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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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紛紛低頭不敢居功,比之楚王前去南尋的辛勞,他們呆在幽州又豈敢擔得起楚飛揚口中的一句‘辛苦’呢?
雲千夢見眾人均是聚集在此處,又見今日韓少勉亦是再次,便知定有事情與楚飛揚,微微鬆開被他牽著的手,雲千夢則是淺笑著朝著眾人點了點頭,便領著慕春等人先行進入驛館!
“路上可有碰到腿?”待走進驛館的後院,雲千夢這才開口詢問被抬進來的元冬,休養了一段時日,元冬身上的擦傷也基本恢複,唯有腿傷讓人擔憂,隻怕還需兩個多月才能夠下地!
“奴婢一切安好,迎夏與映秋十分的愛護奴婢,請王妃放心!”見雲千夢百忙之中還心係自己,元冬心頭感動,立即自躺椅上坐直身子,揚起臉笑著回道!
而雲千夢則是微微頓足,看出元冬眼中並無勉強之笑,心頭便暗暗放心“真是辛苦你了!”
讓雲千夢擔憂的不是從南尋回幽州的路程,而是從幽州回到京都的路程!
即便是快馬加鞭,也是需要十日的時間,可元冬現如今的狀況,隻怕是不能日夜兼程!
況且在路上一切從簡,若是少有閃失,極有可能留下隱疾,但若是留下她們在此,隻怕也是極其不安全的!
“王妃說的哪的話!隻要王妃無事,奴婢即便是死了也是值得的!”感受到雲千夢對自己真心實意的關心,元冬眼圈微微泛紅,深受感動的開口!
“傻丫頭!下次斷不可這般說話!生命都是平等的,豈能讓你為了我犧牲性命?”而雲千夢卻在聽完元冬的話後直搖頭,伸手替她把落在頰邊的碎發勾到耳後,隨後耐心的囑咐了迎夏映秋一些事情,便讓她們護著元冬先行回到南苑!
“王妃,咱們這是去哪?”慕春跟在雲千夢的身後,見她並未走向南苑,便有些不解的問著!
“去看看喬影!”雲千夢則是快步朝著西苑而去……
殊不知,她離開後一會,一道月白色身影便從東苑踏出,目送著拿到纖細的身影緩緩遠去,容雲鶴的嘴角卻是流露出一抹放心的淺笑,終於是安全的回來了!
“回去吧!”一隻大手卻在此時搭上容雲鶴的肩頭,夏侯勤返回後院便看到容雲鶴雙目凝視著那道遠去的身影,雖然對方從未提及他的心思,但夏侯勤是何人?又如何會猜不出裏麵的玄機?更何況,容雲鶴此時的表情這般明顯,讓人一目了然!
容雲鶴卻並未因為夏侯勤的突然出現而驚慌失措,淡淡的收回自己的視線,目色平靜的掃了夏侯勤一眼,隨即轉身走進東苑!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卻不用說的太過明白!
把這份喜愛藏在心底何嚐不是一種幸福,否則一旦說出口,這樣的平衡一旦打破,隻怕他們倆好朋友也做不成!
容雲鶴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怎樣的選擇對自己、對她最好!
而楚飛揚卻是絲毫沒有停留的騎上馬背,與韓少勉等人一同前往衙門!
“王爺,這便是近日審理謝家一案時的各種口供與證據,請您過目!”在接到楚飛揚回來的消息時,韓少勉便已是命人準備好了一切!
楚飛揚剛踏進大堂,便見那案桌上堆滿了各種賬簿、折子,看著那擺放整齊、歸類明確的賬簿,楚飛揚目光繼而轉向身後的韓少勉,眼底深處不由得浮現出一抹滿意的神色!
隻見他大步流星的走向案桌,隨手拿起最上麵的一本賬簿記錄翻看了幾頁,臉上雖未露出任何表情,但心底卻已是肯定了韓少勉的能力!
而此時一名侍衛卻是悄然走進大堂,在韓少勉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隻見韓少勉原本冷靜的臉上微微顯出一抹難色,不禁抬頭看了楚飛揚一眼,隨即又緩緩的垂下,心頭隱藏著一絲心事,不知是否現在便告知楚王!
“有何事讓韓大人這般為難?”而楚飛揚雖是在查看賬簿,但卻是眼觀八方,自然是把韓少勉臉上表情的變化盡數收於眼底!尤其韓少勉看向他的那一眼,更讓楚飛揚心頭明白,韓少勉的為難,定與自己有關,否則豈會這般的難以啟齒?
見楚王問起,韓少勉見此事大堂內除去楚王的貼身侍衛,便隻剩自己,沉思片刻,這才沉聲回道“回王爺,方才楚大人私自進入牢中,單獨見了謝英萍!”
翻著帳頁的手微微一頓,楚飛揚嘴角的淺笑微冷了一分,口氣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以極其平常的語氣反問“是嗎!”
注意到楚飛揚表情極其細微的改變,韓少勉卻是沒有魯莽的接話,隻是立於原地靜候楚飛揚的命令!
楚飛揚是高高在上的楚王,品級地位家世均比自己高了不止一點點,加上楚飛揚那輝煌的戰績以及足智多謀的過往,足以讓韓少勉收起自己心中的想法!
更何況楚培是楚飛揚的親身父親,其中一連串的牽連更讓韓少勉沒有開口的立場!
而最讓韓少勉欽佩楚飛揚的,便是他竟敢對謝家下手,如此看來,楚飛揚並未因為親情而對犯罪的行為網開一麵,這樣的舉動,放在其他任何人的身上,隻怕均是難以抉擇的,可楚飛揚卻是做到了!
“謝英萍已經回獄中了嗎?”翻過一頁帳頁,楚飛揚看著上麵記錄的讓人驚心的利潤,狀似無意的問著!
“是!”麵對這樣的楚飛揚,韓少勉心頭充滿敬佩,回答的語氣亦是十分的恭敬!
“把這些口供整理好,明日送去驛館!”放下賬簿,楚飛揚緩緩開口“著重整理出所有人指證的是誰!”
楚培不會無緣無故的見謝英萍,尤其此時謝家盡數的下獄,楚培隻怕是恨不得與謝家撇清關係,又豈會與謝英萍牽扯上關係!
能讓他冒險見謝英萍,隻怕是已聽到自己回幽州的消息,生怕自己提前審問謝英萍,這才前來提點謝英萍!
“是,王爺!”見楚飛揚已是吩咐下事情,韓少勉則是立即點頭應下!
見韓少勉這般的認真謹慎,楚飛揚則是把這邊的事情盡數交給他,自己則是抬腳走出衙門,騎上馬背,隻帶著習凜往楚府而去!
“開門!”趕到楚府時,天色已晚,晚霞早已被夜幕替代,星辰繁照以代明燈,楚府則早已是緊閉了大門,徒留兩盞燈籠照亮大門上方匾額的墨跡!
習凜跳下馬背,用力的拍著朱漆大門!
“何人在此喧嘩?難道不知道這是……”角門被一名年輕的小廝打開,隻見他滿眼不耐煩的開口,口氣中多了一抹囂張!
隻是,出現在眼前的金牌卻讓他瞬間吞下了即將出口的話,目光瞬間轉向那端坐在馬背上的男子,隻見他麵色平靜,但那雙黑眸卻透著隱隱寒氣,周身無形中散發出一抹高貴淩厲之氣,頓時讓那小廝雙膝跪地,顫顫巍巍的開口“奴才見過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還不快開門!”見那小廝不停的磕頭,習凜雙眉微皺,厲聲喝止!
“是是是!”此時那小廝完全是聽從習凜的命令,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卻不小心被過長的衣擺一絆,整個人瞬間朝著前麵撲去,重重的撲倒在地上,但在楚飛揚的麵前,他又不敢喊痛,隻能徑自站起身,朝著角門裏麵跑去!
楚飛揚看著他這一些列看似緊張卻實則有意的舉動,頓時勾唇一笑,淺淡的冷笑中已是知曉,趁著這小半會的功夫,楚培隻怕是已知曉自己來了楚府!
大門緩緩被打開,那小廝立即立於門邊,恭敬道“王爺請!”
一躍下了馬背,楚飛揚拍了拍馬兒的身子,隻見那馬兒竟自己跑向暗處,楚飛揚則是領著習凜踏進楚府的大門“你們大人呢?”
“回王爺的話,大人此時正在書房!”小廝關上大門,彎腰領著楚飛揚穿過前堂,路過花園,踏進楚培書房的院中,果真見書房中點亮了燭火,而門外則是守著侍衛!
楚飛揚舉起一手,示意習凜守在外麵,自己則是等那小廝推開門後踏了進去!
此時楚培正坐在書桌後練習書法,聽到門開的聲音亦沒有抬起頭來,楚飛揚亦是沒有率先開口,在婢女上完茶後便靜心品茶等著楚培練完字!
書房內寂靜如夜,兩人心思各異,卻又能夠猜中對方的想法,雖是父子,除去承襲的血脈,卻又少了親情的牽絆!
楚培勾勒完一筆,隨即把筆尖放入硯台中,神色專注的蘸著墨汁,待那筆尖漸漸的飽滿起來,再次的落筆!
楚飛揚執起桌上的茶盞,一手掀開碗蓋,聞了聞清新的茶香,欣賞著茶盞中碧綠的茶水與一根根百裏挑一的茶葉,這才優雅的抿上一口,神色悠閑、目色享受,心頭卻是想著雲千夢是否已經用了晚膳?
“王爺今日剛回幽州,怎麽不呆在驛館中好好的休息,反倒是來了這邊?”比起耐性,楚培不必楚飛揚差!
隻是,楚飛揚所呆的地方卻是他的楚府,讓他感到極其的不方便,便率先開口,隻希望楚飛揚能夠盡快的離開!
見楚培手上比劃的動作不變,但已是開口,楚飛揚收起心底對雲千夢的擔憂,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端著的茶盞上,以閑聊的口吻說道“有什麽事情能夠比得上父親的身體呢?雖然在南尋已經見過父親,但如今回了幽州,本王自然首先要來拜見父親!不過,這次過來,卻發現楚府的變化不小!本王在此靜坐半日,卻不見府上的管家!”
沒想到楚飛揚這般的心細如發觀察入微,在聽到他突然提到管家後,楚培執著毛筆的手微微一沉,本是極好的書法,卻因為這突然的用力,毀了一張紙!
隻見楚培眼底頓時劃過一絲怒意,隨即抽走那張寫壞的紙,隨即放下手中的毛筆,目光冷淡的轉向不遠處坐著的楚飛揚,淡漠的開口“他家中有事!想不到王爺日理萬機,竟還記得本官府上小小的管家!”
無視楚培話中帶著的刺探,楚飛揚徑自放下手中的茶盞,緩緩抬起眼眸,平靜不見波瀾的眸光,全然不似看向自己父親的目光,卻是他們這對父子相處的模式!
“父親病重期間,他可是辛苦的伺候在一旁,本王自然是記在心中!一如父親當年一人獨自前來幽州,謝家在一旁協助一般,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也難怪父親心中不舍,今日前去獄中看望謝家族長!”
楚飛揚話鋒一轉,極其自然的便從管家轉到謝英萍的身上,且他剛回幽州便知曉了才發生的事情,可見他心中定是知曉了些什麽!
這讓楚培心頭一緊,在麵對楚飛揚時少了以往的抵觸,多了一份他自己也說不出的警惕,心中更是有些琢磨不準楚飛揚知曉的是哪一件事情!
“親戚一場,本官自然做不到冷酷無情!”隻是,說完這句,楚培卻感受到楚飛揚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一抹譏諷,心底一陣懊惱,隨即轉開話題“謝家盡數下獄,無人探望,本官難道不能前去?王爺不會因為此事而來興師問罪的吧!王爺如今春風得意,一手把南尋收為附屬國,即便是玉乾帝亦會對王爺多加嘉獎!王爺還有何不滿?”
見楚培這般開口,楚飛揚卻是勾起唇角,嘴邊的那抹淺笑讓楚培心頭泛起寒栗,隻覺楚飛揚是挖好了陷阱讓自己往下跳,一時間,楚培立即閉上了嘴,皺眉回想著自己方才所說的話,企圖從中找出漏洞!
而楚飛揚卻是好心的提醒道“本王今日回幽州,就連方才見麵的韓侍郎,也並未向他提起附屬國一事!想不到父親竟然未卜先知,讓本王好生的佩服!”
聽到楚飛揚的提醒,楚培猛地抬起頭來,眼中盡是怒意,他果真被楚飛揚給算計了!而自己方才明明已經十分的小心了,卻還是在不知不覺中跳進了楚飛揚的陷阱中!
“怎麽?難道本官呆在家中,就不能知曉外邊的事情?就憑韓少勉,王爺以為他在這短短的時日內,便能夠掌控整座幽州嗎?”有些不服,又有些嘴硬,讓楚培立即反駁道!
而麵對楚培眼底的怒意,楚飛揚卻是不甚在意,隻是繼續開口“父親既然知曉此事,定是有自己的渠道!隻是,您就不怕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小心自食惡果!”
說完,便見楚飛揚站起來轉身即將離開!
“你什麽意思?”聽出楚飛揚話中的暗示,楚培神色一緊,心頭隱隱然有股不好的預感,想也不想的便出聲問道!
隻是楚飛揚卻不再開口,腳下前進的步子依舊,堅定的步出書房,帶著習凜快速的離開楚府!
‘砰!’拳頭憤怒的砸在書桌上,楚培的臉上布滿怒意……
“王妃,這晚膳是否撤掉?”天色漸漸的晚了,卻不見王爺回來,看著桌上的菜肴慢慢冷卻,慕春輕聲問著雲千夢!
而雲千夢亦是抓緊時間看著近日積累的賬簿,在聽到慕春的詢問後,這才抬起頭來,思索了片刻,卻是堅持道“先撤走放鍋裏溫著,待王爺回來再上菜!”
“是!”見雲千夢吩咐,慕春立即命令幾個小丫頭把桌上的晚膳暫時撤下去!
而雲千夢則是繼續翻看著手中的帳頁,隻覺容雲鶴的計劃比之自己的更加成熟,隻是看著賬簿上預期的利潤,雲千夢仍舊是有些瞠目結舌,心中不禁暗想,難怪楚培會把玉礦盡數交給謝家,這裏麵的盈利的確讓人眼紅,若沒有出現最近這些事情,僅憑這些財富,也足夠楚培將來起兵所需的經費!再加上南尋的協助,難怪楚培這般的有信心!
隻可惜,有信心是好事,但海王辰王之中,又有哪一個是好惹的?
海王的陽明山,地理位置極佳,山上盡是寶貝,加上海王府本就富甲一方,如今海恬又是北齊的太子妃,比之楚培也毫不遜色!
辰王有元家這個外戚後盾,加上辰王這麽多年在京都的經營,在朝中的呼聲也愈發的高,亦是能夠壓倒楚培!
想要在這些強勁的對手中獲勝,隻怕不是那般容易的事情,更何況,玉乾帝本就不是省油的燈,待楚培辛苦戰勝這些敵人後,隻怕已是沒有力氣去應付玉乾帝了!
雲千夢不由得搖了搖頭,手中的帳頁已是翻過一頁,看著帳頁空白處的標注,雲千夢細細的分析著容雲鶴的計劃!
隻是,即便容雲鶴讓外城的商戶參加玉礦的競爭,這玉礦的利潤、容家的參與,隻怕還是會引起玉乾帝的猜忌,屆時,隻怕還是會給容貴妃帶來麻煩,尤其那個女子又是擁有著花容月貌!
燭火微擺,一道黑影卻在此時籠罩住雲千夢……
“想什麽呢?這般出神?”手中的賬簿被抽走,雲千夢抬起頭來,果真見楚飛揚滿眼柔情的凝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