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魃族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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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旁的景物不斷往後退,寂靜的村舍,蔥鬱的樹木,鳥兒的啼叫全部被甩在了腦後。

    看這些人奔赴的方向,是朝著森林深處而去。難道,在層層迷霧瘴氣的保護下,森林中央還建著魃族的神殿?

    肖璟的想法不錯,因為很快,他的猜想便得到了證實。

    視線穿過,相互掩映在一起的繁葉。肖璟能將神殿的全貌窺個大概。

    不知道是由什麽材質建成,矗立在一方平整空地上的神殿聖潔威嚴,周身閃耀著一層瑩瑩的白光。像展翅的天使,守護在這片繁茂的林海中,不容任何人,褻瀆這片土地。

    神殿前方,由四根粗大的柱子,支撐著頂上橫梁。柱子上刻著栩栩如生的巨獸。張開尖銳的獠牙,吐露出猩紅的舌尖,一雙血紅的雙瞳,冷酷的瞪視著前方。

    從肖璟所在的角度看去,那柱子上的凶獸,睜著凶惡的大眼。倒像是在瞪視著他,逼問他所犯下的“罪責”。

    這對血紅色的眼睛還真是漂亮啊!

    心底發出一聲喟歎,肖璟有些著迷的盯著那雙眼睛看去。

    這時,隨後到來的族長發話,“放他們下來。”

    是。”

    隨即,一個天旋地轉,肖璟被顛簸的有些酸軟的身體,站到了地上。

    霍炎楓下地恢複自由的第一件事,便是走到肖璟身邊,輕聲問道,“師弟,可還好?身體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讀懂對方話語裏麵的擔憂,肖璟扯開嘴角笑了笑,“師兄,我沒事。這些人雖然表麵上看來凶神惡煞不好相與,但他們也不是什麽大奸大惡的人。隻要我們乖乖配合,他們是不會過多為難我們的。”

    魃族的人,常年混跡山林。耳朵不是一般的靈敏。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其中一個人扯開嗓子道,“我們魃族人雖然因山林而生,長期生活在深山叢林一帶。可我們也不是市井百姓口中所說的“山野村夫”。隻要你們過會兒乖乖聽話,我想,你們還是有活命機會的。”

    說話的人,剛說完,便被魃族的族長,也就是葉(ye)瞪視了一眼。接收到族長淩厲的視線,後者即刻噤聲,埋低腦袋,將未說完的長篇大論乖乖吞咽到了肚子裏去。

    走吧。”發出一聲號令,葉率先邁步朝著神殿走去。

    穿過繁茂的森林,一條寬闊的大道在眼前展開。大道寬約三米,上麵鋪設著顆顆如鵝卵大小的白色石子,一直延伸到神殿的方向。

    目光向大道的盡頭瞥去,肖璟驚愕的發現。方才感覺離的僅有幾十米的神殿,現在看起來竟還有兩裏的路程。

    想必,在這個位置將他們放下,雙腳步行,是為了表示對神殿的尊敬吧。

    緊緊挨在少年身側,和少年肩並肩的走在一起。在這異樣緊張的氛圍中,霍炎楓的心情中竟彌漫出一股喜悅來。

    自從出了青雲道觀,師弟的身旁便一直跟著一隻或兩隻,現在已經發展到三隻的蒼蠅。像現在這般,隻有兩人肩碰著肩,一起走路的機會,實在少之又少。

    想著,霍炎楓偷偷伸出食指,勾纏住少年的手指。

    對於掌心的瘙癢和另外一個人掌心溫度的納入,肖璟並不拒絕,反而反手握住對方的手。

    未知的領域,未知的一切總能勾起,潛藏在人們內心的無助、惶恐。雖然他對於眼前的一切,並不感到害怕。但對於危險敏銳的知覺,他從來沒有錯過。並且,他也從來沒有忘記,他們現在正身處險象迭生的幻陣中。

    目前,他需要一個盟友。可以共同麵臨險境的“朋友”。沒有人,喜歡做獨自麵對危險的“戰士”。

    至於,肖璟心中對於“盟友”,對於“朋友”,究竟是怎麽樣的定義。接下來,我們很快就能知道了。

    沒有表情,繃緊線條的臉蛋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霍炎楓低頭盯著兩人交握的手,神情是說不出來的滿足。

    這一刻,他甚至想,永遠這樣走下去。就這樣不破陣法,不管外麵的是是非非。永永遠遠的扯著這人的手,走在這樣安靜的街道上。直到,生命的花朵,枯萎凋零,化為塵土。

    幸福的冥想,似乎就是被用來打破的。霍炎楓美好的幻想沒有維持多久,就被一道富含磁性的聲音隔斷。

    跪下。”指著不遠處的軟墊,葉聲帶冷意的命令道。

    兩人對視猶豫了一瞬,最後紛紛無奈的勾唇,跪了下去。

    這時,肖璟才有機會觀察,自己拜伏的究竟是何物。

    眼前有一尊巨大的石像,是大象高度的兩倍。由於離的太近,肖璟看不清這石像究竟是何物。不過,看著石像上麵高高豎起的一對樹叉形狀的角,和一雙高翹的耳朵。肖璟在心中暗暗猜測,這石像的原形應該是鹿。

    像是感受到了,肖璟看向石像探尋的視線,話不多的葉開了口。

    這是赤麂(ji),是我們魃族的守護神獸。當年若不是赤麂帶領著自己的子孫,為魃族趕走了盤踞在森林中的巨蟒。我們魃族,不可能在這一帶,幸存下來。”葉說著,似乎憶起了當年凶險的景象,言語之間竟帶上了一抹凝重。

    幸運的是,在危機關頭,守護神獸赤麂出現了……”講到這兒,葉的臉上並沒有露出開心的表情,反而神色越發沉重。

    將葉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肖璟在心中搖了搖頭。

    不對勁。後來一定還發生了什麽。也許,後麵這半段魃族往事,就是他們攻克陣法的關鍵。

    想明白這點,肖璟豎高耳朵,認真聽著葉接下來的話。

    雖然有神獸赤麂保護著我們,但那些盤踞在森林中的巨蟒,身上帶著劇毒。在和那些巨蟒爭鬥中,我們魃族的人全部沾上了巨蟒口中噴出來的毒液,竟無一人幸免。”

    感激的望了一眼石像赤麂,葉走到一旁的軟墊下跪下。身後的魃族群眾,見自己的族長已經下跪,緊跟著紛紛跪在了後麵。

    後來,為了解巨蟒口中的毒液。赤麂帶領我們走到森林最深處。在那裏我們找到了能夠解開我們身上毒液的解藥。”

    身體在石像前拜了兩拜,葉雙目崇敬的盯著石像看了好一會兒,緩慢起身。

    那個解藥是神果白莓?”雖是疑問的語氣,肖璟的心中確是極為肯定。不然,這些人為何會因為兩枚果子,而一臉凶神惡煞殺氣騰騰?

    不錯。”鷹目緊緊鎖住肖璟的臉,葉英俊的臉上浮出一抹岑冷的寒意。

    當年,我們魃族每個人食用過白莓後,都以為體內的毒素已經根除。便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年,部落裏有幾個人在同一日內毒發身亡。我們才知道,白莓雖然能夠治毒,但不能一次性根除。”

    說到這兒裏,葉不算溫柔,但飽含關愛的視線掃過自己族落裏,每一張熟悉的臉龐。

    好在,我們服用白莓數年,體內的毒素早已經被白莓的藥力清除的差不多了。今日,隻要部落裏的每個人飲下了加入白莓花汁的水。我們身上的蟒毒就可以完全解除。”

    葉一說到這兒,拿著長劍,鐵錘,鋤頭等各種“兵器”的人,磨掌謔謔,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激憤的情緒,想要將奪他們生機,斷他們後路的無恥偷盜者處予極刑。

    莫要輕舉妄動。”明顯感到群眾情緒的躁動,葉大喊一聲,表示安撫。

    好在,葉在這些魃族民眾中的威望還是比較高的。經他這麽一吼,那些拿著鐮刀等物,舉步衝過來的人,乖乖止住了腳步。

    唔!他是不是應該感謝眼前這個身體健碩的男子,救了他們倆各自一條命。

    對著霍炎楓眨了眨眼,肖璟安撫的用手指刮了刮少年的掌心,用口型說道,“隨機應變。”

    心裏一暖,霍炎楓漆黑的眼中浮現出醉人的柔光。張唇輕聲道了一個“好”字,扯著肖璟的手不自覺握緊。

    不論,一會兒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他都會替璟弟擋去一切疼痛和危險。若是要他眼睜睜的看著璟弟受苦,隻怕他會痛苦上十倍,或者更多。

    將兩人的小動作全都看在眼裏。葉冷銳的眼中閃過一絲諷笑。這個時候了,這兩個人還有心情玩,兄友弟恭的遊戲。他倒要看看,在生死抉擇的關頭,這兩個人是否還會像現在這般,親密友愛呢?

    心裏的惡意無限膨脹,葉見兩人溝通的差不多了。不緊不慢的開口,“你們兩個是誰偷吃的白莓?”

    在捉他們之前,不是已經有魃族的人,告發他們兩個了麽。怎麽這個男人,現在還要再重審一遍這個問題?

    疑惑的視線向男人硬朗的麵容掃去。肖璟覺得,這個身體挺拔全身透露著威嚴的男人,有一股嚴重的維和感。

    具體是哪裏呢?他似乎又說不上來。

    就在肖璟暗中打量葉,思索他問話緣由的時候。一旁的霍炎已經清晰的開了口,“是我。是我一個人偷食了白莓。”

    哦?是麽?可是我的族人告訴我,是你們兩個人共同偷食的?”說完,葉冷厲的視線朝著肖璟的臉上掃去。

    明知顧問。心裏浮現出這四個大字,肖璟朝著高大的男人遞去一對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