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跑！”

    “王月姐姐，你可不能亂說啊。”

    小羽兒提步追向王月，可王月也是知道自己這個胖身材是一定跑不過小羽兒的，隻能繞著這個花壇跑了，一時也不會被追上。

    小羽兒也被花壇的拐彎氣得有些煩躁，加上昨天晚上突然下起了暴雨，盡管今天早上出現了太陽，上學的途中水都差不多被蒸發了，但學校花壇附近多多少少還有小部分的積水，且還長了些綠油油的苔蘚，也讓小羽兒不敢跑太快，以免滑倒，到時痛的是自己。

    但事情總是事與願違的，不是你說不想發生就不會發生，也不是你想避免就能避免得了的。

    眼看著就要開始跑起第三圈了，眼看著王月的衣角就近在眼前了，小羽兒禁不住地向前一抓。

    就差那麽一點點，王月的衣角像蚯蚓似的滑過了小羽兒的小手指，隻抓到一團空氣。

    小羽兒大半個身子已經往前探去，一隻腳向後彎曲地抬起，另一隻腳好巧不巧地踩在了苔蘚的正上方。

    來不及穩住自己的身體，隻覺腳下一滑，重心失去，眼前的一片都是天旋地轉的，在摔倒的那一刻時，小羽兒忍不住地後悔了起來。

    早知道就不追王月姐姐了，就讓她一個人說吧，反正哥哥們也不會真的當真的啊！

    怎麽剛剛就沒想到呢？

    完了！這次免不了要摔上一跤了。

    小羽兒伴隨著自己驚慌的尖叫聲，雙膝觸地，鑽心的疼痛感立刻鋪天蓋地地湧來，眼眶微澀。

    前麵奔跑著的王月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響，驀地回頭。

    慌亂，擔憂，懊悔等情緒布滿在王月肉嘟嘟的臉上。

    “羽兒？怎麽摔了？快！告訴我摔到哪裏了？痛不痛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亂說話讓你追著我跑的，對不起對不起！”

    小羽兒用手支撐著自己坐起來，看見驚慌失措的王月，緊咬著牙，安撫道。

    “沒事我沒事別擔心，我都還沒慌，你慌什麽呢？”

    小羽兒不想讓王月太過於擔心，想擠出些笑容來安慰她，卻實在是因為膝上傳來的痛感十分劇烈，小臉忍不住扭曲了一下。

    “還說沒事，你都痛成這樣了。”王月知道小羽兒的心思，定了定神，又道，“到底傷到哪裏了？”

    小羽兒慢慢地把膝蓋縮起來，王月的視線隨著小羽兒的動作看去。

    “膝蓋嗎？”

    小羽兒輕輕地點了點頭。

    王月雙手顫抖著想要掀開看一看。

    可今天小羽兒身穿一件過膝淡紫色的娃娃裙，裙擺還帶有蕾絲邊，裙上隱隱約約浸出了斑駁的血跡。

    “還是我自己來吧。”

    盡管疼痛是如此清晰，但是小羽兒沒有流出半點眼淚，她怕她一哭，王月姐姐會更加愧疚難受。

    小羽兒小心翼翼地先掀開外麵那層蕾絲邊，再去掀開裏麵已經染血的裙子。掀開的時候，裙子有些黏住了傷口，小羽兒不受控製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真疼！

    兩個膝蓋上麵都各有一個大約長兩厘米半，寬三厘米左右的傷口，傷口上不僅止不住地一點一點出血，還夾雜著細小的碎石及苔蘚。掀開的裙子染紅了大片的血跡，再配上那出血的傷口，不免有些觸目驚心。

    火辣辣的痛疼感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少，反而愈加疼痛。

    “怎麽辦？你能走得動嗎？”

    還沒等到小羽兒的回答，王月又開口，懊惱道。

    “你都摔成這樣了，怎麽還能走得動，怎麽辦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對了對了老師，我去找老師。”

    王月猛地一拍腦袋，起身想要去找老師。

    小羽兒伸手攔住了王月，忍著痛想要站起來。

    “我們還是一起去吧。”

    “不行。”王月想也不想就拒絕道，“你別忘了你摔的是膝蓋，你在這等著，我立刻去找老師。”

    小羽兒努力地想要站起來，原本打算轉身就去找老師的王月見狀，心頭一酸，淚水像開了水龍頭似的嘩嘩嘩地不停地流出。

    小羽兒扯了扯嘴角，笑罵道：“我都還沒哭，你就哭上了，到底是你摔跤了還是我摔跤了。”

    王月沒有回答，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就要扶著小羽兒嚐試著站起來。

    忽然間，小羽兒被一道力氣拉了起來，小羽兒由衷地感歎道：“王月姐姐，你的力氣真不是一般地大啊！”

    王月“啊”了一聲，伸出雙手表示不是自己幹的。

    “是我。”清清朗朗還帶有熟悉的嗓音自小羽兒背後響起。

    “大哥哥？”小羽兒驚訝地呼喊了一聲。一時間竟忘了膝上傳來的疼痛感。

    “怎麽摔傷了？”大哥哥的視線落在了小羽兒染血的裙子上，因為小羽兒被拉了起來，裙子也隨之遮住了傷口，隻能看見裙子上血跡斑斑。

    “不小心摔了下，沒事的。”

    小羽兒生怕大哥哥再詢問下去，王月姐姐又要愧疚不安地哭出來了。

    “先扶我去老師辦公室一趟吧。”

    那時的小學還沒有所謂的醫務室，每個辦公室也隻有緊急醫療箱，就怕萬一哪天有學生摔傷了，生病了，也好有個處理。

    王月和大哥哥一人一邊地扶著小羽兒龜速地行走，剛走沒幾步路，午休的鈴聲就打響了。

    小羽兒停了下來，視線直直地望進王月的眸裏。

    “王月姐姐，你先回教室吧。我讓大哥哥送我去就好了。”

    “不行，你摔傷了有一大部分的責任是在於我，我不可能就這麽什麽也不管就走了。”王月眼裏閃過一抹堅定。

    “我明白。”小羽兒緩緩地吸了一口氣，“但是你跟著我們去，到時候你又要哭出來了，我還要安慰你，豈不是有些自顧不暇，而且，午休的時候還要點名，如果你要解釋的話，我還得幫忙作證，又得走來走去，萬一傷口又疼起來，肯定很難好起來，而你又會要哭了。”

    王月猶豫了，遲遲不開口答應。

    羽兒的傷口是在膝蓋上，是不宜多走動的，可是，不看到羽兒沒事，我根本就不放心。

    小羽兒見王月神情有些鬆動，再接再厲地道：“放心吧，大不了等到這個周末，你在我家裏看著我，照顧我，這樣總可以了吧？”

    “你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說什麽呢？今天我就聽你一次，等到了周末，你必須聽我。”王月苦笑著。

    “我看著你走。”小羽兒補充了一句。

    “好。”王月低聲應了，低頭轉身急衝衝地就走了。

    小羽兒清楚地看到王月轉身走的那一刻，眼角那滑落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