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困頓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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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錦一晚上都沒有睡好,睡夢中不時交替著蕭祁跟秦嶼川的臉。m
    一個是威武霸道的皇帝陛下。
    一個是溫柔如水的青梅竹馬。
    而這次夢境中,姒錦似乎感受到了原主對秦嶼川的那份感情。
    猛地睜開眼睛,帳子裏隻有微弱的光,頂上的花紋密密麻麻就像是一塊大石壓在心上。
    原主對秦嶼川的感情,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放出來了。
    姒錦一直很不明白一件事情,為什麽她穿越之後,這具身體原本的意識還能殘留。這跟她看過的任何的有經驗的書籍跟電視都沒有共同之處,不是應該他來了之後,原主就應該投胎去了嗎?
    為什麽……摸著自己的心口,那裏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感情在交織。有她對蕭祁的擔憂牽掛,還有原主的意識對秦嶼川的牽念。
    這一刻,姒錦會忍不住的想,會不會有那麽一刻,也許一覺醒來,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時空,而原主又會重新回來。
    以前想都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是現在隨著心裏那強烈的感情波動,讓她無法不去正視這個現象。
    如果能回去……
    姒錦心裏也忍不住的起了漣漪,她是真的不想留在這個時空,這個帝王霸權的朝代,其實並不適合她這個擁有自主自由思想的現代女性。
    起身穿了衣裳,姒錦並未叫人進來伺候,自己一個人在臨窗的大榻上坐下。外頭的天色帶著蒙蒙的灰色,破曉前的那一抹光亮正在努力的把暗夜撕開一個口子,掙脫出暗夜的束縛,給大地送來溫暖的陽光。
    就好像她心裏那兩種感情的交織,讓她無法控製的悸動跟希冀。
    “娘娘?”雲裳輕手輕腳的進來,一抬頭就看到了坐著的主子,頓時嚇了一跳,,忙上前過來,“您怎麽沒有叫奴婢進來伺候?”
    姒錦疲憊的揉揉眼睛,“沒事。”
    雲裳有些不安的看著主子,總覺得心裏有種無法抑製的寒意上來,“那奴婢叫人來?”
    姒錦點點頭,雲裳喊了人進來服侍,洗漱、更衣、梳妝。
    每一天,這樣的日子都是這樣雷打不動的相似。
    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如同最精美的花瓶,要時時刻刻接受太後、皇後等人的檢閱。蕭祁在宮裏的時候,也要準備好最妥當的妝容衣衫隨時迎接他的到來。
    這樣的日子,數年如一日,姒錦已經慢慢習慣了。
    可是現在如果有那麽一絲絲的可能,她很有可能回現代去……
    她的心,讓她無法抑製的開始興奮。
    她知道,她想回去。
    用過早膳,薑姑姑帶著奶娘把大皇子送了過來,一直到看到兒子那張臉,姒錦似乎才清醒過來。
    哦,在這裏,她還有一個兒子。
    小家夥已經能坐的穩穩了,也將開始長牙齒。所以姒錦會讓禦膳房做比較硬一些的糕點讓他磨牙,而她則拿著帕子在一旁不時地給他擦一擦嘴角的口水,小家夥笑的明媚燦爛,一雙眼睛又明又亮,看著人的時候就像一汪見底的潭水,姒錦那顆堅定不移要回去的心,不可預見的出現一道裂縫。
    如果說,她能舍棄所有的一切,那麽這個孩子就是她最無法割舍的存在。
    其實,她是真的能狠心扔下蕭祁。
    畢竟,他是一個皇帝,不是她的專屬。
    可是孩子不一樣。
    合儀殿裏所有人都察覺到了娘娘不開心,個頂個的小心翼翼,真是很少見娘娘這樣。
    薑姑姑被雲裳拉了出去,隻見她眉眼間帶著幾分焦急,“姑姑,娘娘這是怎麽了,我這心裏總是有些不安,還請姑姑指點一二。”
    自從有了薑姑姑,他們這些人都有了主心骨一樣,有個什麽事兒,也願意請教。
    薑姑姑不是個話多的人,而且眉眼總是帶著和善的神色,因此很願意令人親近。此時看著雲裳的樣子,她輕輕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兒,不過也可能跟最近後宮裏動作頻頻有很大的關係。”
    也是,太後貴妃層出不窮的把戲,雖然沒有什麽大的傷害,但是越是這樣瑣碎的事情,其實越容易消磨一個人的耐心,也越容易打破一個人的情緒。
    “那怎麽辦?”雲裳這次是真的著急了,“要不奴婢去見見童姑姑?”皇後娘娘應該樂意伸把手的。
    薑姑姑搖搖頭,“主子沒有吩咐,你我不可自作主張。”
    “是,是我一時太情急了。”
    薑姑姑拍拍雲裳的手,自從皇上南下,合儀殿裏就繃著一根弦,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這幾個月的日子其實都不好過。也虧得合儀殿被陳德安管束的還算是比較團結,不然要是內憂外患這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這一整天姒錦都沒來由的心煩意亂,聽到兒子哭,看著兒子笑,都有些忍不住的想要變得暴躁起來。
    這樣不好,很不好。
    姒錦將兒子哄睡以後,用力的吸一口氣,讓自己盡量的冷靜下來,不要被內心的暴躁掌握住自己的情緒。不停地在心裏念叨,‘秦嶼川會沒事的"這句話。
    如此反複了幾十遍,這才覺得那股子暴躁不安的情緒慢慢的穩定下來。
    果然,姒錦心裏明了了,原主殘存的意識還在。在聽到秦嶼川出事之後,就再也壓製不住的暴躁起來。
    所以說,其實原主跟秦嶼川的感情,比她相像的要深厚得多。
    這真不是一個好現象,因為這樣能影響到她的心緒,對於她而言是一個隱患。
    無法剝離的隱患。
    秦嶼川不過是這次出征一個並不顯眼的人,因此他的失蹤其實並未引起多少人的關注。至少在後宮裏沒有人提到這件事情,當然也有可能這些人並不知道這個消息,蕭祁這一道宮牆跟內廷府的掌控權還是能將攔住絕大多數的消息的。
    就在這樣的時候,姒錦得了一個消息,皇後娘娘的母親進宮了。
    遞了帖子,得了許可,按照宮規一步一步的進了宮探望皇後娘娘。
    鳳寰宮。
    皇後看著自己的母親,麵色板得死緊,緊密的唇表現出極大的不滿,那雙眼睛甚至於都沒有再看向她的母親。
    令國公夫人眉心緊緊的簇成一團,輕輕地歎口氣:“我知道這件事情對於娘娘其實是一件並不容易的事情,但是請看在家族的份上,無論如何也要幫一次忙。”
    “我為家裏做的好不夠多嗎?”皇後的語氣裏聽不出情緒的波動,“這些年我在後宮忍辱負重,為的不就是家裏?我分明記得上回去就跟家裏說,不要跟著那些世家胡鬧折騰了,如今皇上早已經不是當初才登基的人。可是你們為什麽不聽?狀元郎是皇上看中的人,也敢給弄失蹤,誰給你們的膽子?”
    “這並不是你父親做的。”令國公夫人看著女兒重複道。
    “現在這個黑鍋要令國公府來背,又有什麽區別?”皇後嗤笑一聲。
    “我並不願意來逼你,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我雖然貴為皇後,但是因為家族的關係,這些年皇上跟我之間的關係並不親近,你們是知道的。如此一來,你們能確定我說的話皇上聽得進去?”皇後隻覺得萬分疲憊,“既然這件事情跟家裏沒有關係,不是爹爹的主意,那麽就讓爹爹親自跟皇上解釋清楚,也許還能有緩和的餘地。”
    “你知道的這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
    “怎麽能自己把柄送到皇上手裏去,你爹爹不會答應的。”
    “所以你們就又來逼我?”
    “我知道這件事情給了你很大的困擾,但是那畢竟是你爹爹。”
    “……嗬嗬。”皇後無力地笑了笑。
    “誰下的黑手?”皇後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
    令國公夫人緊蹙的眉輕輕地緩了緩,這才開口說道:“曹國公跟曲洲蘇。”
    “證據?”
    “並未拿到手。”
    “所以你們是讓我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怎麽個跟皇上解釋這個事情?”
    兩母女之間僵持起來,皇後再也沒有看向以夫為天的母親一眼。在母親眼睛裏,自己這個女兒也是比不上她丈夫的分量的。
    令國公夫人慢慢的站起身,看了皇後一眼,抿了抿唇,這才往外走去。
    在她即將走出大殿門的時候,聽到後頭有聲音傳來,“在你心裏,我到底算什麽?”
    令國公夫人渾身一僵,好一會才說道:“你是我女兒。”
    “是嗎?”皇後沒有再說什麽,看著母親的背影漸走漸遠,這次她沒有送她出去。
    坐在這冰冷的鳳座上,皇後已經想不起來當初她為什麽答應進宮了,隻記得那是一個夾著母親淚水跟勸說的夜晚。
    在這裏,困頓終生。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