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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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慕染神色一怔,阿洛還沒有碰見自己的手,她便已然抽了回來,麵上是幾分淡淡的猶豫,慕染的麵色在冬夜之中也顯得愈發的蒼白,不知道是究竟想到了什麽,更多的,還是想到如今生命安危還在陸川手中的蘇鈺,慕染隻是搖了搖頭,“阿洛,我還不能跟你走。”

    “唉,慕染,你說你,被陸川這樣威脅多久了!”慕染的話自然在阿洛的預料之中,白衣書法的清秀男子此時一臉你怎麽這麽不爭氣的模樣,一個勁兒地搖著腦袋,看著慕染得眼睛,一眨也不眨,“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將所有人都玩弄於鼓掌之中麵色清冷無情無義的楚慕染麽?”

    阿洛說得沒有錯,麵對蘇鈺,她早已不是那個無情無義的楚慕染了,情這樣的東西,果然像是一杯毒/酒,縱然絞得人肝腸寸斷,卻也能甘之如飴,也足以讓一個人完全失去了理智,終於是到了萬劫不複的地步。

    “阿洛,你都知道了。”慕染苦笑一聲,因為那個人是蘇鈺,所以她沒有了理智,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是該如何是好,然而這樣讓她心驚又頭疼的事情,慕染卻不知曉同誰開口,蘇鈺固然不行,楚河更不能,她不能拿蘇鈺的性命來冒險,換來的便是日複一日地受製於陸川,慕染心中早已心亂如麻,卻仍舊不能有所行動。

    阿洛是看出了慕染的猶豫的,他的麵上是愈發的心疼摻雜著憤懣,“陸川這回真是太過分了,你又不喜歡他,幹嘛還要跟在他身後,受他的氣,你說你不是受製於他,哪還有什麽!”

    阿洛說得沒有錯,道出了慕染的心聲,也叫慕染無端地安心下來,雖說她麵上仍舊沒有什麽神情,就是聲音也顯得冰冰涼涼的,“是啊,我確實不能離開他!”他不能讓蘇鈺出絲毫的差錯,可是這件事情,她還不能告訴阿洛,還不到時候!

    見慕染這個時候還要對這件事情守口如瓶,阿洛的心裏其實是著急得不行的,心中更是對慕染的心疼以及對陸川的憤怒,想著自己偷他小子七成的糧食真的是便宜陸川了,他就應該拿走所有的糧食,叫陸川餓死才好!

    “我說慕染,你就這麽不相信我麽!陸川是幹什麽的我還不知道,他拿蘇鈺的性命威脅你是吧!你也就碰到蘇鈺的事情,才會這麽傻了!”

    好吧,慕染你既然什麽都不說,阿洛想著,那還是他幫慕染說了好了。

    雖然他一不小心,就這麽說出了慕染的心聲,瞧著慕染忽然愣住的模樣,他麵上的神情忽然也就愈發的古怪,又是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一般地開口,“雖然這事也不怪你,我估計要是蘇鈺遇到你現在這樣的事情,大概比你還要二愣子,對了,你沒讓陸川占到什麽便宜吧?”

    雖然據阿洛的觀察,慕染還是憑借著她的聰明才智讓陸川也沒有得到半點好處的,不過她也不能時時刻刻看著慕染呀,總是問問才放心的,果然通過慕染忽然又是冰冷下來的雙眸,阿洛終於放心下來,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麵上的神情似乎還帶著幾分尷尬,“哎呀,我這不是關心你嘛!”

    阿洛這話說得也並沒有錯,慕染知曉如此,然而卻還是蹙著眉頭,陷入了陳思之中,既然有著阿洛的幫忙,她擺脫陸川這家事情看起來似乎會是順利許多,雖然阿洛看上去也是個不靠譜的。

    “慕染,你別慌嘛!既然我在,我肯定不會讓陸川動蘇鈺分毫的,雖然我也是看不慣蘇鈺,但我更討厭陸川啦!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要是蘇鈺死了......呸......”對上慕染一道鋒利的光芒,阿洛趕緊住口,改過了嘴上的話,又是笑嘻嘻說道,“我是說,要是蘇鈺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也最討厭看見你在我麵前哭哭啼啼了!”

    阿這倒是說的心裏話,說的慕染不由得心中微動。

    她最擔心的不過是蘇鈺的安危,一顆時不時因此慌亂的心如今終於逐漸平靜了下來,雖然慕染並沒有意識到,此時阿洛的眼裏似乎隱藏著什麽。

    阿洛瞧著慕染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又是眉眼彎彎,麵上的笑意更盛了,不過他並沒有打算將蘇鈺身為城主這件事情告訴慕染,一下子讓慕染感受太多的驚喜,向來不是自己為人處世的風格,再說了,這麽大的事情,還是蘇鈺親自告知慕染比較好。

    “所以糧草一事,果然是你所為?”蘇鈺當時雖然沒有說是阿洛幹的,不過想來想去,除了阿洛,還有誰有著這樣大的本事,慕染一直站在這裏沒有離開,便是為了驗證是不是如此,果然,她沒有白等。

    阿洛還以為蘇鈺不講義氣,不過看著慕染的神情也逐漸明白了過來,笑道,“慕染,看來你還是很關心我的嘛!這都能想到我,簡直就是真愛!”說著更是不要命地伸出手來,指尖抬起慕染清瘦的下巴,“說吧,小妞,要大爺怎麽好好獎賞你?”

    這話說得慕染倒是忍俊不禁,她拍掉阿洛的手,眼神分明比方才要柔和許多,卻是輕歎一聲,那眼眸便是在那一瞬間猶如浩瀚星辰可看的阿洛情不自禁地一愣,慕染這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又是為哪般!?

    阿洛忽然有些看不懂了,拍著胸脯,一臉的豪邁,“慕染,你要說啥,是不是怕最近沒好吃的,你放心,你盡管和我說,我帶你吃好吃的!”

    “阿洛。”慕染的聲音仍舊清冷,卻帶著她的情感,“我剛才對你說的第一句話,其實不是我的本意。”

    “阿洛,你終於來了。”陸川也不在意,不過走在半路之上,他卻忽然幽幽說了一句,“你可是見到了阿洛?”陸川這話問的突兀,問者無心,聽者有意,慕染一時之間不能確定方才陸川究竟有沒有見到阿洛,此時聽著陸川忽然這般問來,她腳步不停,麵上也沒有絲毫的異樣,然而蹙著眉頭,並未回答陸川的話。

    既然不確定,她此時自然是保持沉默的,不明白陸川方才的試探究竟是什麽意思,不過便是慕染沉默之間,陸川一時之間也沒有看透她心中所想,便沒有再問。

    直到走到了房間門口,慕染終於淡淡開口,“難不成你還想再害一個阿洛,以阿洛來威脅我麽?”

    慕染這話絲毫不盡人意,陸川聽在耳裏,卻是痛在心裏,所以自己在慕染的心中真的就是這麽一個詭計多端的人麽,阿洛在心裏冷笑一聲,忽然明白了一個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隻是他如今費盡心機終於走到了這一步,為此他付出了幾百年的代價,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的,慕染他要,他這幾百年來一心渴求的東西他也不會忘記,這世上真的有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東西麽,他陸川自然不會相信。

    他這般想著,眼裏盡是陰森的戾氣,慕染不過隻是清冷的一眼,便已然發覺了陸川心中所想,她真是討厭極了陸川這副勢在必得的樣子,陸川早就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陸川了,或者說,慕染認識的陸川,從來都是如此,隻不過那時她身在局中,什麽都看不真切罷了。

    所以現在自己真的看真切了麽?慕染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隻是推門而入,一聲低沉的聲響,她也已經將陸川隔絕在了房門之外,欲言又止的陸川看著屋子裏影影綽綽的人影,似乎是有著幾分猶豫,不過想了想,他還是緩緩地離開了,而慕染在瞧見陸川離開之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自己都不知曉,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會如此的懼怕這個男人,這個她曾經很是親密而依賴的男人。

    心裏想著阿洛安慰自己的話,慕染定了定神,終於想著既然阿洛都這般開口,她也不能坐以待斃,是時候采取行動了。既然不能從陸川的身上知道些什麽,慕染還是自然而然地將主意打在了蘇籽的身上,不,是白若馥,她有預感,蘇籽很快就要醒來,而她,絕對不能夠讓這件事情發生!

    慕染再一次見到白若馥的時候,她的麵色果然比之前所瞧見的蒼白許多,雖然常人並不能看出白若馥有什麽異樣,慕染卻是心知肚明,白若馥見到慕染之時也很是高興,親昵地拉過了慕染的手,她的聲音清脆可愛,“慕染,你知道麽,你前幾日教給我的曲子,我終於會彈了。”

    她的聲音滿是雀躍,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著彈給慕染聽一聽,而慕染對上白若馥這般清亮的雙眸,忽然在心中愈發篤定了自己之前所想。

    “好。”她的嘴角微微扯出一絲溫柔的笑意,白若馥心中愈發興奮。

    不得不說,她對曲子的造詣極高,慕染之前所談的曲目,她幾乎是分毫不差地彈奏了下來,而她專注的神情落在慕染的眼裏,更是想起了彤彤小時的模樣,她對一件事情專注的時候,也是如此,那一雙如同浩瀚星辰一般的眼睛,總是在自己的眼前熠熠發光。

    終於一曲彈畢之後,白若馥原本就虛弱的身子此時也已然顯得有些氣喘籲籲,雖說她的眼睛仍舊明亮,更是期待地看著慕染,似乎是等著慕染的評價。

    “很好。”慕染微微一笑,卻是忽然起身,將自己麵前的六弦琴遞與了白若馥,她的聲音清冷,卻很是溫柔,“若馥,你用這個。”

    是慕染的貼身樂器?受寵若驚的白若馥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麵上更是露出了驚惶的神色來,此時更是瞪大了眼睛,連連擺手,清秀的麵龐更是燒得一片通紅,“不行,慕染,這是你的,我不敢!”她有幸見過慕染彈琴時的風姿,如同九天之外的仙女一般,而在白若馥心中,慕染手中的六弦琴也是如此,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器,又豈是她這等凡夫俗子能夠觸碰的?!

    白若馥心中簡直開始誠惶誠恐起來,隻是慕染此時似乎是發現了她心中所想,並沒有多說些什麽,隻是兀自在她的身前換上了自己的六弦琴,輕聲開口,“若馥,你別怕,它會喜歡你的。”

    從驚恐之中恢複過來的白若馥此時心中便隻剩下滿滿的驚喜了,對上慕染一雙溫柔明亮的眼睛,她心中更是突突地跳得厲害,是平複了許久自己的心情,顫抖的十指終於覆上了琴麵,又是有些緊張地抬頭看著慕染。

    隻是慕染此時仍舊是輕柔地笑著,眼裏是鼓勵的模樣,白若馥這才鼓足了勇氣,琴弦撥動之時,不過第一聲,便是同之前全然不同的音色與音調,彈琴者白若馥更是心中一顫,隨即心中愈發歡喜,隻覺得自己原先身子帶來的虛弱不堪此時一掃而空,呼吸更是前所未有的暢通,而絲毫不見之前病怏怏的模樣。

    慕染眼底的笑意愈發溫柔,她自然不會告訴白若馥這把六弦琴的真相,她隻不過是先前瞧著白若馥的氣息如此虛弱,便借著六弦琴來幫她平複罷了,而白若馥的麵色果然逐漸紅潤,慕染都是鬆了一口氣。

    而不得不說,白若馥這方麵的造詣極高。

    雖然幾聲音符之間,慕染還是發現了這其中的端倪,隻因著之前的曲調忽然消失不見,換來的卻是慕染熟悉的卻令人驚惶的聲音,慕染心下一沉,隱在衣袖之中的手不由得攥緊。

    果然是聽見了一聲刺耳的聲音,“楚慕染,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是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雖然慕染此時很想將原話送給蘇籽。

    蘇籽的語氣此時雖然陰森森,不過慕染從她的話中也意識到她此時自然沒有辦法化作具體的形態,慕染將六弦琴借予了白若馥,雖說白若馥因此精神大好,麵色也不比方才那般一片慘白,不過到底也是因著如此,卻是一不小心叫蘇籽有機可趁,好在慕染的功力還在,念了個決,很快就將蘇籽束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