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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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太後原本正與晉陽長公主說著話兒,乍然聽到外邊的聲響,忍不住凝神聽了一會兒,然後看向了芙蕖,開口不確定的問了一句:“可是晉安的聲音?”

    芙蕖方才一直撩著簾子的一角偷偷看著外邊的景致,自是看到了趙晉安一人一馬那兩道身影。而在看到那道身影的時候,她隻覺得自己往外看的舉止顯然不太合適,若是被有心人瞧見,隻怕以為她是在偷看著趙晉安。

    所以放下了簾子,端正的坐在了馬車內。聽到太後的詢問時,芙蕖倒也不好不答,但隻含蓄的答道:“芙蕖也不太清楚,隻是聽著聲音,仿佛是三表哥的。”

    正說著,外邊趙晉安的聲音又傳了進來:“皇祖母,待到了避暑行宮,安兒再與您請安,現下,安兒親自護衛您的車駕。”

    “可不就是安兒嗎?”

    文太後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自己親自掀開了馬車簾子,往外看了一眼,看到那道黑色的身影時,滿意的放下了車簾,對著身側的宮女輕聲說了幾句話,隻讓宮女出了馬車去傳話。

    而在做完這些事情後,她又忍不住看向了晉陽長公主與芙蕖,笑道:“這晉安去了北海那麽長時間,不想今日這般湊巧竟是讓他給趕上了。不過這孩子也真是,也不回去先好好梳洗收拾一番,就直接風塵仆仆來趕咱們的車駕了!”

    文太後這般說著,目光裏卻帶著別樣的意味看向了芙蕖,笑的有幾分特別。

    芙蕖低頭未語,主要是聽到了這樣隱晦的打趣,她也不好說什麽。

    唯有晉陽長公主聞言,抬了抬眼皮看向文太後,似真似假說了一句:“二皇子對您孝心多足啊,這不是剛回來,就趕著給您請安,唯恐讓你們怪罪嗎?皇子裏,倒是他最有心,這些個場麵禮節做起來,連太子都比不得!”

    “瞧你這張嘴巴說的,孩子好好的孝心,非得讓你說的別有用心。”文太後不滿的瞧了一眼晉陽長公主,目光又飄忽的落在了芙蕖身上,自己卻也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輕聲道,“不過你說的倒也有幾分話是真的,晉安這小子,一來便直接追哀家這車駕,這會兒更是圍著不走了,連皇上那邊都不去,可見咱們這車上,有什麽寶貝呢!”

    芙蕖聽著太後幾乎是將話攤開來說的這番打趣,麵上越發窘迫。晉陽長公主隻嗤笑了一聲,但並沒有像方才那般繼續開口說話,隻懶洋洋的閉上了眼睛,一副閉目養神的模樣。

    皇上的車駕離太後的車駕並不遠,自是也聽到了趙晉安的呼聲,更何況,想知道外邊的情況,皇上隻需派遣一名小太監去打聽,便可探聽清楚。

    皇上坐在案幾前,拿著禦筆看著手中奏折,而袁貴妃坐在皇上身側,替他研磨著赤紅色朱砂禦批。

    得了吩咐探聽了消息回來的小太監跪在馬車之外,輕聲與皇上做了稟告。而皇上聽完這番稟告後,合上了寫完最後一筆的奏折,臉上露出了一個好笑的笑容,衝著袁貴妃開口道:“你說晉安這小子,也不回去好好梳洗一下,便來趕咱們的車駕。”

    “二皇子殿下孝心可嘉。”

    袁貴妃笑著說了一句。而皇上聽罷這話,卻是假意生氣的說了一句:“這來了也不來咱們這頭,感情這孝心,全在母後那邊了!”

    不過,這邊皇上剛似真似假的說完這麽一句,卻是立刻自己笑了起來,顯然這會兒的心情也並不差。

    袁貴妃瞧著,立刻懂眼色的跟著回應道:“皇上若想讓二皇子殿下過來請安,那還不便宜,隻需將南頤郡主請過來,二皇子殿下還不急顛顛的跟過來嗎?”

    皇上聞言,一邊笑著一邊搖了搖頭,但麵上卻頗為讚同袁貴妃這話。

    畢竟這位二皇子殿下對芙蕖的喜愛,可謂是京中人人皆知。

    太子殿下喜愛芙蕖,旁人也知曉,但終究因著重重阻隔,隻能表現的隱晦。而二皇子殿下至今身邊隻有兩名侍妾,尚未娶二皇子妃,親事也沒有訂下,於是便光明正大多了。

    “上回朕派遣那小子去北海替朕巡查兵事,多好一件事情!可這小子一聽便和朕急了,硬是要將這差事給推了。理由竟是說這一去北海,便趕不上芙蕖的生辰,可把朕給氣的,最後隻好硬下了這道旨意才將人趕去。好好一個小子,竟是這般兒女情長!”

    袁貴妃聽著皇上這番真假難辨的抱怨,也不敢貿然開口,隻在皇上說完了之後,輕聲道:“芙蕖郡主惹人喜愛,而二皇子殿下如今正當年紀,想來是要媳婦了!”

    “你這般一說,朕倒記起來了,這晉安的確是夠年紀娶妻了。這事兒,朕得和太後、皇後好好合計一番。”

    皇上倒也不避諱袁貴妃在場,直截了當的說了這麽一句。

    袁貴妃聞言,麵上依然掛著笑容,隻是笑容的弧度終究是有些淡了。而皇上這一句話,袁貴妃心中更是有著多番疑問攢側。皇上雖在方才仿佛是對芙蕖與趙晉安之事,並無反感,也言及趙晉安是年紀娶妻,可在說到最後那幾句話的時候,卻半分未提芙蕖,這究竟是樂見其成兒子娶到心上人,還是另有打算?

    一行避暑車駕隨從,以不快不慢的速度,終於在晌午時分,趕到了位於京郊北側的避暑行宮。

    此處乾德避暑行宮是前朝留下,後經多次翻新擴建,到了如今,已具一定規模。行宮建築,並不以恢弘著稱,多數反以精美精巧而深得宮中貴人喜愛。而最為引人注目的,卻也是這行宮中處處皆是的山水園林風貌。

    芙蕖自己便十分喜愛這處避暑行宮,她自幼年起,每年宮中避暑都會跟隨,對於此次避暑行宮的地形風貌,也早已熟記在心,比之公主府與皇宮,此處算是她第三處最熟悉之地。

    文太後雖保養得宜,可年紀到底大了些,又經過一番車馬平疲勞,這會兒疲累的緊,在經過趙晉安的請安後,她倒也沒有留趙晉安多言,便笑著打發了從方才芙蕖出現後,目光便一直偷偷看著芙蕖的趙晉安。

    趙晉安隻拿祈求的目光看向了文太後,嘴裏輕聲道:“皇祖母,孫兒想和芙蕖表妹說些話。”

    文太後聞言,臉上了然笑了一下,目光看向了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的芙蕖,正想開口應下。誰知,晉陽長公主聞言,卻是說了一句:“二皇子殿下有什麽話想與芙蕖說,為何還要偷偷摸摸,不好當著大家的麵一道兒說嗎?”

    “姑母……”

    趙晉安聞言,麵上浮起了幾絲紅暈,仿佛是有些羞窘。

    而文太後瞧著,心中卻是有些不忍自家孫兒這副樣子,隻衝著晉陽長公主道:“他們小輩要說話,咱們這些個長輩瞧著算是怎麽回事!行了行了,你們都去玩吧,這邊要收拾,隻怕也是亂糟糟的,別走遠便是了,待會兒等膳食備好,哀家再使人來叫你們!”

    “多謝皇祖母!”

    趙晉安眼裏滿是感激的看向文太後。

    晉陽長公主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麽,不過麵上卻是猶豫了一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倒也沒有再說話,隻扶著文太後到了後邊歇息。

    一等著這邊兩位長輩離開,趙晉安臉上便露出了釋然的笑容,目光一直看著芙蕖,輕聲道:“芙蕖,這避暑行宮景色秀麗,咱們不若到外邊去逛一逛吧!”

    芙蕖瞧著問文太後一副樂見其成的樣子,而自己的母親也沒有說話,倒也不再是方才那副樣子,隻落落大方的抬起頭。聽到趙晉安的話,她也沒有反對,畢竟在屋裏邊,宮女宮人一堆,倒不如到了外邊要來得好。

    芙蕖點了點頭,稍稍落後趙晉安一步,跟在了他身後朝外邊走著,隨行的宮人不遠不近的跟著二人。

    走過一會兒,趙晉安可能也是記著方才太後的叮囑,也未敢走遠,隻是在一處亭閣水榭前停下了腳步。他轉頭看向了芙蕖,臉上露出了幾分忐忑的笑容,眼含柔情,從身上抽出了一個盒子,遞給了芙蕖。

    芙蕖並未立刻接過,隻是看著趙晉安。

    趙晉安見此,有些局促的溫聲道:“先時父皇派我去北海做事,我也未來得及趕上芙蕖你的生辰,這算是我送給你的生辰禮。”

    是生辰禮,芙蕖自是不好再推。她伸手接過,也坦然的道了謝。

    而趙晉安見此,麵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連連擺手道:“不用謝不用謝,芙蕖你高興便好。”

    說罷這話,他又用深情的目光看向了芙蕖,語氣裏情意綿綿:“我在商人手中第一眼看到這顆珍珠時,便知道這顆珍珠是屬於你的。賣我這顆珍珠的商人說,這是北海裏最大的一顆珍珠,也隻有芙蕖你才最配做這顆珍珠的主人。”

    趙晉安這話剛落,芙蕖這邊未有任何表示,卻聽得邊上傳來“噗嗤”一聲。芙蕖和趙晉安聽得動靜,臉色一變,將目光看向了聲音來源之處。

    而那笑出了聲之人也意識到自己被發現了,倒是坦然的走了出來。是一個麵色如玉,容顏俊美的男子,他著了一身寶藍色錦服,身姿挺拔,隻是因著走路的姿勢略有幾分別扭,反倒是破壞了他整個人的氣質,顯得略有幾分玩世不恭。

    而他之所以走路姿勢別扭,隻因他的一隻手,正用力拉扯著三皇子殿下趙晉延朝著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