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186二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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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頤和軒裏姒錦陷入沉默之中,想了好一會才說道:“你去鳳寰宮一趟,就問一句皇後娘娘……算了。”姒錦又揮揮手,“你下去吧,我休息會兒。”
    “是。”薑姑姑有些擔憂的看了主子一眼,但是還是躬身退了下去。
    姒錦半臥在那裏,腦子裏全都是貴妃的那一張臉。她這次來的用意是要拉攏她,貴妃不像是能隨意做出這種動作的人,畢竟兩個人之間的恩怨實在是太深,很難以一下子就捂手言和。
    那麽,能讓貴妃做出這個舉動的人,那就隻能是曹國公府了。所以,姒錦想不明白,曹國公府難道是遇上了什麽難題了嗎?
    本來姒錦是想跟皇後知會一聲貴妃來的事情,但是如果她跟皇後說了這個事情,會不會皇後跟衛國公傳消息,到時候宮外不知道又要生什麽是非。姒錦現在不知道外頭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了。
    自蕭祁登基以來,逐漸消減世家門閥手中的權力,逐漸消減他們勢力,今歲科舉開考,主考官的人選雖然是兩方妥協後的結果,但是認真看來卻是世家又失敗了。畢竟以前這個位置他們把持居多,如今雖然說是中立方,但是是加上這一界的主考官卻也不是親近世家的人。
    而皇帝繼位掌控天下,本身就屬正統,天下歸心,名正言順之人。隻要勤施德政,廣開言路,親近賢臣,這天下隻能越來越昌盛。更不要說現在蕭祁自己的小金庫會逐年更加的豐厚,到時候底氣更足,要做什麽事情受製於戶部等人的轄製越來越鬆。
    這世上總有一套規則,然而當有人能脫身規則之外製定法則的時候,那將會是一個嶄新的世界形成之時。
    而蕭祁現在做的,就是努力掙脫這個束縛中。
    姒錦不參政不議政,這是她保護自己保護孩子的最根本的舉動。她能做的就是力所能及的時候,給蕭祁提供一點前人們的經驗,僅此就夠了。
    所以摸不清楚現在外頭狀況的時候,姒錦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不管是皇後還是貴妃,她們身後都有一個張開大口的家族。身不由己這幾個字,是她在宮裏這幾年體會最深得了。
    所以,衡量過後,還是選擇沉默不語。
    隻憑著貴妃來拉攏她,曾經自己也好,她的家裏也好,都是貴妃這樣的家族看不進眼中的存在。而現在她能主動來拉攏自己,隻憑這一點,姒錦就能猜到現在外頭,隻怕她的父兄在朝中的地位已經大不相同了。
    他們有分量了,自己也跟著有分量了。
    蕭祁中午回來的時候,姒錦正安排人備膳,看到他進來忙迎了上去,笑著說道:“管長安越來越懶了,現在連聲通稟都不肯開口了。”
    “我沒讓他開口。”蕭祁笑著握住了姒錦的手,“你這屋子亂糟糟的,忙什麽呢?”
    “司衣司那邊來量身,要做夏天的衣裳,料子抱來一大堆,又拿著今年的新樣式給我看,這麽一倒騰屋子裏可不是亂了嗎?”姒錦連忙說道,使個眼色給薑姑姑她們趕緊收拾,自己拉著蕭祁去看兒子,還吩咐雲裳給嶽長信遞話送午膳的單子。
    這一通忙活的,看的蕭祁直笑,“竟是比我還要忙了。”
    “這可不敢當,我忙的都是女人家的小事兒,哪裏能跟您比,您那是攸關天下百姓的大事。”姒錦自己說著也笑了,“老百姓有句話說得好,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大事兒沒有,但是過起日子來的小事真是瑣碎的很。”
    兩人說話間就到了偏殿,昱琞正在榻上玩“積木”。這是姒錦畫出來的圖,讓內廷府給做出來的東西。理想很美好,每個隻要酒杯口大就行。結果內廷府那邊送來的東西全都是巴掌大的,現在兒子排個積木都要有人在一旁看著,不要倒下來砸到他。
    就為這個蕭祁笑了她幾天,姒錦也曾不解的問道:“我上頭其實大略的寫了尺寸,怎麽送來的是這樣的?”雖然很精美,很好看,但是真心有點大,這要是蓋個積木房子,都能當狗窩了。
    “這些人一門心思的想要討好你,自然是想著好東西越大越好,越精美越好。你看你明明不喜歡這個尺寸,不也是不舍得退回去。”
    姒錦一想也是,做得這麽漂亮的積木,就是大了點,其實也能玩,就是費點力氣。她是真的不想退回去,關鍵還是做的好看。
    一語中的。
    蕭祁這觀察人的心思真是夠細的。
    一進屋子,昱琞就現他們了,揮著小手讓他們過去幫忙。今日早上時候,內廷府那邊又送來一箱子新樣式的積木,根據姒錦送過去的圖紙,人家在這基礎上自己思維散研究出來的新東西。
    是一艘積木搭起來的船。
    拆開之後,一個箱子就裝起來了。現在這麽多的積木全都擺在榻上,姒錦才察覺到好多的樣子,“怎麽這麽多?”再伸頭一看,兒子都搭出小半個模樣了,有個船的影子了。
    姒錦拉著蕭祁就過去了,笑著跟他解釋,“送來之後我就瞧了一眼,就讓人直接送到這邊來了,我說怎麽這麽老實,原來是自己玩上了。這小子還真有點聰明勁兒,這都擺出個樣子了。”
    蕭祁看著姒錦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笑著跟了過去。
    一家三口搭積木。
    等到一艘漂亮的船搭起來,都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昱琞圍著小船轉了幾圈,死活不讓拆了,一本正經的指著自己的炕桌,“擺起來。”
    姒錦:……
    這麽大個的東西,一碰就倒,你擺在炕桌上?
    然後他還沒開口,蕭祁一口就答應了。
    姒錦:……
    這東西真是一碰就倒啊。
    果然,往上搬的時候,呼啦啦啦……全倒了。
    姒錦一副我就知道這樣子的表情,蕭祁含笑看著兒子。昱琞咬著唇盯著散了一地的積木,然後跺跺腳,氣呼呼的下了榻。
    姒錦看著兒子這樣子真是覺得好稀奇,很受見他這樣脾氣,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頓時來了興趣。
    然後,小家夥呼哧呼哧的跑到裏屋去,捧來一瓶……漿糊!
    “粘起來,就不倒了。”昱琞又爬上去,一副重新開幹的架勢。
    蕭祁不僅不阻止兒子,居然還脫了外頭的大衣裳,陪著兒子一起折騰,還對著姒錦笑米米的說道:“這小家夥真聰明,愛動腦子,居然知道用漿糊粘起來就不倒了。雖然法子不是很完美,但是遇到事情能不急不躁,還能沉下心來想辦法,你平常教得好。”
    是嗎?
    她真的沒怎麽教他這些東西。
    不過被蕭祁這麽高大上的一解釋,姒錦覺得自己的兒子好像真的挺不錯的。收回自己先前看熱鬧的心,一家三口拿著漿糊粘積木,重新開始搭船。
    古往今來,能把積木玩出這種新角度的,姒錦覺得他們能被記在曆史上了。
    姒錦負責往上糊漿糊,昱琞負責找用哪一塊積木,蕭祁負責把粘了漿糊的積木黏在一起。以他們父子如出一轍的龜毛的潔癖以及必須完美的品格,每一塊積木上多餘的漿糊都會被擦的幹幹淨淨的。
    所以等到等到搭完的時候,姒錦已經餓的前心貼後背了。外頭伺候的人,看著屋子裏忙成這樣,也不敢進來打擾,整個頤和軒連個大聲說話的都沒有。
    不過當成品出來的時候,雖然是很漂亮,但是看著一條條小縫裏那整齊劃一的白色漿糊,還是覺得很囧。這麽一箱子積木,估計就隻能用這一回了,這倆敗家的父子。
    姒錦看著那父子,一個背著手,一個叉著腰欣賞成品的時候,陽光透進來,落在他們的身上。
    這一刻,時光靜謐安好。
    洗手、更衣、用膳。
    吃晚飯,小家夥就昏昏欲睡了,蕭祁抱著他去偏殿安置好了,這才重新回來。一整個中午臉上都掛著大大的笑容,回來後還喋喋不休的跟姒錦嘮叨,“這小子有股子聰明勁兒,愛動腦子是好事兒,但是隻顧著耍小聰明不行,終究成不了大事兒。”
    姒錦聽著點點頭,反正對於兒子的養成大計,蕭祁比自己更有規劃性。她純屬引導放牛吃草型,不限製孩子的天賦。至於更細致深入的規劃全都是蕭祁的事兒,畢竟她也不懂的如何培養出一個合格的皇子來。
    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還是要磨練他的性子,多受幾回挫折就好了。”
    給兒子點蠟,你才多大,你爹就要給你上挫折教育了。
    走了一圈消食回來,姒錦看了看蕭祁的心情確實很不錯,就把貴妃來的事情跟他說了說,最後特別幹脆地表達立場,“我沒答應與她聯手,就覺得這事兒有些古怪。”
    蕭祁聽完後冷笑一聲,抬頭看著姒錦,“這些事情你都不需要管,好好地在這裏養胎就好。”
    姒錦點點頭,指著肚子說道:“我想管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再者說了,貴妃娘娘素來跟我不對眼,她的話我也不敢輕信。更不要說我在這宮裏並不缺什麽,實在是沒有什麽想要的了。”
    蕭祁聞言看著姒錦,眉眼越的柔和起來,“貴妃如此行事,不過是因為最近曹國公在朝堂上的處境不太好。這些糟心的事情你不用管,放心就是。”
    果然跟朝堂上的事情有關係,姒錦猜中了,心裏也鬆了口氣,“我才不想管那些,我就覺得……貴妃娘娘其實也有幾分可憐。”為了家族做到這份上,其實也很拚了。
    蕭祁鼻子裏冷笑一聲,想要說什麽終究又咽了回去。貴妃跟姒錦是完全不同的人,同樣是進宮做了他的嬪妃,一個一心為他想,一個卻是一心都在自己家族上。想到這裏,麵色難免難看起來,縱是知道這滿後宮的女人都是為何而來,可他也總有幾分期待。
    這些年讓他遇上一個姒錦,也已經是不容易了。
    不過,幸好還有這麽一個陪著他。
    “人之所求,總有代價。”蕭祁淡淡的說道,握著姒錦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氣,“你不用去可憐任何人,也許……別人看著你也跟看個傻瓜似的。”身有皇寵,又有皇子,卻不知道為娘家謀福利,這樣的女人在別人眼睛裏也是大傻子,也是個“可憐”人。
    姒錦:……
    她明顯是放長線,釣大魚!
    不過,這話不能說。
    坐了一會傻白甜,把皇帝的心情哄好後,揮著手帕送她去了崇明殿。
    既然蕭祁這樣說了,姒錦就把貴妃的事情擱在腦後了,反正她現在確實也顧不上這個。
    花朝節的時候,皇後娘娘帶著眾人在禦花園裏賞花、簪花,往年蕭祁都會出席。心情好的時候會陪著眾嬪妃多說會兒話,心情不好的時候,大多露個臉人就走了,但是今年卻是連臉都沒露,這不得不讓人心裏嘀咕起來。
    一時間,大家都想到了彭娘子落水的事情上,是不是因為這個惹惱了皇上?
    還是說,其實是惹惱了熙妃,所以熙妃娘娘霸著皇上,連花朝節都不肯露麵了?
    姒錦若是知道,隻會覺得自己真是躺著也中槍啊。
    這跟她真的一個銅板的關係也沒有!
    本來準備的熱熱鬧不鬧的花朝節,最後卻是冷冷清清的就收了場。姒錦懷著身孕,自然是以養胎的借口沒去。
    事後,齊榮華來的時候跟姒錦說道:“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可惜瞎子點燈白費蠟,給誰看呢?”
    自從竇芳儀死後,齊榮華的嘴巴真是越來越不肯柔和了。以前的齊榮華沒什麽存在感,但是現在卻沒什麽人願意招惹她,大概因為她的嘴巴特別的毒,說話總往人心口子上紮。
    姒錦勸了兩次,齊榮華隻道:“前半輩子我一直憋屈著自己,隻看著別人臉色過日子。現在好容易想開了,想要過幾日天舒坦日子,你就別攔著我了。難道我見誰都堆著笑,她們就真的心裏敬著我了?我都明白的,以前看不開,現在……也沒什麽看不開的,開心就行了。”
    姒錦就無話可說了,幸好蕭祁不管這些事兒,別人也抓不住齊榮華大的把柄,倒是讓她現在的日子挺痛快的。
    讓人送了茶上來,姒錦就看著齊榮華說道:“給你看養養眼也是好的。”
    “我可生受不起,自從彭娘子落了水被皇上救上來,這宮裏頭可不知道鬧了多少笑話。”齊榮華跟姒錦說著宮裏的瑣事兒,“別人都想著人都被皇上救上來了,可見是皇上對彭娘子應該是有些好感的,結果呢大家等來等去,也沒等到皇上再去見彭娘子一麵。先前落水的時候,彭娘子那裏熱鬧的不得了,可現在呢?這後宮裏也就是這樣了。”
    姒錦沉默了一下,看著齊榮華問道:“關於彭娘子落水的事情,外頭可還有什麽別的說法?”
    “有啊,先前才出事兒的時候,大家都說彭娘子這真是傻人有傻福,落個水都能被皇上救了。還說這事兒跟娘娘你當年遇上避雨的皇上如出一轍,人人都以為這宮裏要再出一個娘娘您呢。”
    聽到這裏姒錦終於恍然大悟,難怪當初一聽到這事兒的時候,就覺得怪怪的,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勁的。現在被齊榮華這麽一說,還真是……一針見血啊,終於明白哪裏不對勁兒了。
    這是模仿她當年的晉級之路啊。
    她隻想爆個粗口,以表達此時鬱悶的心情!
    “竇芳儀長得跟我像嗎?”她當年那張沒張開的臉,可是頂著肖似貴妃出道的,後來長開了,這才脫離這個魔咒。
    “五官不像,但是彭娘子身上總有種跟娘娘您相似的味道。”
    姒錦明白了,這東西在她們那裏叫做氣質!
    所以,後頭蕭祁氣呼呼的回來,有一回半夜不睡覺,盯著她的臉看,差點沒把她嚇尿了,就是為了這個?
    不太可能吧。
    反正蕭祁不肯開口講這件事情,那一定是惡心到他了,能惡心到他不能開口的事情……
    姒錦沉默了。
    所以,她在養胎的時候,外頭可真是折騰的好熱鬧啊。
    拿著她當踏腳石,做的也不要這明顯好不好?
    難怪有時候薑姑姑等人也會有些欲言又止,這樣的話根本就不敢說吧?
    也就隻有現在換了性子的齊榮華敢當著她的麵說了,要是以前那個齊榮華,大概也不會說的這樣直白的。
    忽然好喜歡這樣的齊榮華。
    “娘娘您真的打算,一直在生之前,都不出頤和軒的門了嗎?”就任由哪些人踩著熙妃的名頭蹦躂?
    姒錦看著齊榮華,“你應該知道貴妃來找我的事情了?”
    齊榮華臉上的笑容一僵,看著姒錦就說道:“這後宮裏怕是沒有不知道的,不過我的事情我知道不能著急,我也相信你。”
    姒錦看著齊榮華就笑了,“當初我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的,隻是現在不能著急,很多時候你也明白,我們都是隨波逐流的人。妄想逆流而行,除非你有更強大的力量,否則一定會埋骨當地。”說到這裏頓了頓,看著齊榮華,“有時候讓自己過得開心點。”
    “嬪妾現在很開心呢,靠著娘娘這棵大樹,滿宮裏頭您說還有誰能當麵給我使臉子的。”齊榮華抿唇一笑,“現在的日子不知道比當初自在多少。娘娘的話嬪妾都懂的,您放心就是,我心裏都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姒錦點點頭,知道齊榮華是個聰明人,“這樣就好,你知道她們都知道你我交好,從我身上無法下手,到時候可別牽累到你。竇芳儀的事情我一直心中難安,總覺得可能若是我們走的遠一些,就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了。”
    “娘娘竟是這樣想的?”齊榮華有些吃驚,然後說道:“這事兒怎麽能怪你,便是不因為你,也會因為別人,不是因為別人,也會因為權力,生活在別人陰影下的人,就要知道很多時候自己是沒有辦法掌控自己的生命的,如我,亦是。”
    姒錦沉默下來,齊榮華看的很透徹。
    如果你坐不到最高的位置上,你永遠隻會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就便是蕭祁做到了那位置上,很多時候也是掣肘不已。如今數年下來,境況帶大有改善,在這之前便是皇帝也要忍耐。
    “你總是這樣看的透徹,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勸你好啦。”語言有的時候很蒼白,讓你無能為力。
    “所以嬪妾最羨慕娘娘的,不是娘娘的榮寵,而是娘娘生活的智慧。”齊榮華低頭一笑,這宮裏不缺少曾在皇上身邊駐足過的女人,但是缺少熙妃這樣數年如一日站得穩的人。
    姒錦也笑了。
    “彭娘子的事情,娘娘就打算這樣什麽都不知道的揭過去嗎?”齊榮華換了個話題問道,鬧到現在,總不會就這樣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