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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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卿本來還打算心平氣和地聽著阿洛說故事的,不過沒想到其中竟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聽得白卿整個人都不好了,隻是阿洛一直都是笑嘻嘻地說著這件事情,更是叫白卿心裏異常納悶,她又想著,明知道陸川就在自己的身後,阿洛竟然還能同入江討論糧草的事情,要說入江一時之間沒有認出陸川便是罷了,阿洛也是不管不顧,到底是有多大的心?!

    還有啊,陸川是不要命了麽,竟然還孤身一人來了這裏送死?!

    白卿心中簡直千萬頭***呼嘯而過,撫著胸口,總算艱難得使得自己平靜了下來,又是給自己灌了一大口的冷水,白卿仍舊掩飾不住自己此時的聲音顫顫,她還是對這件事情感到深深的不可思議,然而阿洛卻仍舊笑得沒心沒肺,甚至眼裏還帶著對白卿幾絲嘲諷,看得白卿心中一片淒涼,不知道他又是要嘲笑自己什麽。

    等了許久,沉默之後,總算是聽得了阿洛毫不掩飾的懶洋洋的生意,“我說白卿,陸川和我的功力,也算是不相伯仲,你以為我當初能趴在房頂上,聽著他們嘮嗑嘮這麽久,還打量了好幾個哈欠,陸川會是聾子?!再說了,他們少了七成的糧草,陸川早晚都會知道,我當著他的麵告訴他,也算是給她一個久違的驚喜,說到陸川,我還真的同他好久沒見麵了!”

    阿洛肯定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這話的時候那話裏的意思是有多麽的恐怖,白卿簡直就是挺傻了,都說高智商的敵人勢均力敵的時候都麽令人咋舌,如今瞧著阿洛同陸川,白卿怎麽看都像是這兩個家夥在鬥智鬥勇,而其他人也隻能夠在一旁傻愣愣地看著,根本就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阿洛明知道白卿大概也是聽不懂自己所說的,不過麵上仍舊是那般玩世不恭的笑意,又是對著白卿眨了眨眼睛,很是神秘兮兮地開口,“其實陸川來了才好玩呢,他就那麽心急地將慕染綁在了身邊,我看著慕染那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都為慕染感到憋屈,這下好了,陸川既然來了咱們的地盤,我們剛好可以給慕染好好報仇了!”

    阿洛說到這裏,已然是一臉的興奮,雖然白卿在一旁聽著阿洛的話,還是情不自禁地嘴角抽了抽,簡直不知曉跟阿洛說些什麽才好。

    “所以陸川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他怎麽覺得阿洛雖然這麽興奮,話裏還是有著隱隱的忌憚,更何況這個人竟然還將慕染捆在自己的身邊,慕染不是同蘇鈺是一對璧人麽,這個阿洛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實在是令人掛不想看!

    白卿麵上雖說是擔憂的神情,隻不過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心中竟然還因著阿洛方才的話而忽然多出了幾分淡淡的期待的模樣、

    她很想瞧瞧,阿洛對上那陸川,究竟是誰的勝算更多。

    而白卿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很快就看到了阿洛同陸川針鋒相對的時候。

    “阿洛,你可真是一點也沒有變。”陸川對上阿洛的眼睛,冷笑一聲,麵無表情地開口,“若是你能將那七成糧草交出來,我興許不會對你如何。”陸川此時的神色冰冷得可怕,落在白卿的眼裏,簡直是要將人碎屍萬段一般。

    當即白卿心裏一個哆嗦,便是向著一件事情,果然出來混,那都是要還的,白卿的眼睛又轉到了阿洛的身上,自己也是識相地退後了幾步,同陸川保持著安全的距離,似乎生怕自己被陸川抓去又或者被阿洛當成了擋箭牌,到時候她隻怕是哭都來不及了。

    雖然阿洛的麵上也沒有如她這般有著絲毫害怕的神情,她天真無邪的神情此時落在了陸川的眼裏,讓人無端覺得紮眼,而陸川的表情也就顯得愈發的陰戾。

    “陸川,咱們好久不見了,就不能像昨夜那樣坐下來好好聊聊天麽!”阿洛仍舊是嬉皮笑臉的模樣,更是不怕死地湊近了陸川,雖然這樣的動作看在誰的眼裏,都像是欠揍一般。

    “嗬,交出你從我這裏偷得的東西,咱們自然可以好好聊聊!”陸川冷哼一聲,那聲音已然沒有絲毫的溫度。

    “偷?嗬嗬,陸川,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偷了,我人就站在這裏,江流也在這裏,要是你懷疑的話,你大可挨家挨戶地搜啊!”阿洛此時不知道哪裏來的底氣,鼓著腮幫子,故作委屈,忽然又咧著嘴巴笑著,“哎喲,你說是不是你揮霍無度,你們家吃的用完了,然後來我們這裏將老百姓家裏的糧食都搜刮出來,然後說其實這都是你們家的呀!”話說到這裏,那諷刺的以為已然是顯而易見,聽得白卿又是捏了一把冷汗。

    陸川的神情也就愈發的冷漠,然而沉默片刻,他忽然嘴角扯出一絲陰冷的笑意,那般神情落在眾人的眼裏,誰也猜不出陸川究竟是在想著什麽,便是阿洛都在心裏小小地驚訝了一番。

    “這麽多年不見,阿洛,你還真是第一點兒也沒有變啊!”陸川終於冷聲開口。

    “彼此彼此。”阿洛笑嘻嘻地道,毫不示弱。慕染想起那時她同林暉的遇見本就是被人設計的意外,所以直到後來這個小傻子被朝廷接走,說是當今皇上的失散多年的胞弟之時,除了被嚇傻了的林家眾人,慕染倒是沒有覺得絲毫的意外。

    她早已知曉了劇情的發展,而她,本就是要幫著林暉奪得他的大好江山的,慕染便跟著林暉回了宮去,臨行之前,她仿佛還記得曾氏通紅的眼睛,卻仍舊強顏歡笑著,還塞了他們許多吃食。

    慕染想著自己能幫曾氏也就這麽多了,她力所能及,好在聖旨下來之前便幫曾氏東山再起,至少,他們日後的溫飽問題也是得以解決,她這才鬆了口氣,對上曾氏的眼睛,軟糯的小手緊緊握著曾氏的手,慕染聲音清脆,“伯母,您放心,我會照顧好林暉的。”

    慕染當時看著不過也隻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哪裏還照顧不照顧的,曾氏不知道慕染究竟是用了什麽法子才跟著林暉入了宮,不過心裏當時忽然生出異樣卻堅定的想法來,覺得慕染既然這般開口,定然是能夠照顧好林暉的。

    “慕染,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曾氏的聲音已然充滿了哽咽,然而再對上慕染笑意淺淺的眉眼,她這才忍住了奪眶而出的眼淚,勉強擠出了笑意來,眼底卻是無限的慈愛。

    翌日一大早,慕染便同林暉離開了,她那時還不知曉,自己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見過林家人,似乎她的未來,也自那時起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與此同時,慕染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再一次遇見蘇鈺,更不曾想,林暉竟然會是她日後落入萬劫不複的深淵的伏筆,雖然這件事情於林暉而言,本身並沒有什麽錯。

    小橋流水、假山涼亭,唯有一條鵝卵石鋪成的石徑直通宅院深處。慕染此時正深鎖雙眉,看著平鋪在書桌上的宣紙,紙上卻看不出半點字跡,她手中的筆也遲遲沒有落下,腦海之中已然一片空白。

    侍女獨侍在旁,看著慕染眉頭緊鎖,有些擔憂。“小姐,您怎麽了?”

    慕染顰眉後歎了口氣,“其實無事...隻是...”慕染欲言又止。

    侍女似有不忍,勸道:“小姐,您不該關心三皇子的事。老爺如果知道了,肯定要責怪小姐...”

    慕染如何不知!隻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侍三皇子現在何處?”慕染猜測侍女有可能知道林暉的下落。

    “小姐...”侍女有些為難,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小姐三皇子的行蹤。

    “怎麽?覺得為難?”慕染豈會不知侍女在想什麽。

    “小姐,奴婢...奴婢擔心,擔心皇上會對小姐不利。”侍女心裏其實很矛盾。

    “你為什麽這麽覺得?”慕染覺得侍女知道的似乎比自己多很多。

    “奴婢也隻是胡亂擔憂。”

    歎息之際,慕染想起今日乃姑蘇城內花燈盛會,蘇州河畔難得的熱鬧。想必皇上會邀請城內親貴共賞。一想到此,慕染莫名的雀躍。看來,此事也並非無解?!。

    侍女看著小姐異常地雀躍,心底卻湧起些許擔憂...。

    慕染利落地換上藏於箱底的男子裝束,綸巾隨發絲而動。看著鏡中完美無瑕的自己,嘴角略微上揚,為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鼓掌。林暉,我定許你個美好前程,等我!。

    昭陽殿,初為唐代詩人陸龜蒙的住宅,後輾轉成為慕容氏私產。平日一致對外謝客,今日卻是出奇地人頭攢動,想來有貴客。。

    慕染躲在背光處,看著穿梭忙碌的仆從,想來眾人忙碌不已,應該沒有閑暇來顧及其他。這麽看來,此事想成功也不是沒有可能。侍女應該已經帶三皇子進園了吧?早點去匯合才是,以免夜長夢多。

    那還是慕染第一次在這裏遇見陸川,她心中一沉,不明白如何在這個時候竟然遇見了他。

    書房內堂。

    穆振峰對著主位男子深深一揖,正欲下跪行君臣之禮,被男子急急扶起。“嶽父大人不必多禮,你我乃翁婿,不必如此見外。”。

    穆振峰麵露寬慰的笑容,但仍舊跪請君安:“太子殿下千歲!殿下萬福金安!”

    “請起,請起!”陸川連忙扶起穆振峰,玩笑道:“嶽父大人總是如此見外多禮,讓小婿無法向太子妃交待呢...”。

    “殿下乃我朝儲君,君臣有別。慕容氏雖一直受殿下抬愛,又蒙不棄納小女為妃,更應時時感謝天恩,不忘投身以報!禮自是不可廢!”穆振峰語必又是深深一揖。

    陸川是真的拿他沒辦法,也隻能作罷。“嶽父大人,本王其實是奉命巡查江南,順道將太子妃的禮物帶給嶽父大人。”。

    “難為太子妃還惦記著老夫...”穆振峰不免有些唏噓。“不知殿下在揚州停留幾日?”

    “此次有公務在身,自然不能久留,三五日便啟程。”陸川如實答複。“不知嶽父大人有此問是否有緣由?”。

    “拙荊有些思女心切,明知無緣相見,就想捎帶些家常物件給太子妃,也讓太子妃有個念想。”穆振峰也能體會自己夫人的思女之情。隻可惜自己是男人,不能像女人那樣輕易表露。

    “嶽父、嶽母大人的心意,本王自然明白,也願意圓二老心願。”陸川略一思索,答複:“本王就多留幾日。”。

    穆振峰自是感激萬分不說。

    倚玉軒。

    穆振峰住所倚玉軒內漆黑一片。看來今日會暢談至深夜吧?。

    慕染輕叩倚玉軒房門,靜寂之後傳來微弱的衣服摩擦和走動聲。侍女自房內將門打開,慕染隨即迅速溜了進去。。

    “人呢?”慕染想確認三皇子真的混進來了。

    “在裏麵呢...”侍女用下巴指了指床幔遮住了的地方。“小姐,我們真的要這麽做嗎?”

    “當然!”慕染很堅定地回答。“如果不這麽做,難道看著他被皇上害死麽?”

    慕染從懷中取出一包粉末狀物體,倒入桌上擺放整齊的茶壺中。想來穆大仁飲罷歸來,茶水是必須之物吧?放妥,遂移步探身掀開床幔。隻見三皇子安然躺在床上,似乎熟睡狀,遂自言自語道:“三皇子,我能為你做的也僅此而已了...往後如何把握,自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再回看一眼,慕染攜侍女隱秘離開。

    夜深如水。穆振峰送走賓客,又辭罷太子,略顯疲憊地拖著沉重的雙腿前往倚玉軒。

    “太子殿下奉命巡查江南,不知對慕容家來講是好是壞?”穆振峰略有憂色,卻又自信慕容家榮極一時,定不會被任何人拖累。如此一想,便又釋然。

    忙著應付那麽多達官貴人,自然身心疲憊。又想起三皇子這丫頭不知跑去哪了,無名地又覺煩躁。小小年紀,主見倒是有,隻不過,如此不聽話的丫頭讓人不省心。許給老齊雖略顯虧欠了這丫頭,可老齊家三代忠仆,兢兢業業服侍慕容氏,總也不能不體諒老齊。老齊妻房難產而死,母子都沒保住,總不能讓老齊家絕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