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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外城破也才兩天,屍體最多是有點臭味,也還沒開始腐爛爬蛆。

    但它卻實實在在是有些惡心。

    屍體上半身趴在一張桌子上,背對大門,這個姿勢跟一樓櫃台上趴著的那個胖子是一樣的,不同點在於這具屍體附近沒有血跡,艾爾不願去猜測對方是被扼死的還是被嚇死的。

    它是個光著屁股的男性,某種液體已經在上麵凝結,像是有一堆蝸牛從下爬上,又鑽進了同一個洞穴,隻在洞**遺留下匯聚在一起的涎線。

    艾爾心裏對雇傭兵們的定位,又往某種莫名的方向偏斜了一些,這些人的所作所為簡直讓他歎為觀止。

    他咬咬牙,突然扯開嗓子大喊了起來,“草你奶奶的!熱死人啦!!!”

    “啊!門著火了!!!”

    “不!救命!!”

    ……

    艾爾嘴上胡亂的喊著,同時咬牙切齒的過去將屍體的褲子提起,一方麵是為了將它遮起來,艾爾實在不願多看一眼那個畫麵,對比之下他寧願去揉米蘭達臉上的屎。一方麵沒有褲子的話,他根本無處使勁。

    他全程都在咆哮,原先的計劃當中,這個環節隻是為了喊來裝裝樣子,告訴對方自己受不了啦,要采取行動啦,你們注意啦之類的。現在他確是發自內心的想要嘶吼出來,將剛才那些順著自己的視線,通過眼睛,鑽入心靈的齷齪全都喊出來,讓它們隨著聲浪從自己體內排出去,或被火焰灼成灰燼,或消逝於寂靜的夜空。

    他自認不是一個純潔的人,心中有那麽點齷齪……

    吊,多點少點無所謂了。

    但就如人的長相一樣,美可以獨一無二,醜也可以千奇百怪。

    眼前的這種齷齪,艾爾絕對容不下,這不是能混為一談的東西。

    “燒死人啦!你們的爺爺要死了!!!”他給那人拉上褲子後,湊到窗口邊繼續大喊大叫,同時順勢發出了一陣猛烈的咳嗽。

    “啊!不行啦!受不了了!!”

    “有本事進來和你們一決雌雄!!”

    ……

    喊了一會,外麵的人也沒有理他,當然艾爾也不指望對方會跟自己吵起來,或者笑出聲之類的,但他知道,喊了這麽久,對方肯定都將注意力放到了這裏,那就夠了。要是換成自己,肯定是盯著這個窗口,等著獵物熱得受不了了冒頭或者跳樓,自己守在下邊直接弩箭伺候,管你是爺爺還是奶奶。

    掐指一算,艾爾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不夠也得夠了,因為他已經實在是忍受不了一**襲來的熱浪。

    他一手掐著屍體的後頸,一手拎著它的褲腰帶,將這哥們整個提了起來,心中默念:夥計,你之前可能死得不是很理想,我再讓你死一次,圓了你的大好男兒夢。給手上這個哥們交代完畢,他語氣決然的大喊道,“我已經看到你們了!有本事別跑!!”

    還沒喊完,他就已經雙手一舉,將屍體立在了窗口邊,給它擺了一個像是要跳躍的姿勢,艾爾盡力將它弄得唯妙唯俏。

    關於這個姿勢,他還是印象十分深刻的,畢竟縱身一躍這種事情他可是幹了好幾次,加上有火光做背景,有濃煙做掩飾,而且又是這樣一個月色朦朧的夜晚,如此一個狗急跳樓的畫麵,絕對讓全神貫注盯著窗口的傭兵們提不起半點懷疑的心思。

    接著,預料當中的聲音傳來。

    咻——!

    噗嗤——!

    叮!

    三支箭造成的響動幾乎連在了一起,艾爾早有準備,他捏著屍體後頸的手早在利箭破空聲傳來時,就已經微微用力,調整了屍體上半身的位置,屍體的頭部和心髒自然也跟著改變了位置,畢竟還是演得逼真一點比較好。

    不得不說這幾人的準頭真的是不錯,此時兩支鐵箭釘中了屍體的右胸,射向頭部的箭矢卻是越過目標,擊中了牆壁,如果不是他移了一下,這幾箭就分別釘在了心髒和臉部,那接下來就沒什麽好演了。

    僅剩的三把弩弓都已經被吸引了過來,這是好事。

    而且……兩支鐵箭的朝向是一樣的,另一支雖然沒射中,但根據發出聲響的地方推算,三把弩弓的位置很靠近。

    三箭過後,他捏著嗓子發出了淒厲的慘叫,悲憤道,“草……草你們姐姐!有本事別跑!”

    說完,他將屍體高舉,當然這個過程要講究一定的技巧,他像是一個初學操縱人偶的傀儡師,盡力將屍體的動作控製得逼真一些,當屍體麵向射箭的方向舉高到一定程度時,他將腦袋探了出去,躲在屍體後迅速的找到了記憶中那個馬廄的位置,然後雙手用力一擲。

    擲完之後他立即縮了回來,死死捂住嘴巴以免自己被嗆出聲,不用去看下墜的過程,他對於自己的投擲技術已經初具信心,屍體必然會以腳下頭上的姿態,擊穿馬廄的頂棚,掉落在馬廄裏邊,有矮牆的遮掩,他不信那些人不過來看看。

    一念至此,屍體落地的聲音立時傳至他耳裏,艾爾的心砰砰直跳,接下來就看對方怎麽選擇了。

    他想來想去,都覺得這些人是專程堵在這裏下黑手,專門吃牙簽鳥的,而發出這種沉悶落地聲,說明落下去的人絕對不是平穩落地。

    既然你們想要shā rén越貨,此時不上更待何時?這說不定都摔死了,還不來摸屍嗎?

    熾熱與嗆鼻紮肺的煙氣擾亂了艾爾的估算能力,他感覺時間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如果傭兵們再不過來,自己也隻能跳出去,拚著挨上兩三箭的代價,跑進黑暗裏,否則房子要是塌了,那說什麽都是白搭。

    不過那樣的話,隔壁那個小姑娘就死定了,雖然艾爾知道或多或少有自己一部分的原因,如果自己往南門走,就不會與合體三人組走到這裏,也不會引來襲擊者放火燒屋……

    但她不是想殺死自己嗎,就當扯平好了,而且今天這些事情不發生,她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就算一路上有驚無險,遇不上狼人,碰不到雇傭兵,等待她的也隻是那些好不到哪裏去的監獄守衛而已,她會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