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chapter 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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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3
不知是不是天意, 從樓梯上滾落時, 陸囂的手臂,硌在了台階凸起處。ct拍完, 醫生麵色凝重地告訴一眾陪同的人,他傷得不輕, 左臂骨折。
治療方案很快便確定下來, 先外力複位, 然後打夾板, 慢慢兒靜養。
袁曉擰眉追問:“那他什麽時候能痊愈?”
老醫生笑了下, 一邊寫藥單一邊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孩子年輕,身體素質好,估計兩個來月就能活動了。”
“兩個月?”莊寅傑大驚, “可是囂哥下個月有格鬥比賽,那不是不能參加了?”
老醫生推眼鏡, 撩起眼皮子看他, “格鬥比賽?想參加?行啊。”
大家喜出望外:“真的?”
他繼續:“除非他不要那條胳膊。”
大家:“……”
從始至終,陸囂垂著頭, 安安靜靜的,一句話也沒說。
老醫生又叮囑了幾句。隨後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醫生便走進了病房,小心抬高陸囂的手, 開始給他進行複位治療。手法熟練而專業。
走廊上,
袁曉埋著頭不停地哭, 自責欲絕:“都怪我, 都是我的錯, 我就不該穿那雙鞋……要不是我,陸囂就不會受傷了……是我害了他,也搞砸了你訂婚。全是我的錯。”
林悠悠見她哭得這樣傷心,抿抿唇,把好友抱進懷裏,拍著她的背安慰,“別哭別哭,我訂婚哪裏被搞砸了?很順利啊。而且陸囂隻是手臂受傷而已,養養就好。”
“但是,他要比賽啊……”袁曉眼睛腫得像核桃,“他是要去打ufc的,他準備了那麽久……”
話音落地,走廊便陷入一陣死寂。
林毅靠牆蹲著,抬手搓臉,眼睛紅得嚇人。莊寅傑爆了幾句粗,狠狠一腳踹在牆壁上。這兩個少年,平素和陸囂走得很近,是肝膽相照的好哥們兒。ufc對陸囂而言有什麽樣的意義,大家心知肚明。
林悠悠心裏堵得厲害,勾勾唇,強擠出一絲笑容來,“又不是隻有這一年。拳手的職業生涯很長,他還年輕,又不是沒機會了,大不了明年再上。我們別一副被判死刑的樣子好不好。”
聽了這番話,眾人的心裏才稍微好受些。想想也是,職業拳手大多十幾歲出道,三十幾歲才退役,就年齡而言,陸囂二十一歲,將來機會大把。
莊寅傑靜半刻,深吸一口氣,抬頭,目光依次掃過眾人:“那今年的ufc,誰上?”
林毅說:“tn china不是還有那麽多厲害的拳手麽。”
莊寅傑翻個白眼,“ufc是終極格鬥冠軍賽,隻有最頂尖的拳手才能去那兒打。你以為是個打拳的就能上麽?”
林毅煩躁地擼腦門兒。
大家沉默了會兒,忽的,視線一轉,不約而同地看向於勇飛。
大飛讓煙嗆住,忙忙擺手:“甭看我。三十幾的人了,一把老骨頭,兩輪下來就得散架。理論知識還行,實戰,幹不過。”
大家默,又去看龍洋。
後者露出個淺笑,說:“得了吧,我好些年沒摸過拳套了。現在隻會耍嘴皮子,除了談生意,別的都不行。”
林悠悠閉眼捏眉心,有些煩悶。
這些年,tn china把大半精力都放在旗下的《tn體育》上,三年來,隻新簽了四個拳手。如今的中國總部,老人闊別拳台多年,退居幕後,再戰ufc毫無可能,而新人,除了陸囂外,又全都未成大器,處境尷尬。
肖馳培養拳手,向來求精不求多,看重陸囂,親自給陸囂當教練,傾囊相授。目的就是要陸囂在ufc上爭口氣,成為一個新的神話,向世界拳壇再次證明中國。
林悠悠知道,肖馳退役後,開創tn china,廣納賢才,就是為了尋找能實現這個目標的人。
幸運的是,四年前,肖馳等到了陸囂。
不幸的是,距ufc隻有一步之遙的今天,他們的訂婚宴上,陸囂出了這樣的意外……想起他們過去多年的努力,一時間,林悠悠鼻子發酸,心裏五味陳雜。
這時,關著的病房門,被人從裏麵拉開。
眾人轉過頭,陸囂從裏麵出來。那隻傷臂已經包紮妥當,被幾塊夾板固定住,拿紗布吊在胸前。除了臉色稍顯蒼白外,他整個人沒有絲毫異樣,目光寡淡,臉色冷靜。
莊寅傑看見他,瞬間就衝了過去,關切道:“囂哥,已經弄好了?”
“嗯。”
“那我和林毅去幫你辦住院手續。”
陸囂搖頭,淡道,“不用了,在醫院待著不方便。我回家。”
莊寅傑皺眉,“你手都這樣兒了回家幹嘛?都沒人照顧你。”
陸囂說:“小事兒,要什麽人照顧。”
“要不……”
袁曉支吾了下,試探道,“我來照顧你吧。”
聞言,莊寅傑和林毅都是一怔。陸囂挑眉,調轉視線瞟了那姑娘一眼,似笑非笑:“就你這大小姐,”收回視線,“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袁曉臉微紅,反駁說:“我在紐約都是自己照顧自己。洗衣服做飯,沒什麽我不會的。怎麽不能照顧人。”
陸囂嗤了聲,“你做的飯能吃?”
袁曉瞪眼,氣得抓狂跺腳:“姓陸的!”
林悠悠在旁邊聽得無語,“我說二位,能不能別一見麵就互懟?”看向袁曉,“你剛才不是還擔心得直哭嗎?”看向陸囂,“你之前不是為了救她命都不要嗎?”
陸囂側目,目光不著痕跡掃過袁曉核桃似的大眼睛,眉微擰,“我人又沒死,有什麽好哭的。”
袁曉兩邊臉頰更紅了,用力清了清嗓子,小聲說:“又不是我一個人哭。”伸手指指這指指那,“他們不都哭了嗎。”
陸囂抬眸掃一圈兒。果然,一群人眼底都是紅的。
大家尷尬,紛紛幹咳著撓頭,目光飄忽瞄別處。
莊寅傑抬起袖子,胡亂擼了擼眼睛,說:“靠。我們知道你一直都想打ufc,結果臨到比賽了鬧出這麽樁事兒……合著囂哥你沒覺得多難過啊?”
陸囂勾了下唇,語氣稀鬆平常,“準備了好幾個月,不能上,是個人都會難過。不過也沒什麽。我年輕,以後日子還長。”
莊寅傑頓時咧開嘴,拍拍他肩膀,“你能這麽想太好了。隻可惜……”說著,他臉色微變,“你手一折,tn中國總部這邊兒,隻能放棄今年的ufc了。”
陸囂說:“為什麽?”
“你是咱們tn china的王牌拳手。除了你,還有人能在ufc拿到好名次?”
“當然有。”他笑,“那個人,能頂十個陸囂。”
眾人同時一怔。
林悠悠垂眸思索片刻,突的,目光驚跳,反應了過來。
*
白天還晴朗的天,午後,忽然暗下來。烏雲密集,半刻後,淅淅瀝瀝的小雨便從雲縫裏往下墜。
肖馳懶散靠在大廳外的柱子上,抽著煙,微眯著眼,透過青白色煙霧,看這場春日急雨。
不多時,半盒煙便已見底。
他麵無表情,把煙盒擰成一團,扔進垃圾桶,無意識地拋玩打火機。又過幾分鍾,側目,往斜後方向看,一道纖細人影就站在不遠處。
肖馳把打火機收起來,挑眉毛,“打算盯著看多久?”
林悠悠微怔,邊走過來邊說:“你知道我在那兒?”又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笑,“看你好像在想事情,就沒過來打擾。”
肖馳問:“陸囂怎麽樣。”
林悠悠道:“複了位打了夾板,等拿了藥就能回家。醫生說要靜養。”
“情緒呢。”
“也挺好的。沒什麽事。”
走近了,肖馳習慣性去捏她的手,一摸,觸感軟軟滑滑,溫度微涼。他擰眉,臉色驟然微沉幾分,“怎麽這麽冷。”
她把手往回抽,笑笑,“不冷。可能剛才被嚇到了,沒什麽的。”
肖馳把那小手攥緊了,手臂一勾,她便落入他懷裏。她臉上燥熱,不自在地往左右看了眼,輕輕推他,低聲說:“喂,這裏是醫院,你別這樣。讓人看見不好。”
出來得急,林悠悠脫下禮服隨便換了身運動裝,鞋子也是平底的。肖馳高出太多,她臉蛋紅紅的,仰著頭說話,腦袋頂根本還挨不到他下頷。
肖馳略弓腰,拿下巴貼貼她的額頭,然後親了親,低聲說:“都躲雨去了。哪兒來的人。”
林悠悠有點委屈,囁嚅:“但是……你這樣動不動就抱啊親的,還是不太好。”
肖馳說:“你是我老婆。”
“……我們還沒領證呢。”
他語氣自然,“問你奶奶要戶口本,明天就去。”
林悠悠無語,輕輕打了他一下,“別鬧了。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肖馳從背後把她環住,下巴緊貼她肩窩,閉著眼睛,點頭,“你說。”
林悠悠在心裏琢磨了幾秒鍾,遲疑道:“陸囂手臂骨折,今年的ufc,應該是去不成了。真的挺遺憾的一件事。”
肖馳“嗯”了聲,語氣淡淡,“那就等明年。”
“……那今年的比賽,誰去?”
周圍霎時隻剩下雨聲風聲。
肖馳沒有說話。
林悠悠在心裏思索著,須臾,主動握住扣在腰上的那隻大手,說:“肖馳,六年前的那場比賽,你輸給了黑幕。其實你心裏,從來沒有放下過吧。”
半刻,肖馳鬆開環住她腰的手,垂眸,冷靜地看著她,“你到底想說什麽。”
她咬了咬唇,道:“我知道,你當年退役是因為我的父母,因為你內疚,自責,你覺得對不起他們,你過不了心裏那個坎兒,所以告別拳壇。但是肖馳,我說過,你大可不必這樣。”
肖馳沒什麽笑意地笑了下,“陸囂讓你來說的?”
“不。”
她搖頭,用力握住他的手,“我能理解你這些年的悲憤,也能體會你宣布退役時的心情。這幾年來,西方媒體把當年的事當做醜聞,惡意揣測,抨擊你,侮辱你,那些東西就像座山一樣壓在你心裏,你翻不過去。既然不甘心,不如再去搏一次,結果是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解開心結,徹底放下。”
肖馳沉默,盯著林悠悠,眸如夜色。
她知道。
那些不甘,憤懣,那些激昂熱血,少年意氣,多年來,他壓在心裏,沒對任何人說過。但是她知道,全都知道。
她說,她理解他的悲憤,也能體會他退役時的心情。
她說,既然不甘心,那就再去搏一次……
再搏一次?
肖馳擰眉,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林悠悠站在對麵,仰著頭,看著他,安安靜靜等待他的答案。
良久的靜默後,肖馳忽然勾唇,釋然地笑了下,“你說得對。”
“……”
他伸手抱住她,下了勁兒,死死她箍進懷裏,眼睛直視虛空雨幕中的某一點,眸光冷毅。他平靜道:“是該再搏一次。”
六年了,兜兜轉轉一大圈兒,終究是要回到原點。當年的事,那些人,他的債,林父林母的債,確實該全部討回來,一氣兒做個了結。
都是天意。
*
三樓樓道上,
於勇飛邊磕瓜子兒邊往下張望,打趣道,“小嫂子就是小嫂子,隨便兩句話就把馳哥說動了。牛。”
陸囂捏著個杯子站旁邊,涼聲道,“瓜子殼別亂扔。這是醫院。”
“知道。”
大飛隨意擺手,說著,實現往下掃過他吊著的胳膊,扁嘴,“雖然能說動馳哥出山是好事兒,因禍得福,但這代價實在大了點兒。”說著頓住,腦子裏猛升起個念頭,“……我說臭小子,你該不會是故意把手摔斷的吧!”
陸囂瞥他一眼,“誰會故意把手摔斷。你他媽當我腦殘?”
於勇飛聳肩,“我這不是瞎猜麽。”聲音壓低,“不過,小圓丫頭摔下去……”
陸囂糾正:“袁曉。”
“小圓圓小,不都一樣麽。”大飛不耐煩,接著:“小圓丫頭摔下去的時候,你怎麽就剛好在二樓拿東西呢?你說,這是不是也太巧了點。”
他慢條斯理喝了點兒水,說,“不是巧合。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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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囂對袁曉有好感,從很早之前就有,如果不信的話可以倒回去看之前的文,袁曉跟悠悠吐槽不喜歡男的穿紅色褲子,說紅褲子很娘(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