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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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楚飛揚竟用極寒的聲音說出這句話,楚培原本滿含怒氣的臉色驟然一變,泛白的臉上劃過一絲愕然,亦是沒有想到楚飛揚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樣東西重要到值得你去玷汙爺爺對你的父愛!’
腦中反複的旋轉著楚飛揚這句既含有指責又帶有抱不平的話,楚培半晌才回過神來,隻是當他想繼續與楚飛揚進行辯駁時,卻發現楚飛揚已是離開了大牢!
“王爺!”見楚飛揚走出牢房,曲長卿則是立即迎上前,卻隻是輕喚一聲,並未對於楚培的事情進行評價與議論!
見曲長卿盡量避免談及楚培,楚飛揚心中亦知此次玉乾帝的確給曲長卿出了一個難題!若是對於楚培的案件判得過輕,那麽曲長卿便會被冠上包庇的罪名,但若是下重手重罰,亦是不好向自己交代!
楚飛揚看出曲長卿正處於矛盾之中,也知曲長卿並不僅僅是一個刑部尚書亦或者雲千夢的表哥,他還背負著整個曲氏家族,他的一舉一動皆在玉乾帝的眼底,若是走錯一步,隻怕會給整個家族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淺笑著看著曲長卿,楚飛揚抬手輕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去吧!今兒個夢兒可是去輔國公府探望老太君,隻怕老太君定會留夢兒用晚膳!”
說著,便見楚飛揚率先走向一旁的馬廄!
曲長卿轉身看著楚飛揚的背影,清亮正直的目光微微一沉,心中明白王爺並未有為難自己的意思!
“還不快上馬?”夕陽中,楚飛揚迎著火紅的霞光端坐馬背,燦若星辰的眸子含著淺淡的笑意,卻發現曲長卿猶自陷在沉思中,便朗聲開口提醒!
“是!”聽到楚飛揚的提醒,曲長卿立即回神,隨即點頭牽過衙役牽過的馬匹翻身上了馬背,與楚飛揚一起策馬奔向輔國公府!
兩人馬術了得,很快便到達輔國公府,卻見習凜此時正站在輔國公府的門外!
“王爺!”終於等來了楚飛揚,習凜立即上前,牽過楚飛揚的馬匹交給輔國公府的小廝,在看到之後達到的曲長卿時,立即行禮“見過曲大人!”
曲長卿看眼習凜,見他似有事情稟報楚飛揚,便識趣的開口“王爺,不如先去下官的書房吧!”
楚飛揚亦是察覺到習凜有話要說,便對曲長卿點了點頭,領著習凜走進輔國公府,來到曲長卿的出雲閣,這才開口問著“出了何事?”
“王爺,今日皇上已經命餘公公前往榮善堂,把聶大夫接去容府,為陳老太君看病!”習凜受楚飛揚之命,始終緊盯著容府的動靜,如今宮中終於行動了,便立即跑回來稟報楚飛揚!
聽完習凜的稟報,楚飛揚眼底閃過一抹諷刺,繼而淡然開口“他的確是心急了!除此之外,還有何情況!”
習凜立即跨步上前,低聲在楚飛揚的耳邊低語了一番!
隻見楚飛揚眼底的譏諷瞬而轉便為一抹冷肅的殺氣,嘴角漸漸浮上一朵冰冷的笑意,隨即輕聲吩咐了習凜一連串的事情!
“可算是被我找到了!”正在此時,雲千夢領著慕春款步走了過來,卻見楚飛揚嘴邊含著一絲危險的笑容,而習凜亦是滿麵的嚴肅!雲千夢便留下慕春站在出雲閣的院外,獨自一人走進院中!
轉身看到雲千夢走來,楚飛揚臉上的戾氣瞬間隱去,轉化成一抹柔情似水的寵溺,對習凜揮手讓他退下,自己則是迎著雲千夢而去!
“本想先去瑞麟院找你,不想被事情耽擱了!”牽過雲千夢的手拉近她的身子,見今日雲千夢眉眼間均是笑意,便知她在輔國公府定是過的十分愉快!
雲千夢則是看著習凜的身影消失在出雲閣的院門口,眼底不期然的染上一層深思,卻是久久沒有回頭注視自己的夫君!
楚飛揚見自己站在雲千夢的麵前,卻依舊沒有引起小妻子的注意,反倒是緊盯著習凜的背影,頓時挑起眉梢,抬起手握住雲千夢精致的下顎,輕柔的轉過小妻子的臉,佯怒道“夢兒,看什麽呢?難道為夫還不夠你看的?”
雲千夢收起眼底的深思,不禁因為楚飛揚的話莞爾一笑,隨即主動伸出手抱住楚飛揚的右臂,柔軟的身子輕靠在楚飛揚的身旁,淡笑著開口“夫君的魅力可是無人能夠抵擋!小女子可已是神魂顛倒了!隻是心中有些不解,夫君方才與習凜在表哥的院子中說著什麽悄悄話,竟這般神秘!”
聽著雲千夢嬌柔的聲音,楚飛揚心頭一陣舒坦,不由得低下頭看向她,卻見雲千夢亦是抬起頭,睜著一雙晶瑩剔透的美眸一眨也不眨的盯著他,頓時讓楚飛揚心頭一緊,隨即微彎腰,快速的在那嬌豔欲滴的紅唇上輕啄一口,在雲千夢圓睜的目光中笑的燦然得意!
“還不說?”作勢便要推開楚飛揚,雲千夢美眸四下看了看,在確定方才楚飛揚的舉動沒有被任何人看到後,這才輕呼了一口氣!
“別惱!我說還不行嗎?”手臂猛地貼近身子,楚飛揚強勢的不讓雲千夢抽出手,左手更是緊緊地握著她伸進自己臂彎中的小手,眼中含笑。口氣屈服道!
楚飛揚則是在雲千夢期待的目光中緩緩低下身子,隨即在她耳邊低低的說出方才得到的消息!
“想不到皇上的速度竟也這麽快!怎麽,他等不及了?”聽完楚飛揚的複述,雲千夢秀眉微蹙,臉上不由得蒙上一層深沉,心底卻不由得為容家擔憂了起來!
“他的確是等不及了!平日裏看得到吃不到便已夠憋屈了,更何況如今人在宮外,就連想看一眼也難,皇上自然是心頭焦急!更何況,容貴妃可是個大美人,任誰也不會放任她獨守空房的!”楚飛揚輕拍了拍雲千夢的小手,淡淡的開口,慢慢的領著她走出出雲閣!
“隻怕皇上不會請九玄師太為陳老太君作法!”這才是最讓人頭痛的地方!
容賢太妃與九玄師太私交甚好,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事情,玉乾帝更不可能不知道!
為了以防九玄師太偏幫容家,玉乾帝定不會讓九玄師太為陳老太君作法,免得他擁抱美人的美夢破滅!
“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也不必太過擔心!”楚飛揚則是展顏一笑,隨即神秘的對雲千夢淺聲說道“他不想讓九玄師太作法,但咱們讓他不得不請九玄師太出山,這不就可以了?”
“看樣子,你已經想好了一切了?”見楚飛揚神色淡然,眉宇間皆是自信滿滿,雲千夢輕笑出聲!
“走吧,咱們去探望老太君!”而楚飛揚卻是賣著關子,擁著雲千夢往瑞麟院的方向走去,就是不願痛快的把所有的計劃告訴雲千夢!
“夫君,好夫君,你就說吧!”雲千夢則是耍賴的不肯往前走,嬌俏的身子往後仰去,就是不願走路,除非楚飛揚願意說出實情!
“哼,現在知道為夫好了?夢兒乖,多叫幾聲!”一句‘好夫君’已是讓楚飛揚心花怒放,此時更是不放過任何的好機會誘哄著!隻見他鐵臂緊摟住雲千夢的纖腰以防她摔倒,眼底卻滿是戲謔的笑意直盯著撒嬌的雲千夢,微揚的唇角讓人沉醉,在夕陽下泛出一圈圈瀲灩的光芒!
“夫君、好夫君!”雲千夢臉頰微紅,在楚飛揚的注視下緩緩開口,臉龐的紅霞已是蓋過了天邊的紅雲,美不勝收卻也讓楚飛揚情不自禁的低下頭,打算攫住那微撅起的紅唇!
“不要!這可不是夢馨小築!”一雙泛著清香的手頓時捂住楚飛揚俯下來的薄唇,雲千夢雙目含著羞澀的開口!
隨即便見雲千夢在楚飛揚的懷中站直身子,伸手替楚飛揚整理了胸前的衣襟,隨即牽起他的手緩緩漫步在長廊上,兩人一麵細聊一麵欣賞著夕陽西下!
翌日!
“公子、公子,宮中又來人了!”容府管家看著停在容府門外浩浩蕩蕩的隊伍,立即提起衣擺朝著書房跑去!
“出了何事?”管家的嗓音早已是傳進了容雲鶴的書房,隻見他停下撥弄算盤的手,合上正在核算的賬簿,淡然的抬起頭沉聲問著!
“公子,那餘公公竟帶著宮中的法師來了咱們容府!說是來為老太君捉鬼除妖!奴才不敢隨意把他們帶去靜心居,便讓小廝先帶他們前去前廳用茶!”管家抹了抹汗,立即把自己看到的說出來,心頭亦是有些焦急,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肆兒聽到管家的稟報,神色頓時一緊,目光帶著擔憂的看向容雲鶴,心中不禁為自家公子捏了一把汗!
“是嗎?隨我來!”而聽完這一切的容雲鶴卻是麵色不該,依舊是冷靜異常的表情,隻見他收起賬簿站起身,領著肆兒與管家走向前廳!
一路上,容府婢女小廝各司其職,專注的做著自己手上的事情,並未因為外麵聲勢浩大的陣仗而亂了方寸!
隻是容雲鶴還未到達前廳,便見容老爺亦是急匆匆的從自己的院落趕了過來,父子二人見麵卻是無話可說,容雲鶴眼底神色淡漠,而容老爺眼中卻盡是厭惡!
“若非是你這個妖怪作祟,母親何故會遭此一劫?”還不等管家肆兒行禮,便已是聽見容老爺開口謾罵道,神色之中盡是對容雲鶴的嫌棄,卻沒有靠近容雲鶴,把他當作蛇蠍般的避之不及!
對於這樣的言論,容雲鶴自小到大已是聽過無數遍,隻見他雙目淡漠的掃了氣急敗壞的容老爺一眼,隨即領著管家與肆兒繼續往前走去,徒留下滿麵怒容的容老爺原地發怒!
“草民見過餘公公!”踏進前廳,容雲鶴暗藏銳利的眸子則是一掃廳內坐著的眾人,隻見餘公公領著一位麵色嚴肅的中年男子坐在廳內,那男子一身道服、滿頭黑發高高束起用緞布包裹住,右手邊的桌上則是擺放著拂塵,頗有仙風道骨之姿!
“容公子客氣了!容公子,這是宮內的法師,俞道長!俞道長法力高深,皇上特意讓道長隨奴才前來容府,專門為老太君驅魔降妖!”見容雲鶴走了進來,餘公公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身,笑著為互不相識的雙方做著介紹!
“容雲鶴見過道長!”容雲鶴彬彬有禮的向那麵色肅穆不拘言笑的俞道長拱手道!
“見過容公子!”那俞道長卻沒有拿正眼瞧容雲鶴,隻是極其冷淡的朝容雲鶴微點了下頭,隨即不再開口,相較於容雲鶴的有禮,那俞道長甚至沒有起身!
“嗬嗬,俞道長常年研究道法,倒是對塵世間的禮數有些生疏了,還請容公子莫要見怪!”見俞道長在麵對西楚首富時竟這般的傲慢,餘公公臉上隻覺無光,隻能訕訕一笑的與容雲鶴打著哈哈,隻希望容雲鶴莫要因為俞道長的態度而遷怒到玉乾帝的身上!
“公公所言極是,雲鶴又豈會有不滿之意?道長能隨公公出宮為祖母作法,已是容府的榮幸!草民又豈敢怪罪道長,隻希望道長莫要怪罪容府招待不周!”容雲鶴向來少話,更不會這般的溜須拍馬,可方才這番話卻讓肆兒半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訝異,不明白自家公子今日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對那個雜毛老道這般客氣,就差把他捧上天了!
隻不過,容雲鶴的這番話卻是起到了作用,隻見那俞道長方才還略微掛著的臉色,在聽完容雲鶴的恭維後,卻是平和了不少,不似方才的陰沉!
“餘公公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還請公公見諒!”此時,容老爺則是一腳踏進前廳,眼中隻有餘公公的他徑直走向餘公公,並未注意到俞道長!
“容老爺,想不到您今日竟在府中!”餘公公則是笑著與容老爺寒暄,能夠得到容家兩位主事者的重視,他的臉上自然有光!
“還請容公子帶領老道前去老太君的院落!”這時,俞道長則是開口說道“以及這府內院落的坐落方位以及家屬所住的院落,均要細細的說給老道聽!”
聞言,容雲鶴則是立即迎著那俞道長前去靜心居,在途中,則是細細的把各家眷的院落以及各人間的關係說了一遍!
說話間,幾人已是站在靜心居的院外,隻見那俞道長則是從身後小道士的手中接過八卦盤捧在左手上,右手則是不斷的擺動著拂塵,似是在掃幹淨麵前看不見的贓物,那雙含有戾氣的眸子卻是緊盯著手上八卦盤,看著盤中指針的晃動的走向,查看著靜心居外是否存在妖鬼!
容雲鶴雙目微皺,卻是耐性的任由俞道長在靜心居外查探情況!
“俞道長,到底如何?這靜心居是否有小鬼?”隻是,從後麵趕來的容老爺卻在此時出聲打擾俞道長!
惹得那俞道長心頭頓時湧上怒火,滿目的怒意直接射向容老爺,而容雲鶴亦是眼中帶著些微責備的看向自己的父親,隻是他卻始終沒有開口!
餘公公則是拉過容老爺,與他一同立於容雲鶴的對麵,兩人同時緊張的看著那俞道長作法!
隻是,半柱香時間過去,俞道長亦是沿著靜心居的外牆整整走了三圈,卻一無所獲,看著指針竟半點沒有晃動的跡象,俞道長眼底不禁泛起一抹狐疑,隨即抬頭看了容雲鶴與容老爺一眼!
卻發現容雲鶴眼底擔著濃濃的擔憂與焦急,而容老爺卻是滿目怒意的怒視著對麵的容雲鶴!
俞道長繼而抬腿走進靜心居,在院中又是走了整整三圈,依舊是讓人失望的一無所獲!
“俞道長,是不是有什麽不妥?”見俞道長眼帶不解的搖了搖頭,餘公公忍不住的開口問著!
而俞道長臉色則是帶著濃濃的不解與疑惑,不由得轉目看向容雲鶴,開口問道“容公子,貴府內當真有妖魔?可為何我的八卦盤沒有絲毫的反應?”
聽完俞道長的解釋,院內的幾人均是麵露詫異,餘公公更是率先開口“俞道長,此話當真?這麽說來,容府內並沒有鬼怪?”
“若是沒有,祖母為何昏睡不醒?就連禦醫也診斷不出病因?”見餘公公開口,容雲鶴這才開口反問,緊皺的眉頭則是顯示出他的焦急如焚!
“既然如此,不如請俞道長進老太君的內室一探究竟,或許是那妖魔的妖法太過厲害,竟讓這八卦盤也奈何不了!”餘公公再次開口,既然容雲鶴不死心,那他自然是要讓容雲鶴看到這一切,直到他死心為止!
而餘公公心中亦是存有疑惑,不知是這俞道長道法不精還是陳老太君根本就沒有被妖魔所纏身,不管真相到底是什麽,知曉俞道長進入內室,想必便會真相大白!
“既然是公公開口,本道自然是聽從了!”餘公公是玉乾帝身邊的老人,亦是玉乾帝麵前的紅人,他的話在玉乾帝的麵前往往能夠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那俞道長即便是再如何的傲慢,但在餘公公的麵前,卻還是會給幾分薄麵,免得這些閹人在背後使陰招!
語畢,便見那俞道長手持八卦盤漸漸接近正屋,每走一步均是十分的小心謹慎,亦是十分的緩慢,似乎為了更加準確的捉到妖怪而放緩了步伐!
‘嘶嘶’!隻是,在他即將踏進正屋時,他手上托著的八卦盤竟是突然燃燒了起來!
‘啊……’俞道長手上一時被猛然燃起的火苗給燙傷,使得他瞬間甩開手上的八卦盤,整個人往後猛地跳了三大步,隨後執起原本垂掛在手腕上的拂塵在空中用力的揮舞著,過了好半晌,這才停止了動作!
院內幾人均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待那俞道長回到安全的地帶,餘公公等人這才紛擁而上,詢問著到底出了何事!
“俞道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好端端的,那八卦盤竟燃燒了起來?這朗朗乾坤之下,為何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更何況,今日天色尚好,豔陽高照,不是都說鬼怪最是忌諱白日現形嗎?”餘公公看著俞道長那被燒焦的右手衣袖,眉頭緊皺著提問!
“來人,快去拿燙傷膏來!”容雲鶴則是設想周到的對管家吩咐道,隨後才走進俞道長,眼中帶著深深的不解“道長,方才到底出了何事?為何您不能靠近祖母的內室?難道這妖怪已是這般厲害?那我祖母豈不是危險了?”
說著,容雲鶴作勢便要衝進屋內,卻被麵色慘白冷肅的俞道長給拉住“不要進去!這小鬼道法高深,本道這般小心也已是吃了虧,你若是進入了,隻怕是出不來了!”
“怎能這樣?我若是不進去,那祖母可如何是好?”容雲鶴卻是失去了冷靜,滿心滿眼均是陳老太君的安危,臉上的焦躁已是染上了眼眸,使得他渾身上下均是陷入一如絕望之中!
“來人,把我的東西全部抬上來!本道要在這院中作法,破解著小鬼的妖道!”從袖中拿出一條幹淨的帕子,俞道長匆匆裹住受傷的右手,隨即對身旁的小道童開口!
“是,師傅!”幾名小道童立即轉身奔出靜心居,隻是一盞茶的時間,便見眾人抬著作法時的桌案等一應器具走了進來,用極快的速度擺放好一切的器皿,十幾個小童團團圍住那俞道長,把容雲鶴等人擋在包圍圈之外,便見休息片刻的俞道長手持拂塵來到桌案前,正對著陳老太君的正屋開始作法!
“哼!”看著場內裝神弄鬼的俞道長,容老爺的目光卻是在容雲鶴身上掃了一圈,隨即帶著怒氣的走出靜心居!
而容雲鶴卻是緊張的盯著那俞道長,向來淡漠的臉上浮現著少有的緊張與不安!
餘公公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卻是暗暗分析著,從方才的狀況看來,聶懷遠之前所言的確是正確的!畢竟,這俞道長是皇上的人,且從進入容府到現在亦是與自己呆在一起,即便容雲鶴想收買俞道長,也是沒有時間和地點!因此,隻怕此次陳老太君這病,當真便於小鬼有關!
‘嘭!’卻不想,俞道長還未把手中的香灰灑向桌案上的燭火,那擺放在桌案中央的紙人便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引得桌案上所有的器皿緊跟著便發出一陣爆破之聲……
眾人放眼看去,隻見就連那桌案也緊跟著燃燒了起來!
‘啊……’那俞道長更是發出一聲淒慘的叫聲,隨即便見他雙手捂著臉往後跌跌撞撞的倒走著,隻是方走了兩三步便跌坐在地,大叫著在地上打滾!
“師傅!”小道童們紛紛上前,卻因為俞道長滾動的太過劇烈而不敢靠近!
“到底是出了何事?”看著眼前的一切,餘公公亦是跟著傻眼了,怎麽好端端的便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看著在地上打滾的俞道長,隻見他那沾滿香灰的雙手指縫間竟流下一道道鮮紅的血來,一時驚得餘公公心頭一跳,立即踢開一名擋路的小道童,親自蹲下身把俞道長扶坐起來,隨後用力的拉下俞道長的雙手,餘公公一張嘴瞬間長得老大!
容雲鶴見餘公公眼露驚恐的表情,也跟著走到那俞道長的麵前,亦是被嚇了一跳,麵色蒼白的問道“公公,這……”
這俞道長此時實在是太過恐怖,隻見他滿麵的香灰,而偏偏他的雙目竟是流下一道道的血痕,隻怕是方才那一瞬間的爆炸傷及了他的雙眼,加上火焰溫度極高,這才灼傷了他的雙眼,使得他痛苦的在地上打滾!
“容公子,今日奴才隻能先帶俞道長回宮療傷,至於老太君隻能改日再聊!”餘公公心頭打亂,若是讓皇上知曉今日發生的事情,隻怕自己也要跟著遭殃!
可現如今看著俞道長這般模樣,他也隻能出此下策!
隻見幾名小道童連同小太監紛紛扶起緊閉雙目卻依舊在嘶吼的俞道長立即離開了容府,而餘公公則是眼帶驚恐的再次看了正屋一眼,也隨之快速的離開了容府!
“少爺,這些東西?”見所有人快速的離開,肆兒不禁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隨即問著容雲鶴如何處置那俞道長留下的這些作法器皿!
“先留著吧!我出去一趟!”容雲鶴則是抬眸掃了院內一眼,眉頭微微一皺,留下這句話後也離開了容府!
宮中!
“為何會這樣?”這樣大的動靜,莫說宮中已是傳的人盡皆知,就連市井小巷也是眾說紛紜,百姓對於鬼神之說向來十分的信奉,如今宮中的法師竟在容府出了這樣的事情,隻怕更會被傳的更加厲害!玉乾帝一得到稟報,便親自來到太醫院,卻看到雙目被纏著紗布的俞道長,因此帶著震怒的問著餘公公!
餘公公自知此時必須承受玉乾帝的怒火,隻能把方才發生的一切盡數說了出來!
“朕倒是不相信,那小鬼竟這般厲害!來人,擺架!”玉乾帝聽完,臉上早已是一片怒容,朝著門外的小太監吼道!
“皇上,不可!”而此時,那俞道長卻是出聲阻止!經過治療,俞道長的眼睛已沒有方才那般疼痛,隻是聽到玉乾帝想親自去容府,便不顧身體的疼痛開口阻攔!
“為何?難道朕這條真龍還鎮不住那些小鬼?”玉乾帝大怒,就連聲調也不由得拔高,整個人正陷入震怒之中!
“皇上,您的的確確是真龍之身!但古往今來,素來是小鬼難纏!即便您鎮壓住了那小鬼,但也是損傷了您的龍體!為今之計,便隻能請道法比本道還要高深之人前來鎮壓!”那俞道長一麵恭維著玉乾帝,一麵說出自己的解決之法!
玉乾帝看著他那灰白紅相間的臉,心頭一陣惡心,但也知俞道長道法高深,此次吃虧想必那小鬼定也是極其的厲害!
且有一句話俞道長是說進了玉乾帝的心坎!那便是他不能為了任何人或事而損傷自己的龍體!一旦龍體受損,隻怕其他一些心懷不軌的小鬼便會趁虛而入!
見玉乾帝冷靜了下來,餘公公也加入到勸說的行列“皇上,俞道長的道法可是西楚數一數二的!如今連他也吃了虧,皇上可不能前去冒險!您是皇上,是萬民之主,豈能有絲毫的閃失?否則這西楚的江山該如何?這西楚的百姓又該如何?還請皇上為了江山與百姓,千萬要保重龍體啊!至於這捉鬼一事,就交給專門的人去做,皇上又何必涉險?”
“那你倒是說說,這西楚,還有誰能夠降住那妖魔?”顯然,玉乾帝是把餘公公與俞道長的話聽進了耳中,此時便出聲問著俞道長!
“普國庵,九玄師太!”而從俞道長口中吐出的,便是九玄師太的大名!
聽之,玉乾帝頓時皺起眉頭,雙目中的怒氣已是轉為淩厲射向俞道長,隻是他心中卻明白,俞道長是他的人,斷不可能幫著容家!
“皇上,此次事情的確蹊蹺,本道在院外皆是好好的,可當他想靠近正屋或者作法時,便接二連三的出了事情!隻怕這小鬼的道法是在本道之上,而整個西楚隻怕也唯有普國庵的九玄師太能夠降住那小鬼!”俞道長雖然已經看不見,但敏銳的感覺讓他知道此時玉乾帝正審視著他,便開口解釋著!
聞言,玉乾帝目光轉向餘公公,見他慎重的點了點頭,玉乾帝則是輕轉著大拇指上的玳瑁,半晌才緩緩開口“著夏吉去普國庵請九玄師太,為陳老太君驅魔!”
“皇上,那容貴妃?”餘公公小心的問著,深知玉乾帝之所以派遣俞道長前去,也是為了能夠得到容貴妃!
“哼,急什麽?九玄治好了陳老太君,她便沒有待在普國庵的理由了!這一兩天,朕還是等得起的!就讓她在清閑幾日!”一聲冷哼,玉乾帝麵色陰沉的步出太醫院!
“是!”見玉乾帝下命,餘公公立即應下,隨即出了太醫院去禁衛軍傳旨!
普國庵內!
“娘娘,更深露重,您小心身子!”夜幕降臨,天上繁星無數,引得了無睡意的容貴妃來到流杯亭,坐在那四麵環水的亭內,抬眸欣賞著今晚的月色,隻是那映照著月光的清冷美眸中,卻是盛放著一絲擔憂!
看著落在肩頭的那件披風,容貴妃難得的展顏一笑,對身後的鴛兒輕聲道“你去歇息吧!”
而鴛兒卻是堅決的搖了搖頭,忠心道“奴婢守著小姐!”
鴛兒自幼服侍容蓉,主仆感情深厚,也唯有她知道自家小姐清冷的外表下是對親人朋友的赤誠之心,也更加為小姐的命運而心痛,更是知道‘貴妃娘娘’這句含著無上榮耀的稱呼,在容蓉的眼中是多麽的一錢不值!因此在私底下,鴛兒還是稱呼容蓉為‘小姐’,讓主子能夠輕鬆一些!
容蓉也是深知鴛兒的固執,便不再開口勸她離開,隻是目光則是再次放在天上的明月上,眼底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小姐可是在擔心老太君?”鴛兒深知容蓉是重情重義之人,此時她雖未說出口,可眼底那抹不明顯的擔心卻已是讓鴛兒知曉了她的心事!
一聲似有若無的歎息輕輕溢出紅唇,容蓉收回視線,改而低頭看著水中月亮的倒映,半斂的眼眸遮去了眼底的神色,長而卷曲的睫毛更是讓人窺測不到她心底的想法,隻是對於鴛兒,她卻願意說出自己的心事“師太已經離開庵內好幾日,也不知祖母的身子如何!不知容府內的小鬼是不是都被清除幹淨!”
心急如焚,可如今她身在普國庵,又有烏統領帶領禁衛軍把守著山上山下所有的通道,想要打探消息真是困難重重,若不是前幾日從夏吉的口中得到這些消息,她們甚至不知祖母的昏睡並非是病痛引起,而是小鬼作祟!
“小姐放寬心,九玄師太可是咱們西楚有名的道姑,此次又是那俞道長親自點名,相信師太定會降服那小鬼!老太君向來寬待下人,容家每年又會接濟貧民,奴婢相信老太君定是福比天高,一定會好起來的!況且,小姐您別忘了,府內還有大少爺呢!有大少爺在,老太君也一定不會有事的!”這些話,亦是鴛兒的真心話!她自小在容家長大,又因為容蓉是陳老太君帶大的,便更加了解陳老太君,對於那位慈祥的老人,鴛兒的心中始終是十分愛戴的!
聽著鴛兒寬慰的話,又想起自己那唯一的弟弟,容貴妃則是淺淺一笑,隻見的倒映在波光粼粼水麵上的嬌顏,也隨著她的展顏而露出一抹傾城的笑容,一時間羞煞了月亮,羨煞了星辰!
“小姐,月兒都躲進雲層了,您也回去歇息吧!”看著原本明亮的月光被厚厚的雲層遮住,鴛兒低聲提醒著!
雖說已是五月中旬,可山上的氣溫向來極低,更別說這夜晚了,鴛兒說話的同時,也不由得抱住雙臂搓了搓臂膀!
見鴛兒有些畏冷,容貴妃便點頭站起身,在鴛兒的攙扶下走下台階,朝著覺妙殿而去!
“鴛兒,你可聞到一股熟悉清香?”可還未踏進覺妙殿,容貴妃卻突然開口!在普國庵住了這麽些日子,因為容賢太妃前段時日總會找自己談心,便幾乎沒有踏出覺妙殿!
如今容賢太妃聽聞老太君被小鬼纏身,便放鬆了對她的教導,整日呆在自己的廂房內為陳老太君誦經念佛,以乞求九玄師太能夠成功趕走小鬼,而老太君能夠早日康複!
這也是容貴妃今日踏出覺妙殿,能夠靜心坐在流杯亭中的原因!
殊不知,在回去的路上竟聞到一股熟悉的清香,隻是卻有些憶不起這股香味是從何處聞到過,便低聲問著鴛兒!
“小姐,什麽香味?奴婢沒有聞到!”鴛兒抬頭,在夜空中努力的嗅了嗅,卻發現四處出了焚香便沒有其他的香味,隻能搖頭回道!
“奇怪,這香味真是熟悉!”說著,容貴妃便改變了方向,朝著覺妙殿後方的山上走去!
“小姐,小心山上有猛獸!且天色已晚,還是盡早回去吧!”鴛兒看著前方黑黢黢的山路,立即拉住執意往前走的容貴妃,苦口婆心的勸慰著!
而越是往山上走去,那股熟悉的味道便越發的濃重,容貴妃輕輕掙脫開鴛兒的阻攔,回眸笑道“放心,這山上安全的很!烏統領早已命人把山上山下盡數檢查了幾遍,保證不會有閑雜人等闖入!隻是你身上衣著單薄,還是先回去歇息吧!我一會便回來!”
聞言,鴛兒神色大變,若是她會讓容貴妃一人走進山上,她才是瘋了!
堅決的搖了搖頭,鴛兒堅持道“不行,奴婢一定要守著小姐!”
見鴛兒的倔勁又上來了,容貴妃則隻能笑著點了下頭“既然如此,那就跟著來吧!”
說著,容蓉便轉身,踩著腳下的青石路,一步步往上走去!而鴛兒則是緊緊地舉著手中的燈籠,為容貴妃照亮腳下的道路,自己則是護在她的身側,以防有人攻擊她家小姐!
‘嘩啦啦……’一陣樹葉婆娑之聲在這寂靜的山間響起!
嚇得正在行走的兩人頓時停下了腳步,鴛兒更是把容貴妃護在身後,不讓任何的危險靠近她家小姐!
“沒事,隻是風吹樹葉的聲響……唔……”可容貴妃的話還未說完,便見一道黑影閃過,瞬間竄到了兩人的身後!
而容貴妃則在下一秒跌入一具溫熱堅硬的胸膛中……
熟悉的香味瞬間包圍住她的鼻尖,以往的回憶又重新湧進她的腦海之中,容蓉不做絲毫掙紮的被那黑影摟抱著,極淡的出聲“是你嗎?”
“你總是這麽大膽嗎?”而她的頭頂卻是傳來一道明顯含有怒氣的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