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蘇氏——玉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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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她們劃舟遠去而留下水波蕩漾,層層暈開,又慢慢平靜下來。他站在欄邊,微風浮動,青絲飄舞。

    他聽見季凝匆忙的腳步,他轉過頭,看著匆忙跑來的季凝,問:“她可打聽到了?”

    “回公子,姑娘賭氣,不肯來,隻叫我把這紙給公子。”說罷,他把紙遞上。

    他接過,看了一眼:“看來又有事情要辦了。”言罷,他將紙扔起,響指輕輕一打火便順著紙角蔓延,落在地上的隻有灰。

    “那,姑娘那邊?”

    “你去收拾收拾,把你的屋子騰開,你今天就去一層找間客房睡。她一姑娘,在一層總歸不便。”說罷,從袖中掏出一串鑰匙,扔給季凝。

    “是。”比起讓她睡一層,和那些不正經的官員們在一層,他還是比較放心他自己在一層,讓她在三層。

    “去吧,提早收拾好。”他轉身進屋。

    “是。”季凝下樓,到一船上。

    “怎麽樣啊?”

    “公子說,讓你去三層。”

    “那,你去哪兒?”

    “一層。我不放心你在一層,一層挺亂的,你又不會武功,不方便。”

    “名單呢?公子看了沒有?”

    “看了,公子說又有事情要辦了。”

    她笑,她伸了個懶腰:“走吧。今晚有好戲看,要好好休息休息嘍!”

    “那麽,便養精蓄銳,等待夜幕的降臨,遊戲的開始吧。”季凝將小船泊好,上岸,向他伸出手,他的手上是一塊方巾,她笑,把手放在他的方巾上,上岸。

    “主子說讓我把我的屋子收拾收拾,讓你在那。”季凝邊上樓梯邊跟她說,“我屋子倒也不用大收拾,香也是點的你最喜歡的。”

    “嗯,謝謝。”她回應,又問,“不過,那個女子是何方神聖?竟能得到穀主青睞。”

    “聽伍家主說,是蘇家的人。具體我也不清楚,公子也並沒有聽伍家主講下去。”

    “這樣啊。”她扶著朱紅色的扶欄,“我來的時候倒是聽說了一些,她可是個有故事的人。”

    “今晚才最重要,你要好好休息休息。”三層到了,他為她打開房門,淡淡的百合香迎麵而來。

    “好香。”

    “是從萬花穀帶來的熏香。你喜歡就好。”他走到圓桌,提起茶壺,倒了兩杯茶,遞給她一杯,“你先坐著,我收拾一下你就可以休息了。”

    “我和你一起收拾。”

    “不用,很簡單的,一會兒就好了,我自己就可以了。”

    “好吧,有需要就叫我。”她對他笑。

    “嗯,好的。”他動手去收拾,將一切收拾的井井有條,為她換了床單和床帷,換了窗簾。一會兒,他說:“好了,你歇著,我先下去了。”他出去,合好門。

    下到一層,用一把鑰匙,打開一個比較偏遠的房門,打開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拉上簾,睡了,明顯沒有在三層收拾時認真了。

    “寧彩,多久了?天都要黑了。”她伸伸懶腰。

    “彩兒也不知道。”

    她們船的兩邊又多出十幾條小船,船行速度不一,不一會兒,便將她們包圍起來。

    “你們是什麽人,要做什麽?”

    “有人,要見你。”其中一人打開畫軸,是她的畫像!那些人扔出繩索,她從袖中抽出銀針,並閃過去,轉了一圈,銀針飛出刺中一些人的死穴,刺中之人當場斃命。隻可惜,寡不敵眾,二人被分別裝在麻袋裏扔在小船上,小船上的人擦拭著匕首:“這個賤人,害死我們那麽多兄弟,要不是有人要,我就砍她個十幾刀,哼!”他氣不過,用腳踹她,一腳踹在了臉上。

    “你簡直是胡鬧,你都踹她臉上了,被看出來怎麽辦?”

    “也是。”之後的每一腳,都踹在她的腰上,腹部,胳膊以及腿上那些衣物可以遮住的地方。

    她雖是很疼,卻又不能叫出來,她的嘴被麻繩勒著。

    “差不多行了。”便沒有人再打她。

    她感到船停泊,有人把她抬上了另一個地方,有人說:“抓住她了。”

    “回去待命。”

    “是。”眾人退下。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後,她聽到有一女子的聲音:“哎呦!辛苦,辛苦了!”

    “我們要的是錢,可不是您這一句話。”

    “呦!你看我這記性。”說著,一擺手,“這錢,肯定不會少了你們的。”有兩人抬上來一個大木箱,打開,裏麵是滿滿一箱的黃金。那人收下。

    “來人,抬走。”她聽這女子聲音像是白天那老鴇的聲音,有人又把她抬起來上了另一條船。

    “哎,丫頭,你說你跑什麽?還不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老鴇對著麻袋裏的她說。

    船泊,靠岸,有人把她抬下船,再解開麻袋,她看到了一個紙醉金迷的地方:“這是哪?”

    “醉風樓。”

    她心想:不是吧,這麽倒黴?我不過借那未曾謀麵的姑娘身份一用,這一用,還真把自己用進來了?師父呢?怎麽還沒有來找她!

    “想什麽呢!小狐狸。”老鴇敲了她的頭一下,“我不管你想什麽,總之,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可別怪媽媽我無情!”

    “你想做什麽?”

    “既然你這麽聰明,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今兒個夜裏,這醉風樓可是要蓬碧生輝的。”

    “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喲!你可別嚇我,我好怕呀!”

    “我是郤清的弟子。”

    “郤先生在江南隻認一個徒弟,就是那個蘇家的孩子,我聽說,冒充他弟子的人都會受到懲罰的。”老鴇一副戲虐不信的神情,“有這力氣你還是想想怎麽討好晚上買你的主子吧!”老鴇出去關門,上了鎖。

    夜幕悄無聲息的降臨,醉風樓點上了燈,她一個人呆在這屋子裏,自己摸黑好一會兒才找到蠟燭,她點上蠟燭,燈火幽暗昏黃,忽明忽暗,她看著窗外,趴在窗台,看著五層高的樓,她欲哭無淚,別說是五層,就是兩層她也不見得敢跳!這時,她便後悔於自己為什麽就沒好好跟著師父學學逃跑呢!

    “郤清,你給本姑娘滾過來。”她喊,可是誰又會聽到呢?

    她蹲下,縮成一團,她哭了,從小失去親人的她,即便再不濟,也是在師父寵愛下長大的,沒有人會欺負她,如今,又有誰能護她?

    “公子莫不是看上了那姑娘才出手相救?”女子問。

    “你倒是膽子越來越大了。”納蘭玨冷冷看過去,“不是。”

    “那是什麽?”

    “因為郤清。”納蘭玨歎氣,“郤清,是我父親的好友,當年之事,我倒是聽父親提起過,父親說,他隻認郤清一人為友。當年,蘇家被滿門抄斬,父親與他與官兵大戰,卻受到一個組織的暗算,父親拚死保護住了郤清和那個蘇家的孩子,自己卻喪於江南。”

    借著微弱的月光,她似乎看到他的眼中有著從未見過的戾氣,一種死亡之氣。

    “你,查到了?”

    “還沒有,不過,這筆債總是慢慢算清的。”

    “到了。”

    “煙花之地,你一女子多有不便,跟好季凝。”

    “為什麽不是跟著你?我就跟著你。”她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搖頭:“那你跟緊了!”

    “嗯。”她點頭,微微一笑。

    “起來吧,該上妝了。”是老鴇的聲音,她何時開得門?許是她過於傷心,以至於竟毫無察覺,“來人上妝。你最好乖乖聽話,免得受皮肉之苦。”

    “我自己來。”她接過毛巾擦拭麵頰,放下毛巾,對著銅鏡將於青蓋住,提筆描眉,拈起一張紅紙,微微一抿,換上堇色雲緞流仙裙,戴上麵紗,有人為她梳頭,什麽步搖、簪子、釵子掛了一頭,疑惑的是,如斯打扮竟不顯庸俗!

    “看什麽啊!老娘畢生心血都用在這兒了!這可是萬花穀的發飾,一套的,好著呢!”

    萬花穀?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聽到了,她不知道,萬花穀是什麽地方,不過聽起來,萬花穀的東西倒是極好。

    “行了,以後有的是好東西。”老鴇告訴她,“這個也給你吧。”老鴇打開一個盒子,是一對耳墜,銀製,梅花的墜子。

    “梅花?”

    “是啊,梅花,你不是很喜歡嗎?”老鴇要為她戴上。

    她攔住:“不,不必了。”梅花,從今夜就將不屬於她了,她緩緩垂下眼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