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塞芙陷入了對往事的悠悠回憶之中，目光呆滯，眼神渙散。

    失魂落魄的老人總是招人心疼的，可哈孜的眼中劃過狠狠地厲色，伸出蒼白的手掌，那可憐的垂暮老女人的脖子就輕而易舉的卡在了哈孜的手心。

    動手前銀色的眼眸閃過一瞬間的不舍，又閉了閉眼睛，冷酷的掐緊那脆弱的不堪一擊像樹皮一般粗糙的人類的脖子，連指甲都快嵌了進去。

    蒼白的手背青筋暴露，充滿皺紋的臉頰成了朱肝色。

    “我最後問你一遍，你當初到底……”清冷的眸子竟然閃過脆弱，兩瓣嘴唇也因害怕再得到他50年前就已經知道的答案而顫抖，失去血色。

    “後不後悔！”

    手指漸漸收緊，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而且還在漸漸擴散。

    依塞芙畢竟年紀大了，身體大不如前，隻是費力的喘氣，剛剛清明的眼神再度渾濁，斷斷續續道:“不……不後悔。”

    說完，眼神渙散的盯著窗外的景色，最後解脫般的嫣然一笑。

    將死之人的笑容裏，總是包含超乎常人的灑脫與通透。

    哈孜被那笑容喚起了塵封的回憶，放鬆了警惕，手上的力氣也小了些。

    就是現在。

    肆卿意鬆開哈爾，飛身一躍，腳尖輕輕點地，用依塞芙丟在地上的拐杖使盡全部力量砸向哈孜的手腕。

    骨頭斷裂的聲音應聲而起，殷紅的血液伴隨著心跳的頻率一股一股的流出。

    哈孜抬起頭，無神的盯了會兒一臉緊張複雜的肆卿意，詭譎的扯出一個冷笑，然後從袖裏飛出幾根泛著寒氣的銀針。

    不好！

    銀針已經避無可避，肆卿意克製住亂套的腎上腺激素的大量分泌，直視銀針光亮的針頭，強迫自己冷靜分析。

    風力:4級，風向:北偏西，銀針速度:約1米每秒，力度:較大……

    大量而冗雜的數據分析在大腦閃過，最終整理成最有用的判斷與動作。

    應該是向東北方向以2米每秒的速度進行閃退，把傷害降低到最小。

    “噗呲——”銀針入體的聲音。

    **被劃破，意外的肆卿意隻是感覺一點刺痛，然後腿腳無力，撲通倒在了地麵，黑色的發絲輕揚，露出那隱藏在發絲下無力卻又不甘的綠色眸子。

    “多事，找死。”冷冷的吐出兩個詞語，哈孜低身，銀色的頭發掃過倒在地上的肆卿意的鼻尖，癢癢的，手放在了肆卿意的脖子間摩挲著，然後，狠狠地掐住。

    “這麽漂亮的脖子，真是可惜了……”似是歎惋，可惜，肆卿意卻聽出了嘲諷意味。

    作為職業惡魔，她可從來沒這麽憋屈過。

    窒息感傳來，肆卿意使勁咬住嫩紅的下唇，防止自己發出任何求饒聲。她，至少要有尊嚴的死去。

    肆卿意絕望的望向天花板，輕闔上了雙眸，眼角劃下一滴清淚，昏迷了過去。

    彭——

    隱約中，肆卿意好像聽到了槍聲，還有嘈雜的爭吵聲。

    腦內一片渾濁，沉沉的睡了過去。

    呼——好安穩的一覺。

    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傳入耳膜，額間因為昨晚的噩夢有冷汗涔涔而落，卻又被人輕柔的擦下。

    眼珠在禁閉地眼圈中滾了滾，碧色的眸子輕輕睜開，驚訝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昏暗的山洞，晦暗的氣息充斥著鼻孔，和來時並無二樣。

    “你醒了，灰燼。”

    一如當初幹淨的聲帶，熟悉的陽光般溫暖人心的笑容，湛藍色的眸子閃著柔光與欣喜，是此刻黑夜中唯一的光。

    也是，此刻肆卿意內心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