”這時,蘇源把矛頭對準曲長卿,厲聲問道!
曲長卿抬起頭來,見這刑部的大堂內光線陰暗,那牢房內的汙穢之氣更是似乎充斥在這大堂之內,而蘇源這個劊子手卻安心的坐在上麵,一身的煞氣正與這大堂內的氣氛相融合,倒是越發的像一個屠夫了!
隻見曲長卿收起嘴邊的冷笑,聲音微寒卻無比堅定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此言一出,蘇源眼中閃過一抹狠意,隨即又緊接著開口“曲長卿,罪證確鑿,你還想狡辯嗎?皇上今日派我等三人前來,便是想讓你自己認罪,讓你能有改過自新的機會!可你卻是執迷不悟,像你這等亂臣賊子,皇上實在不必如此費心,那菜市口的鍘刀可是等著你呢!”
蘇源這一通威逼利誘強加罪名的言論,讓秦大人眼中再次的浮上不滿,而那鄭大人在蘇源結束後也緊跟著開口“曲長卿,你既然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我們確實在你的裏衣衣襟夾層中搜到了北齊皇族中人給你的信件與信物!對此,你可有何解釋?”
曲長卿看了眼鄭大人,見他說話井然有序,但卻是與蘇源一樣把罪名加在了自己的頭上,目光便轉向另一邊的秦大人,一字一句道“我沒有做過的事情,大人們讓我如何解釋?難不成憑著信件與信物便要定我的罪?信件信物均可捏造,罪名亦可亂扣,但我沒有做過,即便是一死,也不會認下這莫須有的罪名的!”
秦大人見曲長卿字字真理,心中想起蘇源與相府的關係,便對他方才的言行有了了解,便開口“既如此,就請蘇大人呈上證物!”
蘇源見這左都禦史如此的精明,竟沒有被自己以及大理寺卿的話給說動,目光瞬間射向曲長卿,卻見他竟隻盯著秦大人說話,心中大怒,眼中殺氣更甚,麵上卻肅靜的吩咐道“來人,把證物呈上來!”
低下的獄卒聽到蘇源的吩咐,立即下去,不消一會便捧上兩樣證物放在三人的麵前!
“兩位大人請看,這就是曲長卿私通北齊的證物!這封信函本官已是仔仔細細的看過十幾遍,裏麵字字句句均是表露出對我朝天子的不滿,又是奉承那北齊的天子,其中更是論及我朝的城鎮,一些重要的城鎮均是寫在了上頭,實在是讓人生疑!而這枚刻有‘齊’字的翡翠腰牌,怕是北齊為了方便曲長卿進入北齊皇宮而贈予的吧!”
蘇源見秦大人鄭大人紛紛起身走到自己的案桌前查看證物,便立即開口解釋,更是舉高那腰牌,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看清楚上麵雕刻的字跡及圖形!
另兩人仔細的看完信件內容以及腰牌後,臉色紛紛變了!
若說那信件可以偽造,可那腰牌卻是北齊特有的,上麵的雕刻手藝亦是北齊獨有的,別國是萬萬仿造不來的,且這腰牌隻有北齊皇族一上的人才有資格配有,可卻在曲長卿的身上搜到,即使別人有心幫襯曲長卿,隻是鐵證如山,怕也隻是有心無力!
曲長卿此時也是看到了那碧綠的腰牌,隻是他心中雖然震驚為何這種貴重的東西會從自己身上搜出來,可眉宇間依舊是一副坦蕩蕩的模樣!
“看樣子曲公子是拒不認罪,打算沉默到底了!”蘇源亦是有心讓曲長卿看到那腰牌,方才才故意舉高腰牌,想看到曲長卿驚慌失措的表情也好趁機定他的罪!
可不想曲長卿竟如此沉得住氣,麵上的表情紋絲不動,讓蘇源深覺如此下去怕是局勢會扭轉過來,便立即道“來人,上刑!”
已到了這種時刻,物證紛紛指向曲長卿,對他十分的不利,而他卻是拒不開口,此時蘇源再用刑,其他二人也是沒有了異議!
隻見幾個獄卒把早已備好的刑具給搬了上來,一張四方鐵床,一大桶滾燙的熱水,而一名獄卒則是走到曲長卿的麵前,開始粗魯的撕掉曲長卿身上的衣衫!
秦大人早就對刑部的刑罰有所耳聞,今日見蘇源竟用梳洗這等殘酷的酷刑對待曲長卿,立即出聲“慢著!蘇大人未免太過殘忍了!即便是麵對犯人,也不該如此!你這是想逼出曲長卿口中的話,還是想讓他受辱致死?若將來曲長卿被證明是清白,蘇大人將如何向皇上交代?”
梳洗之刑先不說行刑的過程中讓犯人痛不欲生,恨不能死去,單看這行刑之前亦是要剝光人的衣服,讓犯人全身赤果,這等極其羞辱人的刑罰,對於他們這些士大夫而言,絕對是最為恥辱的!
而方才始終保持冷靜的曲長卿在看到自己的上衣被脫掉之後,眼中亦是浮上怒氣,看向蘇源的目光中含著無限的恨意!
“秦大人此言差矣!這曲長卿一副硬骨頭,若不用點重刑,怕他根本就不會說出實情!況且,如今皇上還等著咱們審完回複,咱們可沒有這麽多的時間跟他耗著!”蘇源皮笑肉不笑的對秦大人說著,隨即對著停下來的獄卒厲聲道“都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上刑!”
那群獄卒見自己的頂頭上司發話,便再也不敢懈怠,立即又開始忙碌起自己手上的事情,大堂內被那一桶熱水蒸的越發的炎熱,眾人身上均是汗流浹背,而蘇源還嫌棄熱水不夠滾燙,另讓人架起了架子,把鐵桶擱在上麵加熱!
秦大人見蘇源一意孤行,又瞧著那曲長卿已是被脫去了上衣,心頭竟劃過一絲不忍!
這在秦大人尋思再次開口時,門口跑進一個獄卒,立即跪在三人的麵前,低聲道“大人,楚相來了!”
“他來幹什麽?”蘇源見好事被打斷,眉峰頓時緊皺了起來,眼中盡是嗜血的殺意!
“快去請楚相進來!”而這時,秦大人卻是在蘇源拒絕之前開口,隻見他身邊的副官立即跑了出去,把已經到大門口的楚飛揚給請了進來!
“這麽熱的天,蘇大人似乎一點都不嫌熱,竟還在這大堂內架起了鍋爐,不知蘇大人想幹什麽!”
隨著楚飛揚的走進,他那含威帶怒的聲音清清楚楚的落進眾人的耳中!
上座的三人立即起身迎向楚飛揚,作揖恭敬道“下官見過楚相!”
而楚飛揚卻是掃了眼此事狼狽不堪的曲長卿,見他背後的傷口已是化膿擴大,眼底一片冷意,看向蘇源的目光中更是多了一抹笑意“蘇大人把這刑部管理的不過!竟不畏炎熱,親自拷問犯人!”
蘇源見楚飛揚前來心中本就不快,可奈何楚飛揚不但是西楚左相,楚王的手中更是握有兵權,讓他即使依附了辰王,在此刻也深知不能以卵擊石,便誠惶誠恐的回道“相爺謬讚了!微臣隻是盡為臣的本分為皇上分憂而已!”
“可本相看來,蘇大人卻是在給皇上添堵!此次皇上責令三司會審,便是不想斷錯案、冤枉人!這也是皇上對太後對輔國公府的體恤,更是希望幾位大人能夠替曲長卿洗刷冤屈!可不想蘇大人竟想屈打成招,這難道不適違背了皇上的本意?”看著蘇源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楚飛揚挑眉欣賞著,口氣卻是愈發的淩厲!
“楚相所言極是!下官定當秉公處理,決不讓屈打成招的事情發生!把刑具都撤下去!”秦大人本就不讚同蘇源的殘忍,便立即順著楚飛揚的話開口,揮手讓人把剛剛搬上來的那些駭人的刑具紛紛搬了出去!
而蘇源被奚落的一頓,臉上十分不善,便冷笑道“楚相有所不知,這曲長卿通敵叛國之罪已定,物證樣樣俱全,容不得他狡辯!”
“若真是其罪已定,那便請三位大人前去麵聖,把結論告知皇上!而不是私下用刑!若是此事傳入百姓的耳中,隻怕西楚百姓隻會因為蘇大人這等行徑對皇上寒心吧!到時候累得皇上聖譽受損,蘇大人可擔得起這個罪名嗎?”楚飛揚快速的反駁道,字字在理讓秦大人心生佩服!
蘇源一時語塞,氣惱的轉身拿過案桌上的兩樣證物,陰笑著開口“楚相不如先看看這兩樣東西,然後再下定論吧!”
楚飛揚則是勾唇一笑,卻是沒有接過蘇源手中的證物,徑自開口“此等證物,完全可以仿造!況且皇上已早給本相看過了!蘇大人掌管刑部多年,可沒想到卻是個糊塗的!曲長卿在邊關多日,手上又有這北齊皇宮的腰牌,試問能夠自由出入北齊皇宮的他,為何還要多此一舉的寫上一封信來向北齊告知我西楚的狀況?難道曲長卿覺著好玩,非要給自己加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蘇大人如此的糊塗判案,怕是沒有資格擔任這刑部尚書一職吧!”
楚飛揚的分析頓時讓一旁的秦大人眼露讚歎,而蘇源則是麵色慘白了下來,另一個鄭大人則是默不作聲的立於一旁,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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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還是太心軟了,舍不得對長卿下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