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都葉家

    汪靈犀已經有許久沒回來了，小傾犀看到她，不覺得陌生，反而撲過去就抱住了她，她冷清的臉，方才浮現一絲笑意。

    隨後跟著進來的董風辭倒是多看了她兩眼，男人當兵就很不容易了，還是個女軍人？倒是從心底升出一絲敬佩。

    “麻麻，我都想你了！你怎麽總也不在家。”小傾犀聲音軟糯，聽得汪靈犀鼻子一酸，差點紅了眼，“粑粑說，讓我數著手指等你回來，我連腳趾都數了一遍，數了好幾遍了，你總也不會來。”

    汪靈犀抱著女兒，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心裏越發覺得愧疚。

    自己不在的日子，她已經會說能跑，在她成長中，自己已經缺失了很多環節。

    “上回打電話給你，你都沒接。”小傾犀撒著嬌，摟著她脖子，死也不肯撒手。

    “我在忙。”汪靈犀不太善於表達感情，倒是莫名紅了眼，“回過去的時候，粑粑說你睡了，就沒吵醒你。”

    “粑粑都沒你忙哦。”小丫頭語氣還是有些埋怨的。

    “好了，讓你麻麻去樓上換衣服，她剛剛回來，也累了。”葉雲琛從她手中接過女兒。

    汪靈犀和長輩打了招呼，方才提著行李上樓，小傾犀還沒和他們分房睡，嬰兒床什麽的都在房間，推門而入，一股甜膩的奶味兒，伴隨著清脆的風鈴聲，又讓她莫名鼻子一酸。

    打開衣櫃，準備拿出衣服的時候，方才發現床頭的一本相冊，她一邊解衣扣一邊打開相冊，從小傾犀滿月開始，少則兩三天，多則一周，必有一張照片，從她開始長第一顆牙都記得一清二楚。

    汪靈犀兀自一笑，葉雲琛對相冊什麽的，還真是情有獨鍾啊。

    “靈犀？你怎麽這麽慢，媽在下麵催了。”葉雲琛疾步上樓，推門而入，“你怎麽還不換衣服啊，客人在等了。”

    “你什麽時候做的這個？”汪靈犀指了指相冊。

    “這不是你說，會錯過女兒成長嘛，我都給你記著，回頭給你帶回部隊去，上回兒童節你沒回來，那小丫頭哭慘了，你明天有空，正好周末，帶她出去玩玩。”葉雲琛順手打開她的行李箱。

    “總嚷嚷著要去部隊找你，雖然你不在家吧，那小丫頭心裏可是真的一直惦記你啊。”

    箱子東西不多，都是一些必需品。

    “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時間長的話，可以帶她出去旅遊，上回大哥一家回燕京，她……”葉雲琛正幫她將衣物放到衣櫃裏，汪靈犀忽然起身，從後麵抱住了他。

    “阿琛……”汪靈犀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沉吟許久，才說了兩個字，“謝謝。”

    “應該的。”葉雲琛幹咳兩聲，她這麽溫柔，說真的，有些不適應。

    “這些年你又當爹又當媽，把傾犀拉扯大真的很不容易……”汪靈犀這人嘴有些笨，這話說得，怎麽看總帶著一絲心酸的味道啊。

    葉雲琛轉過身，“你這眼睛還有些紅……哭了？”

    汪靈犀不是個感性的人，隻是為人母後，確實很容易被一些小事觸動。

    “我看看。”葉雲琛捏著她的下巴，說好是看眼睛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唇形，她嘴巴小巧柔軟，形狀也非常好看，在昏黃的燈光下被暈染的越發晶瑩剔透。

    “怎麽了？”汪靈犀稍微扭了扭脖子，這家夥個子高，自己總是這麽仰著頭著實不方便。

    “別動！”葉雲琛語氣忽然一沉。

    下一秒

    低頭吻住她的唇，空落落的心瞬間得到了滿足，念了這麽久，心裏的那份空虛感瞬間就被填滿了。

    這個吻好似疾風驟雨，強勢急促，葉雲琛強勢得撬開她的唇齒，攻城略地。

    之前葉雲琛雖然去部隊看過她，但是帶著小傾犀，兩人少有親昵舉動，這一觸碰，就好似幹柴烈火，一點就燃，汪靈犀不知何時已經被葉雲琛推到了床上，就連衣服紐扣被他快速解開，餘下一件單薄的白色背心。

    汪靈犀身上不算白，傷口更是不勝枚舉，不過渾身沒有一絲多餘贅肉，結實緊繃，彈性十足，兩個人呼吸糾纏，就像是要將對方氣息全部奪走。

    短短數十秒，星火燎原，身子都像是要燒起來一樣。

    肩頭背心滑落，春光外泄，葉雲琛低頭咬住她的肩膀，舌尖擦過，動作柔軟細膩，讓人心悸。

    樓下歡聲笑語，一派和樂。

    “嗙——”門忽然被撞開，葉雲琛火速把汪靈犀護在身下，看到是小傾犀衝進來，方才長舒一口氣。

    “奶奶讓我喊你們下去吃飯了。”小傾犀完全不懂他倆在幹嘛，還美滋滋的沉浸在母親歸來的喜悅中。

    “傾犀，走，哥哥先帶你下去。”小包子緊跟著走進來，顯然是追著她上樓了，餘光瞥了一眼橫亙在床上的兩個人，“你們動作快點，大家都在等你們。”

    那語氣倒是莫名有些促狹。

    等兩人離開，汪靈犀才推開葉雲琛，起身去換衣服。

    葉雲琛坐在床邊整理衣服，目光落在她肩後側的一處青紫上時，眸子一緊，“後麵什麽時候受傷的？”

    “哦，新來了一批學員，有幾個刺頭，得好好教訓一下，不然以後得造反，和他們對峙中不小心撞的。”汪靈犀說得隨意，那地方都青中泛紫了，還說沒事？

    難怪剛剛和關家人交手之後，她一個勁兒揉肩膀。

    汪靈犀正打算穿上襯衫，腰上一緊，後肩處被濕熱柔軟的東西輕輕觸碰，她心底一顫。

    “你不是一個人了，有些事別那麽拚命。”

    汪靈犀點了點頭，下一秒，身子被塞到了一個炙熱溫暖的懷裏。

    **

    關戮禾和董風辭不是第一次來葉家了，之前董風辭所在的集團和葉氏有合作，關小董那會兒吵吵這要看狗狗，他們來過一次，隻是當時葉家沒有這麽多人。

    尤其是葉老爺子都在，那葉良疇更是位不怒自威的主兒，光是坐在他們對麵都覺得分外有壓力。

    “董家丫頭，你爺爺身子骨還硬朗？”葉老爺子喝茶，在晚輩麵前，還端著架子，他雖然上了年紀，那身子骨卻還非常硬朗，尤其是那雙眉目，還隱隱透著犀利。

    “我爺爺挺好的，您還認識我爺爺？”董風辭詫異。

    “嗬——何止認識，以前我們還吵過架，那老東西滑頭得很，不到黃河心不死，難纏得很。”葉老爺子連聲搖頭。

    關戮禾對此是深有體會，當初要不是有了關小董，估計那位老爺子至今都不肯鬆口，答應他和董風辭在一起吧。

    “他怎麽不親自過來？”

    “畢竟年紀大了，舟車勞頓也吃不消。”董風辭笑道，剛剛這話要是被自己爺爺聽到，免不得又要著急上火了。

    聊到共同的熟人，氣氛也熱絡許多。

    葉雲琛和汪靈犀下樓的時候，樓下已然一派歡聲笑語，關戮禾雖然是個不善於言辭的人，但是董風辭還可以，又都是孩子母親，和顧華灼倒是多了不少話題。

    關戮禾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葉九霄等人聊著當今的時事政治。

    “你倆可算是下來了，正好吃飯。”陸舒雲急忙招呼兩人坐下，“靈犀啊，你這丫頭在部隊是不是沒好好吃飯，怎麽又瘦了？”

    “前段時間有演習，比較忙而已。”汪靈犀語氣極淡。

    “那段時間在家好好休息，我給你好好補補，瞧你瘦的，我還等著你和雲琛再給我生個小孫子呢。”做長輩的都講究兒女雙全，這大兒子家兒女齊全，陸舒雲自然想著葉雲琛也該如此。

    “媽，這個……”汪靈犀俏臉一紅。

    “我們會努力的。”葉雲琛笑著接過話茬，卻被汪靈犀掐著後腰軟肉，狠狠捏了一下，葉雲琛咬牙攥住她的手，趕了一天車還這麽有勁兒，看樣子今晚能折騰得久一些了。

    小傾犀看到自己母親下來，摟著她的脖子就不肯撒手了，就吃飯的時候，都是汪靈犀喂的。

    不過讓人意外的，這關小董和葉久久兩個人坐在一起，倒是分外乖巧。

    這兩人在各自家裏，可都是無法無天的主兒，這會兒忽然開始裝淑女，所有人都覺得不適應。

    “這孩子坐了這麽久的車，肯定餓壞了吧，吃個雞腿。”葉老爺子笑著給關小董夾了個雞腿。

    “謝謝太爺爺。”關小董完美繼承了父母的基因，漂亮精致，討得葉老爺子很歡心。

    “都這麽晚了，你倆也別走了，今晚就在我們家將就一下，明早再做別的打算。”葉老爺子語氣不容辯駁，“你家這丫頭，正好可以和久久一塊兒睡，都是女孩子，肯定有很多共同話題。”

    “太麻煩了，其實我們……”董風辭想拒絕，話沒說完就被陸舒雲打斷了。

    “你們大人就算了，孩子也坐了一天車，肯定累壞了，今晚就在這兒住，誰也別說什麽了。”陸舒雲本就熱情好客。

    關家人不好推辭，就答應下來了。

    這兩個小丫頭坐在一處，安靜得不可思議。

    “今晚讓久久和她睡？”小包子提出質疑，他可是見識過這丫頭的厲害的，這兩個人撞到一起，肯定沒好事啊。

    “這不挺好的嗎？”葉老爺子笑道。

    若非小傾犀年紀小一些，他還想讓她們三個人在一個房間睡呢，女孩子之間肯定有很多悄悄話。

    **

    吃了晚飯，大家在客廳聊了會兒天，就各自回房休息，葉雲琛更是把小傾犀交給陸舒雲照看，她也知道這兩個人許久沒親熱了，也就笑著幫忙照顧孩子。

    顧華灼剛剛給關戮禾夫婦送回房，就聽到葉雲琛房間，被砰地一聲關上。

    這兩個人也真是夠了，這麽猴急，幸虧房間隔音效果好，若不然得讓人家關家人怎麽看啊。

    這邊的葉久久和關小董回房之前都十分安靜，不過這兩個人壓根不是安靜的主兒，而是在互相試探罷了，這同類人很容易嗅到彼此之間的味道。

    房門剛剛關上，這兩個人就差點把屋子給掀了，最可怕的是這兩個人也不知拿了什麽東西，差點把玻璃都給打碎了。

    大半夜的吵得人睡不著，這劈裏啪啦搞得和世界大戰一樣。

    顧華灼忍無可忍，推開葉久久房門的時候，就看到兩個小丫頭，居然拿著玩具槍在那兒對打，當即就傻了眼……

    女孩子家的，就不能玩個洋娃娃，大半夜的，搞得什麽的東西。

    “有敵人來了，注意隱蔽！”葉久久快速翻身，直接鑽到了被子裏，頭是鑽進去了，這屁股還俏生生的撅在外麵。

    “我覺得敵人很弱，可以強攻啊。”關小董比葉久久大了兩歲多，說話條理也更清晰。

    “我媽好可怕的，她會打人。”葉久久聲音從被子悶悶傳來。

    “那還是撤退吧。”關小董咳嗽兩聲，將玩具槍，塞到了床底。

    “關小董，這麽晚了，你搞什麽呢。”董風辭也披了衣服從另一間屋子走出來。

    原本以為這兩個人能安安靜靜睡一晚，結果差點沒把房子給拆了，折騰到後半夜，才把這兩個小祖宗給徹底分開。

    這兩人還要死要活的，在走廊裏還上演了一出瓊瑤大戲。

    完犢子，這兩人是徹底看對眼了嘛，還真玩到一塊兒去了，這可如何是好。

    這一開始是擔心兩人見麵打架，現在是忙著把這兩人分開。

    **

    翌日

    葉九霄出門的時候，關戮禾也正好走出方麵，這兩人看對方都頗不順眼，還互相打了個招呼。

    “晨練？”關戮禾看著他一身運動服，語氣不鹹不淡，倒是頗有幾分輕佻的味道。

    “嗯，一起？”葉九霄挑眉。

    視線短暫交匯，電光火石，轉瞬即逝。

    他倆剛剛走出大院，就聽到後院傳來孩子的笑聲，兩人對視一眼，都聽出了自己閨女的聲音，循聲走過去。

    看到兩條大白狗，正乖巧的坐在草地上，葉久久一手拿著狗尾巴草，一手掐著腰，不停朝著兩隻狗比比劃劃，羊角辮兒一翹一翹的，分外喜感。

    “咳咳——你們幾個沒用的東西，一個女人都打不過，簡直是丟我們關家的臉。”

    “你還有臉和我說，是人家太厲害，難道不是你們太不中用？”

    “還好意思說胳膊被卸了，腿被卸了也是活該……哈哈，小董姐，你粑粑好好笑哦！”

    葉久久掐腰怒斥大白狗的畫麵，明顯是模仿的關戮禾。

    “有嘛？我爸平時很酷的。”關小董盤腿坐在地上，擰著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麽哲學問題。

    “是很酷，身後永遠都跟著那麽多人。”葉久久一臉豔羨，“我長大後以後，也要做這樣的人。”

    “其實他平時不是那麽凶的。”關小董試圖幫自己父親正名。

    “那他在家都是什麽樣的？”葉久久分外好奇，“而且你粑粑是幹嘛的啊？”

    “他就是……”關小董想了半天不知道怎麽形容。

    她幹脆從地上薅了一撮草攥在手心，另一隻手化作一個剪刀手，然後在草葉上剪剪戳戳。

    葉久久沉吟片刻……

    “你爸是個剪草的嘛！”

    關戮禾的臉徹底黑透。

    葉家這小丫頭怎麽和葉九霄一樣不討喜，一個小戲精，模仿自己就算了，什麽剪草的，那叫盆栽，藝術，懂不懂欣賞。

    葉九霄幹咳兩聲，默默在心裏給女兒點了個讚，沒白疼你。

    加上關戮禾在蘇侯大婚的時候，送上的也是盆栽，她一個孩子哪裏懂這些東西，自然不懂這幾個盆栽價值多少。

    心裏還暗暗想著，這個叔叔好奇怪，人家結婚送錢送禮物，他為什麽送侯二叔幾棵草。

    導致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以為關戮禾是個剪草師傅。

    －－－－－－題外話－－－－－－

    這絕對是咱們關爺被黑的最慘的一次，什麽叫剪草的，那叫盆栽，藝術。

    葉久久，按照你這個邏輯，你侯二叔是幹嘛的。

    葉久久：養鳥兒的。

    侯爺：……努力保持微笑。

    我：那你二叔是幹嘛的。

    葉久久：耍劍的！

    葉雲琛：童言無忌，阿彌陀佛。

    我：那你爸的工作是什麽？

    葉久久：愛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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