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叛亂者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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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城主說話的時候,兩位穿著戰甲的士兵壓著一個五花大綁且蓬頭垢麵的男子走到了城主的身旁,那男子衣衫襤褸的身上還有無數條觸目驚心的血紅的鞭痕,像是在訴說著一段非常淒慘的牢獄故事,兩個士兵將那位男子的身軀推了推,好讓樓下的所有士兵都看清楚這位男子的淒慘的容顏和遍體鱗傷的身軀。

    城牆下整齊排列的諸位將士看著樓上的那位渾身被鮮血染紅的男子,一陣詫異,頓時間議論紛紛,顯然沒想到那個背叛者,竟然會是他。

    “這不是司徒大人麽?他應該最痛恨魔教才對,怎麽會是背叛者?”

    “對啊,據說他的外孫就是被魔教抓去煉藥而被殺死的,他老人家怎麽可能是叛徒,我不信!”

    “不可能,司徒大人是個好人,在我家交不起賦稅的時候,是司徒大人幫我墊付的,年年如此,至今都沒說要找我們還錢,不止是我們家,我周圍其他的鄰居都一樣,這麽好的人怎麽會是叛徒呢?”

    “咳,誰知道呢,知人知麵不知心,現在魔教的氣焰如此猖狂,誰能保證他不是數十年前派來赤城的臥底呢?是不是這個道理?”

    城主聽著樓下眾多將士們的議論聲,眉頭不禁皺了皺,他沒想到這人的聲望竟然如此之高,若是當眾殺掉他,會不會引起眾怒?一聲冰冷且低沉的‘哼’字,從他的咽喉中發出來,喝道:“沒錯,在你們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我們找了好久的叛徒,司徒風。我知道他平日裏對你們好,不過,那都是偽裝罷了,為了不讓你們對他產生懷疑,他不得不裝作一個好人,不信?嘿,不如就讓他告訴你們,什麽是真相!”

    話音落下,他的神情逐漸變得陰森起來,湊近司徒風的耳畔邊,用一種極度冰寒的語氣細聲說道:“給我乖乖的承認,不然你的老伴、兒子、兒媳,還有那可愛的小孫女,都會死!明白?況且你想想,我們現在還有時間去找什麽叛徒嗎?沒有吧?所以隻能委屈你了!沒法子,誰讓你專門負責傳送公文呢,若是找廚房的夥夫來頂罪,你覺得眾多的將士們會信服麽?”

    聞言,司徒風的雙目瞬間變得充血起來,如同赤紅色的寶石般,隱隱綻放著微弱的光暈,布滿如同波浪般褶皺不平皺紋的蒼老容顏上,幾條仍舊流著猩紅血液的鞭痕赫然醒目,他狠狠地咬著自己的牙齒,沉聲道:“隻要我承認,你們會放了我的家人?”

    他的聲音也一樣細小,生怕大聲點會被人聽見似的,言語中還帶著些許淒慘的哽咽聲,若是真的被人聽見了,估計他們全家都會被殺掉吧!

    “沒問題,我這麽做隻是為了激起這些將領對魔教的仇恨心,讓他們更好的在戰場上殺敵,殺了你的家人,對我沒有任何好處!”城主聞言,嘴角漸漸地浮現出一抹淡淡的邪惡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好!”

    司徒風將自己被粗大的麻繩捆綁住的身體左右掙紮了一下,將身後的兩位士兵的手震開,朝著寬敞的城樓上的垛口上一站,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瞰著樓下那些渺小得如同螻蟻般的眾多將士,突然一陣大笑起來,聲音顯得有些許悲涼,或者說是悲壯也不為過!

    “哈哈哈……你們這些愚昧的人類……哈哈哈……沒錯,就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就是叛徒,是我把有關於魔教活動的情報壓了下來……都是我做的……哈哈哈……愚昧啊,多麽愚蠢啊……你們啊……真是太愚蠢了……哈哈哈……”

    沒有人看見,他在哈哈大笑的時候,眼角滾滾徘徊著晶瑩的淚水,在陰暗的世界裏散發著一種淒涼的光點,他滿頭蓬亂的發絲在寒風中肆意地如同毒蛇般飛舞這、糾纏著。也沒有人能察覺到他言語中的“愚蠢”是什麽意思!也許,在那些他曾幫助過的人的眼中,這“愚蠢”代表的是他們的愚昧,他們就是太愚昧了,才會接受司徒風的施舍,才會相信司徒風是個好人。

    驀然間,司徒風的身影在垛口上微微一斜,腳下一滑,整個人如同一根繃直的木棍般從高聳的城樓上筆直地掉落下來,‘砰’的一聲沉悶的巨響,將士們都把自己的眼睛捂了起來,腦袋歪向一邊,不忍心去看那個掉落下來的身軀。

    沒有嘈雜的議論聲,隻有隨意呼嘯而過的寒風的聲音,隻有戰旗在隨風飄動時產生的獵獵作響的聲音,隻有從漆黑如墨的天穹上突刺下來的閃電的劈裏啪啦聲,他們鴉雀無聲,他們沉默無語,一條曾經對他們照顧有加的恩人的性命就終結在他們的眼前。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他會是魔教的人?為什麽他要出賣赤城?難道這些年在赤城生活的歲月和許多美好的記憶,還有那慈愛的笑容,都是假的,都是偽裝嗎?

    突然覺得胸膛裏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憂傷,又或者是憤怒,如同開水般滾滾沸騰著,抑或兩者都有,它們肆意地交融在一起,在每個士兵的胸膛前不斷地激蕩著,衝撞著,讓他們的胸膛起伏不定,使得他們握兵器的那隻手突然加大了力度,他們的身上隱隱傳來能量波動劃破虛空的震動聲。

    “都聽見了嗎?魔教就是這麽卑鄙,早在幾年前,或是幾十年前,他們就在我們身邊偽裝了起來,也許陪在你身邊數十年的枕邊人就是魔教眾也說不定。現在,唯一區分魔教的辦法,就是在戰場上殺敵,你們殺的人越多,就能為你們或者你們的家人洗脫嫌疑。將士們,我相信你們不是魔教眾,也不希望你們的家人是,所以,殺吧,殺他個片甲不留,隻有殺戮,才能將那些卑劣的魔教眾徹底地趕出赤城!”城主一邊用洪亮的聲音高呼著,一邊從他的腰間抽出一柄長劍,指向蒼穹,繼續咆哮道:“現在,敵人就在我們的城外嚴陣以待,為了保護赤城,為了保護家園,你們誰願意追隨我去殺敵,舉起你們手中的武器!”

    “我們願意!”

    “我們願意!”

    “我們願意!”

    聽著眾多將士們震耳欲聾的回應,城主在高高的城樓上仿佛在享受著無數人的崇拜般,緩緩地閉上了雙眸,手臂如同擁抱世界般微微張開,居高臨下的姿態讓他非常舒服,麵容逐漸舒展開來,露出了一個愜意的笑容。

    “這種感覺真棒!”

    城主盡量用一種旁人聽不見的聲音緩緩地說道,不斷從漆黑的天穹上突刺下來的閃電,將他微笑的容顏照耀得異常的詭異,宛若來自地獄的死神的微笑般,攜帶著些許絲絲的寒意,讓整個陰寒的世界頓時變得越發的陰森起來,溫度驟降,如同身臨北原的極地寒冰帶一樣,讓人的身軀不禁抖了抖。

    “城主,那司徒風的家眷怎麽辦?”站在城主身後一位謀士拱手道:“您看,司徒風都死了,他的家眷是不是也該放了?”

    “放了?開什麽玩笑!”城主的聲音突然變得犀利起來,朝著那位謀士厲聲喝道:“周衝啊,斬草要除根這個道理用我教你嗎?況且,司徒風是叛徒這件事很快就會傳遍整個赤城,到時候,他們的家眷也難逃一死。但難免意外出現,畢竟現在赤城魚龍混雜,難免會出現一兩個同情心泛濫的家夥,所以,還是我幹脆把他們殺了,讓他們一家老小在冥府團聚!”

    突然,那位名為周衝的謀士的眼神閃現出一抹殺機,但很快又消失了,微微拱手,沒有言語,默默地退到了一邊,同時間,眼神裏緩緩地折射出一抹哀傷的思緒。

    “你隻是個謀士而已,做好你該做的事就行,其他的事別想太多!”

    “是,城主!”周衝拱手道。

    將士們的呐喊聲響徹天穹,好像心中的那團火焰得不到發泄般,紛紛用將手中的長槍舉起來的瞬間,又重重地敲在了堅硬的青岡岩鋪就成的石板上,使地麵震了震,早已經沒有人理會那具淹沒在血泊之中的冰冷的屍體。

    “對了,陸家有什麽情況?”城主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語氣有些許急促。

    周衝回答道:“陸家對於讓士兵在城內殺戮沒有居住證的普通老百姓的行為,言稱普通老百姓根本不會是魔教中人,修士才有可能,況且,現在是魔教攻城的時刻,不能再在城內發動清剿行動,不然赤城就會陷入內憂外患的被動局麵!”

    “放屁!”城主聽到周衝的匯報,頓時變得勃然大怒起來,喝道:“若是不把城內的魔教清除幹淨,到時候才是真正的內憂外患,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難不成,要讓魔教在赤城內形成一股力量來對抗我們嗎?哼,我看,等我們出去應敵的時候,這些魔教滾蛋把城門一關,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