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汪家

    吃了午飯，蘇小四就被汪知之提溜進了房裏，神秘兮兮的。

    他倆的關係一直都比其他幾個孩子好一些，兩人年齡差得不多，加之程意禾的娘家在南城，兩人寒暑假幾乎都在一起的。

    程意禾雙手托著下巴，笑道，“他倆感情還是這麽好啊。”

    “嗯，知之性格太跳脫，還是小四好，很穩重。”莊允之輕哂。

    “半大的孩子，要那麽穩重幹嘛，一點都不好玩，不過他和豫川……”程意禾剛想說父子倆的糗事，就被蘇豫川的咳嗽聲製止了。

    “咳咳，吃點菜！”蘇豫川無奈，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她倒是什麽都敢對外說。

    他不要臉的嗎？

    **

    汪知之房間裝飾的古典別致，有很多競賽的獎杯獎章，還有不少毛絨玩具，到處都充斥著粉色的氣息，她一進屋，就扯著蘇小四問東問西。

    “你也是男生，你覺得這幾件衣服你會喜歡哪個？”她舉著幾件衣服問他。

    “你上學不穿校服？”蘇小四安靜坐在椅子上，手中端著一杯茶，鏡片被氤氳出了一層水霧，他隨手摘下放在一邊，眸子又黑又亮，宛若清潭。

    雙頰泛紅，豔若桃李。

    蘇家這輩就屬他和蘇慕言長得最為好看，蘇慕言是因為父母二人都生得溫潤精致，他自然不差。

    蘇小四則是典型的混血兒，五官更為精巧幽邃。

    “現在還沒正式開學，沒那麽多規矩，你說是穿短褲好，還是這條長裙。”

    “長裙。”

    “我問你，男生都喜歡什麽類型的女生啊？你覺得我這樣的……如何？”汪知之隨手撩了撩長發，衝他眨了眨眼。

    “你是不是早戀了。”蘇小四一語道破。

    “蘇小四，你找死啊，小點聲！”汪知之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沒談戀愛，你要是敢在外麵胡說八道，我打死你！”

    蘇小四輕笑，低頭喝茶。

    這種暴力狂，誰會喜歡，多學學他姐多好。

    “你笑什麽？”汪知之擰眉。

    “做學生還是好好學習比較好。”他性子老成，說話也很深沉。

    “屁大點的孩子，你懂什麽！”汪知之輕哼。

    “你要真的懂，你何苦來谘詢我。”他語氣平靜，卻戳到了汪知之的痛點。

    “誰說我不懂了！我可是你姐，吃的飯比你吃的鹽還多！”汪知之聲音陡然提高。

    “有理不在聲高。”他又一次輕飄飄戳穿她。

    “你……”汪知之輕哼，反正她是說不過蘇小四，以前就這樣，屁大點的孩子，懂的倒是不少。

    “汪知之，我勸你還是好好學習比較好。”

    “你懂什麽，我的成績什麽下降過，哼——”汪知之氣得將衣服扔到床上，不再搭理他，“出去，我要午睡了，待會兒還得去學校。”

    蘇小四拿起眼鏡戴上，看著某人氣得火急跳牆的模樣，都要出門了，轉身問了一句，“汪知之，你是不是那個來了。”

    脾氣如此暴躁。

    然後汪知之的房門就被猛地合上。

    汪知之氣得直咬牙，屁大的孩子，什麽這個那個的！

    蘇小四端著茶杯往外走，有些不解，自己說的是實話啊，她幹嘛忽然發火。

    說起來汪知之第一次來例假，那時候還是和蘇小四在一起的。

    **

    那是一個暑假，蘇豫川循例帶妻兒回來探親，程父那段時間身體出了點問題，他們夫妻倆忙著照顧他，就把蘇小四托付給汪嬌嬌夫婦照顧。

    那時候莊允之並不在家，說是去外地出差，其實是去辦案，受了點傷，汪延年急瘋了，連夜就去了外地。

    有兩三天的時間，除了飯點，蘇豫川和程意禾回過來給他們送飯，看一下兩人情況，這兩人都是被放養狀態。

    蘇小四自小習慣就好，六點起床，九點半準時喝杯牛奶，十點上床睡覺，壓根就不用擔心。

    可是汪知之不是這樣的，迷上看言情小說，加上家裏沒人，完全肆無忌憚，過起了日夜顛倒的日子，整天都頂著一副黑眼圈。

    蘇小四曾經不止一次提醒她，“你再這樣，身體會出問題的。”

    “不礙事。”某人說得隨意。

    那天汪知之又熬了一夜，早上還沒起來，蘇小四就買了早餐回來，去樓上叫她起床。

    敲了半天門，裏麵才有動靜。

    汪知之頭發蓬亂，麵色憔悴，眼底烏青，不情不願的打開門，“我都和你說了，我不吃早餐。”

    “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我給你買了豆漿和包子。”蘇小四提著東西就準備進去，隻是目光落在她睡褲上，徹底傻掉了。

    “傻愣著幹嘛，拿進來啊。”汪知之打著哈氣。

    “汪知之。”蘇小四驚恐不已。

    “幹嘛啊！”她轉頭看她。

    “你屁股上都是血！”

    “你丫屁股上才都是血……”汪知之恰好看到自己床單被罩上一堆血汙，當即嚇得懵掉了，腿都軟了，“小……小四，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冷靜點，我去打120。”蘇小四立刻跑下樓拿著座機電話準備打電話，恰逢程意禾回家看一下兩人，瞧著蘇小四眼眶都紅了，嚇了一跳。

    “小四，怎麽了？”程意禾還特意給他倆帶了早餐。

    “媽，知之屁股流了好多血，她是不是要死了！”蘇小四差點就哭了。

    “我去看看，你別哭。”程意禾急忙跑上樓。

    就瞧著汪知之居然坐在椅子上，冷靜得可怕，可是眼淚卻止不住往下掉，瞧著程意禾回來，擦了擦眼淚，“阿姨。”

    “怎麽啦？”程意禾當時就猜可能是來例假了，隻是汪知之才十歲，是不是太早了點。

    “阿姨，我以後再也不熬夜了。”汪知之癟癟嘴。

    “你先過來，阿姨看看。”

    “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我要先給爺爺奶奶姑姑姑父爸爸媽媽寫好遺書，如果還有下輩子，我肯定會好好愛惜身體，珍惜生命……”

    程意禾有些無奈，來個例假，寫個鬼遺書啊。

    後來程意禾給她解釋半天，她才釋然，程意禾幫她將髒掉的衣服泡好，才出門幫她買了些衛生棉和紅糖，蘇小四一路跟著。

    程意禾一直和他說，“這是很正常的，不用擔心，知之姐沒事的。”

    “流血還沒事？”蘇小四接觸的知識麵很多，不過他隻是對數理化和計算機感興趣，即便有個當醫生的父親，他那時候也不太清楚這些東西，主要是沒興趣。

    “不會有事的，不過她這段時間可能脾氣有點不太好，你多照顧著姐姐一點。”

    蘇小四暗暗記下。

    原來女生每個月都會流那麽多血，好可怕。

    後來他學了係統的生物知識，才知道，這是正常的，不過汪知之每次來例假，脾氣都差得要命，蘇小四看她這般，肯定會往那方麵猜。

    **

    蘇小四正在樓下聽父親和汪嬌嬌聊天，就瞧著汪嬌嬌穿了那件長裙，像一直翩躚的蝴蝶，施施然從樓上飄下來，背著帆布包，她身材遺傳了莊允之，手長腳長，身材偏瘦，可是發育得卻非常好。

    玲瓏有致。

    “爸、四叔，我去上學啦。”汪知之笑意盈盈，目光落在蘇小四身上，冷哼一聲，沒理他。

    蘇小四偏頭看電視。

    真幼稚。

    “自己注意安全。”汪嬌嬌叮囑，學校離得不太遠，從來都是她自己上下學，南城的治安壓根不用擔心。

    “好。”

    汪知之撩起裙子，低頭扣著涼鞋，白皙的腳麵稱著嫩粉色的緞帶，顯得異常柔嫩。

    蘇小四注意到她嘴上塗了一點唇膏，整個人顯得明豔照人。

    他低頭喝了口水，門已經被她關上了，他餘光瞥了一眼緊閉的大門。

    腦海裏蹦出四個字：少女懷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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