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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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到南奕君懷疑的眼神,萬宰相立即閉上了嘴,眼中暗藏憎恨的瞪了楚飛揚一眼,隨即把注意力放在那陸大人的家人身上不再開口!
見萬宰相安靜了下來,南奕君的視線卻是掃了眼跪在地上的幾人,見她們穿戴整齊,身上披麻戴孝亦是十分的周全,也難怪楚飛揚會有這樣的疑問!普通的人家,豈會時刻準備著這些用在喪事上的東西?仿若是知曉自己老爺會出事一般,當真是有些蹊蹺!
隻是既然已經找上了楚飛揚,雙方自然是要解決此事!況且,有那麽多的南尋百姓看到是呂鑫的侍衛打死了那陸大人,即便楚飛揚此時為了維護呂鑫而故意挑刺,亦是改變不了南尋要求製裁呂鑫的決心!
如此一想,南奕君收回落在那群遺孤身上的目光,平淡的轉向楚飛揚,緩緩開口“本王亦是剛剛才接到的消息!陸大人雖隻是四品官吏,卻也是我南尋的官員,況且兩國如今還在和談期間,虎威將軍的侍衛便已是這般的囂張跋扈,是不是太不把南尋放在眼裏了?楚王還曾想讓這樣的人駐守南尋,豈不是絲毫不理會我南尋百姓的死活?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是過早,既然王爺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本王亦是把那唱春樓的老鴇、龜奴以及陸大人身邊的小廝帶了過來,有什麽問題,王爺盡可詢問他們!”
此言一出,萬宰相心頭一愣,隨即抬頭看向南奕君,不滿的開口“王爺,如今事實已經擺在我們麵前,哪裏還有需要再審問一遍?那陸大人的屍首,如今可還是躺在唱春樓裏呢!”
語畢,萬宰相突覺兩道厲目射向自己,待他從那兩道極寒的目光中回過神時,卻發現楚飛揚麵色平靜,眼神隻是冷淡的直視著前方,聽完他的反對後亦隻是淡淡的開口“萬宰相說的什麽話?即便是殺人償命,也要讓本王知曉這事情的原委吧!否則本王回到京都,也無法向吾皇交代!更何況,本王倒是十分的欽佩,如今南尋麵臨困境,那陸大人竟還有心思閑逛青樓,絲毫沒有思國之心,而二位竟還為了這樣的官員勞師動眾這麽多官兵前來驛館,當真是感情深厚!”
一頓暗諷,讓南奕君麵色頓時難看了起來,而萬宰相的臉上亦是有些難堪,隻能借著喝茶的動作遮住自己尷尬的表情,免得又被楚飛揚這張毒舌繞進去!
“來人,把唱春樓的老鴇、鶯兒、龜奴以及陸大人的小廝帶上來!”見萬宰相逃避楚飛揚的問題,南奕君隻能開口轉移話題!
不一會,便見兩名侍衛領著風情萬種穿著暴露的鶯兒,穿紅戴綠的老鴇以及彎腰駝背的龜奴走了進來,而走在最後麵的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孩,想必便是那陸大人的小廝!
“草民參見各位王爺、大人!”三人站定在那陸家人的身旁,隨即紛紛朝著楚飛揚四人跪了下來!
“今夜唱春樓到底發生了何事?”楚飛揚則是漫不經心的掃了四人一眼,隨即端起茶盞,十分輕鬆的開口!
“您是?”楚飛揚進入南尋鮮少在南尋百姓眼中露麵,也難怪麵前四人均是不認識他!
尤其此時楚飛揚雖麵容俊秀尊貴,卻隻是穿著一件半新的月牙白長袍,惹得那老鴇與鶯兒有些不解,不明白麵前這位長相俊美的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竟一時大著膽子緊盯著楚飛揚,似要挖掘出他的身份!
見那老鴇與鶯兒眼露不解的神色,萬宰相頓時放下手中的茶盞想要開口,卻不想被楚飛揚所搶先一步!
“攝政王,想不到本王審問老鴇,倒是先要自報家門!”看出萬宰相想提醒那老鴇的意圖,楚飛揚緊接著對南奕君開口!
卻是惹得南奕君眉頭微微一皺,麵色猛然肅穆了起來,朝著那老鴇便低聲斥責道“楚王問話豈容爾等質疑?還不快回答王爺的問題!”
見攝政王滿臉嚴厲的模樣,那老鴇哪裏還敢放肆,卻也是收到她想要的訊息,立即低下了頭,低聲開口“今兒個虎威將軍領著侍衛進入唱春樓找樂子!但當時唱春樓還未開始接客,草民便讓人領著虎威將軍進廂房喝酒,過了一會,虎威將軍的侍衛便出來尋到草民,說將軍想要鶯兒姑娘服侍!可王爺,這青樓雖是個下賤的地方,但卻也有它的規矩,姑娘們均是酉時才能接客,老身豈能壞了青樓的規矩?便好言勸著那位官爺離去!卻不想那官爺怒氣衝衝的回到廂房,眨眼間便見那將軍手持長劍衝著老身而來,王爺,您看看,老身這衣襟可的的確確是被那虎威將軍所割破的!”
“是啊王爺,那官爺好是粗魯,竟把鶯兒的手腕給捏紅了,王爺您看!”此時,那鶯兒也跟著開口,隻是那雙看向楚飛揚的眸子中卻帶著一股野心!
語畢,便見那老鴇與鶯兒竟是跪著走到楚飛揚的麵前,兩人挺直上身探出脖子伸出手腕,想讓楚飛揚看清楚自己的傷勢!
“倒是奇了,這青樓的老鴇與姑娘,竟也是這般的大膽!難道不知麵前坐著的是兩位王爺一位相爺嗎?舉止竟也這般的輕浮,你當這驛館是唱春樓,任由你胡來嗎?”卻不想,此時一道清亮卻含著冷意的聲音自後院的入口處傳來!
眾人聽之,麵色微微一怔,楚飛揚則是看也不看那老鴇徑自站起身,朝著緩緩走進來的雲千夢走去,見她一身穿戴整齊,微冷的眼眸中含著點點的怒意,便關心道“這麽晚了怎麽還出來?小心著了風寒!”
雲千夢那雙在燭光下顯得水波蕩漾卻暗藏玄冰的美眸卻是一掃在場的所有人,隨即冷笑道“攝政王與萬宰相親臨驛館,本妃自然是要出來招呼一聲,免得失了禮數!”
“王妃說笑了!本相與王爺前來則是有要事與楚王相商,卻不想叨擾了王妃對清淨!”萬宰相見雲千夢出來,想起南藍在這位楚王妃身上所吃的暗虧,便立即起身笑道,心中則是愈發的小心應對!
“攝政王不會責怪本妃不請自來吧!”雲千夢的目光卻是射向沉默不語坐在一旁的南奕君,詢問聲中卻是帶著少有的強硬!
“本就是本王與萬宰相不請自來叨擾了楚王與王妃,怎能責怪王妃呢?王妃請坐!”南奕君則是暫緩端茶的手,承接著雲千夢的話,隻是眼底的謹慎卻依舊沒有褪去,經過之前的事情,他心中亦是對這位楚王妃產生了極高的警惕,聰慧如楚王妃,又豈會莫名的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雲千夢自也不客氣,稍稍對南奕君點了點頭,便與楚飛揚一同落座,隨即看向那雙手抓著衣襟便想想楚飛揚看清楚的老鴇,不由得冷笑道“映秋,替這位老鴇檢查一番,看她脖子是否受傷!”
“是,王妃!”聞言,映秋與慕春同時上前,在那老鴇還想反抗時,映秋對慕春做了個眼神,隻見慕春頓時抓住那老鴇有些掙紮的雙手,而映秋卻是出其不意的摸準那老鴇的經脈輕輕一彈,那老鴇頓覺手臂一麻有些使不上勁,兩個丫頭則是趁機檢查了她被衣襟包裹的脖子,隨即轉身對雲千夢稟報“回王妃,這老鴇的脖子被刀鋒所劃傷!但傷口不大,不足以致命,塗上藥膏過幾日便可結痂!”
隨後又見映秋目光轉向那鶯兒,快速的捉住她的手腕翻轉查看一番,又細心的捏了一會,這才謹慎的回道“王妃,這鶯兒手腕上有些淤青,但骨頭卻為受傷,兩三日後這些淤青將會消失!”
見映秋給出答案,雲千夢朝著兩人點了點頭,同時示意她們回到自己身邊,而映秋回到雲千夢的身邊時,卻又在雲千夢的耳邊極其小聲的低語了一番,之後才見雲千夢重新開口“既然沒有受太大的傷,那就接著說吧!攝政王與萬宰相日理萬機,豈容你這青樓老鴇在此放肆浪費二位的時間?”
話中絲毫不提自己與楚飛揚,卻是把矛頭引向了南奕君與萬宰相,而雲千夢說完這一句卻隻是接過慕春遞過來的熱茶,輕輕的抿了一口,半垂的眸子遮住了眼底過多的聰慧,卻讓那老鴇心頭一顫,目光盯著這位美麗異常的楚王妃,再也不敢有所疏忽,趕緊與那鶯兒退回方才的位置,重新開口“老身原以為這次是死定了,便試著與那虎威將軍說理!老身告知將軍,唱春樓酉時接客,還請他稍等片刻,虎威將軍卻也是同意了,隨後便轉身回了廂房!可不想,待到了酉時,老身領著陸大人前去鶯兒姑娘的房間時,那虎威將軍的侍衛竟突然衝了出來,攔腰便把鶯兒扛在肩上強行帶走,陸大人自是不肯,便擋在那侍衛的麵前,卻不想那侍衛當真是蠻橫不講理,居然手持長劍便砸向陸大人,直接把陸大人從三樓打下一樓,待龜奴想去攙起陸大人時,才發現人已經沒氣了!”
“龜奴,老鴇說的可屬實?”見那老鴇說完整件事情,萬宰相則是立即出聲詢問,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擱在桌麵上,發出一聲極其清脆的聲響,極有官威的模樣讓前廳中跪著眾人的身子微微一抖!
隻可惜,這樣的官威,尚不足以能夠入楚飛揚等人的眼,在座的哪一位不是位高權重,又有誰會把萬宰相的威風放在眼中?
“是是是!我們老板娘說的全部屬實!當時三樓的動靜太大,即便是一樓的客人姑娘們,也全部看的清清楚楚!那陸大人隻是想讓那侍衛放下鶯兒姑娘,卻不想那位官爺心狠手辣,竟置陸大人於死地!”從未見過這麽多的大人物,讓那龜奴就連說話的聲音也隱隱顫抖,卻也是完整的回答完了萬宰相的問話!
“那你呢?當時你家老爺去找那位鶯兒姑娘,你又在何處?”雲千夢卻是一手輕搭在桌麵上,纖細嫩白的手指沿著茶盞光滑的表麵緩緩滑動,聲音清淺溫潤,如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般散發著溫和的氣息,全然不似方才出來時的淩厲!
“回王妃的話,小的被老爺留在了一樓,正與這龜奴閑聊,卻不想自家老爺竟被人殘害!”說著,那小廝便低垂著腦袋低低的哭訴了出來!
“請王爺王妃為我家老爺做主!二位雖不是南尋的王爺王妃,但王爺王妃心中定是心係百姓,這才細心詢問此事!如今事情已經水落石出,還請王爺王妃能夠公正斷案,給我家老爺一個交代!”而這時,那陸家的夫人則又開始喊冤,隻見她聲淚俱下、哭聲中卻又帶著堅毅,當真是讓人動容,就連驛館外站著的眾多士兵均在聽到她的哭訴後麵露怒色!
“王妃還有何可說?此事人證均在此,難道王妃還打算包庇那虎威將軍?”見那陸家的夫人哭聲陣陣,不禁心有戚戚焉的朝她點了點頭,隨即雙目淩冽的射向雲千夢與楚飛揚!
而楚飛揚卻在雲千夢出來後便不再開口,心知這件事情由夢兒出麵的確是較為好解決!
畢竟楚王此時代表的是西楚,一旦他拖延此事便有包庇呂鑫的嫌疑!
而楚王妃卻隻是內命婦,她以女兒家的眼光斷案,又因為身份尊貴,即便萬宰相與南奕君想阻攔亦是需要找到合情合理的借口,因此倒不如交給夢兒!況且,這些天讓夢兒總是呆在驛館,也的確是悶壞了她!
雲千夢豈能不明白楚飛揚的心思,隻是轉向他的目光中卻還是帶著一絲微瞋,若非她即使出現,那鶯兒的爪子便要碰觸到楚飛揚的手臂了,虧得他坐得住!
如此一想,雲千夢不由得抿了抿紅唇,右頰上的梨渦若隱若現,別樣的美麗,更為雲千夢平添一抹動人的風韻!
“萬宰相所說的人證,卻沒有虎威將軍與那名侍衛!既然是對簿公堂,那自然不能隻聽一麵之詞!攝政王,您說是吧!即便當真是那侍衛失手犯錯,咱們也要聽一聽他的陳述,免得冤枉了人!否則我們王爺回京該如何向皇上述職呢?”
南奕君早已料到這對夫妻不會這般容易便認輸,便微微皺眉為難道“王妃所言極是!隻是,那虎威將軍與侍衛見打死了陸大人,兩人竟守在那陸大人的身邊,執意否則此事,還不準我朝侍衛靠近,此時雙方正僵持著!本王此行前來,也是希望楚王能夠勸解那虎威將軍,莫要如此的蠻橫,難道還不準陸家人抬走自家老爺的屍首?”
聞言,雲千夢與楚飛揚則是相視一眼,看來那呂鑫還不是太笨,知道自己入了人家的圈套,便死守著那屍體不讓人搬走,否則他縱容手下殺人的罪名便坐定了,由於此事鬧得人盡皆知,隻怕已是激起南尋民憤,想要私下解決更是無望!
“王爺,咱們既然管了此事,自然是要弄個明明白白,既要給陸家人一個交代,咱們即便是理虧,也要知道的清清楚楚,否則糊裏糊塗的如何向皇上交代?更何況,這老鴇方才也說了,之前虎威將軍氣勢洶洶的手持長劍下樓找她理論,方才映秋也已檢查過,老鴇性命無虞!這便也看出,虎威將軍卻還是有分寸的,知道人命關天的事情是碰不得的!而他的侍衛在強行帶走鶯兒時雖粗魯,卻也沒有扯傷鶯兒!這足以看出,他們二人心中對於生死之事亦是十分小心,即便是在盛怒之下亦沒有做出太過出格的事情!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咱們還是去一趟唱春樓,莫要讓虎威將軍受了委屈,寒了他的心!”雲千夢緩緩開口,聲音清淺柔和,卻是帶著讓人不能違抗的硬氣,尤其她那雙冷靜的眸子淡掃老鴇與鶯兒時,頓時讓那二人心中一緊,趕緊壓低臉色,不敢與雲千夢對視!
而雲千夢的話看似是對楚飛揚說的,卻是說給南奕君與萬宰相所聽,讓他們明白,即便是事出突然,自己與楚飛揚亦不會被這些雕蟲小技所蒙蔽!
楚飛揚見雲千夢這般的有底氣,便知她心中定是想好了對策,薄唇微微揚起,看向雲千夢的眼中多了一抹暖意,繼而開口“習凜,備車!本王與王妃親自去唱春樓!”
見這楚王妃竟不怕自身名譽受損便要出入青樓,南奕君的眼底劃過一絲異樣,而他身旁的萬宰相卻已是開口阻攔“王妃,那唱春樓可是青樓女子所住的地方,您身份尊貴,如何能夠踏足?”
雲千夢卻是不受影響的與楚飛揚站起身,淺笑道“多謝萬宰相關心!此次有夫君相陪,又有攝政王與萬宰相相隨,咱們又是前去辦事,相信無人會誤解的!與其在此擔心這些小事,不如趕緊前去唱春樓,莫讓那陸大人的屍首躺在冰冷的地上!”
語畢,便見雲千夢與楚飛揚相攜首先踏出驛館,而習凜正巧親自架著馬車來到驛館的大門口,隻見映秋與慕春則是動作敏捷的拿出馬車外的凳子放在地上,兩人小心的扶著雲千夢走進馬車,待楚飛揚坐進去後,這才陸續的登上馬車!
南奕君卻並未立即起身,隻見他冷目射向萬宰相,低聲卻冷硬的開口“本王也很想知道,此事到底誰是主謀!”
聞言,萬宰相麵色一沉,眼中射出一股陰毒,隨即反唇相譏“王爺若是能夠阻止楚王吞食南尋的腳步,本相倒是不願意為王爺收拾爛攤子!來人,帶上這些人去唱春樓!”
說完,萬宰相用力的一擲衣袖,隨即轉身出了驛館!
一路狂奔來到這煙花之地,還未掀開車簾便聞到一股濃鬱的香粉之氣,卻讓雲千夢不由得輕笑出聲!
“怎麽獨自樂了?”楚飛揚見她嫣然一笑,不由自主的伸出長臂輕輕把她攬進懷中,免得有酒鬼撞到馬車讓車子晃動而摔了雲千夢!
雲千夢則是搖了搖頭,隨即笑意盈盈的開口“記得那次帶著齊靖寒去青樓,瞧他那模樣,可真是狼狽至極!”
“他的模樣不就是你的傑作嗎?”見雲千夢如此開心,楚飛揚亦是心情大好,輕擁著她,心底卻是無比的充實,想著當時的她那般調皮,亦是讓楚飛揚的心中充滿疼惜!
“他若是如齊靖元那般精明,就不會挑著我的馬車了!”說著,雲千夢接著搖了搖頭,笨蛋齊靖寒,那麽多進宮的馬車不挑,竟是進了自己的馬車,活該被自己捉弄被楚飛揚軟禁!
不過,世間事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若非齊靖寒誤打誤撞的進了自己的馬車,隻怕也不會有之後的一連串的相遇,也不會那般快的替曲長卿洗清叛國通敵的罪名!
楚飛揚則是輕撫她的發絲,眼神中盡是愛惜之情,心中卻是為當時的齊靖寒哀鳴,惹上了夢兒,也隻能怪齊靖寒沒戴眼睛出門!
“王爺,到了!”正在兩人低低私語之事,慕春則是輕敲車外壁,立於車外提醒著裏麵的兩人!
兩人微微收起臉上閑散的笑意,隨即走出馬車!
煙花之地盡管不盡然盡是鮮花,但天空中所飄散的脂粉味卻讓它擔得起這個名字!
濃鬱的味道讓雲千夢微皺了下眉,看著空氣中漂浮的顆粒,便知這裏定是聚集了不少的青樓,雙目半眯了起來,朝著那門口堵著無數百姓的青樓走去……
“殺了人竟還這般囂張,這西楚的虎威將軍當真是該殺!”
“可不是,那死的可是陸大人,是咱們南尋的朝廷命官,想必攝政王定不會放過那呂鑫!”
“你們別忘了,如今西楚的楚王可是在南尋,他豈會讓那虎威將軍被咱們殺了?我看啊,那楚王定會徇私!”
還未走進那最大的唱春樓,圍觀的百姓便迫不及待的議論了起來,一路走來,雲千夢與楚飛揚均是聽進了耳中,看來在南尋百姓的心中,早已認定是呂鑫殺了那陸大人!
而跟在兩人身後的習凜等人亦是皺起了眉,均是有些擔憂的看著前麵的王爺王妃!
“都讓一讓!楚王楚王妃到!”萬宰相卻是從後麵趕了上來,指揮著身旁的侍衛驅趕著圍觀的百姓,更是大聲的報出楚飛揚與雲千夢的身份!
所有人紛紛眼露詫異的看向楚飛揚與雲千夢,雖然讓開了道路,但眾人臉上的怒意卻是顯而易見!
楚飛揚則是視若無睹的牽著雲千夢走進那亮如白晝的唱春樓,裏麵早已沒了歌舞調笑,印入眼簾的赫然是以呂鑫為主的西楚侍衛與南尋的侍衛僵持的場麵,而雙方所搶奪的便是那躺在地上已經沒有呼吸的陸大人!
“下官見過王爺王妃!”看到楚飛揚與雲千夢的到來,呂鑫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拱手朝著楚飛揚與雲千夢行禮!
見呂鑫一身理直氣壯的模樣,楚飛揚則是拍了拍雲千夢的手,把她留在原地,自己則是走上前,沉聲開口“到底出了何事!”
見楚飛揚問起,而唱春樓的大門處不但走進南奕君與萬宰相,就連方才被帶走的老鴇等人亦是重新走了進來,而這次更還多了幾名披麻戴孝之人,呂鑫便知此事定是鬧到了楚飛揚的麵前!
隻是,楚飛揚開口的第一句話卻並非責罵而是詢問,看來此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這讓呂鑫瞬間老實了許多,老老實實的回答著楚飛揚的問話“下官隻是前來青樓放鬆,卻不想出了這樣的事情!連累王爺王妃前來,是下官的過錯!”
雲千夢見呂鑫這一次倒是乖巧,問什麽答什麽,便帶著映秋走上前,平靜道“方才這唱春樓的老鴇已是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本妃與王爺聽的有些糊塗,呂將軍若是不嫌煩,就再說一遍吧!”
呂鑫見雲千夢語速平緩,目色亦是淡然,卻是給了他辯解的機會,更何況,自從楚飛揚與南奕君等人進來後,這唱春樓裏的叫罵聲便盡數停止,自己若此時為自己申冤,或許旁人便能聽進耳中!
如此一想,呂鑫頓時回想了方才所發生的一切,繼而緩緩開口把事情經過複述了一遍,與那老鴇所說幾乎一致!
唯一不同的是,呂鑫不斷強調自己的侍衛並未殺人,但到了老鴇等人的口中,卻成了有意殺人!
“王妃還有何問題?這虎威將軍方才所說與老鴇所言相差無幾,難道王妃還在懷疑老鴇等人誣陷虎威將軍嗎?”萬宰相聽完呂鑫的話便立即朗聲開口!
而他這一開口,卻是瞬間點燃了所有人的怒火,就連那原本呆在樓上看熱鬧的嫖客們,亦是朝著呂鑫大聲罵道……
“明明就是他殺人的,居然還不承認,西楚的將軍就是這般沒臉沒皮嗎?”
“想不到西楚竟這般會抵賴!我南尋竟然與這樣的小人和談,當真是丟人丟臉!”
“嚴懲虎威將軍!殺人償命!”不知誰喊了一聲殺人償命,其餘所有的人均是跟著大聲嚷嚷了一起,場麵一時間盡數的倒向了南尋!
呂鑫見這萬宰相故意落井下石,頓時惱羞成怒,又仗著此時楚飛揚在此,便少了方才的顧慮,仰天朝著所有人怒吼“胡說八道!本將軍行軍打仗這麽多年,還不屑在你們南尋動劍!”
“可虎威將軍卻是對著唱春樓的老鴇拔劍相向!更是傷了她!這是連楚王楚王妃也知道的事情!”卻不想,南奕君微微抬了下手,便立即控製住了場麵,隨即冷目盯著張狂的呂鑫冷靜的開口!
聞言,呂鑫頓時豎起眉毛,睜大雙眼瞪向南奕君,吼道“本將軍並未傷她!那劍鋒隻是刮破了她的衣襟,卻沒有傷她分毫!”
隻是,這樣的呂鑫蠻橫而無禮,即便是有理也變得無理,尤其他此時怒吼的對象還是南尋的攝政王,更是激起了百姓的怒意,一聲高過一聲的謾罵聲頓時充斥在唱春樓內,久久不曾消散!
而此時的雲千夢卻是對映秋點了點頭,兩人一同走進那陸大人,見此人麵色極其的暗黃,且從三樓滾下來卻並未有明顯的傷痕,想必那侍衛也隻是順手想拂開他,卻不想他竟失足滾下樓梯這才釀成悲劇!
“可有何發現?”僅憑觀其麵色讓雲千夢難以斷定這陸大人真正的死因,便低聲詢問著映秋!
而映秋亦是搖了搖頭,即便她是神醫,隻怕也無法憑借肉眼從死人的麵相看出死因“王妃,看樣子隻能請仵作,奴婢願意與南尋的仵作一起檢驗!”
見映秋說的認真,雲千夢思索片刻,這才慎重的點了下頭,隨即轉過身,神色認真的對南奕君開口“攝政王,如今雙方相持不下,還是請仵作來驗屍吧!本妃身邊的丫頭也是精通醫術的,兩人合作,想必定能夠找出陸大人的死因!”
“不行!”卻不想,此時那原本立於遠處的陸夫人卻是突然朝著那陸大人的屍體衝了過來,隻是卻被習凜給攔住!
“為何不行?陸夫人,不能因為陸大人死了,便要隨便找人償命!即便虎威將軍的侍衛當真是凶手,也要遵循步驟驗屍,待仵作與映秋給出答案證實當真沒有問題,本妃與王爺便不再插手此事!”眼角餘光瞟到呂鑫又漸漸開始得意的嘴臉,雲千夢便說出模棱兩可的話,即不讓南尋借題發揮,也不讓呂鑫得意!
“不行!王妃,我家老爺已經死於非命,豈能再讓他屍骨未寒又要被人驗屍?這豈不是太殘忍了?即便王妃為了袒護虎威將軍,也不能這般的折騰我家老爺!更何況,方才虎威將軍與老鴇所說幾乎一致,王妃為何還不相信?為何還要這般的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可那陸夫人的態度卻是十分的強硬,即便是被習凜擋住,亦是沒有鬆口!
“娘…爹……”而這時,那原本站在遠處的幾個孩子則是衝到陸夫人的身邊,淒淒慘慘的哭喊著……
一時間,這陸夫人頓時獲得了所有人的同情,眾人幾乎是把憎恨的目光轉到了雲千夢的身上!
隻是,那陸夫人越是阻攔,便說明裏麵貓膩越大,雲千夢冷笑著環顧四周出聲討伐之人,隨即極其冷淡道“若是夫人不願意驗屍,那本妃與王爺便要把虎威將軍帶走!雙方當作什麽事情都未發生!畢竟,我們也不能讓虎威將軍死的不明不白!凡事講究一個理字,夫人不能讓我們心服口服,我們自然也不能盲目的交出呂鑫!”
見這楚王妃說的這般強硬,那陸夫人拭淚的動作微微暫緩,頓時有些茫然,不知該如何走下一步!目光不由得看向雲千夢,隻希望她方才的話隻是嚇唬自己的,可視線觸及到楚王穩重的立於楚王妃的身後,一如一座高山讓楚王妃有所依靠的模樣,那陸夫人心中頓時慌了,雙目下意識的便想去找萬宰相的身影……
“既然王妃已是這樣說,那本王便尊重王妃!來人去請仵作前來!”南奕君見那陸夫人已是在楚王妃的攻勢下漸漸露出倪端,心頭雖不齒萬宰相的作為,卻隻能為其打掩護,立即出聲,讓侍衛前去請仵作!
“既然攝政王決定如此,那不如便把陸大人的屍首搬進就近的廂房中,咱們也能坐等仵作與映秋的結果!”總不能讓雲千夢出麵,楚飛揚適時的開口,低沉冷肅的聲音向所有人展現著他說一不二的行事作風,不等南奕君開口,便見習凜轉身走向那陸大人!
萬宰相則是立即朝著自己的侍衛遞了個眼色,隻見那侍衛亦是立即上前,與習凜一同把那陸大人搬離原地!
而呂鑫則是領著楚飛揚與雲千夢轉身上樓,走進他方才待過的廂房,三人依次而坐!
南奕君亦是抬腿跟上,至於萬宰相卻是狠瞪了那陸夫人一眼,也跟著南奕君走進廂房!
廂房內一片寧靜,幾人均是耐心的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隻是萬宰相卻是頻頻的看眼外麵的狀況,有些擔憂的開口“楚王、王妃可曾想過,如果驗屍顯示的確是虎威將軍的人殺了陸大人,隻怕今日王爺與王妃是走不出這唱春樓了!”
“本將軍沒有傷人,我的侍衛更沒有殺人!”不等楚飛揚與雲千夢開口,便見呂鑫冷聲道,語氣中的篤定是前所唯有的堅定,比之方才在混亂的大堂中還要強硬!
“萬宰相不如擔心,萬一這是唱春樓與陸家聯合起來陷害西楚將軍的事情,南尋該如何向西楚交代!”比之呂鑫的迫不及待的為自己脫罪的行為,楚飛揚則是冷靜平淡的多!
聞言,萬宰相有些無趣的閉上了口,握著茶盞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微鎖的眉頭似是在思考楚飛揚方才的問題!
廂房中又是安靜了下來,沒了挑釁的人,眾人靜品清茶,神色閑淡,似乎沒有受到此事的影響!
“王爺!”一個時辰過後,便見習凜領著映秋與南尋的仵作走進廂房!
“把其他人都帶進來!”在最後結果尚未公布之前,楚飛揚則是讓習凜把那陸夫人、老鴇等人均喚進廂房,待所有人都到齊後,這才問道“有何結論?”
那仵作似是十分的心急,不等映秋開口便說道“回王爺的話,陸大人的確是因為滾下樓梯而死!”
經他這麽一說,那陸夫人的表情則是明顯的鬆了一口氣,萬宰相眉間的褶皺亦是淺了許多,看向呂鑫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得意!
“映秋,你說呢?”雲千夢的目光卻是始終放在映秋的身上,在那仵作說完後便開口詢問映秋!
“回王妃的話!那陸大人的確是因為滾下三樓而死!但死因卻不僅僅因為是滾下樓梯!奴婢方才驗屍時,發現那陸大人有心悸之病,此病是最受不得刺激或者劇烈的動作的!這也是那陸大人為何麵色暗黃的原因!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陸大人與那鶯兒行房事,隻怕他的心髒已是承受不住,極有可能死在鶯兒的床上!”說著,映秋不由得紅了下臉頰,畢竟是沒有出格的姑娘家,說到這樣的事情,自然是羞澀不已!
“陸夫人,映秋所言可屬實?”雲千夢則是對映秋微微一笑,鼓勵著她的坦誠與勇敢,隨即語氣轉向那臉色微微轉白的陸夫人!
“這……”被人查出自家老爺的身體狀況,那陸夫人一時間左右為難,猶豫著該不該說出實話,衣袖下的雙手緊緊的揪著娟帕,十分的難以抉擇!
“王妃莫要忘記,即便陸大人身有隱疾,但平日裏卻是好好的,如今卻也是因為虎威將軍的侍衛而死,這一點卻是不能改變的!”看出陸夫人的害怕,萬宰相出聲相助!
雲千夢則是靜心聽著各方的言論,始終沉著冷靜讓人看不住她心中的打算!
而映秋在聽完萬宰相的話後,卻是搖了搖頭,隨即更正道“宰相有所不知,那陸大人的心悸病已經極為嚴重,即便是一個極小的跳動,恐怕也會要了他的命!”
“這病本妃也是有所了解,的確如映秋所言,否則這位仵作為何不進行辯駁呢?”雲千夢示意映秋回到自己身邊,隨即緩緩開口“況且,那陸大人明知自己身體不好,不但不知在房事上節製一些,竟還出來攔住侍衛的路,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子,當真讓本妃不知該說些什麽!”
轉瞬間,雲千夢便轉變了雙方的勢態,原本占理的陸大人瞬間變為故意陷害他人之人!
“王妃此言差矣!有誰會不愛惜自己的身子?那陸大人之前的確是好端端的,卻在那侍衛出手後滾下樓梯送了命!而虎威將軍與其侍衛同時傷了那老鴇與鶯兒卻也是事實!”萬宰相見雲千夢張口便扭轉了乾坤,又瞧著南奕君竟隻是靜坐一旁不曾開口,眉間緊皺的開口反駁道!
“是嗎?老鴇與鶯兒的傷當真是虎威將軍與侍衛所傷?”雲千夢卻是冷淡的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