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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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貨店好啊,說不定能找到幾張獸皮,那也不算是……”勤儉持家的後男咽了口唾沫,頓了頓,將[血本無歸]幾個字咽了下去,改口道,“那也算是開門紅了。”

    接著,一切皆在意料之中,不出三秒他就遭到了前男的反駁。

    “哈,照你這個說法,這要是個酒館,難道你還想找到幾個女人?”前男總是喜歡諷刺後男,讓人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所謂的遠交近攻,他蔑了一眼對方,挑釁道,“敢不敢跟我打賭。”

    “草!”仿佛酒館那一幕重現,後男再次被對方一句話撩撥起火氣,怒道,“怎麽賭?!”

    “我說除了門口吊著的那塊爛貨,裏邊一張皮都沒有。”

    “賭什麽?!”

    “賭……嗯,如果我贏了,下一次兩個洞都是我的,你就站在一邊自娛自樂好了,”前男笑嘻嘻的說道,對方越生氣,他就越開心,“反之就兩個都讓給你。”

    聽到他這麽說,眾人都楞了一下,艾爾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之後,暗暗冷笑,心說傻逼,你們特麽還想有下一次。

    “你麻痹!賭就賭,誰怕誰!”後男瞪視著對方,又嚷嚷著讓鞋男和艾爾做見證。

    艾爾也不說話,嘴上笑嘻嘻的像是答應了下來。對於就近休息的提議,他沒有反對,經過簡單的權衡取舍,他還是決定跟他們一起,在前邊休息一下。

    雖然過了這麽會時間,頭暈腦脹的感覺減輕了不少,但是困意卻加重了,就算自己強撐著再走多兩三裏路,可能也是於事無補,弊大於利,再說,他也實在是不想在這就幹掉他們。

    但其實他內心最深處是另外一種想法,急迫的想要見到那個人,但是又怕按照這種模糊不清的情報尋找過去之後,一無所獲。隔了一天了,她真的還在南邊嗎?在這個混亂之地,想要找到她的話,也許需要耗盡畢生的運氣。

    同樣的,三個傭兵也沒想在這就向艾爾動手,按照他們倉促之間臨時起意的計劃,這件事排到了最後,他們會在四人即將返回至內城牆之下時,才將長劍刺入這個雛兒的身體。

    意見統一,四人加快步伐往那間小屋走去,之所以選它不是沒有原因的,它附近幾座房子或是單層,或是較小,簡直就像圍在白天鵝身旁的老母雞一樣,讓人提不起半點興致,艾爾不由得偏向了前男,這種地方,絕對是會被傭兵們列為首要搜查對象的。

    那扇被踹倒在地的門板就是證明。皮貨又不是小件的金銀珠寶,沒事誰會將它們藏起來,又怎麽能躲得過傭兵們的毒眼呢?

    “我特麽還不信了,”幾人走到門口,後男罵罵咧咧的抬腳邁了進去,“就算翻遍所有旮遝角落,我也要翻出讓你心服口服的東西來!”

    艾爾笑著搖了搖頭,跟著後男走了進去,他的後邊是鞋男,吊在最後的前男嗤的一下笑出了聲,說道,“除非你從自己身上剝一塊豬皮下來,否則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你能想到的地方,別人也肯定——”

    咻!噗嗤!

    短促緊連的兩聲異響過後,前男刺耳的聲音戛然而止,與此同時,艾爾似乎又聽到了利物破空的聲音。

    咻!

    “啊!”

    這一次是鞋男的慘叫,他緊跟著艾爾,此時他慘叫出聲,聲音像炸雷一樣在艾爾耳後爆發。

    艾爾心中悚然一驚,心知情況不妙,但一時也想不到究竟是什麽不妙,他的反應力並不慢,隻是這跟埋伏卡特時不同,那時的艾爾心神寧聚,了解全局,此時的他卻已經有些疲憊,懵頭懵腦。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過於相信這三人的業務水平,太小看雇傭兵這個群體,偏偏又缺乏戒備之心。

    這幾種聲音之間的銜接極為緊湊,幾乎分不出先後,前邊的後男尚未止住罵人的話頭,艾爾就感到自己被一雙手從兩邊鉗住,一股大力傳來,他被人整個舉起,在空中調了個彎,從門內被抓到了門外,背對大門。

    這一轉,又把剛剛抓到一點關鍵的艾爾轉暈了頭。

    他看到了搖搖晃晃正要摔倒的前男,前男眼睛瞪大,眼珠子像是要撐裂眼眶一般,滿臉的驚恐與絕望,他那張嘴即來的嘴巴,已經再也合不上了,半截箭矢從咽喉裏吐出來,箭頭擊斷了下門牙,刺穿下嘴唇,血液與唾液的混合物順著下巴與箭尖流淌到地上。

    他死了。

    他們遭到了襲擊!

    咻!咻!

    艾爾雙腳剛落地,又是兩枚箭矢破空飛來,他看不到,沒有暴風的加持,就算反應過來了也躲不開!那一瞬間,利箭尚未刺穿他的胸膛,心髒卻已經像是想逃離主位,從口裏蹦出來一樣。

    利箭不知會從何而來,旋轉疾射,不知會釘在身體的哪個部位,是眼眶嗎?還是心髒?

    早已經曆過生死的男人,此時卻有一些害怕,他才揭開了冰山的一個小角,才開始嚐試一種新的品嚐美味的方法,他心中的毒尚未解開。不似麵對卡特狂暴暴雨的拳頭時那般光棍,此時他內心充斥著的,更多的是不舍與不甘!

    手握巨額欠條,如此烏龍死去,就是上了天堂也不開心。

    他知道自己太托大了,除去所有一切外在的強大,他本質上還是一個懵懵懂懂的農奴,什麽都不懂。比如說暴風匕,就不該放在懷裏!至少是應該放在隨手可及,隨時能讓自己驅使那股力量的地方!

    比如袖口?

    噗嗤!

    第一支箭矢從艾爾的臂彎穿過,射中了身後的鞋男,在鞋男再次慘叫出聲之前,第二支箭矢也擊中了它的目標。

    叮!!!

    隨著這個截然不同的金屬撞擊聲響起,艾爾胸口微微一痛,像是被人拿棍子輕輕輪了一棍似的,雖然他沒有中過箭,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種疼痛絕對不是利箭刺穿**時造成的。

    鞋男再次慘叫出聲,不過聲音卻是在艾爾的側後方。——他已經閃身躲到了門框旁的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