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皇後的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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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皇帝南下,南邊剿匪具體事情,姒錦沒有任何較為清楚明白的消息。因此當皇後跪求皇帝的時候,她才想明白過來,隻怕這次的事情令國公也有牽連在內。而且肯定是牽連頗深,不然的話皇後怎麽會如此行事?
    以皇後的驕傲,不會輕易這樣做的,滿宮的嬪妃都在看著。
    那麽,這次海匪一案,蕭祁到底掌握了多少證據,跟京都的世家門閥又有多少關係。這一次蕭祁是想怎麽做呢?
    皇後跪求與崇明殿外,就像是一個信號,打開了這次皇帝回京之後的平靜。
    “皇上可見皇後娘娘了?”姒錦看著薑姑姑問道,伸手攔著榻上正在爬玩的兒子不要掉下來。
    薑姑姑搖搖頭,“並未。”
    姒錦輕歎一聲,“到底是受家裏牽累了,娘娘是個好人。”
    薑姑姑聞言就看了自己主子一眼,這主子什麽都好,就是心太軟了點。別人都盼著皇後這一下子爬不起來才好,尤其是娘娘現在又有大皇子傍身,其實在宮裏也就僅次於有了公主的貴妃娘娘了,未必不能再進一步。
    但是主子卻從表露出任何這樣的意思,薑姑姑其實心裏是有些複雜的。見慣了爾虞我詐的宮廷生活,忽然跟著這麽一個不求上進的主子,她其實還真有點不適應。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壞事,也許皇上就是喜歡主子這一點呢。
    想到這裏,薑姑姑看了主子一眼,思量一下,這才開口說道:“娘娘不必憂心,皇後娘娘不會有事的。”
    “哦?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姒錦看著薑姑姑問道。
    薑姑姑定了定,然後才開口,“皇後娘娘自進宮以來,主持宮闈事宜公正仁厚,待後宮諸位主子也是慈愛寬和。便是娘家真的出點什麽事情,皇上也不會牽連到皇後娘娘身上,隻要娘娘能明白輕重之別。”
    明白輕重之別?
    姒錦看了薑姑姑一眼,其實就是讓皇後做一個選擇,是站在娘家還是丈夫這一邊了。
    姒錦覺得這個問題還真有點困難,畢竟皇後跟她不一樣,她的思想中並沒有一定靠著娘家的行為思考模式。但是皇後貴妃這樣的世家貴女不一樣,她們生下來就被教導家族為重,更何況如果跟家裏離了心,在這後宮裏也並不是好事兒。
    她自己能在這宮裏立住腳,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蕭祁待她不同。可是皇後也好,貴妃也好,任何一個世家女子出身的嬪妃,都不會也永遠得不到蕭祁真心相對。
    因為他們本來就是站在利益的對立麵,除非一方放棄自己的利益,但是這顯然是無法行得通的。
    “希望皇後娘娘能平安無事。”姒錦輕聲說道,不再願意提到這個話題,這是一個比較沉重的事情。其實姒錦心裏還是希望皇後能好好的,但是如果一定在皇後跟蕭祁之間選一個,她一定會選蕭祁,所以這個時候她除了希望皇後能快點想明白之外,也沒有辦法會做出什麽事兒來。
    姒錦上午還在憂心忡忡皇後,結果下午的時候又聽說秦嶼川失蹤一事就是令國公搞的鬼。
    那一刻,姒錦的臉色當真是十分的精彩。
    沒想到居然跟這件事情有關,令國公是腦子進水了嗎?居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絞殺綁架朝廷官員,這可不是什麽小的罪名。
    還不等姒錦平息心中的怒火,又聽到令國公是被陷害的,這事兒其實是曹國公跟曲洲蘇的手筆。
    納尼?
    事情轉折的太快,姒錦有點明白不來。
    第一天皇後的跪見,最後蕭祁還是見了她,崇明殿裏不知道蕭祁說了什麽,皇後出來之後第二日並沒有再去崇明殿。
    這讓姒錦莫名其妙的鬆了口氣之後,也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這一場暴風雨比她相像的來的要猛烈的多。
    姒錦縱然就在合儀殿,距離崇明殿這麽近,但是有關朝堂的消息,從不主動去打聽。就算是蕭祁現在也許並不在意,但是姒錦是不願意給自己留下安全隱患的。
    其實她心裏對於她跟蕭祁能不能真的白頭到老,是有很深的懷疑的。
    畢竟,他是個皇帝。
    隨著驍龍衛抓捕的官員越來愈多,刑部尚書最近也是上了火,一雙眼睛熬得通紅帶著滿滿血絲。抓進來的這些人,個個背後都不是簡單的人,這些人哪一個也不是那麽好審問的,一個個的大爺抓進來好辦,但是審問就不是簡單的事情了。
    不用刑,嘴巴都跟蚌殼一樣。
    用刑,嗬嗬,這事兒可真是不好辦啊。
    夾在中間兩頭為難的刑部尚書,這日子簡直是沒法過了,熬燈點蠟的沒想出來個合適的辦法。最後心一橫,索性直接上折子問皇帝陛下,這些人要怎麽審?
    蕭祁看了這折子毫無意外的大發雷霆,連審問犯官都不會做了,朕要你何用?
    前任刑部尚書那是曹國公,後來曹國公被蕭祁調去別的地方,現在新上任的管正卻是慫包。看得他是滿肚子的火,然而刑部尚書這個位置,如果換下來,誰坐上去才是最妥當的?
    拿著那一份折子,蕭祁在崇明殿裏思來想去,不管怎麽想,都覺得這個管正不能就這樣撤職。還需要他在前頭頂著,既然他不敢下手審問,那麽就換個人好了。想到這裏,蕭祁想起了梁承濟這個人,此人雖然恩科隻是並未位列三甲,但是也確實是一個人才,尤其是他的性子很是堅定,如若讓他主理此事,也許會是個意外的驚喜。
    刑部尚書管正上了折子之後,第二日就得了批示,梁承濟接任侍郎一職,主管審訊一事。
    這就是沒他什麽事兒了,管正坐在自家的書房裏,心潮難平。雖然他是不想得罪那些犯官,誰知道哪一個背後靠著哪棵大樹。但是皇上這樣毫不留情麵的安排,還是讓他感覺到了十分的難堪。
    深吸一口氣,管正也知道沒有事情是完美的,他既然不想得罪這些人,那麽在皇上心裏自然就是落了一成。這個梁承濟尋常看著不出色,但是沒想到皇上居然還能記得他,這對他真是個不小的威脅。不過現在也顧不上了,反正這次的審訊過後,就算是梁承濟在皇上跟前立了功,但是得罪那麽些人,以後的官路可就不好了。
    念及於此,心裏才覺得舒服些,痛痛快快的讓梁承濟接手了審訊一事。既然皇上這樣做,那他索性當個二六不管的尚書就好,由著梁承濟去折騰吧,這樣一來他也能跟那些人交代了,往外一推,分外輕鬆啊。
    短短半個月的功夫,梁承濟的大名就成了京都僅次於“索命蘇”之後的第二號奪命閻羅。凡是經他手審訊的官員,不據實交代,不配合審問之輩,個個去了刑室走一遭出來,再沒有敲不開的嘴巴。
    凡審訊期間,在押涉案官員,一律不許探視,一律不許與外麵接觸。凡被供出來的官員,立刻捉拿歸案,一時間京都簡直是人人自危。生怕半夜三更那索命閻羅就打上門來抓人。
    內閣相公,六部尚書,都察院,通政司,翰林院,六科,欽天監,五城兵馬司、僧錄司、道錄司,教坊司等等諸處衙門,皆處於水深火熱之勢。隨著攀咬的官員越來愈多,刑部大牢已經人滿為患。
    然而,梁承濟的腳步並未停下。
    皓月當空,租賃的小院子裏,一人一壺一桌一椅,手裏拿著一封展開的書信,信中內容早已經爛熟於胸。片刻功夫,吹燃火折子,將書信化成灰燼。
    這信乃是秦嶼川連夜送來,信中羅列京都幾大勢力爪牙,其中大多部分皆在他的大牢裏關押。隨信送上的還有這些人的往日行跡,甚至有還有幾位重要人物的罪證地點指引。
    秦嶼川信中提及,這乃是抓獲的南邊官員口中無意得知,希望能給他一二協助。然而,他跟秦嶼川算不上相熟,也並非好友,這樣一封信帶著罪證就直接送到他這裏來了,他到底幾個意思?
    且,這信中所言是真是假還未可知,若是一個圈套如何?
    梁承濟伸手按按眉頭,這些日子以來,他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他們這些寒門出身的官員,想要正經入官已經是十分艱難,虧的當今堅持行科舉之製,才讓他們有出頭之地。然而,縱算是中了進士,得了官位,也是處處被人壓製,簡直是毫無用武之地。
    如今,當今用他,他就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他們這一批舉子,若論風頭最勁當屬狀元郎秦嶼川,榜眼跟探花也被蘇大人要走主理絕戶郡諸事。而他當初拒絕了蘇大人的邀請,在這裏苦熬,就是希望能有一飛衝天的一日。
    現在這個機會來了,他不能錯過。
    隻是,秦嶼川到底什麽意思?
    能被皇上如此信任,留在南邊處置海匪之患的後續行為,可見深受皇上看重。那麽,這封信中提及的事情,應當有七成以上的誠意。隻是他為什麽要幫他?
    秦嶼川便是不幫他,隻要再過些日子,這些事情他自己也能挖的出來,但是他幫了他,他就欠了他一個人情。
    梁承濟便覺得有些不自在。
    梁承濟的所作所為引起了以令國公曹國公魏閣老謝閣老等人的不滿,聯合起來彈劾其行事狠辣,濫用刑訊,逼人認罪等罪名。這是自從恩科過後,世家與寒門第一次硬碰硬的在朝堂上對峙。
    而這一次,蕭祁卻是態度十分堅定的站在了科舉出身的廣大寒門官員一邊,以罪證確鑿為由,駁回所彈劾之事。
    規勸天子,彈劾梁承濟無果之後,朝中眾臣,古舊好友,乃至學生從屬,陸續登門拜訪內閣三老。曹國公跟令國公乃至李家王家蘇家也是門前訪客絡繹不絕,就梁承濟審訊手段狠辣一事,人心惶惶,都來求取對策。
    以攪海匪為口子,蕭祁一步一步謀劃,到如今終於能牽點呈線,再也不是當初如提線木偶任由朝中大臣擺布的大臣。如今君臣異位而處,蕭祁真真正正成了掌控主權的那一個。
    與此同時,以驍龍衛擴編為由,廣幕兵勇,且隻需通過考核,並不以出身限製,前來參加考核者數萬,並且還有從外郡趕來不停趕來的人潮。就在這個時候,蘇盛揚風光回京,此次剿匪他以左先鋒之名,奮勇出征,領兵衝殺在前,戰功赫赫,帶功而回,甲胄鮮明的隊伍,縱然是跟在大將軍穆弘深的身後,也無法遮擋其威風。
    大將軍穆弘深領兵出征大獲全勝,具折上奏此次剿匪有功人員,蘇盛揚便是位列第一。
    姒錦得到哥哥獲封鎮國中尉的消息時,還真是吃了一驚。鎮國中尉這個官職,其實並不高,不過是個從四品而已。然而,不同之處在於,這個官職已經開始走外戚的路線了,是有小小的食邑的,不多百餘戶而已。這就意味著,等到蘇盛揚的功勞累積到一定程度,便有封爵的可能了。
    姒錦其實有些不安,這樣是不是太快了。等到蕭祁中午回來用午膳的時候,她就婉轉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不用這樣快的給她哥哥升遷,其實慢慢來更好。
    蕭祁看著姒錦不安的樣子,便覺得有些好笑,拉著她坐下,細細的與她分說,“這並不逾製的,而且按照你哥哥的軍功,這也是他應得的,你不用不安緊張。若不是她是你哥哥太過顯眼,其實可以封個奉國將軍。”
    從二品?
    姒錦眨眨眼,好像從二品跟從四品比起來,從二品更顯眼。而且按照蕭祁的意思,她哥哥還是受了她的牽累不能獲封高官。眨眨眼,姒錦就明白了,畢竟自己還有兒子呢,卻是挺顯眼的。
    然後,她就不擔心了,本來是從二品,現在隻得了一個從四品,大家也隻會說看看皇上,到底是不放心熙妃娘家,蘇盛揚不過是得了一個從四品而已。
    “那就好。”姒錦長長的鬆口氣,臉上就帶了大大的笑容。
    蕭祁仔細看著似錦的神色,發現她確確實實是鬆了口氣,而不是失落的樣子。心裏也有些滋味難明,這後宮的女人買哪一個不是希望自己能敕封他們的家族,高官厚祿,光宗耀祖。而到了姒錦這裏卻好像升官封爵都是極其勉強的事情一樣。就封了個鎮國中尉,她都能緊張趁這個樣子,也真是沒有誰了。
    膽子還是太小了。
    但是蕭祁不知道的卻是,姒錦看慣了曆史上那些所謂的外戚最後的下場,如果一定要那樣的話,她寧願蘇家不封爵,能平平安安就好。兩人思想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也不同,所以在蕭祁眼睛裏,反而覺得這樣的姒錦更可愛了。
    她是怕娘家升官給他帶來不好的影響嗎?
    “你啊,膽子越來越小了。”
    “並不是。”她膽子不小,就是不想因為這些事情反而消磨了自己跟他的情分,也消磨了蘇家跟他的君臣之情。須知道很多時候,就是被不停增長的*把持,人才會一步一步的走向危險。
    這一整個夏天都過得十分的不安,眼看著要入秋了,朝堂上的風波絲毫沒有平息的跡象。而蕭祁又要大舉擴充驍龍衛,改製軍中官職,要求能者居上。這無異於捅了馬蜂窩,數百年來,軍中居於高位的往往是世家門閥,而蕭祁這一舉措,無疑是跟他們正麵較量上了。
    改製首當其衝的便是從驍龍衛擴編開始,凡軍中官位,皆是有能者居之。不看家世,不論過往,隻要你有本事,就能坐上這個位置。
    蕭祁的步伐邁得太快,多頭並進,朝政軍師兩手齊抓,姒錦覺得蕭祁有男子氣概,又難免擔心他會不會步子邁的太大,反受其害。
    不過,這次刑部出了個梁承濟,又是讓姒錦大為驚訝的一件事情。一個梁承濟就把內閣六部攪了個天翻地覆。大域王朝官員體係,皆是以同族、同黨、同鄉、同科、同榜為紐帶,組成一個龐大的網絡將這些人緊密的連接起來。隻要被梁承濟抓住任何一個,都能順著這一根藤蔓,將上頭的果子挨個的摘下來。
    以此引發的危機,姒錦不用去想都能猜的出來。
    知人善用,無人能出其右,蕭祁……果然是帝王之才啊。
    姒錦發呆的片刻,昱琞就已經抓著他母妃的袖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自從會爬了之後,這孩子就已經不滿足爬行,一定要跟大人保持同步,要兩條腿走路,堅持不懈的每天都要練習抓袖子站立的本事。現在已經是十分熟練的起立,然後搖搖擺擺的在大榻上學習走路。
    開始的時候,走一兩步就要摔個屁股蹲,現在已經能走七八步了還穩穩當當的。大榻上所有的東西都收起來了,專門鋪了厚實的墊子讓他學習走路。
    就是還不會說話。
    馬上就要周歲了,姒錦知道現代的小孩子有的*個月就會說話了,但是昱琞走路走的很穩當了,但是就是不開口,每天看著她就知道笑。
    “你說他什麽時候才會開口說話。”姒錦不糾結哥哥的官位之後,就開始擔心兒子了。
    “小孩子說話晚的多的很,慢些的兩三歲也是有的。”
    但是玉珍很早就開口說話了,姒錦雖然不存在攀比的心態,但是也確實擔心兒子會不會有交流障礙之類的。不過聽著蕭祁這樣說,不知道準不準,至少心裏鬆了口氣,“是嗎?我每天都陪著他說話,他能聽得懂我在說什麽,就是不肯跟著學,你說他這性子到底像誰啊?我看就跟你差不多。”
    “分明是像你才好。”蕭祁笑著回了一句,就沒見過比輕言更懶惰的,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決不坐著,兒子可不是像她。
    “分明是像你,一句廢話都不肯多說的。”自從南下回來之後,蕭祁的帝王之威是越來越重。隻看著管長安那腰彎成蝦米樣,就能知道一二了。
    你敢惹我,我就給你好看的霸氣,不知道讓朝堂上多少官員落了馬。
    “像我又有什麽不好的?不樂意?”
    姒錦:……
    這樣的迷之自信,也沒誰了。
    “周歲就別大辦了,正好跟中秋一起過了就成了。”姒錦想起兒子的周歲跟蕭祁商量,因為前朝蕭祁動作頻頻,連帶著後宮也跟著陰雲密布。本來她早就該搬回頤和軒了,太後那邊都催了幾次了,但是蕭祁不知道怎麽就別扭上來了,不許搬!
    肯定是跟太後鬧不愉快了,姒錦隱晦的打聽了下,好像喬家在這次的行動中也受了些牽連。
    所以說,這對母子打擂台,憑什麽都要對著她使勁?
    倒了個黴的。
    不過,姒錦也不喜歡搬。現在蕭祁每天都要忙到很晚,她不盯著他都敢每天隻睡一兩個時辰,這是妥妥的要累死自己的節奏。每次管長安來找她當救兵,她都要去崇明殿的偏殿候著。
    反正他不睡,她就陪著他,勸不動的時候,隻要她陪著他,他最後總是會妥協的。
    熊貓眼都要成了姒錦的代號了,最近一個月蕭祁的工作量沒那麽大了,她才跟著輕鬆一下。照這個速度下去,她早早的就要人比黃花瘦了。
    “那怎麽行?”蕭祁不樂意,玉珍那時候周歲宴都辦的很熱鬧,沒得這個時候反要委屈兒子的道理,“你又聽到什麽閑話了?”
    “……沒有。”姒錦想了想說道,“我是覺得,其實真的沒什麽必要。”
    “這跟有必要有關係嗎?作為皇子,這是他的顏麵。”輕言什麽都好,就是太低調了,連帶著兒子都要跟著受委屈,那怎麽行?
    姒錦心裏翻個白眼,不過蕭祁態度堅決,她小小的表達了一下建議,“周歲宴跟中秋就差一天,也太忙活人了。”
    “朕養著內廷府是吃閑飯的嗎?”
    得!她不說了。
    反而顯得她小民意識。
    最後在蕭祁的堅定主張下,周歲宴要大辦。
    皇後並不意外接到這個旨意,看著熙妃有些不安的樣子,反而勸說道:“畢竟是皇上的大皇子,該有的體麵跟尊榮是不能少的。你的心是好的,但是這一場周歲宴朝裏朝外都看著呢。”
    姒錦總不能說正因為這樣,她才要低調的。顯然皇後跟皇帝都覺得這事兒不能低調,姒錦一個人也阻攔不了,就隨你們辦吧。
    自從上回因為家裏的事情跪求皇上之後,皇後在後宮裏越發的沉靜了。三日請安的例子再也沒有變動過,就算是太後那邊提點一句,皇後也沒改變主意。不過,貴妃那邊最近也折騰的厲害,玉珍公主的事情雖然被長樂宮死死地瞞住了,但是那一天的事情還是有風聲傳了出來。
    這後宮裏,其實並沒有什麽完全不透風的秘密。
    小孩子就是一張幹淨的白紙,大人教著畫什麽,就會描上什麽。貴妃心氣高,玉珍公主脾氣也大,偏偏這樣小的孩子還沒有學會母親的忍耐力,自然會被有心人趁機而入。
    至於那個有心人到底是誰,皇後並不去在意,反正隻要不是在鳳寰宮就好了。
    宮裏人這樣多,作為一宮之主,難道還要替貴妃管著長樂宮不成。
    更不要說,她爹爹被曹國公跟曲洲蘇聯手坑了一把,兩人之間本就不慎和睦,這次之後真是勢同水火了。虧得皇上並不是輕易被人蒙騙之人,不然……皇後嗤笑一聲,隻怕自己這個後位早就坐不穩了。
    想到貴妃,再看看熙妃,皇後心裏又歎息一聲,自從皇上回宮之後,熙妃一如既往的把皇上守的水潑不進。太後那邊不是沒有動作,但是一來熙妃在合儀殿輕易不出門,別人也找不到機會害她。二來這半年來前朝震動頗厲,因著喬家之故,太後也不敢太過過分。三來,還有喬靈夷那邊需要周旋,總不能把事情做絕了。
    別人都看熙妃狐媚,但是皇後卻有不同的看法。皇上的性子是能被一個女人左右的嗎?這樣守著熙妃,也隻能說……皇上自己也甘願的。
    且,熙妃的性子,這後宮裏頭誰還能比她更清楚的,這就是個最害怕麻煩不過的人。隻要別人不招她,她就會安安穩穩的呆在皇上給她畫的圈子裏。
    安之若素,不爭不搶。
    這才是皇上喜歡她的原因吧。
    連兒子的周歲都想靜悄悄的過去的人,你還能指著她去搶什麽?
    皇後想想也是笑了,真是沒見過熙妃這樣的人。
    “是,娘娘說的是。臣妾隻是覺得,大皇子跟中秋宴會前後腳,怕給您添麻煩。”
    “這有什麽麻煩的,本宮又不用親手做,不過是吩咐下去,自會有內廷府的人安排妥當,難道養著內廷府的那一群人,是吃閑飯的嗎?這點事情都做不好,回家帶孩子去吧。”
    得,帝後真是一對夫妻,連說出來的話都是一樣一樣的。
    所以,姒錦也算是看出來了,皇後跟蕭祁這樣身份的人,自從出生起就不覺得做什麽事情是麻煩,反正他們隻是動動嘴,然後盯著看著而已。可是姒錦不一樣,她是凡事都是自己一手一腳拚出來的。
    縱然這幾年的宮廷生活下來,養了積分惰性出來,其實……她還真是有些小市民的思想,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你們也別來麻煩我。
    皇後覺得姒錦的性子有些意思,多看了她兩眼,覺得這傻的太迷糊了,忍不住的提點一兩句,“你呢,不能總想著這事情是麻煩。你得想想大皇子是什麽身份?他是皇上現在唯一的兒子,身份貴重,前程無限,所以你這個做母妃的不能撤了兒子的後腿。縱然你也許擔心風頭太過,木秀於林的隱患,但是在這之前你得先想著作為大皇子,作為皇上唯一的兒子,他的榮耀跟皇上的顏麵這才是最要緊的。”
    聽著皇後的話,姒錦若有所思。
    皇後心中暗暗點頭,這是個能聽得進去的人,心裏一高興,又講了一句,“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大皇子養在你跟前,你別他養成了目光短淺之輩。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呼奴喚仆,這些都是他該得的,是一個皇子的尊貴,你要記住了。”
    姒錦心中就如同驚雷一般,瞬間就明白了自己錯在了什麽地方。她太把三口當成一個小家了,以至於忘記了,她的兒子也許是未來最有可能的繼承人這一事實。
    聽到這裏,姒錦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對著皇後行了大禮,“多謝娘娘提點教誨,臣妾知錯了。”
    “這也不怪你,你也不用擔心,等到大皇子能啟蒙了,皇上肯定會請名師教導。到時候,自會有人教給他,如何做一個合格的皇子殿下。”
    “是,待到那個時候,臣妾也請求娘娘能指點迷津。”
    皇後微楞,沒想到熙妃居然會同意她插手大皇子的教育問題,這可不是小事兒。深深地看了熙妃一眼,皇後輕鬆一笑,“這件事情皇上自會有主張,本宮跟你皆不需要插手,你可記得了?”
    皇後這話是什麽意思?
    姒錦一時沒想明白,不過還是點頭應是。
    “那你也回去休息吧,周歲抓周的事情,你也提前準備下。”皇後笑著說道,別到時候大皇子抓個胭脂盒就好。
    姒錦又謝過皇後,這才出了鳳寰宮。
    走在回合儀殿的路上,腦子裏還想著皇後的話。皇後跟她都不能插手昱琞的教育問題,這就是說皇後她……其實沒有想著跟皇帝做對?那麽令國公府會怎麽辦?
    皇後是要跟家人走上不同的路嗎?
    楚澄嵐進宮這麽久都沒能承寵,孩子暫時是不要想了。那麽自己這個依附於皇後的熙妃生下的孩子,其實在令國公眼裏,跟皇後自己的兒子也沒有多大的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個大皇子的生母還活著比較討厭。
    皇後……在大皇子的事情上,最後會跟家裏妥協嗎?
    姒錦不知道,她沒有觀測未來的金手指,但是至少目前皇後跟她之間還是比較和睦的。
    況且,今日皇後之言句句真心,姒錦是真的感謝她的。
    不在其位,你就無法明白這個位置上應該做的事情,應該學的東西,應該掌握的要點。但是今日皇後指點了她,讓姒錦避開了眼前的一個大坑。
    皇後其實還是很好的一個人的。
    如果……如果她們能這樣互不幹擾的走下去就好了。
    翻過年又到了科舉之年,全國各地的學子已經紛紛趕往京都而來。以剿匪為開端,最後以勾結海匪為由,在梁承濟的鐵血手腕下,世家這次損失慘重。六部及京都諸多要緊官職都出現了空缺。
    這就意味著,來年的科舉,這些舉子們有著令人羨慕的前程等著他們。
    令國公純屬被人當了墊背,踩了滿臉血,虧得有皇後在宮裏跪求皇帝陳情,事情這才有了轉機。相比之下,曹國公曲洲蘇李王二家等人卻損失慘重,旗下諸多官員牽涉其中,問罪罷黜斬首之人,以京都為中心,往全國各地蔓延開去。
    就在中秋前夕,秦嶼川風光回京,皇上親派驍龍衛統領蘇盛揚前去迎接,此等殊榮真是再無第二。
    出城十裏,秦嶼川與蘇盛揚匯合。
    再次見麵,雖然彼此之間還是一副誰也看不上誰的樣子,但是私下裏卻偷偷交換了彼此的情報。
    這次剿匪行動如此順利,多虧的秦嶼川提供的海圖做了極大的貢獻,不然蘇盛揚所帶的隊伍不會是傷亡最少的。
    “這就是全部的東西了?”蘇盛揚低聲問道,將一卷卷宗塞進袖籠裏。
    秦嶼川搖搖頭,“並不是,隻是一大部分,剩下的一部分不好拿到手,還需要靜待時機。”
    蘇盛揚也並未失望,隻道:“你推薦的這個梁承濟當真是個人才,心夠狠夠黑,如今京都裏不知道多少人要剝他的皮。拜他所賜,現在已經沒有人對我有怨念了。”
    秦嶼川挑挑眉,隻道:“他雖然心狠手辣,幸好還處事公正,並不是胡亂攀咬,肆意誣陷之輩。現在的形勢下,皇上需要這樣一把刀。”
    蘇盛揚側頭看了秦嶼川一眼,“這話說的跟個老頭一樣,要不是你風華正茂,我還以為你要行將就木。”
    秦嶼川聞言麵帶苦澀,長長的歎口氣,便轉開了話題,“大皇子的生辰快到了,還請你代為轉交一份禮物。”
    蘇盛揚立刻黑了臉,“不行,若是被皇上知道,你還要不要命了?你不要命我妹妹還要好好的活著呢。”
    “不用以我的名義,隻用你的名義就好。”秦嶼川低聲說道,“我隻盼著她能在宮裏好好的,再無別的祈求的。”
    “那也不行。”蘇盛揚別的事情都能通融,唯獨這件事情鐵了心的不肯幫忙。“嶼川,你也該成家了,不如我替你打探打探。”
    秦嶼川搖搖頭,“國家不安,何以成家,我現在沒這個心思,不勞煩你了。”懷裏的禮物到底沒拿出來,他知道蘇盛揚說不肯是絕對不肯的,他們蘇家的人都是硬骨頭。“你我回京之後,還是跟以前一般即可,不可過密來往。”
    “還用你說。”蘇盛揚黑著臉,他們家有大皇子也就罷了,秦嶼川一個人可就危險了。盯上他們家的人無法下手,若是知道秦嶼川與他們家的關係,隻怕他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秦嶼川回京,雖不是夾道歡呼,但是卻也有好些百姓圍觀。尤其是未出閣的姑娘居多,捏著帕子半遮著臉,羞羞答答的看著這位才貌雙全的還未娶親,又立了大功回京的秦大人。
    這位秦大人,家裏還沒有母親,過了門也沒有婆婆壓著,簡直是最完美夫婿的最佳人選。便是英武不凡的蘇盛揚在他跟前都失色不少,誰讓他成親了。
    隻看了蘇大人的相貌,不少人呢心裏就想著,宮裏的熙妃娘娘難怪如此受寵,其兄已然是龍章鳳姿,那娘娘的容貌自然是不在話下。
    秦嶼川麵無表情的在眾人的圍觀下離開,並未回家,而是直接隨著蘇盛揚進宮見駕。
    第一更一萬字送上,下午還有五千字的更新,愛你們,謝謝大家的支持。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