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chapter 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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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79

    肖馳冷著臉踩下刹車。

    老鬼脖子分家的前一秒, 車停下來, 但在衝力和慣性作用下,他的頭依舊和鐵門重撞, 不至死,但也隻剩半條命。

    血滴個不停。

    他腦袋耷在車窗戶上, 已奄奄一息。

    肖馳下了車, 繞到後座拉開車門, 鬆了固定黑人頭部的繩, 然後拎起他領子, 丟進了汽車後座。

    老鬼是癱爛泥,手腳被綁又受重傷,別說逃跑, 就連順口氣都艱難。

    肖馳一條腿踏在車上,微弓腰, 軍刀刀尖抵住老鬼脖頸, 平靜重複那句話,“錄音筆在哪兒。”

    老鬼整個頭劇痛, 倒吸涼氣報出一個地址,然後有氣無力道,“那地方是紅燈區, 我有個相好在那兒。所以,這回我一到拉斯維加斯, 就把東西交給她保管了。”

    肖馳叼著煙, 眯眼瞧他, “是麽。”

    “操。”老鬼惡狠狠地低咒,“老子都這德行了,騙你做什麽?”

    “帶路。那玩意兒我今晚就得拿到。”

    老鬼喉頭一癢,猛咳嗽,半刻才緩過來,吸了口氣道,“先送我去醫院。錄音筆在我相好那兒,很安全。但是我這傷再不處理,得玩兒完。”

    肖馳冷嗤,嘴角勾起個譏諷的弧,“幹殺手這行,這麽怕死?”

    老鬼咬牙切齒:“養豬就不吃豬肉?少他媽廢話,老子要是半道死了,你這輩子也別想拿到東西!”

    肖馳別過頭吐出煙圈兒,淡淡的,“你要死在半道,也沒影響。我先把你的屍體扔到紅燈區喂狗,再問你的相好要錄音筆。她不給,我就殺了她。”

    老鬼心緊,卻故作鎮定,“你唬誰!”

    肖馳垂著眸,麵容冷靜地打量他,笑,“不信就試試。”

    四周沒有光,漆黑又陰森,頭頂上方那張臉,表情陰鷙,唇角一彎極淺的弧,殘忍冷酷,隨便一個眼神都教人不寒而栗。老鬼眯眼,想起這人不久前的作為,明白他不是說著玩玩,定然言出必行。

    老鬼疼得全身都抽抽,低罵:“瘋子!神經病!”

    肖馳沒搭理,一腳踹他胸口,把他蹬進去,砰的一聲甩上車門。駕車絕塵而去。

    *

    淩晨三點半,拉斯維加斯的街道依舊霓虹閃爍。

    黑色轎車在馬路上飛馳。

    從12點到現在,肖馳手機一共響了七次,他一個電話也沒接。去往紅燈區的途中,又響了,他瞟一眼。來電人是林悠悠。

    肖馳垂眸,把手機拿起來。

    靜默幾秒後,直接掐了扔到旁邊。

    車繼續平穩直行。

    突的,經過一個岔路口時,肖馳突打方向盤,車頭陡然調轉方向。速度太快,車身由於慣性往側傾斜,險些翻倒。

    後座的老鬼被淩空拋高,頭部傷口撞擊車頂,疼得他一聲悶哼。低罵:“□□.媽的!那條路直走到底,誰讓你轉彎!”

    肖馳看都不看他,唇微抿,一聲不吭。

    老鬼又吼:“老子說不走這條道兒!你聾啊?”

    駕駛室裏的人隻扔過來一句:“不想死就閉嘴。”語氣極低,透著狠戾威脅。

    黑人愣住,微怔間反應到什麽,吃力轉過頭,透過玻璃往後張望。夜色低迷,距離這輛車幾百米遠的後方,還有兩輛黑色轎車。鬼影兒似的,不知已跟了他們多久。

    他瞳孔寸寸收縮,猛瞪大,一刹慌神,“有人跟蹤!”頓幾秒,“是boss派來的人!”

    今晚老鬼和boss約定,一手交錢,一手交錄音筆,他生性狡詐,怕boss拿了東西卸磨殺驢,已為自己留好退路。誰知,肖馳半路殺出來,把全盤計劃全給打亂。如今追兵趕來,毋庸置疑隻有兩個目的。

    一,搶錄音筆。

    二,殺他滅口。

    走神的功夫,整個車身竟又是一陣劇烈顛簸,靈活如蛇,竄進一條小道。

    肖馳掃了眼後視鏡。

    三輛跟蹤的車,五分鍾不到,被他甩開兩輛。最後這輛緊追在後,避開鬧市區,車窗落下,似將有動作。

    老鬼按咬牙,聲音微抖:“媽的!他們帶了家夥!”

    話音剛落,黑洞洞的槍口便已支出,槍管上裝消音.器,隻“叮”幾聲,幾粒子彈便撕裂氣流迸.射而出。

    老鬼失血過多眼前昏花,隻能仰倒著身體呼吸急促。

    肖馳凜目,方向盤在他手裏有了生命,車身s型前移,飛速閃避。

    子彈擊不中要害,全陷入鐵皮。

    小路蜿蜒,前方數米便是盡頭,空曠馬路映入視野,街燈冷黃,滿目開闊。他側目,注意到街邊路燈輕微震蕩,幾隻飛蛾撲俯燈罩,巨影搖晃明顯。又看一眼後視鏡,黑洞洞的槍口越逼越緊。

    肖馳唇線筆直,眯了下眼睛,眸光冷靜到極點。心頭估算。

    然後,他一腳油門轟到底,車身模糊,利影如飛。背後boss的人以為他要逃脫,也急忙提速猛追。

    卻突的,情形驚.變。

    肖馳重踩刹車,飛馳的轎車出於慣性重心偏移,整個車尾幾乎離地,趁這刹那,方向盤往側麵打死,九十度急轉甩尾退至牆邊,重重落地。

    與此同時,大路上一輛重型卡車將好開過來。

    後麵車上的人大驚失色,想停,卻來不及了,整個車身高速衝出小路,重重撞上大卡車的車尾——

    “轟!”

    一聲巨響撕裂天際。

    大貨車被撞得與路線偏離數米,小車車頭凹陷變形。路人惶然驚叫,看熱鬧的,拍照發博的,報警的,霎時間,整條大路堵得水泄不通。

    小路上的黑色轎車無聲無息馳出,平穩駛離。

    半刻,

    駕駛室車窗落下,甩出一截燒完的煙頭。

    *

    老鬼沒說謊。

    錄音筆的確就在他相好那兒。

    女人叫貝拉,西班牙國籍,三十來歲的年紀,容貌姣好,風塵媚俗。肖馳找到那女的時,她剛做完一單生意,靠在出租屋的破門上,抽事後煙。之後,看見滿臉是血的老鬼,她的表情大變,顯然很驚恐。

    之後,

    貝拉對肖馳說,要錄音筆,可以,但不是無償。

    肖馳同意。

    他做事,向來一碼歸一碼。從始至終,這女人和整件事都沒有牽連,他這一找來,之後她的麻煩便會接踵而至。林母錄下的東西是個秘密,那位“boss”想毀的,絕不僅僅是錄音筆。更有接觸過這段錄音的所有人。

    於是他給了西班牙女人一筆數目不小的錢。

    貝拉很高興,很快便把老鬼給她的錄音筆,找了出來,交給他。

    錄音筆式樣老舊,筆身斑駁脫漆,已很有些年頭。肖馳垂眸,打量片刻,掀起眼皮看向黑人,語氣淡淡:“你確定,沒有動過裏麵的東西?”

    老鬼說是,“這玩意兒是老子的保命符,沒有它,boss早把我弄死了。這幾年,我一直拿它當耶穌供,按期保養充電。”

    肖馳摁下播放鍵。

    很快便有電流的沙沙聲傳出,確實沒壞。沒等聽見人聲,便又重新給關了。

    貝拉拿出紗布和酒精,準備給老鬼處理傷口。她笑著,一口英語帶著濃濃的巴塞羅那風情,“現在我們有了錢,就不用待在這裏了。我們可以去其它地方落腳,沒有人能找到我們。我們明天就離開吧。”

    老鬼疼得滿頭都是冷汗,根本沒聽見她在說什麽。

    回答她的是肖馳。

    “隻能你一個人離開。”

    貝拉怔住,“什麽?”

    肖馳抽著煙,笑,眼底冷冽如冰,“因為這個雜碎,我要帶走。”

    這句話,沙發上的黑人聽得很清楚。他暴怒:“肖馳,錄音筆你拿到了!為什麽還不肯放過我?”

    他冷淡,“既然我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你也就沒用了。”

    整個光線昏暗的出租屋,有數秒鍾死寂。

    突的,老鬼低吼一聲撞翻桌子,手腳還捆著,不能用,隻能倒在地上拚命向門口挪蹭。換別的人,這麽重的傷勢加一路逃命,早就昏死過去,但這人是職業殺手,體質過硬生命力頑強,竟還有力氣來一番困獸之鬥。

    女人尖叫著躲到旁邊。

    肖馳麵無表情,一把拎起黑人,重新丟回車上。汽車發動的前一秒,黑人趴在車窗上拚命給女人做口型,眼底驚恐交織絕望。

    女人縮著身體不停發抖。

    但看懂了。他要她報警。

    那中國男人一身的凶煞戾氣,老鬼落他手上,肯定不會有活路。與其被折磨死,老鬼寧肯自首。

    淩晨五點半,天邊泛起絲慘淡的白。

    黑人體力已達極限,在沒有絲毫力氣掙紮,倒在車後座,出氣多,進氣少。整個車廂裏彌漫著一股子濃烈血腥味。

    肖馳車停在一處空曠地帶,邊聽錄音,邊抽煙。

    錄音並不長,埋葬了六年的內情和真相,幾分鍾功夫,便已大白於世。

    他昂頭吐出一口煙圈,青白色的濃煙升上半空,打旋兒,成圈兒,模糊視野。

    這地方很偏僻,寂靜無人,不必說,自然是個殺人拋屍的好地方。

    半刻,一根煙燃完,肖馳下車,拉開後座車門,把黑人提起來丟到地上。老鬼此時手無縛雞之力,頭昏眼花,隻依稀瞥見一道幽冷白光,是他的軍刀。

    他瞬間驚恐地瞪大眼。

    肖馳彎下腰,拿刀尖刮黑人的臉,眉眼一挑,陰森玩兒味:“怕?”

    老鬼哆嗦:“別,兄弟,別……殺你女人的父母是‘boss’的意思,我是個殺手,隻接單,其它什麽都不知道。求你別殺我,別殺我。”

    他一哂,語氣輕得可怕,“當年他們可連求的機會都沒有。”

    鋒利刀尖晃花人眼。

    突的,肖馳眸色驟寒,軍刀寸寸沒入黑人左胸。

    煎熬苦等整整六年。

    刀再進幾公分,林父林母兩樁命債,就能討還。

    老鬼的感官已經遲鈍,疼痛不明顯,但瀕死之際,視覺折磨比痛楚更要命,他聲音發顫,“肖馳,你不能殺我……殺了我你會坐牢,會萬劫不複。我死不足惜,但你得想想你自己……”腦子裏忽然想起什麽,眼前一亮,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想想你女人,你這麽年輕,應該還沒有孩子吧?”

    話剛落,對方動作驀的僵滯。

    電光火石間,肖馳腦子裏閃過一張雪白柔美的臉,那姑娘軟軟笑著,兩頰各映一枚小梨渦。就在數小時前,她還傻裏傻氣地吃了整條比目魚,跟他炫耀,說自己吃下了童話裏的愛情。臨行前,她叮囑他要注意安全,早去早歸……

    握住刀柄的五指,緩慢鬆開。

    就在這時,一陣警笛聲驟然撕碎死寂。

    肖馳臉上沾著血跡,抬眼眸,遠方薄霧破曉黎明東升。

    他看見了陽光。

    *

    老鬼最後沒有死。

    肖馳把錄音筆,和當年車禍真正的肇事司機,一並交到了警局。美國警方調取資料,確認這名重傷的黑人,即是臭名昭著的國際通緝犯,職業殺手,代號老鬼。

    老鬼特殊的身份背景,使肖馳的“故意傷人”,變成了“防衛過度”。

    於是,這天上午,張助理起床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給他們老板交保釋金。據說,警方抓肖總的原因,是肖總被打了,但還手還得太重。

    一不小心,就把對方打進了重症監護室。

    張航覺得肖總真尼瑪是個人才。

    盡管已做好了心裏準備,但張航見到肖馳時,還是震驚了。無法相信,眼前那個一身凜然煞氣的糙痞狠漢,是平日那位西裝革履的大總裁。

    張航對肖總的敬佩之情,更上一層樓。

    這天下午兩點左右,肖馳在其它酒店洗了澡,換了衣服,才回去見林悠悠。

    一進門,就看見那隻小狐狸盤坐在沙發上,插著腰,鼓著腮,氣得頭發絲兒都快燒著。小狐狸氣極了,凶巴巴地問他:“不回來過夜也不說一聲。整晚加整個上午不接我電話,肖馳,你昨晚到底幹什麽去了!”

    她臉很白,被他養得太好,皮膚嬌嫩,吹彈可破。

    鼓腮的樣子,圓嘟嘟的,莫名使人聯想到包子。他的狐狸餡兒小包子,很美味,也很可口。

    肖馳安靜地看她片刻,沒說話,直接把她拽過來發狠地吻。

    她還在氣頭上,扭來扭去地掙,掙不開,便抬腿踢他。

    肖馳一發狠,把她攔腰抱起壓進床鋪。

    小狐狸繼續跟他鬧脾氣,撓他腹肌,捏他下巴,怎麽都要他給個交代。

    他閉上眼,親親她的額頭,聲音低低的,透著疲憊和沙啞,“噓。乖,聽話。等我睡醒跟你說。”

    之後的事交給明天。

    現在,肖馳隻想抱著他的姑娘睡個好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