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結為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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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會為彭明薇掉一滴眼淚,她隻不過是這後宮裏的一個過客,匆匆來,匆匆去。
    她的死,是“自縊”,沒有人為她伸冤,也沒有人為她說一句公道話,更沒有出來質疑。再加上其父的境遇,這件事情在宮裏就像是掀起了一個小小的浪花,但是很快的就沉寂下去。
    姒錦坐在頤和軒裏,聽了薑姑姑的話,知道彭明薇隻是草草埋葬之後,更是沉默了半響。
    彭明薇的遭遇,就是一個的朝堂後宮混合交手勝負的縮影。沒有人會認為皇帝無情,也沒餘人會認為彭達無辜,更加不會有人認為彭明薇冤屈。政治博弈這種事情,從來都是成王敗寇。
    “倒是彭娘子身邊幾個曾經伺候過的宮人,皇後娘娘做了妥善的安置。”薑姑姑低聲說道。
    姒錦就抬頭看了她一眼,薑姑姑跟著一笑解釋道:“像是彭娘子這樣自縊的宮嬪,身邊的人都要逃不脫一個失察、照看不力的罪名。皇後娘娘心存善念,瞧著這些人宮人也確實是被彭娘子支開之後,毫不知情,就做主打發他們去了冷宮做事。雖然說是去了那種地方,但是總算是保住了小命。等到再過幾年到了出宮的年紀,放出去就沒事了。不然要是上頭一力追究,她們都逃不脫一個死字。”
    宮嬪自縊連家人都要受牽連,更不要說身邊的宮人了,皇後這樣做確實仁義。
    雲裳掀起簾子走進來,笑著看著姒錦就說道:“娘娘,管長安傳話過來,說是皇上午膳不過來用了,讓娘娘好好用膳。”
    姒錦就點點頭,最近蕭祁就跟上了弦的鍾表一樣,忙的團團轉。彭達的事情還需要善後,科舉馬上開考,還有一年三種的事情……及要跟朝臣扯皮,還要選拔良才,又要關心農事,是夠累的。
    緊跟著花容也進來了,笑著上前行禮,看著姒錦就說道:“娘娘,剛得到消息,賢妃娘娘的生辰今歲要大辦。皇後娘娘說往年賢妃娘娘都不愛聲張,今歲要好好的給她熱鬧熱鬧。興慶宮那邊就送來了帖子,是賢妃娘娘身邊的蔣姑姑親自送來的。”
    頤和軒關門閉客,因此蔣姑姑不敢打擾擾養胎的姒錦,把帖子送來就走了。
    “這倒是有些奇怪,賢妃娘娘素來低調,今年倒是答應大辦生辰了。”薑姑姑笑著說道。
    姒錦打開帖子看了看,就隨口說道:“彭娘子一事宮裏頭這段日子緊繃的很,想來皇後娘娘有意借著賢妃的生辰,熱鬧起來。這樣宮裏頭也就歡快多了,整日陰沉沉的也不像是個樣子。”
    “娘娘說的是,那賢妃娘娘的生辰要不要去?”
    “去。”姒錦笑著說道。
    眾人一陣驚訝,都有些不太明白的看向姒錦,她們太知道娘娘有多不喜歡惹事兒了。能躲開的絕對不會撞上去,知道了還要繞著走。
    這個時候怎麽會這麽主動參加賢妃的生辰宴?
    看著大家驚訝的樣子,姒錦隻是笑了笑,看著薑姑姑說道:“出了彭娘子的事情後,你們不覺得縱然我在這頤和軒裏躲著,其實外頭的人依舊會踩著我往上爬。既然這樣的話,有些懶就不能偷了。”
    薑姑姑瞬間就明白了,看著姒錦神情凝重,“娘娘雖然說的的有道理,但是到底還是肚子裏的孩子重要。”
    姒錦點點頭,“這個是自然的,如今胎已經坐穩了,倒是不用這麽擔心。更何況……”更不要說還有一個一直沒有露麵的蘇蕊,暗中伺機而動的喬靈夷,她們在暗,她在明,很多事情隻是躲是躲不過去的。
    賢妃的生辰宴倒是一個好機會,畢竟賢妃是宮裏的老人了,雖然早已經沒有皇寵,但是她的生辰宴蕭祁還是會賞臉去做一做的。對於一向知情識趣的女人,蕭祁也不是吝嗇的人。
    這樣一來,賢妃的生辰宴倒是一個讓她暗中觀察的好機會。以前呢,不怎麽上心,隻想著保住自己就好,別的一概不多心。現在既然有了心思,姒錦也知道自己不能這樣一直躲著不動了。
    “那奴婢去興慶宮走一趟?”雲裳笑著說道,以她們娘娘現在的身份,能去賢妃娘娘的生辰宴,說起來真是給了賢妃娘娘很大的臉麵,須知道她們主子一直是閉門謝客的。
    “那倒不用。”姒錦擺擺手,“你提前過去知會一聲我要過去,別人有小心思的怎麽還敢正大光明的使出來?”
    眾人都笑了起來,花容就說道:“還有幾天的時間,奴婢該讓司衣司的人過來給娘娘做兩身衣裳才是正經事。”
    “首飾也該打幾套新的,娘娘平常在這些事情上也不太上心,都是按著份例來的。現在皇上給了您好些東西,鑲嵌起來做首飾最好不過了。”薑姑姑也笑著摻和起來。
    姒錦被她們打趣就笑著說道:“哪裏需要這麽費事兒,衣裳前幾天才做了新的,怎麽就不夠穿了?”在她們眼睛裏,她穿的用的吃的永遠是不夠的。
    賢妃娘娘生辰大辦的事情很快的就傳了出去,宮裏頭就頓時熱鬧起來。彭娘子先是落水後又自縊的陰影,總算是驅散了許多,宮裏頭又恢複了往昔的熱鬧。
    花姑姑看著蘇蕊,笑米米的說道:“娘娘說了,這是個極好的機會。熙妃正在養胎,賢妃娘娘的生辰肯定不會去的,到時候小主正是能在皇上麵前露臉的時候。準備了這麽久的時間,小主也該出去見見人了。”
    蘇蕊半垂著頭,並未看向花姑姑,早初進宮時的意氣風發,霸道性子,似乎已經在她的臉上消失不見。重新換上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沉穩。半邊的側顏攏在暗影中,隻見她輕啟櫻唇開口說道:“有勞花姑姑跑這一趟,讓貴妃娘娘放心,我會去的。”
    花姑姑滿意的點點頭,“那奴婢就不打擾小主休息了,這就告退。”
    “姑姑請便。”蘇蕊輕聲說道。
    花姑姑離開之後,蘇蕊的貼身大宮女慧安將人恭敬地送了出去,再回來之後,看著背對著她的小主欲言又止。
    “慧安,你想說什麽?”
    慧安聞言苦笑一聲,看著小主就說道:“小主,奴婢……奴婢隻是覺得這樣答應貴妃娘娘會不會太莽撞了些?”
    蘇蕊沉默了一下,然後才說道:“這的確是一個好機會,一個沒有熙妃能見到皇上的機會,我想這後宮裏大概沒有女人會拒絕這個機會的。”
    “正是這樣奴婢才覺得很是不妥當,小主不能事事都聽貴妃娘娘的,總要為自己打算一下。彭娘子就是前車之鑒,最後還不是落得那樣的下場?”
    “我跟彭明薇怎麽一樣,我的背後站著的可是曲洲蘇家,便是貴妃的娘家也不敢跟我家硬抗。現在不過是我需要借著貴妃往前走一步罷了,以後……未必不如她。”
    慧安一愣,看著小主的背影一時說不上話來,不過想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小主的娘家可是曲洲蘇,這一點就是宮裏好些人都比不上的。
    “那奴婢需要做些什麽?”慧安低聲問道。
    “你去……楚貴人哪裏走一趟,就問問楚貴人方不方便見我一麵。”
    慧安又是一愣,楚貴人早就不輕意見人了,不過還是點點頭,“是,奴婢這就去。”
    慧安倒退出去,蘇蕊透過窗子看著她的身影出了宮門,仰頭看著天空一角,嘴角無聲無息的勾出一個笑容。
    慧安到了楚貴人那裏,沒想到通傳過後,楚貴人真的見了她,還答應了要見她們小主。以至於回來的時候,還有些精神恍惚,竟是不敢相信。
    蘇蕊收拾妥當,換了一身八成新的舊衣去見了楚澄嵐。屋子裏的人都打發了出去,蘇蕊頭上大大的風帽遮住了半張臉,看著躺在榻上麵容枯槁的楚澄嵐,簡直認不出來這是當初水靈嬌嫩的小姑娘。
    楚澄嵐自從不能下榻之後,整個人就變得脾氣暴躁,性子陰惡起來,一張蠟黃的臉上帶著森森的怨氣,看著蘇蕊的眼神也帶著幾分陰翳的森然。
    “你忽然來見我,是為了什麽?”麵容大變,但是一把嗓子倒是還如初。
    蘇蕊在錦杌上坐下,看著楚澄嵐說道:“我來問你一件事情,你若是能如實回答我,我便答應你一個條件如何?”
    “就憑你?”楚澄嵐譏笑一聲,蘇蕊是個什麽德行她還不知道,竟還在這裏大放厥詞,不過貴妃跟前的一條狗而已。
    “我的背後還有曲洲蘇家,家裏送我們進宮來,可不是混吃等死的。以前呢是我沉不住性子,可是經過了這麽多事情,我還能沒長進?你看看我們進宮的這些人,彭明薇死了,你癱在床上,就連喬靈夷都被熙妃壓得無法翻身,在這宮裏成為別人口中的笑料。隴西李家的姑娘,歧陽王家的姑娘,你以為這些人真的會在這宮裏就這樣沉寂下去?就算是我們同意,家裏人也絕對不會同意的。彭明薇的死,不過是一個開頭罷了,我們再不站起來,指不定下一個就是你,就是我!”
    “別說這些好聽的糊弄我,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誰不會說。”楚澄嵐譏笑一聲,眼珠一翻,正眼也不看蘇蕊一眼。
    蘇蕊以前的性子隻怕早就蹦起來了,但是這回卻是穩穩當當的坐在那裏,聲音依舊平穩的說道:“你躺在這裏,無非是被喬小儀陷害,被皇後娘娘落井下石,難道你就甘心看著她們踩得你永世不得翻身?難道你就不想為自己報仇?”
    楚澄嵐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成了一個癱子,是她這輩子永遠無法釋懷的事情。被人這樣血淋淋的扯出來,心底深處的怨憎就如同被暴曬到了陽光下,無處可逃。
    “說得好像你能幫我報仇一樣,不管是喬靈夷還是皇後,你能動哪一個?”楚澄嵐的聲音有些異樣的激動,雙手緊緊的抓著錦被,眼睛盯著蘇蕊一眨不眨。
    “路是一步步的走出來的,可是等我邁出這一步,你又憑什麽以為我還會來找你合作呢?”蘇蕊冷笑。
    兩人對峙。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澄嵐先堅持不下去了,若不是想著為自己報仇,這個鬼樣子她早就不想活了。但是就這樣死了她不甘心,憑什麽害她的人還能好好地享受榮華富貴,而她卻要這樣忍受煎熬度日。
    “你想要什麽?”她隻能賭一把,堵得不是蘇蕊,而是曲洲蘇家。
    喬靈夷?皇後?這兩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讓你成為現在這種模樣的藥。”
    楚澄嵐就笑了,“你真是愛開玩笑,我是被人害成這樣子,我哪會有這種藥?”
    “都是楚家的女兒,皇後娘娘能有,你會沒有?”蘇蕊並不相信,楚澄嵐這個人雖然很多時候沒有腦子,但是並不是真傻。
    楚澄嵐的心口一起一伏,良久才看著蘇蕊,“你總要做些什麽,拿來交換不是嗎?”
    蘇蕊就笑了,看著楚澄嵐,“那你等著看吧,記住你的話,不要食言,不要想著利用我,不然……”
    “不然如何?我這鬼樣子,你還能拿我如何?”
    “你自然是不值得我費心,不過誰讓你還有個姨娘呢。”
    “你……你以為令國公府的門是這麽好近的?”
    “不,你錯了。利益跟一個小小的姨娘比起來,你說令國公會選擇哪個?”
    楚澄嵐的臉色鐵青,這一刻才發現蘇蕊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對上楚澄嵐的眼睛,蘇蕊緩緩地站起身來,笑著說道:“記住你的話,事成之後,我會再來。”
    蘇蕊走了,楚澄嵐躺在床上,仰頭看著承塵,心裏陣陣發涼,這樣的蘇蕊讓人心裏發毛。她知道這幾個月蘇蕊一直抱病,但是什麽病會讓人性情大變到這種地步?
    蘇蕊去見楚澄嵐的事情悄無聲息,但是還是被喬靈夷的人給發現了。與此同時,一直派人盯著蘇蕊的姒錦也得到了消息。
    喬靈夷皺眉看著覓煙,“你確定沒看錯?”
    覓煙點點頭,“奴婢絕對不會看錯,的確是蘇美人。雖然蘇美人穿了一身舊衣,但是奴婢恰好看到了風帽下頭的半張臉,絕對不會認錯。”
    “蘇蕊去找楚澄嵐做什麽?”喬靈夷心裏有些不安起來,自從跟蘇蕊交惡以後,兩人之間基本上就沒什麽來往了。這幾個月她一直報病不出,現在忽然現身,卻是去看了楚澄嵐,這件事情怎麽看怎麽有些古怪。
    覓煙自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她又不能跟進去偷聽。
    楚澄嵐能有今天的下場,喬靈夷知道自己脫不開關係。不過這件事情也怪不得她,若不是楚澄嵐也有別的心思靠近自己,也不會成為她的踏腳石,若是失敗的是她,她就會成為楚澄嵐的腳下石。
    雖然皇後並看不上這個妹妹,但是她的存在,一個能生育的肚子,就是最大的威脅。所以有機會她自然是要除去的,隻是沒想到皇後可比她狠多了。她隻是希望楚澄嵐被皇帝厭惡,可是皇後卻是讓楚澄嵐後半輩子都要躺在床上活受罪。
    因為此事,她也差點被皇後算計,皇後心機如此之深,難怪貴妃當年盛寵多年,都沒能動搖她的位置。
    現在……楚澄嵐跟蘇蕊達成了什麽協議呢?
    “你去查一查蘇蕊,看她這幾日有什麽動靜。”喬靈夷心裏隱隱不安,看著覓煙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覓煙轉身走了。
    喬靈夷坐在那裏卻一時無法平靜下來,想了想還是決定去姑姑那裏走一趟。賢妃生辰皇後要大辦,熙妃有孕肯定不會出現,這就是一個最佳的機會,誰都不會放過的。
    喬靈夷自然也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很不妙,跟皇上之間有些難以解開的結。可是她不能也不會就此放棄,不去試一試就認輸了,這不是她。
    梳妝更衣後,喬靈夷帶著人直接去了壽康宮。
    壽康宮裏太後正在念佛,施姑姑引著喬靈夷進殿中等候,笑著說道:“太後娘娘在小佛堂禮佛,小主略等。”
    “有勞姑姑了。”喬靈夷展顏一笑,對著施姑姑詢問太後的身體狀況表示關切,又低聲說道:“我最近一直不敢來看太後,就怕她還生我的氣呢。”
    施姑姑笑著勸慰兩句並不多言,喬靈夷心裏歎口氣,麵上還保持著微笑。施姑姑一輩子對太後忠心,想要從她口中打聽什麽,除非太後允許,不然一個字也撬不出來。
    施姑姑看著喬靈夷心裏也在歎息,容貌不差,手腕也不差,就是缺少了當年太後娘娘的耐性跟毅力。這麽沉不住氣的性子,難怪太後娘娘會生氣,瞧進宮後這一樁一樁的事情,就沒有一件合心意的。
    大好的優勢,就這樣被消磨了,太可惜了。
    要是一開始就能聽太後的話,也不至於會走到這一步。年輕氣盛的,總是把事情想的太美好,現在碰的頭破血流知道回頭了,不疼一疼,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的。
    難怪太後冷著她。
    施姑姑親手捧了茶上來,看著喬靈夷又說道:“小主先喝口茶,奴婢去看看太後。”
    喬靈夷點點頭,看著施姑姑轉身去了小佛堂。
    進了小佛堂之後,太後還在念經,她也不敢上前冒昧打擾,就立在一旁靜靜的等著。一直等到太後念完這一卷,這才上前回稟,“太後娘娘,表姑娘來了。”
    太後睜開眼睛,看向施姑姑,“這個時候過來?”
    施姑姑點點頭,伸手扶起太後,“看樣子是遇到為難的事情了。”
    太後冷笑一聲,站起身來,緩緩說道:“這孩子就是太倔強了,總以為小時候的情分能哄得住男人,卻不知道這世上最善變的就是男人的心。皇上的性子又豈是那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哀家早就說過,這條路走不通。可她偏偏不信,現在怎麽樣?”
    “表姑娘到底是心存善念,又念著年幼的情分,事情總是往好處了想。”施姑姑低聲應道。
    “可是啊,皇上已經不是當年的皇上了,你看看他怎麽對待喬家的?哀家不過是想把娘家人召回京來,他不同意就算了,可是暗中做的那些手段,可有哪一點把我這個太後放在眼中?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留下他來,換一個養著也比他好。”太後冷笑一聲。
    施姑姑沉默了一下,這才說道:“太後您也不要生氣,皇上最後總會明白,您還是為他好的。”
    “他的心裏現在隻有那個熙妃,哪裏還能把哀家的話放在心上。靈夷就是個不中用的,她就沒看明白,不除掉熙妃,這宮裏幾年之內誰又能被皇上看到眼睛裏去。擋路的石頭,隻有搬開了,這條路才能順利,不舍的下手,就隻有自己撞個頭破血流了。”太後說完扶著施姑姑的手走了出去,給了她這麽久的時間,現在應該想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