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一百四十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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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趙晉延與芙蕖此次鬧矛盾,隻是發生在鳳棲宮中,倒不會傳到鳳棲宮之外,畢竟如今的鳳棲宮便說不是密不透風的牆,但至少宮裏所有的人,都是隸屬於芙蕖與趙晉延手下的人,說話行事,尤其是說出這般敏感的事情,自然也會自己心中掂量著。

    偏偏這一回,趙晉延與芙蕖的矛盾鬧得不算小,而趙晉延更是一夜未歸鳳棲宮。

    最為重要的還是,趙晉延自娶了芙蕖之後,皇帝所居的寢宮完全成了擺設,便是再忙,趙晉延每夜裏也會回到鳳棲宮中去歇息,而近日朝上雖然不算閑,也絕對沒有什麽大事需要皇帝徹夜未眠去處理。

    所以趙晉延未回鳳棲宮這一異狀,自然很快被發現,甚至被有心人看在了眼裏。

    太皇太後聽完馮女官的稟告,伸手接過了太後手中的藥碗,往嘴裏直接一口送盡了湯藥。

    太後見此,連忙拿了茶水上來給太皇太後清口,太皇太後卻是擺了擺手,開口道:“這補藥喝著倒是不像之前的藥那般苦,這茶水就不必了,哀家也喝不下了。”

    太皇太後的病體在經過太醫一段時間的照料後,已然痊愈了,不過因著年紀大了,又是生了重病,所以虛了不少,到現在還得躺在床上休養,因此,太醫給太皇太後開了一段時間的補藥。

    雖然太皇太後不怎麽樂意飲用,可為了自個兒的身子骨,倒也咬牙都喝了。

    皇太後聽了太皇太後這話,倒也不勉強,隻是將手中的茶碗放到了身後侍女的托盤上。

    然後又重新靜靜的坐在了太皇太後的床邊。

    太皇太後看了一眼皇太後,又將目光看向了馮女官,開口問道:“不是都說皇上與皇後好的跟一個人似得,怎麽會輕易鬧矛盾,消息可屬實?”

    “應是屬實。”馮女官聞言,也微微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回答道,“皇上自與皇後成親後,每夜裏都是歇在鳳棲宮中,可是昨夜,卻一人獨自歇在寢宮之中,而且聽說,皇後宮門早早的關上了。”

    “嗯?”

    太皇太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想了想,開口問了一句:“可知皇上與皇後是因為什麽事情而鬧得矛盾?”

    “這……並不能確認?”

    馮女官說話向來謹慎,因為這個理由,她自己都有幾分不太相信,不過還是對著太皇太後如實稟告了:“奴婢仿佛聽說,皇上昨日在梅園裏,遇上了楊才人,而這一幕,恰好是讓皇後娘娘給看到了,皇後娘娘當時便回了鳳棲宮,後來皇上回到鳳棲宮後,隻呆了一會兒,便離開了,應是有了爭吵。”

    “應是……”

    太皇太後聞言冷笑了一下,“什麽時候,咱們在這宮裏,也變成了聾子。隻是這麽點小事,還要去這般猜測。”

    馮女官聞言,低著頭不言語。

    太皇太後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是自言自語又道:“皇上與皇後二人不至於連這點子信任都沒有,一個小小的楊才人,根本不足為患,倘若二人真是鬧了矛盾,隻怕還有別的緣由,你去宣皇後過來。”

    “是。”

    馮女官聞言,正要行禮告退。而在這個時候,太皇太後卻又突然出聲阻止了。

    馮女官頓住腳步,抬頭看向了太皇太後,而太皇太後在這個時候,卻是若有所思開口慢慢道:“算了,再等等看,若是今夜皇上再不回鳳棲宮,咱們再做打算。”

    皇太後在一旁聽著太皇太後的話,抬起頭看了一眼太皇太後,似乎是為太皇太後突然的耐心而感到奇怪。

    而太皇太後在這個時候,仿佛是注意到了皇太後的目光,笑著說了一句:“倘若此事是真的,那便是皇上與皇後有了矛盾,也可能離了心,哀家這個時候,什麽都不做,是最好的,倘若哀家做了些什麽,保不齊皇上與皇後會因此又重新擰成一股繩子,來對付哀家。”

    “可是……”

    皇太後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輕聲說了一句:“母後先時不是一直在……”

    皇太後的話欲言又止,並未說完,而太皇太後卻聽出了言下之意,自然,她先時做的還不都是這般損人不利己之事,就是在一直對付著皇上與皇後。

    而太皇太後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慢慢開口道:“你說的沒錯,哀家之前所為,的確是有違今日所言,可是當初那些事情,哀家卻是不得不為。”

    太皇太後在心中輕輕歎了一口氣,不管是先時芙蕖所言要削減宮人,還是趙晉延之後廢除後宮之論,這些事情,倘若她這個做太皇太後的不牽頭出來反對,隻怕就沒有人敢出來反對了,所以她是不得不去做這些事情,也讓皇上與皇後心氣齊了來對付她,但今日這件事情上,她顯然是有選擇的餘地。

    太皇太後點到即止,並不想多言,可皇太後的麵上卻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突然開口對太皇太後輕聲說道:“萬一皇上與皇後和好了呢,母後真的不弄清楚是什麽原因嗎?”

    皇太後試圖勸說,而太皇太後聞言,睜開了眼睛,銳利的目光看向了皇太後,打量著她,突然嘴角冷笑了一下:“皇太後,哀家怎麽瞧著,你如今和哀家不是一顆心了。”

    皇太後眼裏閃過了一絲慌亂的情緒,卻還是強自鎮定勉強笑著開口道:“母後玩笑了。”

    “哀家是不是開玩笑,你自己心裏清楚。”

    皇太後深吸了一口氣,又是開口道:“哀家明白,你原本都已經打算避世不出了,可如今為了晉元的孩子,為了你的孫兒才出來重新理會這些俗事,哀家不知道這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他人勸說,哀家也不想知道,不過既然哀家承諾幫你,便定然會做到,可你和哀家玩心思,這便是你的不對了!”

    “母後……”

    皇太後不知該如何說。而太皇太後又是輕笑道:“哀家知曉你向來乖巧,這件事情你也是著急了,你怕皇上與皇後離心後,皇上喜歡上別的女人,萬一哪個女人懷了孩子,那思元就沒有機會問鼎太子之位了是不是?”

    因著是在自己的寢宮之中,太皇太後倒是毫不避諱,便直接明了的將皇太後所有的心思都點了出來。

    皇太後不知該如何作答,隻能低著頭不語。

    太皇太後在說完上麵一席話後,卻又毫不留情的打碎了皇太後的夢想:“你想的太天真,先且不論自小到大,芙蕖的身體向來不錯,不可能生不出孩子,便是他們二人真的子嗣艱難,但皇上與皇後二人也不可能讓晉元絕了後嗣,冒著讓天下人指著他們脊梁骨的風險去收養思元為養子……”

    “你們對他們二人打感情牌,可是恰恰這有可能成為他們真正猶豫的一點,皇室宗族之中,比思元更合適成為養子的孩子太多了,思元是特殊,但太特殊了其實也不好。”

    皇太後的手掌不覺緊緊握成了拳頭,而太皇太後將她的神態看在眼裏,甚至連眉頭都未曾動過一下,依然繼續用冷淡的語氣開口道:“想要照顧晉元的孩子,有很多種方式,去收養他做養子,恰恰是最不好的一個方法,先時你和陳氏二人將主意打到皇後身上,想著去討好她,這顯然是十分不明智的做法。”

    “母後不是說會幫我們,就眼睜睜看著我們犯傻。”

    皇太後抬起頭,目光有些冰冷的看向了太皇太後,眼裏顯然帶了幾分憤怒,這是一種被愚弄了的心情,先時她一直以為,太皇太後是顧念著感情,所以答應下了會幫她們,可是如今她瞧著,怎麽更像是在諷刺。

    太皇太後聞言,也同樣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你說這話又是何意,哀家說會幫你們,難不成是在騙你們嗎,用你們的方法,這一輩子,思元都別想成太子,哀家自有哀家的法子,之所以任由看著你們犯傻,不過是想讓皇上與皇後放鬆警惕罷了!”

    太皇太後自然也不會承認,她雖然心中的確是更偏向於讓趙思元成為太子,可這並非是她必須而為之的事情,對於她來說,趙思元成為太子固然好,可若是要付出的代價太大,就不是什麽合算的買賣了。

    當然,皇太後與寧太妃二人,太皇太後也不想讓這二人與她離心,所以暫時穩著二人。

    果然,太皇太後那一句厲聲嗬斥,倒是讓皇太後一下子冷靜了下來,皇太後的目光看向了太皇太後,連忙陪著笑臉開口道:“母後,是我錯了,您別生氣。您也知曉,晉元走了,如今思元是我這個世上最在乎的人了,遇上他的事情,我如何能夠不著急。”

    皇太後說到後來,語不成泣,太皇太後輕輕歎了一口氣,倒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拍了拍皇太後的手,似乎是接受了皇太後的道歉。

    皇上與皇後鬧矛盾,這事兒大家也都收到了風聲,但因著以往二人感情實在太好,所以都沒有什麽動靜,反而是在靜觀動靜。

    誰知,一連三日,皇上都沒有踏足過鳳棲宮門,而皇後瞧著也隻是成日裏緊閉宮門,絲毫沒有去找皇上的意思。

    旁人這一下,都回味過來,看來二人是真的鬧了矛盾,而且還不是什麽小矛盾。

    朝上瞧著風平浪靜,可因著這件事情,也暗藏洶湧。

    而在這個時候,一個原本早已經傳爛了的流言,再次喧囂塵上,皇後身世之說,再次成為了街頭巷尾、茶餘飯後的話題。

    當然若隻是說身世,這當然沒什麽新意,偏偏這時間點踩得實在太好,皇上皇後感情出現了問題,而皇後的父親在外喝花酒的時候,酒醉之下,自己先說了皇後的胡話傳出來的,這便是給這流言添了一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